第八回

離除夕還有一個禮拜,上次答應黃珊珊出去吃飯一拖再拖,我決定,在回宗州之前,先把這件事解決。

過年前,就像歐陽說的,確實很忙。忙得不是我們,是銀行。在銀行的每一個角落,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聲音,一天到晚,唧唧咻咻從不間斷,模式是:單曲循環。

一位穿著很亮麗的年輕女子,在補登完存折之後,嘚嘚地跑到舒莊麵前問:“怎麽多扣了我一筆水費?”

舒莊看都沒看,直接回答:“你在往下麵看,是不是有個‘網銀代發’,當天就衝正還給你了。”

女子笑著說:“噢,我沒看到,謝謝啊!”

舒莊也笑著回答:“不客氣,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站在一邊熱情推銷保險的楊元其見狀走過來,此刻他已經說得筋疲力盡。“今天第9個了吧!”

“哎,我累的看都不想看,他們就不能把內容看完再問?我真想做個牌子寫上‘多扣的水費當天已經退回’,然後掛在我胸前。隻要有人問,我就舉起來給他看,牌子上的字還要大,不然那些老頭老太看不見還要問。”舒莊抱怨。

“苦命的孩子啊!”楊元其還沒感歎完,一位客戶站在ATM機那裏,招手把舒莊喊走。

舒莊臨走前還不忘對他自嘲:“我就是天津大麻花,招手即停,招手即去。”她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挪過去。指導完那位客戶,她剛抬腳,打算穿越大廳到地櫃後麵喝口水,就被另一位瘦斤斤的老頭攔下。

“小姑娘,來,我問問你。”舒莊朝他招著的手走過去。

“您好。”

“你看看,我這個是不是扣了2次水費?”

“是的……”舒莊還沒說完,大爺一個激動。

“為什麽要扣我兩次,我又沒少交,有沒偷水。”

舒莊連忙解釋:“是這樣的,那天我們係統升級,多扣了您一次。不隻是你一個人,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您看看,下麵一調打印的是我們還給你的多扣的水費,我們沒有多扣你的錢。”

舒莊以為她解釋清楚了,等了幾秒鍾大爺也沒說話,於是她向低櫃走去,還沒邁出幾步,又被大爺喊停。

大爺:“小姑娘,這個‘網銀代發’是什麽?”

舒莊:“不是多扣了你一次水費嗎?”

大爺:“憑什麽要多扣我一次水費?”

舒莊幾乎要崩潰了,她極力解釋:“後來又還給你了。”

大爺很在乎的問:“在哪?”

舒莊:“就是你剛才問的那筆金額。”

大爺呆望著舒莊,湊到她麵前,跟她貼的很近,問:“還的水費在哪?你指給我看看。”

“這筆,就是你剛才問我的‘網銀代發’。”她以為這下應該解釋的很清楚了,沒想到問題越說越多。

“你憑什麽又扣我網銀的錢?”大爺突然又激動起來。舒莊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解釋,她好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最後她問:“您辦過網銀嗎?”

“沒有。”

“既然您沒有網銀,那我怎麽扣你網銀的錢。您別激動,這筆錢,我從頭給你算。您看啊!首先是我們銀行多扣了你一筆水費對不對?”大爺點頭,舒莊繼續:“可是我們不能平白無故扣你2次水費啊,所以我們要退一筆給你。您再看這個,是不是加號?”大爺繼續點頭,舒莊繼續:“這是我們銀行退錢的統一標示,叫‘網銀代發’,退錢就叫‘網銀代發’。就像你拿工資一樣,叫‘社保代發’,這是一個道理。您回家之後可以拿放大鏡照照,或者找您的子女給你算一下,銀行不會少你一分錢的,少了你來找我。”

大爺拿回存折,仔細盯著舒莊,看到她胸前別的牌子。“大堂助理。我記住你了,要是少了我的錢,我就來找你。”

“好。”看著大爺出去的背影,舒莊長長舒一口氣,“這一天,真累。”她喝完水回來,繼續上崗,楊元其看見她和前麵大爺的對話,給她出一主意。

“舒莊,下次他們老年人再來問,你就這麽說:這是銀行多給你們的一筆錢。信我的,沒錯。”舒莊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決定一試。

臨近下班的時候,果然有一位年紀接近耄耋的老人過來問。他瘦骨如柴,拄一根拐杖顫顫巍巍地走過來。

“我問問你,這個‘網銀代發’是怎麽回事?”

