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3章 愛剪碎,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這些天又莫名其妙的降溫了。
繁華的街道,五彩的霓虹燈,擁擠的人潮本該讓人倍覺溫暖的,可是這些好像並沒能驅趕掉沈莫心底那股聚集已久的寒潮。“他要結婚了。”這五個字在她頭頂來來回回的盤旋著,像是一根根尖銳的利刺偶爾碰紮到沈莫的心。
“嘿,沈莫,你怎麽在這裏?”
這個世界會不會太小了,隻是閑逛也會在這裏碰到他。哦,是他們。
“今天很漂亮。”她對身著白色婚紗的陳靜雯說,本想笑來著,卻發現怎麽也擠不出一絲笑容。
“謝謝。”陳靜雯大方的向她伸出雙手,沈莫尷尬的上前。
“謝謝你前些日子照顧陳景,也謝謝你愛過他,如果沒有你,我想我們也不會這麽快結婚。沈莫,你就是我的福星呢。”
“哦,是嗎?”沈莫說,她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陳景,心裏開始泛酸,眼角升騰起一陣霧氣。
兩個女人難舍難分的抱在廣場上,快哭成了“淚人”了。這場景讓一旁攝影師都感動到不行。
“既然感情這麽好,不如三個人一起來張合影吧。”攝影師說,連陳景也有些認同他的建議嗎?不然怎麽會並示意兩人一起過來。
“我想我有事得先走了。”風已經吹幹了她臉上的那行淚,隻剩一道彎彎曲曲的痕跡。
“拍張照片而已,花不了幾分鍾的。”也許是看出了陳景眼裏的幾分失落,陳靜雯拉住了沈莫。
“我...”還沒來得及拒絕,就毫不不知情的被攝影師抓到了他們兩人的身邊。
“美女,這麽喜慶的日子給點麵子,就算是給新人做個見證也好嘛。”
“嘿,新人和美女,都看這邊。想象你們三人正在海邊度假,那種輕鬆愉悅的心情。哎,對對,就是這種感覺...”
“那位美女,別一直盯著我們的新郎看,小心我們的新娘會吃醋哦。”
不知道為什麽,陳景看著自己的時候,沈莫覺得他的眼神很熟悉,兩人又像是回到了高中時代。
“對對對,就是這樣,再來一張...”
如果回到畢業聚會,如果再做抉擇,委屈自己,他就不會失蹤整整四年了,也不會出車禍,更不可能成為別人的新郎。沈莫心上的傷口又一次被撕裂了,疼痛的難以呼吸。
“我有些難受。”陳靜雯惡心作嘔的樣子看起來確實是難受極了。
“怎麽了?要緊嗎?”陳景一手推開了站在一旁的沈莫,這個野蠻的動作讓她最後的信念都一哄而散。
他似乎並沒有看到沈莫的手正浸著血。收到請帖的那天晚上,她在廚房切蘿卜絲,差點沒把整隻手切下來。還好餘清一下樓拿電腦,及時將她送進了醫院。
陳景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了陳靜雯的肩上,將她小心翼翼的扶進了車裏,所有人都圍著過去端茶遞水。隻剩沈莫一個人站在空落落的廣場上,噴泉一下子從她身邊噴湧而出,寒冬臘月,如果你看到一個全身濕透的女孩走在街上,那麽她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倒黴的大笨蛋-沈莫。
她一定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因為等沈莫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安靜的躺在床上了。
“真搞不懂你,快喝完它。”一個模糊的影子越來越清晰,連腳步聲也越來越明朗起來。
“跟我爸似得,真?嗦。”當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沈莫被自己怔在了空氣中。無緣無故的,怎麽又提起爸爸呢?還毫無防備的脫口而出。
餘清一將熱騰騰的薑湯放在了木質的桌子上,熱氣化作一陣霧漸漸飄散在空氣中。過了很久,沈莫端起來一飲而盡,看來是有些渴了。
“給我個糖吧。”她說。
“一碗薑湯而已,又不是中藥,至於嗎?”餘清一敲了敲沈莫的腦門,真是可愛到無可救藥了。
“我覺著心裏苦。”她“蹭”的縮進了被窩裏,然後將杯子蒙住了整個腦袋,左手上的繃帶又滲出血來。餘清一看了那個的“喜”字,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第二天,沈莫發現她的房間裏多了一大盒糖果,各式各樣的都有。她拿起一顆親親剝開,房間裏靜的隻聽見油紙發出的“嚓嚓”響聲。一股香甜的奶油味頓時釋放了味蕾,然後一點一點侵入喉間,無奈最後消失在無端的黑暗之中。
心,還是苦的。
翻開梳妝台上的日曆,離婚期還有“三天”。
沈莫跟蔡總請了半個月的長假,雖然年底是公司最忙的時候,但蔡城還是笑吟吟的答應了,誰讓她是餘清一喜歡的女人呢。
沈莫知道她需要時間整理自己的心情,參加完婚禮,大概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剛好還可以到麗江一趟,取回她留在那個城市的“回憶”,是時候將她們取回來了。
“明天,陪我一起去參加婚禮?”
餘清一忽的轉過頭來,看看她,這是在邀請自己嗎?
