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萬萬沒想到

就有人認為何方遠是服軟了是妥協了,是為了保住飯碗不得不由以前的激進改成了絕對服從,就連顧南也一度認為,何方遠銳氣已失進取全無,成了一個地道的職業經理人了。

當然也有明白人如李叢林和梅長河者,二人都對何方遠的表現冷眼旁觀,猜測何方遠如此低調和墨守成規,肯定是在等待一個機會的到來,到底是什麽機會,二人也猜不到。

其實不隻李叢林和梅長河猜不到何方遠在等待一個什麽機會,就連何方遠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等待什麽,不過他心裏清楚的一點是,他確實是在等一個契機,但到底這個可以改變他一生命運的契機是什麽,或者說,是由興眾文學內部引發,還是由外部的三巨頭之一引爆,他也不敢肯定。他隻知道的是,他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一個關鍵時刻的到來。

何方遠的改變在樊錚和付銳看來,相當於何方遠徹底失敗的標誌,同時二人也隱隱聽到了風聲,盡管喬國界有拋售興眾或是興眾文學的跡象,但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家公司有接手的興趣,也就是說,興眾的大船暫時不會改變航向,也不會城頭變換大王旗,興眾還會是喬董一個人的帝國,再加上何方遠似乎對於跳出立化興趣不大,二人也就慢慢熄了跟隨何方遠的心思。還是個人前途重要,誰也不願意將賭注下到一個沒有前景的人的身上。

更何況二人對何方遠又遠不如範記安和徐子棋對何方遠有感情因素在內。

“其實,樊錚、付銳和我保持了距離,是好事。”何方遠卻不如範記安和徐子棋一樣對攀錚和付銳憤憤不平,相反,他不但理解並且尊重二人的選擇,同時也認為二人的做法有利於他的下一步布局,“等他們提出辭職的時候,就不會有人認為是我在背後推動了。”

“什麽?樊錚和付銳要辭職?怎麽可能?”範記安又震驚了,“何哥,你到底在打一個什麽樣的如意算盤,或者說,在下一盤什麽樣的棋,提前透露一點給我們,也好讓我們吃一顆定心丸,不至於兩眼一抹黑跟著你,最後說不定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今天和你們坐在一起,就是要和你們好好說說我的計劃,你們非要搗亂,非要說感情上的事情,所以我決定,今天不說了。”何方遠欲擒故縱,故意吊幾人胃口。

“何哥,不,何總,你這樣就不地道了,我可是你的狗頭軍師,你瞞誰都不應該瞞我呀。”範記安急了,忙不迭地說道:“快告訴我你的布局,何哥,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徐子棋。”

徐子棋被範記安的犯賤氣笑了:“範記安,什麽時候你能有何哥一半的聰明再加上有我一半的穩重,你就有了大將之風。”

“一邊兒去,你那不叫穩重,叫肥胖過度。”範記安對徐子棋譏笑一聲,正要繼續加大嘲諷力度,忽然眼睛直了。

“何、何哥……外麵的人是、是、是誰?”範記安的目光透過窗戶落在了遠處的江邊,江邊人流如織,人流中,有兩個人並肩而行,穿梭在絡繹不絕的人群之中,毫不起眼。

何方遠沒有說話,他比範記安更先一步看到江邊的二人,盡管離得遠,盡管此時已是黃昏,光線不好,他還是一眼看清了江邊漫步的二人。

二人隨意漫步的悠閑姿態,以及既客氣又有幾分熱切的對話表情,讓何方遠大吃一驚!

因為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喬國界和……小馬哥!

如果僅僅是喬國界在江邊漫步,盡管知道喬國界一向深居簡出,很少拋頭露麵,何方遠也許隻會微微吃驚喬國界有如此閑情雅致,卻不會過於吃驚。但偏偏和喬國界一起漫步的人竟是企鵝帝國的締造者小馬哥,就不由他震驚莫名了。

震驚的不僅僅是喬國界和小馬哥輕鬆而悠閑的漫步姿態,猶如多年的好友一般——向來視小馬哥為平生最大對手的喬哥為了商業利益和小馬哥摒棄前嫌握手言和倒也沒有什麽,從來就是隻有永恒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還有在一個月的沉寂之後,在何方遠認為千方、芝麻開門和企鵝都不會接手興眾或是興眾文學之時,萬萬沒有想到,小馬哥曲徑通幽,居然親自跑來下江和喬國界在江邊漫步了。

以喬國界的深居簡出和小馬哥的日理萬機,二人絕對都沒有可以忙裏偷閑到黃浦江邊散步的悠閑,那麽二人在江邊的漫步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二人在某個共同關心的重大問題上,達成了初步共識。

喬哥和小馬哥會有什麽共同關心的重大問題?除了興眾或是興眾文學的歸屬之外,再無其他!難道說,和傳聞中一樣,小馬哥真的有意豪擲數十億美元全盤買下興眾?

