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看她進去,我在外麵也怕被再次起哄,索性也躲進去,外麵隻留下黃珊珊和楊元其應付。站在房間門口,看她彎腰認真做事的樣子,突然不想進去打擾。淡紫色羊毛衫鬆弛有度穿在她身上,一件運動服褲子把她的腿顯得更長。我再一次細細打量她,發現她身材並不算好、樣貌不算傾國傾城、處理突發事件也不似我想象中那麽厲害,看來再厲害的人都不能經過時間打磨(我曾經是那麽佩服她的能力,現在我覺得我們差不了多少)。有那麽一刻,我發現我們有一個共同點: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都喜歡選擇逃避。比如,現在。

半倚在門框邊,想起剛剛在外麵被他們起哄,我滿心期待以為能看到舒莊為我和黃珊珊生氣,結果她沒有。反而倒是看見黃珊珊滿臉喜悅,回去之後我要怎麽婉拒黃珊珊?這個難題,是我一手造成的,眼下我卻沒有能力解決。

“進來吧。”舒莊看見我,喊我進去。我進去。

坐下之後,我什麽都沒幹,要說的話一定要想清楚再說。三思之後,我想應該可以了,可當她一個轉身麵對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頃刻混亂。

“我沒有女朋友。”情急之中,這是我本能反應。

“其實黃珊珊人不錯,你們注定有緣分。”

“我喊她來純粹是為了告訴她,今天我們來老年公寓。我不知道他們會瞎起哄。”

“我不關心你們的事,他們不過是無聊起哄而已,等時間久了,他們忘得比誰都快,誰還記得今天誰和誰在一起幹了什麽。”

“那你和楊元其……老秦替你說了?”

“我和他……算了。”從她一開始急於想辯解的態度中,我似乎看到希望。而後她笑而不語、似說還休之中我五味陳雜。“怎麽穆阿姨出去沒帶手套,我拿去給她。”

“舒莊。”我喊住她,一時語塞。

“什麽事?”

“我真的沒有女朋友。從小到大隻喜歡過兩個人,一個青梅竹馬;一個朱顏。朱顏你知道的,那根本不算喜歡;青梅竹馬的那個是我妹妹,那天在更衣室打電話還跟我說起她男朋友,我們現在……”

“我真的不關心你的事,那是你的自由。我去給穆阿姨送手套。”

看來我還是沒說清楚,到底在舒莊心裏,我處在什麽地位?比不上孫益民我理解,但比不上楊元其我無法理解。

我還坐在那裏冥思苦想,沐金枝一個電話打來,打得我措手不及。她要來虹城,許以達也來。榮康保險要在虹城開拓市場,作為華南區域總經理,許以達責無旁貸。

他們來虹城對我來說有利有弊,一開始我還慶幸以後回家再也不會孤零零一個,但隨著時間和事態發展的不可約束,我才恍然意識到他們對於我而言,弊大於利。

渾渾噩噩之間,為了氣舒莊、氣楊元其,我與黃珊珊似是而非的過著一個月的情侶生活,直到我爸媽的到來,我才提出與黃珊珊分手。或許那根本不算分手,從始至終我都沒牽過她的手。在楊元其麵前,我和黃珊珊好純粹是為報複他,我知道他喜歡黃珊珊,可他那種不作為、不追求的態度讓我失望至極。假如他肯放下身段追黃珊珊,我一定全力以赴追回舒莊,不過既然他不肯放開舒莊,我憑什麽要把黃珊珊拱手相送。

這一天,城南又發生一件內部矛盾。事情大概是這樣的:方雲從別的銀行拉到一位大客戶,拉到存款1000萬。對於銀行來說,1000萬可有可無,無非是錦上添花。可對於我們所而言,這是一筆不小的存款,能把我們季度末的存款量提上去。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方雲沾沾自喜,說話間可能有些飄忽,得罪了尚秋爽。

昨晚下班之後,尚秋爽打電話給章行,說昨天方雲怎麽怎麽得意,說這個網點要是沒有她一定慘不忍睹。她的一番話不免添油加醋,章行本來就是高傲慣的,目無一切,怎麽能容忍方雲這麽貶低她的能力。尚秋爽把自己說的很委屈,說什麽因為自己沒能力才會讓方雲這麽欺負,又說欺負她就算了,還指桑罵槐的看不起章行的業務能力。她這麽一激動,章行的火自然壓不下去,一直到第二天上班,章行心裏都暗暗不爽。

