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7章 泥足深陷,如何破繭成蝶

冬天臨近,實際上它已經降臨,嚴寒像一條鞭子抽打在身上,愣在空氣中的她顯得愈加單薄了。一切那麽的意外,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獨獨將她一人圍困住,孤立無援的沈莫還能走出來嗎?

“她是沈莫,你的...高中同學,不記得了嗎?”陳靜雯小心的試探,心潮澎湃的祈禱這一切是真的。

“高中?同學?我怎麽沒有印象。”也許是因為剛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陳景說話說的很小聲,然而正是這小聲的一句話再次刺激了沈莫敏銳的聽覺,她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心底一陣翻江倒海的**。

“陳景,你這是在開玩笑嗎?如果是,我求求你趕快停下來。”她咆哮著,怒吼著,像是罵街的潑婦。

躺在病床上的陳景看著這個行為奇怪的女人,覺得很熟悉,又覺得陌生,為什麽還有一些莫名的心疼在他的身體裏湧動?但是任憑他怎麽刨根問底的回想,一切隻是一場徒勞而已,痛苦的表情在他的臉上顯得很是猙獰。

“也許是不常來往,所以不記得了吧。陳景你累了,該休息了,你忘了醫生之前的囑咐嗎?。”陳靜雯握著陳景的手,將它溫情的放進被子裏,然後轉過頭來看著一臉充滿著鄙視的沈莫。陳靜雯是聰明的,她除了要隱忍,還要再瞞天過海的製造一場場假象。這說到底就是一個女人的心計。

“嗯,阿雯幫我送送他們,我有些困了,想睡會。”說完他就轉過身,背對著站在門口的沈莫,將雪白的被子往身上挪了挪,很快病房裏又是一陣可怕的安靜。現在他連說一句話都不願意了嗎?沈莫突然覺得身上很乏力。

“如果你是來探病的,請過幾天再來吧,醫生說了阿景現在需要的是多休息。”陳靜雯一句話就將沈莫逼入絕境,壓製的死死的,讓她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除了當局者,外人根本聽不出這弦外之音。

餘清一緊緊的將沈莫的肩膀摟著,而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一句話。陳靜雯的這一仗打的很漂亮,贏得很徹底。

“我們走吧。”當沈莫強忍著說出這四個字時,放在肩上的手將她抓的更緊了。

走出病房,站在電梯裏的兩人沒有說話,這沉悶的空氣很渾濁,摻雜著福爾馬林還有消毒液甚至更多不知名的氣味,這讓沈莫覺得心裏難受的要死。身體已經被掏空了嗎?

“剛剛為什麽不說話?你知道...”

“知道什麽?知道陳景什麽都不忘記,偏偏把關於我和我的一切全部拋之腦後了嗎?”一絲苦笑僵硬在她的臉上,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具死屍。餘清一有些害怕,恰好電梯在此時緩緩的開了。

“沒事,還有我呢。”也許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句話很不適宜,餘清一應該閉上嘴巴,別再發出任何聲音。

“知道嗎?現在我除了無家可歸,還一無所有,甚至是負債累累。”說著她從包裏拿出了公司的急傳文件遞給了他。原來陳靜雯之前的話不隻是說說而已。

對於沈莫來說,十幾萬算的上是個天文數字。而對餘清一來說,這僅僅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你什麽都別管,我會讓我的律師來處理。”他翻閱著手裏的文件。餘清一是聰明的,並沒有直接幫她墊付違約金,而是采取另一種方式來保護自尊心已經完全受挫的沈莫。

“真的嗎?”還是禁不住要懷疑,即使她心裏是相信餘清一的。

“好了,別心煩了。今天帶你去見見我的一個朋友,順便也可以幫你問問工作的事情。”

確實,工作對於沈莫來說已經成為迫在眉睫的要緊事,因為她銀行卡裏的數字已經下五位數了,若再不找到落腳的地方,她很快就會淪落街頭。

“謝謝。”或許除了這兩個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對被她頻頻拒絕的餘清一說什麽。

“傻瓜。”

當被塞進車裏的時候,沈莫還是不自覺的透過後視鏡看著醫院裏的人來人往,收費處一對年輕的夫妻正在掛號,而對麵的座椅上坐著一個小孩,很安靜,不吵不鬧,他們是一家人嗎?她不知道,也沒有力氣去猜測。沈莫的視線穿過人群,一直在遊離中搜索著,最終還是定格在了有些鏽跡的電梯上,門開了,裏麵的人蜂擁而出。這時,車緩緩的啟動了,人群離他們越來越遠,人影也越變越小,最終變成了一個墨點,消失在了拐角處。