“是在跟我說話嗎?”他有些受驚,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沈莫本來想上樓的,聽到這句話又頓了頓,最終還是坐在了沙發上。
“一定要拿出這些年所有的帥氣,最好把新郎都比下去。”她笑了笑,然後從兜裏掏出一顆糖。
“好好好,那你也打扮的漂亮些,最好把新娘都比下去。”餘清一樂嗬嗬的笑著,像個傻子。
“就算再怎麽漂亮,人家也不會多看我一眼吧。”人家指的是陳景嗎?沈莫似乎還因為廣場上那個推攘耿耿於懷。她嘬了一口光溜溜的彩色糖,至少嘴裏是甜的。餘清一不知從哪裏找來一件棗紅色的披肩,他給沈莫披在了背上,動作很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的原因,盡管身上多了一層還是有些瑟瑟發抖。
窗外傳來陣陣“莎莎”聲,餘清一順勢拉開了厚重的窗簾,白色的銀光溫柔的灑進來。
如果沒記錯,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似乎比往常來的晚了許多。
“嘿,下雪了,快來看。”餘清一像個小孩一樣歡蹦亂跳,手舞足蹈起來。
“真的嗎?”沈莫推開門,院落裏已是厚厚的一層,許是下的久了,連門前那株銀杏都被壓彎了枝條。雪越下越大,沈莫頭發上也在不知覺中蓋上了薄薄的一層,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個白了頭發的小老太婆。
“你看你,穿了這麽一點就到處亂跑,就不怕著涼。”餘清一責怪人的樣子突然惹得沈莫陣陣偷笑。
“不是我說你,這麽大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好笑噢。”她終於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大笑起來。
“我?好笑?有沒有搞錯,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啊,整天擺著一副臭臉。我這叫幽默感,你那樣子才是搞笑,好不好。像我這樣的美男子,多少少女為之傾倒啊。”餘清一自我陶醉著,看起來是完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裏了。
“就你這樣還美男子?一雙比頭還大的拖鞋,加一件土到掉渣的睡袍?哎呀,我的媽,笑死我了。”沈莫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
“看我今天不收拾你,有本事就站在那別動。”
沈莫見情況不妙,趕緊逃回了屋裏。並將餘清一死死的鎖在門外。她背靠著門內,隻聽見院子裏的餘清一叫囂著“好你個忘恩負義的沈莫,居然敢這樣對我,最好別讓我逮到你。”
沈莫喘著氣,過了好一會才順暢了些。
“可惜我一開始遇到的不是你,餘清一,希望你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她低聲細語的默念。
“沈莫,你快開門啊,我就要被凍死了。都是我的錯還不行嗎...”
她走到窗前,雪片像羽毛一樣簌簌而下。那個在院落裏捶胸頓足的男人,讓她又一次啞然失笑。
但很快,玻璃窗又被霧氣模糊了一大片。
初雪後的天氣,好到要命,陽光懶懶的散在大理石上,融化了難以抵禦的寒冷。如果不是穿著厚厚的毛衣,沈莫還以為這是夏天。今天的她很美,高高盤起的頭發,別了一朵細致的小雛菊,趁著淡雅的妝容顯得格外清晰脫俗。
“沈莫。”餘清一慢慢的走到她的身邊,低下眉宇認真的喚著她的名字。
“嗯?”沈莫一抬頭就撞見了那個既深情又溫柔的眼神,於是急忙的閃躲開了。
“今天很美。”他說。
“謝謝,不過你今天可不怎麽帥氣,鼻子紅紅的,像個小醜。”沈莫笑著拾掇七沙發上的包包,還有一個禮盒。淡藍色的包裝,雖然不惹眼,卻很獨特。
“還不怪你,昨天在外麵站了一下午,還好柳媽即使解救了我,不然早被凍成冰雕了。”餘清一想起昨天的事,氣沒打一處來。
“好了,怎麽跟個女人似得斤斤計較。快走了,等會時間該來不及了。”
陳景和陳靜雯的婚禮在本市最好的酒店-“費爾頓酒店”舉行。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是周末,一路堵車還是嚴重的很,彎彎曲曲的大馬路上,各式各樣的私家車,公家車和在一起,時走時停。這讓沈莫惡心作嘔,心裏難受極了,就差點沒把早飯全部都吐出來。
“怎麽了?”餘清一從紙盒裏抽了幾張紙遞給她,沈莫還是難受的沒敢說話,隻是一個勁的搖頭。
“是不是感冒了?”他問。
過了許久,車開始變得平穩起來,沈莫暫時從苦海裏掙脫了出來。
“不知道,也許是有些暈車吧。”
餘清一二話沒說,脫下了身上的外套並遞給了沈莫,上麵還帶著男人身上獨有的味道。
“前麵那條街,找家藥店先拿些藥。”他說。一直以來,餘清一都這麽特立獨行。
“不用了...”
“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我現在好多了,真的不需要了,況且現在都九點多了。喏,你看。”沈莫將手機伸到餘清一的麵前。
“真的嗎?”
“嗯。”沈莫點點頭,牽強的對他笑了笑。
餘清一皺了皺眉頭,她的手心也跟著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來。其實身體還有些發軟,像虛脫一樣難受著,隻是裝模作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