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7章 我以為沒有你,我會過得很好

明天是周末所以不用上班。因為才搬了家需要置的東西太多了,她決定去趟超市。來大理僅僅兩個禮拜而已,沈曼已經基本掌握了本市的公交路線也嚐遍了公司周邊大大小小的餐館,哪裏換車比較方便,哪家超市又在打折,她了解的透徹極了。

今天要去的是人民北路的“樂一家”,因為之前有看過海報,今天剛好在做活動。

雖然是熟悉了公交路線,但大街小巷似乎還沒那麽了解。沈曼隻得乖乖的在站台等公交車,還好車上的人並不太多,她慢慢的走到車廂後麵卻發現角落裏一股寒意傳來,惹得她渾身一陣打顫。

是不是世界上的事都這麽巧?

她看他的時候,他正側著頭看窗外。她轉過身來朝著另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盡管這樣,沈曼還是在不經意間要用餘光斜視一下那個角落,越是怕越想要一探究竟。

他似乎並未察覺還是看著窗外。她突然變得大膽起來也不再畏畏縮縮。之前從沒認真看過這張臉,現在看起來其實五官並不差,立體中帶著幾分天生的憂鬱。沈曼最不喜歡的是他的長發,好像正是因為這頭長發才讓眉宇間的陽氣更顯旺盛。

沈曼正想著要怎麽“改造”他的時候,葉良突然扭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沈曼,不過並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隻是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她往後退了退生怕碰觸到他,雖然兩人隔了幾個人的距離。

車門緩緩地開了,他跳了下去然後頭也不會的消失在茫茫人海裏。這是沈曼第三次看到他的背影,但她始終讀不懂背影裏的那幾分落寞。

因為是周末的緣故,超市裏人多的要命,沈曼差點沒把鞋子擠掉。她推著小車,裏麵裝滿了精心選購來的東西。她推著車跟在人群後麵慢慢竄動著,隻聽“嘭”的一聲悶響,原來是手推車撞上了堆在貨架旁的飲料上。她唯唯諾諾的將車移了出來,生怕再像上次那樣鬧笑話。

沈曼想如果剛剛稍微用力一點,把那些易拉罐全都撞翻到地,陳景是不是就會從哪個角落裏冒出來然後再是對她一陣冷嘲熱諷,那陳靜雯是不是也會站在他的旁邊,或者挽著他的手腕麵帶一副世界冠軍的傲嬌表情。想到這,她的心裏油然的生出一陣不痛快。還好她很快又從幻想中走了出來,她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就算是大方的站在他們麵前,估計也很難認出了吧。

於是她慧心的笑了笑。

終於從超市裏擠了出來,這才發現身上的零錢剛剛全找出去了。她本來打算找個地方換的,想了想還是算了。反正今天天氣好,就當是出來散步了。還好沈曼記住了來時的路,離家也沒多遠。

她走在街上,雖然置身於喧鬧的人潮中,還是有一種莫名的孤單感。為了不讓別人看出她刻意掩藏掉的這些孤單,沈曼走走停停,偶爾會在街邊的報刊停下來翻翻雜誌,偶爾進入飾品店東瞧瞧西看看。累了的時候就坐在小公園的長椅上小憩。

“拾光之旅”,她一扭頭四個醒目的大字映入眼中。這不是之前拍過照的那家酒吧麽?為什麽才幾日不見,酒吧外麵的那一排盆栽就已經長得亭亭玉立。沈曼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春天來了?不然它們怎敢如此瘋狂般生長。

也不知為何,她竟停下腳步來細細打量這些小家夥。也許這些小家夥隻生長在南方,所以沈曼才叫不出它們的名字,又或許隻是因為她不願承認自己在這方麵是個十足的白癡。但沈曼確實是喜歡上它們了,講不出原因,大概是因為那蓬勃的生命力真的有觸動到她點什麽。

“喜歡的話可以進來坐坐。”

沈曼向著那個渾厚的聲音尋去,才發現那個人竟然是葉良。

他怎麽在這裏?他在這裏做什麽?為什麽突然又跟自己說上話了?一連串的問題從她的頭腦裏迸發出來纏繞在一起,讓她的頭有些發暈。

“噢,不了...”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胡亂的搖搖頭,她始終有些怕他。其實她停下來的目的隻是為了看看那排茂盛的盆栽。在沈曼的腦子裏酒吧裏麵應該就像電視裏的那樣,晃得人眼睛繚亂的燈光加上一群穿著怪異的人群在裏麵群魔亂舞。這麽渾濁的地方,這二十多年來一次也沒有去過,這大概跟她安靜的性格有很大關係。