如果不是為了買下興眾或是興眾文學,下江還有什麽值得小馬哥親自到此一遊的亮點?何方遠心中的震驚久久無法平息,眼前真實發生的一切提醒了他一個

必須麵對的事實——如果企鵝真的買下了整個興眾或者哪怕隻是單獨吃下興眾文學,對業內造成的震撼,絕對不亞於一場地震。同時,對他重新規劃的下一步,也會帶來致命的不可逆轉的影響。

“啊?”徐子棋順著範記安的目光望去,也發現了喬哥和小馬哥的身影,頓時目瞪口呆,“不是吧?我沒看錯吧?喬哥真和捅了他兩刀的小馬哥握手言和了?天啊,在資本力量麵前,即使強大如喬哥者,也得忘記過去的恥辱,和曾經撬了自己牆角的人談笑風生。”

徐子棋想的是個人恩怨,範記安腦子迅速一轉,想的卻是長遠大計:“何哥,喬哥和小馬哥在江邊散步,討論的肯定不是人生和愛情,而是生意……啊,是不是小馬哥真要全盤接手興眾了?”

“誰知道呢?”何方遠愣了愣神兒,腦中迅速閃過了無數個念頭,他忽然想起了什麽,用手一指範記安,“趕緊上網查一下新聞,看看有沒有什麽突發的重大消息。”

“馬上。”範記安從包中拿出微軟的平板電腦surface pro2,上了網,剛打開網頁,一則消息就跳了出來——傳芝麻開門收購興眾,五大業務打包35億美元!

“果然有新聞了,何哥太厲害了,快看,傳言芝麻開門要打包收購興眾了。”範記安掩飾不住一臉的興奮,將surface pro2推到幾人麵前。

何方遠俯身一看,新聞首發在微信的幾大公眾號中,然後迅速蔓延開來,在網上形成了一股強勁的風聲。

關於芝麻開門收購興眾的傳聞,條理很清晰,顯然是出自高人之手:“興眾五大業務打包出售,收購價約35億美元。據業內消息人士透露,喬國界正打算將興眾遊戲、閃7、興眾雲、興眾文學、智安市場這五大業務打包一並出售給芝麻開門,交易已經進行到了比較細節的部分,收購價約在32到35億美元之間。

消息人士表示,一但上述交易完成,興眾遊戲、閃7、興眾文學都將交由此前芝麻開門從企鵝挖角過來的芝麻開門數字娛樂事業群總裁李春村管理,分析稱,興眾帝國即使諸多詬病,仍稱得上豪門貴族。

業內分析稱,即使今天人們對興眾有再多詬病,也改變不了興眾遊戲還是有底蘊的豪門貴族這一事實。作為傳統端遊公司的興眾的經驗、用戶、IP、資源,在手遊市場過了拚時機、到了拚實力的今天,將會開始展露威力。

無論是從業務的層麵,還是提升上市後投資者期待的層麵,相較於芝麻開門投資組合裏許多雜七雜八的公司,興眾遊戲確實是一塊優質資產。”

傳聞的背後,再次強調了傳聞的真實性:“針對以上傳言,芝麻開門方麵在接受媒體連線時予以了明確的否認。興眾總裁辦相關人士則回答稱,目前內部並未得到這樣的消息,我們不予評論。有業內人士表示,今日關於興眾打包業務出售給芝麻開門的消息,不排除是故意製造的一枚煙霧彈,意在為潛在相關交易中的一方造勢,也有可能是興眾為了抬高自我價值的有意吹風。”

“何哥,你怎麽看?”範記安不虧為範記安,從最初的震驚之中清醒過來之後,看出了傳聞背後的推手的真實意圖,嘿嘿一笑,“誰說喬董不想賣興眾了?喬董隻是一心想賣一個高價罷了。現在放出煙霧彈,製造興眾還十分搶手的假象,要的就是一直對芝麻開門無比提防的企鵝動心,這不,前腳才放出煙霧彈,後腳小馬哥就來下江和喬董在江邊漫步了,這絕對不是巧合。”

當然不是巧合,何方遠深知商業策略上的虛虛實實的手法。最近一個月的沉寂,確實如他所預料的一樣,是在沉寂在醞釀新一輪較量——心理較量和商業手法誰高誰低的較量。芝麻開門以35億美元的高價收購興眾的傳聞,是真是假暫且不論,但消息的透露方肯定不是芝麻開門,而是興眾。

近一個月來,何方遠一直在沉默,他是在冷靜地等待局勢的破局,因為他雖然不再一心想完成管理者收購,也不再想跳出立化自主創業,但他重新規劃的全新之路,和喬國界最終是賣是留興眾文學有著直接的幹係,所以他始終在暗中觀察喬國界的一舉一動,想要知道喬國界最終會怎樣處置興眾文學或是興眾帝國。

以他的推測,喬國界確實真心想賣掉興眾或興眾文學,隻要有人出價合適,不管是單獨購買興眾文學或是打包買走整個興眾,他都不會拒絕。但喬國界的性格一向自視過高,即使是拋售興眾或興眾文學,他也不願意賤賣,想賣一個合理的高價。

巨頭之間的商業並購,上下出入十億甚至十幾億美元的溢價,是常事。就拿千方收購19無線來說,19億美元的高價,幾乎比19無線10億美元的市場估值多出一倍有餘。在喬國界的心目中,興眾文學雖然受到了立化分裂的