都說凡事都有導huo索,一個小小火星子燃起一大屋子。

早上開會之前,所有人都很輕鬆,歐陽還愉快的提到趙博陽,他悄悄透露我們一點信息,說趙博陽下定決心要離婚,現在法院已經受理,正在調解。

有的人支持他離婚,有的人為他感慨,有的人不發表任何言論。

我們換好衣服,自個忙各自的,一會兒章行拎包進來,看神色不對勁。她換好衣服之後,進來看我們有沒有弄好,正好看見方雲在那裏抱著ipad看新聞。她想說什麽,忍住沒吱聲。

“好了沒?快點、快點開會了!”她把手掌拍得很響,那是有技巧的。拍之前把手掌略彎,等兩隻手合在一起擊掌時、手心之間是空的,這樣擊掌聲即大手又不疼。

這一次,章行帶著有攻擊性的言語開場,有人聽得懂、所以他不說話;有人聽不懂、所以也不說話。

“這幾天我忙著完成行裏下達的任務,對網點這塊管理比較鬆弛,我聽有的員工反映,個別人在其位不謀其事,整天聽音樂、看視頻。我請你們聽好,華生聘你們來不是度假的,你們拿工資的時候要想想,你憑什麽拿這份工資?你為單位做了哪些貢獻、完成了哪些任務?實在想不到的,也要想想,你們有沒有幫助其他人完成任務。還有,上麵布置來的任務不是給我一個人的,大家夥都有份。我看你們天天頂櫃太辛苦,所以我才自己出去跑業務,如果你們覺得任務是我一個人的,或者你們認為多做一件事就是幫我的忙。那好,從現在開始,我把上麵的任務分給你們,你們下了班之後自己出去跑。你們覺得呢?”

所有人都不說話,章行厲聲又問一遍。方雲聽出她的話裏有話,憋一肚子氣不敢發。

達潔:“我們一定會配合你完成任務。”

“好,要的就是這句話。從今天開始,你們之中的所有人,我不管你bei景多硬,隻要你完不成應該完成的任務,我就扣你績效。那些完成任務的,也不要多驕傲,有時間幫幫沒完成的,大家都是同事,沒必要為了績效看別人笑話。達潔,我聽有人反應,說我們所這段時間員工對自身管理很鬆散,你有沒有注意?”

達潔不知道她指的是誰,不敢亂說。她開始以為是她自己,不過她一直本本分分從不落把柄在別人眼裏,應該不會是她。她小心翼翼地回答:“這段時間我忙著拉客戶買理財,還真沒注意。上麵突然給我們下了3000萬理財產品任務量,我這幾天為這件事愁死了。他不僅

下了理財任務,還有黃金、基金、保險,我滴媽哎,我真沒辦法了。”達潔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她從不想蹚渾水。

“你任務重我知道,等這個季度結束,我們倆找個時間把網點風氣好好整頓整頓。在宣讀昨日產品和今日目標之前,我再說一句:以後上班時間,不要弄一些與工作無關的事情。被我逮到一次扣200,達到3次,對不起,我要上報,我這裏留不住你。我管你是哪個,你既然不想在我這幹,趁早走人。”

整個會議氣氛沉重,我猜想,一定有人要被罵了。我想不到,被罵的那個人居然是好大姐方雲。從我進來之後,不管遇到哪些問題,我問得最多的就是她和尚秋爽。尚秋爽從來都很好講話,告訴我怎麽處理;而方雲不僅每次指導我之後,還不忘叮囑我下次不要再犯。作為老師而言,方雲很認真;但作為同事,我更多的會選擇喜歡尚秋爽,因為她從不責備我。

散會之後,在內室。方雲情緒極度低落,一個人板著臉整理自己的桌麵。歐陽和耿佳欣麵麵相覷,他們都看出方雲被罵,隻有我傻嗨嗨分不清事態。方雲拿起ipad,整備把剛才沒下完的視頻打開接著下。她沒看見章行已經注意她,並且從麵部來看,大有火山爆發之勢。

“方雲,現在是上班時間,你把ipad放下。”章行以一個領導的語氣命令她。她幾乎從不當麵喊她全名,這次以這兩個字稱呼方雲,我也意識到氣氛之中含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嚴肅。

“我看有沒有下好,馬上就放抽屜去。”

“不要看了,立馬放進去。”

方雲懶得和她計較,把ipad放進抽屜。坐在椅子上,準備查看昨天的憑證。章行見她放下ipad,氣呼呼出去,沒走兩步,轉身回來問:“昨天要你發到安保部的表你發了沒?”