舒莊回頭看楊元其,楊元其示意先前的交待。舒莊說:“這是銀行多給你的一筆錢。”果然應驗楊元其的話,他沒再問第二句,由比他年輕數十歲的老伴攙扶著回去。

“這樣不好吧!畢竟是多扣了一筆水費才退給他的錢,銀行怎麽會多給他發錢。”舒莊對楊元其說。

“先不說這個,就單講我的方法好不好!他是不是沒再問其他的。你不知道他們老年人的想法,他們是不能少一分錢,但是可以多拿10塊錢。也就是沒機會,要有機會,上不封頂,有多少要多少,這就是他們的本性。”

“愛占小便宜,這也是中國人的本性。”她細細看過他的麵容,不算白,倒很幹淨,配黃珊珊也足夠了。

楊元其不明就裏的被舒莊看了個遍,害羞的走開,直到下班前都沒敢和她再說話。他不懂舒莊的心思,舒莊也沒弄明白自己在幹什麽,但就是這樣的巧合,造就了下一個誤會。

生活就是由無數個巧合組成,有的構成誤會,有的構成驚喜。至於那些平淡無奇的事件,統統忘記。

“舒莊,幫我把這個拿給趙博陽,問他我能不能結賬了?”尚秋爽坐在低櫃喊她,她此刻正目送楊元其下班。她跑到尚秋爽麵前拿過打號機。“看什麽看的那麽入神,我喊你那麽多遍都聽不到!”舒莊笑笑不語,一溜煙跑到趙博陽櫃台前。

“秋爽姐問你,她能不能結賬了?”

趙博陽點頭,我們3個在歐陽麵前登記今天辦過的卡。歐陽抬頭問舒莊:“問問她還有沒有東西了。”舒莊想領到聖旨,匆匆又跑回去,幾秒之後,跑回來喊了一句:隻剩一張卡。待我尋聲找她的時候,櫃台前已空無一人。

我們盤好庫,在等庫車來的時候,大家照舊閑聊。隻是沒到第二個班,我都幾乎不開口,不是沒話說,是在不想說。

“今天下班前,我發現一個秘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尚秋爽臉上,大家屏住呼吸,等待她揭秘。

“舒莊好像談戀愛了!”尚秋爽漫不經心地吃紅棗。

歐陽看我暗笑,我表示不關我事。他怎會輕易放過‘調戲’我的機會。“許言,你知不知道啊!”

“我怎麽會知道。”回答的斬釘截鐵。

“你平時和她接觸最多,你們不都是在大堂嘛!”此刻我真想一蒼蠅拍拍死他,叫他話多。

話到這裏已經吊足了大家胃口,趙博陽首先開問是誰。尚秋爽瞬間來了興致:“估計你們誰都想不到,她對楊元其有意思。”

趙博陽:“不會吧!他們隻是接觸的多一些,我覺得不像。”

尚秋爽反駁:“還不像呢!我親眼看見舒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楊元其看,我喊她好幾遍她都聽不見。這事十有bajiu是真的,舒莊家也不是大富大貴,她想找個有錢人,也要自己家有條件才行。楊元其雖然是賣保險的,人長得還行,也不是那種滑頭的男孩子,舒莊也老實,兩個人挺好。”

“沒想到最小的還最先脫單,這讓我們顏麵何存啊!”歐陽感慨道。

“顏麵難存的是你自己吧!這裏哪有比你大的還沒結婚。朱顏、許言、舒莊都是同年,耿佳欣也和他們差不多,就隻有你老光棍一根!”

“秋爽姐,少說我兩句吧!我已經淚崩三千尺,心情如死灰。”

大家聽歐陽一說,個個暢懷一笑。尚秋爽朝他手裏遞過一小袋紅棗,安慰他:“吃一點,養養顏,總得留個好容貌才能找到漂亮媳婦啊!”

趙博陽幸災樂禍的拍拍歐陽肩膀:“平時都說我,今天也輪到你了。你們等庫車吧,我們先走了。再見!”

歐陽不服氣地說:“快回去陪老婆,回家遲了,小心跪搓衣板。”誰都沒想到他會這麽反擊,我看見尚秋爽笑的最歡,趙博陽略顯尷尬,朱顏背著身我看不見她的樣子。而我,充耳不聞。

他們從櫃台前走過,一個個都朝我們打招呼,個個笑容燦爛。歐陽不忘前仇,朝擴音喇叭大喊:“趙博陽,你有坐車回家的錢嗎!沒有跟我拿,我給你。”她們的笑聲漸漸淹沒在卷閘門的聲音裏,片刻後,網點安安靜靜,完全不像1分鍾之前那樣熱鬧。

庫車大約還有半小時才能來,老樣子,掏手機看上次沒看完的電影。

期間歐陽問我是不是對趙博陽有成見,他說他幾乎沒看過我和他說話。當他這麽問的時候,我才發現,過去我的行為有多麽不當。是我沒有處理好過去那段感情,這不能怪趙博陽,他有他的自由,朱顏也有她的自由。對於歐陽的疑問,我沒有承認,隻是簡單說沒話題可聊。

再次見到黃珊珊,她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點看不出之前鬧過的不愉快。當她進門看見我和舒莊站在一起,她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高興地和我們打招呼。

“你今天真漂亮!”舒莊圓溜溜的大眼睛注視她,她好像也不記得那晚發生過的事,我很鬱悶,難道她們失憶了?

