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生
第五章 重生
一覺醒來，葉蓉發現紫墨坐在自己旁邊，頭靠在一塊石頭上，望著遠方出神，見葉蓉醒了，淡淡說一句：“如果能走出去我早出去了，跟我回去吧。”
她的聲音是那麽清脆悅耳，麵容比盛開的任何花兒都要嬌美，葉蓉不知道這副好皮囊下究竟有一顆怎樣的心，她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不過聽她邀自己回去，心裏還是一下子原諒了她。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紫墨指了指那片看不到盡頭的海：“你還能走到哪去。”說完也不看她，徑自往山下走。葉蓉趕緊跟了過去。
紫墨不走山路，專撿長滿青草的地方走，葉蓉隻好她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紫墨走走停停，一會兒撿起幾個蘑菇，一會兒摘幾把野菜，全都交給葉蓉拿著。前方赫然出現一條窄窄的溪流擋住了去路，紫墨光腳踩進去，並不急著過河，一隻手攏住衣裙，戲起水來。葉蓉也很想進水，一想到水這麽窄，免不得和紫墨有些肢體上的磕磕碰碰，不知道又生出什麽事來，隻好打住了念頭，站在水邊不住地朝她翻白眼。
水隻有沒腳踝那麽深，清冽的水麵泛起粼粼微波。紫墨長發散開，濃黑的頭發蓋住腰間，她采編了一隻花環戴在頭上，竟美若仙子。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白色曳地長裙，腰間隨意束一條淡紫色寬帶。她在水中戲水，旁若無人，時而用腳劃過水麵，時而提裙旋轉，飄起的裙裾宛若天邊漂浮的潔白雲朵，美不勝收。此時的紫墨，純真如幾歲孩童，與那個“狠毒”地折磨葉蓉的人判若兩人。葉蓉怔怔地觀看，猛然想起一首曾經十分喜歡的歌，觸景生情，忍不住輕輕吟唱：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我願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無奈前有險灘，道路又遠又長。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方向。卻見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我願逆流而上，與她輕言細語，無奈前有險灘，道路曲折無比。我願逆流而下，尋找她的足跡，卻見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佇立。”
葉蓉知道自己沒有出色的容貌，在生病以前身材有點臃腫，生病以後則瘦骨嶙峋，除了家境優越，沒辦法和那些擁有美貌和姣好身材的女孩相比。再加上自己的狐臭，雖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父親的顯赫身份讓很多社會上的名流願意與他攀上親家，但那都不是葉蓉喜歡的，她隻想找一個真心喜歡自己的人。認識子奕後，她還有點不自信，但很快將這些拋到一邊。她的自信源自，她如天籟般的歌喉。她的歌聲會讓子奕聽得如癡如醉，還有她平易近人的性格，很快就俘虜了子奕的心。
葉蓉的歌聲沒有人不喜歡，何況長期與世隔絕的紫墨。她很快就陶醉在歌聲裏，一曲而終，她竟然淚水漣漣，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是《詩經》裏的句子，讓你改成歌竟如此美妙。”紫墨的聲音出奇地溫柔。
“歌詞不是我改的，歌曲也不是我創造的，我還會很多歌，你喜歡我可以經常唱給你聽。”葉蓉語笑嫣然，想以此拉近和紫墨的距離，無奈此時胃裏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剛才哭了一陣已經很傷胃，在加上勞累和冷水刺激，不一會，葉蓉就疼得蹲坐在地上，臉色蠟黃，層層虛汗冒出。“你的治療很有效果，可是我患的是惡性腫瘤，你那些方法隻能治標不治本，如果用中藥抑製住癌細胞，再用千年人參調養身體，應該有效。”
紫墨頓住，扶向葉蓉的雙手停在半空中，臉上露出恨恨的表情：“雖然我很喜歡你的歌，但是你別想害陪我多年的小參，你這個惡毒婦人。”
“是啊，人參陪了你一千多年，可是這裏的每一件東西，哪一個不是陪了你幾百年數千年，你不也一樣吃掉毀掉了嗎，而且它們隻是冷冰冰的草木，你應該聽說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難道你就忍心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你麵前。”
紫墨搖搖頭，淚珠兒一顆顆滑落：“它們不一樣，小參不一樣，我不舍得殺了它們。”
葉蓉已經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我隻求你能救我的命，如果你不能，我也不怪你，生死由天。”說罷虛弱地倒在地上。
紫墨將葉蓉背在肩上，大步流星回到山洞。葉蓉沒想到外表柔弱溫柔的紫墨，竟有這麽大的力氣。不知過了多久，隱隱約約的啜泣聲傳來，這哭聲直到紫墨將一些湯汁喂到葉蓉嘴邊時還沒有停止。葉蓉隻喝了一口，就明白了一切，她感激地想對紫墨說些什麽，無奈身體太虛弱，她索性什麽也不說，隻等病好些了再向紫墨道謝。