重創,但根基還在,並且擁有十幾年積累的版權資源,是一座取之不盡的寶藏,放眼國內,依然是獨一無二的地位,賣一個高價,也情有可原。

而興眾雖然已經沒落,但在喬董的心中,仍然是“有底蘊的豪門貴族”,對,從剛才的新聞中何方遠完全摸清了喬國界對興眾的定位——和其他新興的互聯網公司相比,曾經身為國內第一的興眾,底蘊還在,精神還在,貴族的氣節還在。

“喬董從來沒有放棄過賣出興眾的努力,何哥,我們到底是等喬董賣出興眾之後,再玩管理者收購的遊戲,還是跳出興眾自主創業呢?”範記安的思路又落到了自身的前途之上,“最近一段時間,你太低沉了,低沉得讓人懷疑你失去了鬥誌。”

“記安,幫我演兩出戲。”何方遠笑了,“別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一個人單身了這麽多年,都快30歲了,不是才遇到瓜瓜?機會該來的時候,就會來了,隻要你時刻做好準備就行了。”

“我早就準備好了……”範記安一臉要辦壞事的興奮,“演什麽戲?我最喜歡演壞人,什麽地主惡霸、流氓無賴、富二代官二代,我手到擒來。”

“第一場戲是你最近一個月內,勸樊錚和付銳辭職……”何方遠見範記安興奮莫名,嘿嘿一笑,拋出了第一個難題。

“啊?”範記安驚呆了,“這個,這個,為什麽要勸樊錚和付銳辭職?這個難題有點難度,我怕完不成任務。主要是沒理由說服他們呀?”

“為什麽勸他們辭職,用什麽理由說服他們,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何方遠才不理會範記安的一臉為難,笑道,“第二場戲是你現在馬上跟我下樓,出現在喬董和小馬哥麵前,然後……”

範記安立馬又興奮了:“這個好玩,這個戲有挑戰性,我喜歡。”

“演戲?演戲不叫我怎麽能行?”範記安話音剛落,藍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緊趕慢趕才趕來,沒錯過最精彩的部分吧?”

範記安一臉沮喪:“你沒錯過最精彩的部分,而是正好趕上最精彩的部分,我說藍妹妹,你就不能晚到一會兒?你一來,肯定會搶了我的角色,你也知道,何哥太重色輕友了。”

“一邊兒去。”何方遠踢了範記安一腳,看向了藍妺,“喬董和小馬哥在江邊散步,我想……”

不等何方遠說完,藍妺就會心地笑了:“我知道,你想找人和你演戲,然後假裝無意中出現在喬董和小馬哥眼前,是不是?除了我,誰會是你的最佳配角?別忘了上次在北京,是誰幫你打通了和大馬哥的對話?”

忽然又想到了什麽,藍妺話一說完,臉上就飛起了兩朵紅雲。

範記安眼尖,注意到了藍妺的異常,他就敏感地抓住了節點:“藍妹妹,你和何哥的北京之行,有沒有發生什麽擦槍走火的意外事件,或是發生什麽意亂情迷的旖旎事件?”

“發生你個大頭鬼。”藍妺臉又紅了,她效仿何方遠,抬腿踢了範記安一腳,“象嘴裏吐不出狗牙,你就不能多想一些正事?天天想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怎麽啦了我?虧我還堅定地支持你嫁給何哥,藍妹妹,你不能這麽對我。”範記安連連叫屈,“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位置岌岌可危,聽我一句勸,早一天生米做成熟飯,早一天安全。否則等什麽時候何哥結婚了,新娘卻不是你,後悔都晚了。”

“不聽你胡說了。”藍妺白了範記安一眼,也不知是聽了進去還是沒聽進去,反正她的神態又恢複了自然,伸手一拉何方遠,“方遠,走,去會一會小馬哥。我也想見識一下小馬哥的風采……”

等藍妺和何方遠的身影消失在了電梯之中,範記安深刻地搖了搖頭:“我說什麽來著?重色輕友!何哥什麽都好,就是在女人的問題上太優柔寡斷了,從梅荏苒到孔祥雲再到現在的藍妺,哪一個都處過一段時間,結果哪一個都沒有推倒,你說他還是男人嘛?”

“哧……”付瓜瓜被範記安的憤憤不平逗樂了,“敢情說了半天,你不是怪何哥沒有選擇其中一個,而是怪他一個也沒有上床,是不是?如果何哥是你說的那種人,辛兒也難保了。”

徐子棋嚇得趕緊抱住了常辛兒的肩膀:“別,別,何哥的事情千萬別和辛兒扯在一起,他和梅荏苒是戀愛,和孔祥雲是初戀,和藍妺是愛情,和辛兒什麽都沒有,是不是辛兒?”

常辛兒幸福地笑了:“方遠是一個好男人,他沒有和梅荏苒三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發生點什麽,正是他對女人尊重的紳士風度。當年他和我,連手都沒有拉過……”

“古董呀。”範記安沉重地搖了搖頭,“如果我是他,一定會全部拿下梅荏苒、孔祥雲和藍妺三個人,至於以後到底娶哪一個先不管,反正先到手了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