趁黃珊珊進去換衣服的時候,我問舒莊她是不是失憶了,她們是怎麽和好的。舒莊不以為然地笑著說:她們都選擇了‘選擇性失憶’。

“真的能忘記?”我不禁反問。

“不愉快的事記著幹嘛?除了耽誤‘內存’,影響‘工作程序’,完全沒有對自己有利的好處,不如幹幹淨淨忘了好。”

“怎麽忘?”

“開心的打敗傷心的;勝利的打敗失敗的。反正就自我安慰唄!我不想計較太深,古人還說難得糊塗,還是糊塗一點好。”

我不語,是不是麵對朱顏和趙博陽,我也該‘選擇性失憶’?

“許言,不如……我說出來你不要生氣,你就當我沒說過。”看她難以啟齒的樣子,心裏隱隱覺得發毛。

“你說。”我故作淡定。

她掰著手指說:“你喜歡朱顏我知道,朱顏喜歡趙博陽我也知道。我不知道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討厭趙博陽,但是我覺得你完全沒必要這麽做。大家都是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一天兩天不說話沒事,時間一長,不自覺就疏遠了,等到以後再想接觸就會很難。我是想說,喜歡誰是每個人都有的權利,戀人作不成,朋友、甚至同事還是要處的。不如,你試試了解趙博陽,他看著粗心,經常犯錯,可是人還是挺好的。”

我從沒想過,舒莊會對我說這些。她怎麽知道我的事,難道是趙博陽對她說的。“是他告訴你的。”

“他說的對,你們是同事,很多業務上的需求你們要接觸。他發現有人看出你們之間的隔閡,他不想你們這樣。”

“他什麽都告訴你?”

“不是。有一天我無意間發現的,後來我不小心說出來,他就告訴我了。”

“這種事他都對你說?”

“我是他去世的媽媽幹女兒。去年我進來上班才遇到他,所以他很照顧我。這件事,你一定幫我保密。”

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種聯係,怪不得一開始我就覺得趙博陽對她像妹妹一樣。舒莊說的沒錯,前天下班前,歐陽不也察覺到我和他之間的異常。

早上才開門,幾乎沒什麽人。剛被舒莊洗腦,我靠在吧台邊,思考下一步該怎麽辦。回想起來,原來事情也沒多大,難道我追不成,還不放別人自由?是我太自私了。

黃珊珊走過來,問我昨天為什麽不和她出去吃飯。我說要交自我鑒定表,她才滿意的微笑。為了慶祝我順利結束實習期,黃珊珊順水推舟約我今晚吃飯。從她今天的穿著我已經猜到,她早有預謀。這次,我沒拒絕,因為除夕就快到了,我總不能把她帶回去,到宗州吃飯吧。很識趣的,我也沒提舒莊,隻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今晚不用我接庫,早早的盤完箱子之後,我便出來。黃珊珊已經穿戴整齊,站在門口等我。她今天像隻兔子,渾身雪

白,白衣白裙白靴。我和她直接隔著一道管閘門,透過不鏽鋼管,是她滿臉的笑意。在等待卷閘門緩緩升起的時間,無意間的一個回頭,正好看見舒莊在和達潔交流。我沒過去打招呼,壓根就沒這習慣,下班了,走就走了,從來沒有過跑去那邊說話的習慣。

門停下,我彎腰出去,夏師傅在裏麵按動按鈕,門再次緩緩落下。

“他下班從來不打招呼,自顧自就走了。”達潔朝走過來的夏師傅說。舒莊聞聲抬頭一望,目光正好落在我們的後背上。

“他們是不是在談戀愛!前幾天聽他們裏麵講的,看樣子女朋友就是黃珊珊嘍!”達潔像是問,又像是明確的告訴舒莊。

“我不清楚。”

她們把文件夾一個個整理好,把箱子裏的業務單全部收拾一遍,最後把衛生清理好才回家。明天是達潔和孫益民交換學習的第一天,舒莊在2天前得知交換來的人是孫益民之後,激動的一夜未眠。不知寫滿多少張紙,才算出來與他同班的日子有幾天。短短半個月,本身就不長,再除去他們各自休息日,舒莊心灰意冷。不過凡事總有解決的辦法,她打算先算好孫益民休息的時間,再把自己休息的時間調到與他同步,盡量減少錯過的日子。

當初為了孫益民,她義無反顧的進來,拿著工作量與報酬不成正比的工資,一分怨言也沒有。她隻有一個要求,隻希望能見到他,和他說幾句話,哪怕是簡單地問候。

喜歡一個人,隻要能默默看著,知道他的足跡,即使不在身邊,也是幸福。——這是舒莊在孫益民來的前一晚發的微博,被我睡前‘每日一翻’看到,我能感覺到,她也陷進感情漩渦。