方雲:“沒有,什麽時候的事?”

章行:“沒有?你天天又不辦業務,就那幾張報表你有那麽忙啊?昨天上午尚秋爽已經通知你,你還不發?今天最後一天,我不管,有什麽後果你一個人承擔。”

方雲:“她什麽時候跟我講的?你把她喊來對質。我天天是做幾張報表不假,可是網點那麽多大事小事我能不管嘛!我也是人,我也有忙不過來的時候。”

章行:“那你既然那麽忙,怎麽還有時間看ipad?你這已經不止一次了好不好。上次因為出庫領黃金你就已經沒管沒問,最後還是尚秋爽發的申請單,你不能每次都指望尚秋爽幫你辦事?她也有自己的事。”

方雲:“是她跟你說的?我不是指望她給我辦事,那次是因為我在休息,正好她上班所以我才打電話讓她幫我發張表過去。如果這件小事她都要向你打報告,那我很懷疑她的人品。”方雲實際是想直接質問章行,但她還是婉轉的提到尚秋爽。她和尚秋爽發生過好幾次小的摩擦,不過她從沒放在心上,她哪裏知道,尚秋爽從沒忘記過。

章行:“你還懷疑她的人品?她人品要是有問題,這裏麵我敢講,沒有一個人是人品高尚的。”

不知不覺她們越爭辯情緒越激動,達潔整個過程都在觀望,完全插不上嘴。她們倆個一來一回完全不留空隙,我們三個一直低頭沒事找事做,誰都不過去。

方雲情緒很激動,聲音也越來越高:“我是人品有問題,我承認,誰都不是孔聖人。這裏麵沒有一個人是幹淨的,誰不是靠耍點手段,但是耍手段也不要拿自己同事開刀,有本事搞外麵人。”

章行也很激動,她誤以為方雲說的是她,極力反擊,聲音蓋過方雲:“我拿誰開到啦?我拿誰開刀啦?方姐,我看你年紀比我大,我一直喊你姐,你說話不要太傷人。有些事我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是櫃員主管,也是營運主管,網點很多事你也要管。我是行長不錯,可要正在算起來,你也是副行長,達潔畢竟是客戶經理,她協助我管理網點,你是要主動管理網點,你不能什麽都不管,全推給我。可是現在以我看來,整個網點你就是什麽也沒管,你如果想在我這裏混日子混到退休,那就請你幹事認認真真,我這裏不是隨隨便便那麽好糊弄的。”

方雲不想和她理論耽誤大家上班時間,她隨口說出:“我沒那個能力管,你看誰有本事你找誰去。”她這句話還暗藏一個意思:章行你看重尚秋爽,那你就把我罷下去,跟上麵領導說,讓尚秋爽頂替我吧,我不在乎。

章行氣得不行,聲音顫抖:“你要幹不來就脫衣服走人,我還一直拿熱臉貼你冷屁股啊。你不要以為拉來1000萬就誰都要供著你,有本事你就把錢拿走,我不需要,誰還拉不來1000萬。”

方雲:“章行,我敬你是領導,一直跟你好好說話。我從沒仗著1000萬耀武揚威,我更沒要你拿熱臉貼我冷屁股。大家都是同事都是平等的,我從沒讓你們供著我,我在這裏上班快兩年了,你問問他們,我什麽時候罵過他們。哪次你不在,有客戶無理取鬧不是我出麵調停;哪次上麵派任務下來,我不是主動攬下。我不說完成的多好,但最起碼沒有坐視不理。”她深感委屈,說著說著哭起來,越說越委屈、越委屈就哭的越大聲。“我年紀大了,我跟不上你們的步伐。我的能力也隻能讓我做到如此,沒來這裏之前,在營業部我也是這麽做的。我捫心自問,從沒有玩忽職守,更沒有不聞不問。如果說我玩ipad導致我工作疏忽,那我絕不承認,至於那些愛背後打小報告的,我不想和她一般見識,公道自在人心,人在做、天在看。”