“你來了,進去坐坐吧。”一個中年男子從裏麵走出來,是這兒的老板,不過他今天看起來比前幾天和氣多了。

沈曼本想推辭的,卻不想竟與那個令人發冷的眼神不期而遇。葉良看她的眼神有幾分說不清的鄙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曼竟聽到他哼哧了一下。這讓她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爽快。

“好啊。”她笑了笑,然後推開了門。

因為是下午,酒吧還沒開始營業。裏麵安靜的很但絕不是冷清的那種。沈曼想,能處在這個地段應該算不錯的吧,她看了看中年男人,他看起來倒像是個很會打理的人。

葉良坐在離吧台很近的地方,手裏正撥弄著一把看起來很舊的吉他,吉他邊緣上的漆有些都已經脫落了。不過發出的聲音就像他說的話一樣低沉而且帶著一股神秘的魅惑感。

“喝咖啡,這杯我請。”老板將一隻精致的白瓷杯子放在她的麵前,旁邊還放著一個白瓷的湯匙,從上麵的花紋看得出應該是配套的。沈曼笑著說了聲謝謝。她輕輕呷了一小口,咖啡透著幾分沁人的香甜。

“怎麽樣?還不錯吧。”說這句話的時候老板正忙著擦拭手裏的高腳杯。

她點點頭,又向角落裏的葉良望去。

“你和阿遠認識嗎?”他說這句話時很好奇。

“阿遠?”難道他說的不是葉良嗎?沈曼左右探探但並沒有看見其他人。

大概是明白了她的疑惑,老板解釋道“阿遠戶口本上的名字是‘葉良’,不過我們都叫他阿海,這也算是他的藝名。”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沈曼突然想起她的二貨閨蜜陸陸小白,換著好好的名字不用非得弄個小名,而且還明目張膽的改了姓。不知道陸陸小白過得怎麽樣了?這麽久了竟然也沒來個電話。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又躺在哪個男人的懷裏正甜蜜著呢。想到這,沈曼覺得心都涼了一大截。

沈曼猶豫了一會兒後“嗯”了一聲。但想想兩人之間好像並沒有什麽交集,又補充道“我是他們家的房客,他是我的房東。”

“哦,是這樣啊。”

“我想我該回去了。”她看看時間,不覺中都快六點了。

“老板,謝謝你的咖啡。”沈曼推開門的時候,葉良還是坐在那個角落裏,他幾乎將整個頭都埋進了吉他裏,也許是留意到她要走了,他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但又很快的將頭繼續埋入他手裏吉他中。

那個晚上,沈曼做了個夢,有人在夢裏喚著“沈莫”這個名字時,她竟一下子就答應了,她又回到了大學的圖書館,對麵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麵孔,竟是高中時的陳景,他穿著白襯衫慢慢向她走來,她欣喜的迎上去時,他突然又滿身是血的倒在了血泊裏。

“不要!”沈曼是被驚醒的,醒來時已經滿頭大汗了。她起床接了大半杯水一口氣喝光了,興許是太渴了,又或許是真的被嚇到了。

也許是因為那個夢沈曼輾轉了很多次但始終沒能再睡下。於是她幹脆起床衝了一杯咖啡,然後坐在電腦桌旁打開了電腦準備周一開會時要用的材料。雖然已是冬末春初,在白日裏陽光暖暖但到了下半夜氣溫還是涼的沁人。她不禁打了一個哆嗦,看看時間才五點多。

隻是半個小時,沈曼從被子裏帶出來的溫度早已被消耗殆盡。因此她不得不又一次鑽進了被窩。

在迷迷糊糊中,沈曼聽到院子裏一陣鑰匙插進鎖眼裏的????聲,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不一會兒卻看見一個人影顫巍巍的從門外晃動,她害怕極了,但又忍不住要伸出頭去看看到底是誰。她屏住呼吸,人影在窗口停留了大概有一分鍾就忽然消失了。沒過多久沉重的步伐聲越來越輕。

對麵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然後又重重的關上。

莫不是葉良?因為對麵屋子裏隻住著他。

沈曼越想眼皮就越重,很快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