放下手機,回味白天舒莊對我說的話,原來沒什麽大不了。就如那句耳熟能詳的話: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我不願繼續刻意為自己製造哀愁,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或許,這些事與人不是我忘不了,而是我不願忘。

空調的暖風呼呼吹下,我的心也暖暖的。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又是新的一天。

早上當舒莊走進更衣室,看見那個熟悉的飯盒,她的心狂跳不已。等一下看見他要怎麽說?說‘你好’、‘好久不見’、‘你來啦’?舒莊站在鏡子前一遍遍說,一次次懊惱。如果這段場景被攝像頭拍下來公布於眾的話,她一定會被精神病醫院直接錄取,連複查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入住。

她並沒有被愛情衝昏頭腦,最起碼她還知道上班的時間。外麵急促的腳步聲告訴她,他們已經在大廳集合,準備開晨會了。舒莊拿出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這是昨晚帶回去連夜洗好晾幹的。在淺紫色的羊毛衫外,她把外套很工整的套上,麵對鏡子,把衣角拉平、把袖口拽齊。然後拿出絲巾,雙手拿住往腦後一拋,接著抓住兩端在胸前比比,等到一樣整齊,左手右手向前向後一繞,一個蝴蝶結打好了。可是舒莊不喜歡,扯散重來,反反複複好幾遍,終於在自己的領口打出一個又大又鬆的蝴蝶結。

看到領口漂浮的藍色蝴蝶,終於滿臉高興,還剩最後一個牌子,她也端端正正地別在外套的第一個和第二個紐扣之間。看著眼前的自己,舒莊滿懷期待,不知道他變了多少!正在她感懷的時候,猛然發現褲子還沒換。

“舒莊,好了沒?怎麽那麽慢,我要上廁所。”秦師傅在門口實在等的腿發軟,迫不得已才催她。她這次沒再拖拉,急急忙忙穿好,開門出來。剛開門走到門口,忽然又折回去。

“又幹嘛?”秦師傅估計快憋不住了。

“拿一個東西。”她領著孫益民的飯盒跑出來,把飯盒輕輕放在自己的旁邊,看著兩個飯盒嗤嗤傻笑。

如果有月老,那他在哪裏?是不是他也在休假,忘記交待工作,才會讓世上那麽多有緣人錯過今生。

華生銀行每年年末都會舉辦新年晚會,晚會的節目都是行內員工自己編排的。平時行裏的活動興趣組,每到這個時候,他們的活躍度都異常高。郵箱裏一會兒發聲樂團的信息、一會兒又是舞蹈團的集會,總之,不管是參加活動組的還是沒參加活動組的都很忙。晚會一般要進行4個小時,質量水平也不是蓋的,因為整個晚會結束之後,在未來的2天內,會由全部員工投票,前十名,得獎。不然誰會下班累的半死不活的還跑去排練節目,當然,houtai坐辦公室的另講。總之,這種行為方式充分體現一個道理:有獎者,得民心。

上午舒莊有事沒事就跑到孫益民那裏湊兩句,有的業務她完全明白,可她就是想聽孫益民告訴她。不管孫益民麵前排了幾個人,她都默默站在一旁,等他不說話的時候,問一句,得到回答再走開,一會兒再來。她喜歡看他忙的樣子,因為他忙碌的時候,不會仔細看她,這樣他就不會發現她的心思,她就能多接觸他。

孫益民總是很溫柔的回答任何問題,這樣一個脾性的人,總是會讓人覺得舒服、感到親切,願意和他接觸。他是碩士學曆,有沒有beijing我不知道,不過就按他的學曆來說,進華生當個櫃員,是不需要靠關係的。他雖然個子不是很高(比我還矮一丟丟,我很欣慰),長得還不錯,油頭粉麵。

中午孫益民換舒莊吃飯,章行看到後,忙說:“你先吃唄!”

孫益民:“我不急,還是給舒莊先吃吧,我怕她餓的等下站不動!”

章行回到:“她一般都在達潔後麵吃,應該習慣了。你是新來的,我們應該對你好點!”

孫益民:“我原來在這個點呆過,你來這邊之前我才走沒幾天。”

章行:“啊!那麽巧。”

“舒莊!”他走到地櫃外緣,朝她喊去。“你要不要先吃飯?”

“你不先吃?”舒莊問他。

“你還和我客氣,要想吃就趕緊去,等會來換我。”他把手朝休息室一揮,舒莊像燕子一樣跳進去。

“你們認識?”章行疑惑。

“在你來之前,我們在一起大概上過兩個月班,她學習能力挺快,教一遍的東西,很少再教第二遍。小姑娘單純,大半年沒見一點沒變。”孫益民跟她解釋。

“到點了,我回去吃飯飯啦!下午見。”章行走進理財室,挎上包回去。孫益民則趁著中午沒人的時候,到高櫃和方雲、尚秋爽、趙博陽、朱顏一一打招呼。

“喲,方姐,兒子要回來了吧!這次兒媳婦可有希望啊!”孫益民像拉家常一樣坐在趙博陽櫥窗前問方雲。

方雲透過玻璃搖搖手:“沒戲。他愛回來不回來,今年再不帶女朋友回來,我就不給他進門。”

“那麽狠!秋爽姐,怎麽瘦了那麽多?”