章行第一次和同事之間鬧得這麽凶,她畢竟年輕,把一個長她十幾歲的人弄哭,還是第一次。看見方雲哭,她也覺得委屈,眼淚嘩嘩流下來。

方雲接著說:“你要嫌棄我幹得不好,可以,反正你在行裏有頭有臉,你去跟上麵領導講把我調走。我不會賴在這,隻要調令一發,我立馬就在。”

章行:“你還不要威脅我,你以為我不敢啊!你要想走立馬就走,我馬上就去行裏說去。”章行抬腳要走,被手快的達潔一把拽住。三個人在那裏吵吵嚷嚷,嚇得我們不敢吱聲。老秦一會兒偷瞄一下、一會兒偷瞄一下、那道鐵門遲遲沒有拉開。

最後,方雲讓秦師傅開門,她自己也整理好情緒,麵對新的但又不順的一天。章行越想越氣,坐在理財室越哭越難受,約莫5分鍾而已,還掛著淚珠的她拎包去了行裏。她走的時候誰也沒告訴,大堂無人在崗近半個小時,還好秦師傅過來通知我們,方雲才出去。

方雲在大堂來來回回的走,有人來她就服務,沒人來她就發呆。人少的時候達潔喊她過去,她們低言低語聊起來。

“領導今天發貨肯定是她在

後麵搗鬼,那個人我真懶得說,你沒來的時候我不止吃過她一次虧。有一次開會,她故意發短信告訴我,我那天手機沒電沒看到,沒去成,回來給全行通報。哎,她不能上班的時候告訴我,非要發什麽短信呢,我跟你講,和她在一起一定要小心。”達潔和方雲原來就認識,在還沒來城南之前,達潔已經和方雲共事許多年,她們倆關係一直很鐵。所以這些話,達潔才敢說給方雲聽。

“我說呢,怎麽突然說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原來是她在打小報告,我沒進來之前就聽到她的閑言閑語,一直沒當回事,原來她真不簡單。這種人真是齷齪,我想起來上一次也是她。那一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原本是她換舒莊吃飯,後來等舒莊進去吃飯還沒5分鍾,她就說她要進去看憑證,說有一個字好像忘記簽。她進去大堂不能沒人哎,隻要我出來,結果她倒好,一直搞到十二點半,出來打個招呼正好舒莊出來換我進去,她繼續進去吃飯。你講這種人可不可惡。”

“那是你們接觸少,原先我和她一個班的時候,她哪天中午不老老實實半個小時午休。後來章行來了她才自己給自己方框時間變成一個小時,這種人就是狗仗人勢不好嘛!今天你和她吵得那麽厲害,估計是……”達潔表情有點難過,又有點舍不得。“你要真走了,我怎麽辦啊?”

“你幹好你自己的,她還能吃了你。我隻是一不小心被狗咬,以後我上班就會長個心眼了。”

“哎,有時候看她們那個樣子,我真想調走。”

“幹嘛要走!離家這麽近多方便。堅持下去,替我報仇。”方雲一本正經,像一名即將奔赴戰場的勇士準備英勇就義。

事情最後不了了之,上麵沒有做出任何表示。或許有所表示,隻不過除了當事人之外,我們誰都不清楚。她們的是非,我從不過問,也從不和同事交頭接耳,因為眼下,我正困在畸形戀情裏。

無法擺脫的不止感冒,還有黃珊珊;令我頭疼欲裂的不止發燒,還有黃珊珊;可望而不可即的不止是夢想,還有舒莊;想舍又舍不下的不止是貪婪,還有舒莊。

長期以來,我生活在一個充滿矛盾和悲情的世界裏。早上來上班,我期待看見舒莊,不想看見黃珊珊,卻總事與願違。我想站大堂以便與親近舒莊,我不露痕跡的主動站大堂,見到的不止舒莊還有黃珊珊。每次我與舒莊說不過3句話,黃珊珊都會尋到各種借口打斷我們,期間我真想給她一巴掌。