葉蓉的身體逐漸見好，發作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同時她也在承受心理的折磨：每給她喝一次人參，紫墨都要痛哭流涕，自責個沒完沒了，弄得葉蓉感覺自己就像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狂魔、劊子手。
仿佛是為死去的人參報仇，紫墨開始變本加厲地折磨葉蓉。
“拿，晚上睡覺把這個套在牙齒上。”“這是什麽啊，葉蓉好奇地看著手裏兩塊玉做的彎彎的如月牙的小東西。”這能讓你不說夢話，晚上大呼小叫的，吵死了。”
清晨的陽光和煦、微風習習，最適合外出。紫墨一大早便將她趕了出去：“去搬石頭，從這兒建一條山路。”“這兒已經有山路了，為什麽還要建？”“別廢話，我讓你建就得建。”說罷擺著楊柳細腰款款離去，留下恨恨的葉蓉。
葉蓉試圖搬起一塊大石頭，半天石頭也紋絲不動，換一塊小點的，剛走了幾步，石頭滑下來，正好砸在右腳上，疼得葉蓉眼眶裏直掉淚珠。她一怒之下，索性什麽也不幹。
紫墨歸來，看到坐在地上的葉蓉，勃然大怒：“我讓你修建的路呢。”
葉蓉倒不害怕，“我很想建一條優美的小路來方便你的出行，為這座山增添幾分氣息，可是建山路，就要毀掉多少花花草草啊，你看那些稚嫩的小草，那些含苞待放的小花，還沒有享受多少春風雨露，就要慘死在巨石之下。”
果然，紫墨一聽這話就心疼地不得了：“那山路就不要建了。”葉蓉正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紫墨又說：“你去挑水，把山上的花花草草都澆一遍。”
紫墨帶她來到山上一片比較開闊的穀地，葉蓉大開眼界：“這就是古代的農作物，禾、大麥、小麥、燕麥、豆……”
“你知道就好，你去把田裏的草全除幹淨。”
田裏的草並不多，一會兒活就幹完了。紫墨不知道跑哪去了，葉蓉發現一片水池裏全是草，光長草多可惜呀，拔了種上荷花，葉蓉索性將它們除個幹淨。
紫墨回來了，頭上插了幾朵鮮花，打扮得花枝招展，她看到地上扔得亂七八糟的”草“，花容失色：“你怎麽把它們給拔了。”
“是啊，你不是讓我拔草嘛。”“這哪裏是草，是稻苗，你這個愚蠢的女人。”紫墨張牙舞爪撲過去，一場劫難要來了，葉蓉自救的唯一方法就是，馬上暈倒。
幹了一天的活，身上出了好多汗。“去洗洗澡吧。”紫墨額外開恩，為葉蓉準備了一桶熱水。葉蓉泡在熱水裏，舒服得直咂舌。
紫墨提來一壺熱水往桶裏倒。
“啊，好燙，不要倒熱水了。”紫墨不理她，倒完水開始往桶裏扔東西。“好臭，這是什麽啊，要扔玫瑰花瓣才對呀。”臭味越來越濃，幾乎把葉蓉熏得休克。
“這樣的味道才和你般配嘛，臭味相投。”
相處時間久了，紫墨對她溫柔了不少，橫眉冷對的時候越來越少。
漆黑的夜，葉蓉突然醒來。她從小就怕黑，在家裏睡覺總要亮個小台燈。這段時間她一到晚上就昏睡，今天不知怎麽了，醒來後怎麽也睡不著，安靜秀美的小山，在夜幕的籠罩下突然便得猙獰。呼呼的風水仿佛有著尖利魔爪的怪獸，讓她不寒而栗。門突然被吹開了，外麵伸手不見五指，隻有黃燦燦的門散發著黯幽幽的光。
葉蓉躺在枯草堆裏，她一動，幹草就發出窸窣的聲音，一根幹草突然劃過她的臉，仿佛魔鬼尖利的爪子。她終於忍不住，失聲尖叫起來。通向山洞裏麵的木門突然開了，兩隻明晃晃如拳頭一般大小的珠子晃在眼前，一個白衣長發的影子出現在門裏。
葉蓉幾欲暈厥，仔細一看才發現是紫墨。她迅速跑過去，抱住紫墨的腿，雖然極其忍耐著不哭泣，雙肩還是止不住顫動.
“你害怕？”冰冷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葉蓉點頭“嗯”了一聲。“這樣的夜晚，我見得多了，如果害怕，早就嚇死過多回了。算了，你進來和我一起睡吧。”
葉蓉第一次進紫墨的閨房。進去才發現，紫墨剛才提的是兩隻夜明珠，房間裏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珠子，小的如魚眼，大的如鵝蛋一般，照的房間內亮如白晝。一隻石頭桌子立在牆邊，桌子旁一隻鑲金的銅鏡，和人一般大小，清亮如平靜的湖麵，這裏竟有這麽大的銅鏡，葉蓉很吃驚。見房間裏隻有一張雕著植物花紋的檀木大床，葉蓉問：“我睡哪裏？”地上鋪著冰冷的大理石，她可不想睡那裏。
“你也睡床上吧。”
葉蓉很吃驚：“你不嫌我有……”“狐臭”兩字終究沒有說出口。
“你自己聞聞，”紫墨用手指了指鏡子，“然後去照照鏡子。”
葉蓉掀開衣服聞了聞，沒有一絲異味，竟然還要一點點若有若無的清香。她趕緊跑到鏡子前，鏡子裏的人幾乎不是她自己。
那個人比自己胖了許多，頭頂被濃密的黑發覆蓋，身材曼妙多姿，臉潔白如玉，眼睛明亮有神，她笑了，露出兩排細小整齊的牙齒，兩塊紅暈飛上臉頰。葉蓉一直夢想自己能變成一個美女，現在一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就在眼前，她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刷“得脫掉衣服，露出圓潤光滑的肌膚，鏡子裏的人果然是自己。沒有狐臭，身材妖嬈，相貌傾國，簡直像做夢一樣。她想起紫墨對她的種種折磨，原來都是為了治她的病，改掉她相貌上的缺陷。她想真心地感謝她，可一聲”謝謝“剛說出口，語氣就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