“真的啊!”尚秋爽兩眼放光,“是瘦了好多吧!我天天晚上不吃飯,就喝點湯,可憐死我了。不過你們都這麽說,我還是很欣慰的,證明我的減肥還是有成效的。”

“太有成效了。不過你以前也不胖,瘦很了不好看,就這樣正好!”尚秋爽還沉浸在被誇讚的喜悅之中,還沒來得急享受完,孫益民已經對趙博陽下嘴。“兄弟,最近嫂子還欺負你嗎?”

眾人聞之哄然大笑,趙博陽更是搖頭傻笑不語,隻有朱顏一本正經地看著孫益民。

“孫益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明明知道他的家規,你還這麽問。”尚秋爽鎖上箱子,方雲也把報表裝訂好鎖上。

“那我應該怎麽問?”

“你就不應該問。太陽還能從西邊升起嗎?”尚秋爽拋下最後一句話,和方雲一道出去吃飯。

孫益民聽明白了,看著趙博陽憋紅的臉,不忍心再笑他,故作安慰的說:“還沒鹹魚翻身?”

趙博陽把擴音喇叭一按,說:“你可以走了,我這裏不歡迎你。”

孫益民裝作沒聽見故意問:“你說什麽,我聽不見。你把喇叭打開,重說一遍。”趙博陽朝他連連擺手,嘴裏不停地說:走走走。孫益民這次很聽話地走開,他忽然想起,這時候他是‘大堂經理’,應該站在大堂門邊。

高櫃隻剩下朱顏和趙博陽,朱顏也把喇叭關閉,靠在椅子上,沒有看他,卻在問他。這是他們慣用的手法,這樣的談話攝像頭頂多拍到他們嘴動,隻要不特意查看聲音是發現不了談話內容的。這種方式,也避免麵部表情流露,製造一種員工上班時並沒有在聊天的假象。

“我們的關係……”

“給我一點時間。”

“不是我強迫你,隻是,每次聽到他們調侃你,說你怕老婆,你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

“朱顏,如果我們在一起,假如有一天,你發現我不像你看到的樣子,你會不會後悔?”

“如果你不給我了解你的機會,那我才會後悔。”

“最多1年,如果你等不了,我不怪你。”

“我們都已經這樣了,我有什麽等不了,你別騙我就行。”

“不會,和她離婚是早晚一天。早知道她會這麽無理取鬧,當初真不應該結那個婚。”

這是一對郎有情妾有意的情侶;那一邊是妾有意郎不知的單相思。

舒莊很快吃完飯,跑過去換孫益民。“飯已經在微波爐裏麵熱了。”

“好,謝謝。”他絲毫感覺不到舒莊那雙有溫度的眼睛,如果他能仔細看看,一定會發現,在她說‘不客氣’的時候,臉頰微微泛起的紅暈。

時值1點,黃珊珊和楊元其雙雙出現,他們中午在一起吃的飯。是楊元其主動邀請的她,其借口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他說他中午家裏沒人,一個人出去吃飯太孤單,所以想拉黃珊珊一起,不過是順便的事。就這麽簡單,讓黃珊珊無法拒絕,也沒有露出不禮貌的地方,他簡直是高手。

“你們倆怎麽在一起?”舒莊很奇怪,黃珊珊不是坦言隻喜歡許言,怎麽會和他一起出現?

“中午一起吃的飯。我家裏沒人,懶得回去,正好拉她一起去。”楊元其解釋。舒莊拉黃珊珊走到更衣室,問她到底怎麽回事。

“你想多了,我和楊元其沒有那回事,你知道我喜歡的不是他。”

“你沒騙我?”舒莊想確認清楚。

“我發誓,我不喜歡楊元其,一點也不喜歡。不僅從前不喜歡、今天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喜歡。”

“這我就放心了!”舒莊深深感歎,她再這裏是放心了。可是一牆之隔的趙博陽,心卻再也放不下。原來聽尚秋爽說她可能喜歡楊元其,他還在替她解釋,但是今天聽她這樣質問黃珊珊,看來她是真的對楊元其動了情。其實她要談戀愛也不是不行,可為什麽偏偏是楊元其?趙博陽在華生工作接近8年,他對保險行業多少了解一些。像楊元其這樣的推銷員,如果想在這個行業裏出人頭地,憑這個行業養家活口,是在太難。雖然舒莊不是他親妹妹,兩家人也很多年沒聯係,但他一直很愛他媽媽,出於對他媽媽的思念和遺憾,他把那份關懷轉移到舒莊身上,希望他的所作所為,能讓他去世的媽媽看到,得到些許安慰。他上大學時媽媽去世,他爸又娶一個。