不是我不想和她分手,實在是每次隻要我一提出來,她就會想盡辦法堵塞我的話,結果自然是以失敗告終。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得到。每天走在黃珊珊身邊,我的心裏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舒莊。對舒莊的感情越重,對黃珊珊的厭惡就越重。

明天,我爸媽正式搬到虹城,在他們來之前,我必須要斬斷和黃珊珊不清不楚的關係。這段不光明的關係,今晚我必須給它一個了斷。

從始至終我非常感激黃珊珊沒有對外公布我們的關係,幸好同事們都不知情、幸好趙博陽幫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幸好章行很生氣,沒人敢胡亂說話。

這是我最後一次單獨約黃珊珊吃飯,地點定在第一次請她吃飯的地方。她說這裏氣氛不夠爛漫,所以我才故意選在這裏。等我下班之後匆匆跑過去,一路醞釀已久的台詞早已背的滾瓜爛熟,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徹底和她說拜拜。直接大步流星衝上二樓,在樓梯口稍作醞釀,甩步過去。

我站在他們麵前,錯愕。

黃珊珊笑語盈盈:“是我喊他們來的,大家好不容易聚一下,正好說說清明節去哪裏玩!”

我坐下,一時間泄氣到不能自理。他們已經點好酒菜,我隻能勉強自己強打精神。

“怎麽舒生沒來?”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和她打招呼。

“他快期中考試了,在家複習。”

“舒生是誰?”楊元其問。

我直接搶答,還假裝漫不經心:“她弟,比她可愛多了。”我察覺到到他們3個有些不自然,立刻轉移話題:“服務員,來一盤花生米。”

我一邊吃一邊想,要不要當著他們的麵說,還是單獨和黃珊珊說,猶猶豫豫不決之際,被黃珊珊搶斷先機。

“其實你們知道嗎?我喜歡許言很久了,他那一天主動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不知道有多高興。今天原本是他單獨請我的,不過我希望,我們的幸福能被你們見證。他說不想公布我們的關係,所以我一直沒說,你們別生氣。”黃珊珊這麽甜蜜的說著,滿心歡喜,全然看不見我的無動於衷。

這一次我看見舒莊不自然的表情,所以我假裝無動於衷,我想看看黃珊珊到底能激起舒莊多大的醋意。舒莊的笑容從自然一點點緩緩僵硬,我知道,她心裏一定有我。我沒打斷黃珊珊,因為我想看舒莊為我生氣的模樣。

“許言,你當時在想什麽?”黃珊珊把手搭在我胳膊上,神情凝望。

“啊?”我似乎沒聽見她上一句在說什麽。

“我說,你當時在想什麽?”

“我……”讓我回答什麽?我壓根不知道‘當時’是何時?

“我知道,你一定是極度害羞,所以才學舒莊躲進屋子裏。不過說起來,好像我們是同時戀愛的,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黃珊珊依附在我肩上。這輩子,她是第二個靠過我肩膀的女人。第一個是舒莊,就在那晚煙花漫天的夜晚,我一輩子都無法遺忘的時刻。

不知道是不是黃珊珊刺激到楊元其,他不再看我們,轉向舒莊,給她夾菜用以打發心中不爽。

“我不吃這個。”舒莊毫不留情麵的還給他。

“那你吃什麽,我給你夾。”

“我自己來。”

“你就讓他給你夾吧!在我們麵前不用這麽生疏。”黃珊珊依然靠在我肩上。

“楊元其,你說你清明節不去老年公寓,你要去哪裏?”舒莊也不再看我們。

“想出去散散心,在附近走走吧!”

“還是和群裏的那些人一起?”

“應該不是,這次我想單獨去。群裏人太多,太吵。”

“下次你們群再組織活動,記得喊我!”

“要不這次我們一起去吧!”麵對楊元其突如其來的邀請,舒莊有片刻躊躇,最後還是答應。

黃珊珊聽到他們要出去旅遊,立刻問去哪兒?楊元其簡簡單單說隻是在周邊走走,不去太遠的地方,所以我並沒有聽到他們要去哪裏。

或許是失落。或許是嫉妒。我故意使壞要拆散他們:“舒莊,上個月老秦說要給你介紹男朋友,你答應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