黃珊珊對舒莊發誓之後,推門出去。趙博陽聽到門聲,以為舒莊也一起出去,所以支開進來的朱顏,喊孫益民繼續坐下。

“別走啊,你剛才那麽損我,說的開心吧!我聽說你也快結婚了,真的假的?”孫益民正準備出去,朱顏從外麵進來,趙博陽一個眼神,朱顏轉身離開,留下他們倆個。

“你消息還蠻靈通的,誰告訴你的?”

“上橋路胡剛平,我們昨晚排節目的時候他順便提到的。哪天辦酒,我先把紅包準備好。”

“好,包個大的。你也準備節目了?透露點!”

“不行,保密。”

他們在休息室說的一言一語,在隔壁更衣室的舒莊聽得一清二楚。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再次相遇,他就是別人的。是不是,下次再相聚,她連和他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分別大半年後第一天相遇,隻給她帶來半天的喜悅,她還沒從喜悅中走出來,便掉入深淵……

“舒莊,舒莊……”黃珊珊在外麵喊她。

“來啦!什麽事?”她從更衣室跑出來,恰巧遇到孫益民進去。趙博陽想問問她,她看他一眼,從他身邊跑過,趙博陽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這位客

戶問怎麽改手機號碼?”

“哦。”舒莊應一聲走過去,黃珊珊離開,自顧自走回自己的領地,和楊元其說笑。

舒莊拿出一張表,讓客戶自己填。

“我不會寫,怎麽寫?”看他的樣子,應該40歲出頭,胖胖的,穿的倒斯文,還夾個皮包。

“照這個樣本寫。”舒莊順手指給他一個打印出來的樣本,轉身靠在填單台邊,不理會那個男人。

“你代我寫,我真不會寫,這怎麽寫啊?”每次遇到這種連表看都不看一眼,張嘴就說‘我不會寫’的客戶,我真想打他一棍子。這種人連最起碼的辦事態度都沒有,難道他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還是銀行的員工就該如此服務?如果是這樣,那是不是還要送他們回家。這不是我個人偏激的想法,對於那些上了年紀不能寫字、看不清字的老年人,我們都會主動為其填寫;還有一些真的不認識字的客戶,我們也會幫他們填寫。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有義務代任何客戶填寫,因為有些業務是需要客戶本人的筆記才行。

舒莊懶得理他,隻把樣本再指一遍。

“你告訴我怎麽寫?”

“用手寫。”

“你怎麽講話的?”

“你問我怎麽寫,那我就告訴你用手寫啊!”

“你工號多少?”舒莊一時慌了神,站在那裏看著他一動不動。那男的又說:“大堂助理啊?就你這屌樣子還大堂助理,華生銀行是不是招不到人,才會讓你這種人渣進來。”

舒莊不理他,一個人走到另一邊,也不看他,隻把眼睛盯著外麵馬路上。

“你過來代我寫。馬上。過來。”那男的聲音越來越高,引來黃珊珊和楊元其圍觀。“看什麽看,沒你們事,全部滾。”黃珊珊和楊元其走開,舒莊依舊不過去。

“我告訴你,你今天要不代我寫,你信不信我讓你滾回家。”看到那男子怒瞪雙眼和無恥的嘴臉,舒莊害怕他會打她,為什麽今天有這些煩人的事?

“我已經告訴你該怎麽寫,寫不寫是你的事,我沒有義務代你寫。”

“好,你不寫。我認識你們行長,我要你們行長通知你。”就在那男的要打電話的時候,黃、楊二人把方雲喊出來。黃珊珊原來是想去找低櫃的孫益民,可是他不在,應該是在洗手間,所以她才跑到理財室敲門,把方雲喊出來。

方雲一出來就看見舒莊淚眼汪汪的樣子,心裏一酸,自己差點要去抱抱她。不管是誰不對,方雲始終是向著自己的同事,這是人之常情。

“師傅,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說。”

“你是幹嘛的?”那男子以一種藐視的語氣問方雲。

“我是代班大堂經理,我們小丫頭要是有哪裏做的不對的地方請你多多包涵。”

“我不說了,她今天給我把這個寫了,我們什麽事沒有;她不寫,那我也不怕麻煩,反正是一個電話的事。”

“您要辦什麽業務?”方雲連問幾遍,那男的隻顧翻號碼,一字不語。最後還是黃珊珊跑過去告訴方雲。“師傅,是這樣的,改預留手機號必須要本人辦理。也就是說,必須要你本人簽字填寫,我們不能代寫。”

“那要是眼睛瞎了的還改不了了?”

“眼睛瞎了的不看短信。”方雲堅定地回答,把那男的氣的不輕。“師傅,我們這樣耗著也沒用,你要是真想辦,我們可以指導你填。我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時間寶貴,我們也不想耽誤你過多的時間,你看這樣好不好,我指導你填。”

“我要你指導什麽指導,我自己不會填?”

“那你寫吧,我們馬上給你辦。”

“我不認識字,不會寫。你死過來寫,快點。”他還沒忘舒莊,突然在方雲耳邊大喊一聲,差點把她震聾。

“師傅,你小聲點,這是銀行,是公共場所。”

“我小什麽聲,我天生就這樣。”

“師傅,凡事都是要相互尊重的。你這樣子在公共場所給別人看見,對你也不好,對我們也不好。我一看你就是有身份的人,你也不至於為了一張紙這樣。”

“老子今天不辦了,你給我等著。”臨走前,他還露出一副壞人嘴臉,把舒莊嚇得不輕。他走到門口,伸手拉門。楊元其在他後麵喊:“那個門必須往外麵推。”那男的頭都不回的說:“你是瞎子啊?看不見這上麵寫的‘拉’。”

他出去後,方雲拍拍胸口,深呼一口氣。她問楊元其:“你為什麽告訴他門要推啊?”

“他不是講他不認識字嘛!我就試試他。”

“聰明。”方雲給他豎起大拇指。轉而又和舒莊說了幾句,不過是問問前因後果,然後進去理財室把飯盒收收,出來站大堂,直到下午章行來才進去做自己的事。

從知道孫益民要結婚開始,整個下午舒莊的情緒都不對,對客戶也沒有原來那麽熱情。上午還活蹦亂跳的神采奕奕,這會整個一活死人。秦師傅看出她的異常,主動跑去搭訕,問這個問那個。舒莊反正不是點頭就是搖頭,除了‘嗯’‘啊’再不開口。如果是平時,秦師傅和她在一起,那話題總是源源不斷,即使中間被客戶打斷,繞一圈回來之後,他們照樣接的上繼續哈牛。

她的異常,不止秦師傅,孫益民也有所察覺。從他上午營業開始,舒莊往他這裏跑個不休,問這問那不停來打擾,可現在都兩點多了,舒莊一次也沒來找他。孫益民想不到原因,不過按他的想法,抵不過是舒莊沒碰到複雜的業務,所以才沒來煩他,他倒也樂得清靜。

章行下午一過來就跑到裏麵和他們說事情,一直說到快下班才出來。期間大堂除了舒莊,方雲也沒出來,透過櫥窗,能看見章行和方雲在裏麵翻東西,來來回回不停地走來走去。

“方姐,你一定要注意,這次他們下來檢查我們一定不能出現紕漏。你是櫃員主管,他們有做錯的地方你一定不要留情麵,該講就要講。特別是趙博陽,我誰都不怕,就怕他臨時給我惹麻煩。聽到了吧!趙博陽,這次要是你被查出什麽再扣分,我就扣你績效。你不要跟我嘻嘻哈哈,你長點心,帥哥!”章行一開始還是命令的口吻,最後嫣然是在朝他撒嬌,美女麵對帥哥一向是沒有自製力和固定立場的。

“聽馬行長說這次是全行檢查,不僅查監控、安防,紀檢也來。再跟你們透露一下,我們所一直少一位業務顧問,尚秋爽還是daili,按資排輩她是除了方姐以外最有經驗的。本來我也有打算向行裏申請由尚秋爽擔任這個職務,隻不過行裏領導透露,這次是公平競爭,誰有想法都可以報名。哦,我要特別申明一下,我這麽說不是我偏向尚秋爽,不過她的業績和成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推薦她也是無可厚非。”她說她的,沒有人接話。

“行哎,我接受公平競爭。”尚秋爽打破沉默。其餘人也不再討論這個話題,章行和方雲把整理出來的文件一個個堆到一邊,翻出其中超過保存期限的憑證,打包裝在紙箱裏。下班前,她們倆從裏麵出來,秦師傅幫她們抬出箱子,三個人一起坐在粉粹機前一份份將其粉碎。

五點一到,秦師傅立馬拉門下班。舒莊獨自去換衣服,換好後,也沒去和孫益民打招呼。她跑到章行她們麵前說一句:章行再見、方姐再見。也不等她們回複,跑去和秦師傅揮揮手,拉門徑自出去。

“哎,你們看出來沒有,舒莊今天情緒不對勁。”章行說。

孫益民:“有點,上午還蠻興奮的,下午就跟被霜打了一樣。”

這時候方雲很有點發現秘密的問道說:“她中午被一個神經病罵了,估計還在委屈。你們沒看見,中午那個男的有多狠,那眼睛一瞪,就能把我們吃下去。”

“為什麽事呢?”章行問。

“她非要舒莊帶她填單子,舒莊指給他樣本,告訴他怎麽寫,我後來也勸他跟他講怎麽寫,他就是不幹。還嚇唬我們,說他認識我們行長,他打一個電話就能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我跟你講,現在這種人多的要命,他來銀行,感覺我們就應該跪下給他磕頭擦皮鞋。不過舒莊也是的,遇到這種人沒什麽好說的,寫了不就完了嘛!吵來吵去到最後還不是我們自己倒黴,明天開晨會一定要好好講講。”

“吔,你們中午跟客戶吵架怎麽我一點不知道。”如夢初醒的秦師傅半響冒出一句,呆在低櫃結賬的孫益民也和他露出一樣的不知模樣。

“哪知道你跑去哪裏看美女了呢!”方雲拿他打趣,秦師傅故作踢她的動作,方雲大喊:“你要敢踢我,我就往後一倒,你負責我後半輩子。”

秦師傅笑起來:“那我還是不踢了,劃不來。”

“你們不要鬧了,還有這麽多沒碎完,搞到什麽時候才能回家。”章行抱怨:“都要過年了,上麵還跑下來檢查,平時幹嘛去的?你不忙他不來,你一忙他就來,他們難道不知道年底忙的要死,哪有時間陪他們檢查。我看他們就是辦公室坐的太快活了。”

“哎呦,領導不都這樣,平時怎麽樣無所謂,一到最後時候都要出來表現表現,他們也有領導,也要在領導麵前拍拍馬屁。”秦師傅說。

“他們本身就沒事,偶爾來來無所謂。可是我們不一樣啊,哪家還沒幾件事?銀行就是要讓我們有三頭六臂,一會兒大堂經理要這樣、明天要那樣。我跟你們講,我從生下我兒子,做完月子以後,我就沒有一個整天帶過他。這也是我有媽媽有爸爸,這要是沒媽媽、沒爸爸的還不能生孩子,要不然養不活嘛!

今天不是開會就是跑客戶,再不就明天外出交流學習。這些都不講了,就連平時也閑不住,一天到晚站大堂,連幹點別的事的時間都沒有,你還讓我怎麽了解員工、關愛員工?更不要講還要應付每次考試,我哪有時間啊?”她又一連串抱怨一大堆,對於她的抱怨,方雲也隻是聽聽,她心裏早看不慣章行的做法,自私、刻薄、不顧人情還偏袒。

孫益民今天才來,雖然早幾年和她共事一段時間,不過交情也不是很深。他一貫處事把握分寸很到位,對於不熟悉的人事,一向少開口、不深究。

所以這次聽完她的抱怨,又隻剩下秦師傅接話。“不有句話說得好,你要他的錢,他要你的命。”

“可我拿的錢也不多啊!我原來買衣服哪看價格,看好立馬就刷卡拎回來。昨天看到一件衣服,試來試去,最後還是沒買。”

這次秦師傅也沒搭茬,他終於清楚,人的貪欲永無止境。就她手上那枚玉米粒那麽大的鑽石怎麽也不下100萬,就這樣還說窮,這叫他這樣生活水平的人怎麽自處?

孫益民結完賬,一轉身看見靠牆的鐵箱子上,舒莊落下的飯包孤零零地站在上麵。他想起中午舒莊幫他熱好飯喊他去吃,進銀行上班這些年,她還是第一次主動為他熱飯的人。

他不知道在和誰說話,還是自己對自己說話:“舒莊飯盒沒帶回去,明天吃什麽?”

方雲回答:“這有什麽關係,讓楊元其出去買回來吃還省事。”

章行問:“這根楊元其有什麽關係?”

方雲在眾人急迫的目光中又一次自豪的說到:“前幾天聽尚秋爽說的,她親眼看見他們在談朋友。”

章行:“他們倆還真蠻配的。”

秦師傅說:“我覺得不像,從來沒聽舒莊講過。”

“這種事她一個小丫頭怎麽好意思跟你講。”方雲才說完,章行接著說:“怪不得舒莊下午不高興,我猜可能這事是真的。楊元其一般和黃珊珊走的挺近,也許是舒莊單方麵喜歡楊元其,楊元其喜歡黃珊珊。剛才下班的時候,楊元其和黃珊珊一起走的,然後舒莊等門一關立馬換衣服出去,我看一定是去追他們。”

“也有可能。”方雲想想也合理。

“一定是這樣。我看她下午的表現不會是因為中午吵一架,我記得那一次也是跟客戶吵架,舒莊一會就沒事了,哪像今天這樣。這件事我們知道就不要再到處說,給人小姑娘留點麵子。”章行看看時間,喊他們一起把剩餘的憑證裝起來,明天再清理。等他們封箱的時候,庫車正好來了,孫益民把紙箱推到牆角,跑進去拎出箱子,結交完畢。等朱顏搞好,三人一起鎖門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