直至很久,她的視線才從那塊鏡子上挪開,看著窗外若有所思。沈莫在想什麽呢?坐在她旁邊的餘清一大概知道一點,但他不想問。因為,傷口始終是會結痂的,一切會不會隨著時間變好,他不確定,但至少不會變的太壞。

於是,兩人很快來到了市中心的最高的寫字樓。

沈莫揚起頭來,看著這間幾乎快望不到頂的大廈,心裏有些生畏,不是有句話是這麽說的嗎?“高處不勝寒”。當餘清一帶著他走過聳立在大堂的兩邊的大理石柱子,踏在漂亮的水晶地麵上時,她才覺得這一切是真實的。

“我朋友的公司在二十一層,他正好缺個助理,所以我就把你推薦給他了。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他笑吟吟的看著沈莫,剛要放在她額頭手又縮了回來,很不自然的放在了兜裏。

“謝謝你。”

“這有什麽,沈莫最不缺才華和能力,所以這是她應得的。”

這句話,陳景也這麽對陳靜雯說過。

“清一,你這個好小子,什麽時候來的?外麵的人怎麽也不打聲招呼?看我哪天不把他們都炒了。”坐在皮椅上的男人這才發現站在他麵前的兩人,有些吃驚,然後起身笑著和餘清一打趣。沈莫不自覺的打量著這個聲音特別富有磁性的男人,這會是她以後的老板嗎?如果是,應該就賺到了,因為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平易近人的老板。

“那感情好啊,我待會就打電話給我的助理,讓他馬上給他們發邀請函,正好我公司人才緊張。”餘清一巧妙的一句話,讓氣氛變得其樂融融。

“這位是?”顯然,站在邊上的沈莫引起了他的注意。

“之前跟你提過的,沈莫。”

“你小子,眼光不錯。”眼光不錯這四個字略顯的意味深長了些。

“沈莫,這位是蔡總,才見麵就誇你,看來這個助理非你莫屬了。”餘清一轉過身來,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這個曖昧的動作讓一旁的蔡成故作感冒的樣子,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今晚我們有個飯局,帶上她一起吧。”他看看沈莫,又瞅瞅餘清一,眼裏似笑非笑。

“我能不去麽?”從裏麵走出來的沈莫小聲的對餘清一說,她最怕的就是聚會,況且這些人一個都還不認識。

“我都答應人家了。”

“你就說我生病,去不了了。”

“哪有人會這樣咒自己的?這種事恐怕隻有你才做的出來吧。”他樂嗬嗬的笑了兩聲,然後將安全帶綁在了她的身上。

“我不管,誰叫你之前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見呢。”沈莫又將拴緊的安全帶鬆開,是在以這種方式示威嗎?

“還發小姐脾氣呢?”餘清一大笑起來。

“不去就算了吧,你的上司要是問起來的話,我隻有說你因為生病不能來。不過我也會好心提醒你他,你作為一名新員工是殷切的希望能得到公司的關懷,所以到時候要是有人來探病什麽的,你就要做好心理準備了。”他將身體向左邊挪了挪,然後又給她係上了安全帶,這一次勒的她有些喘不過氣。

“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赤裸裸的要挾嗎?”沈莫突然覺得這個男人膽子越來越大了。

“你硬要這麽誇獎我的話,我隻有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不知廉恥!”沈莫爭的麵紅耳赤後甩下這句話,就沒再搭理餘清一。

輝煌的水晶燈下,悠揚的音樂在整個房間裏飄蕩,沈莫踏著一雙並不怎麽適腳的高跟鞋跟在他後麵,一件銀色的長裙將她裹得恰到好處,性感而不失風範,不時引來周圍人的注意,餘清一頓時更加器宇軒昂了,像是在炫耀著什麽。沈莫不時的打量著周圍那些身著高貴衣服的女人,她們走起路來,左搖右晃,是不是因為喝的太多?

“哎,謝天謝地,你們終於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餘清一攜的女伴太過搶眼,雖然隔著喧鬧的人群,蔡城還是發現了他倆。

他笑盈盈的朝他們走去,順便帶上了兩杯酒。

“我還以為是一個簡單的飯局呢,搞得這麽正式,看來今天來了不少貴客吧。”餘清一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然後在他耳邊細說些什麽。在一旁的沈莫輕酌了一口高腳杯裏的葡萄酒,味道香甜,但還是掩不住裏麵的苦澀。

“沈莫也來了。正好,可以讓你認識一下我們公司的工作夥伴。”蔡城的眼光一直停留在格外出眾的沈莫身上,讓她渾身難受。

“餘總,方便帶她過去一下嗎?”順著蔡城所指的方向,坐在沙發上的那個女人進入了他們的視線,她的頭發幾乎已經花白了,帶著一副厚重的眼鏡,旁邊不時有人過來搭訕,但她都沒怎麽說話。雖然人老了,風韻猶存,年輕時應該是個標致的美人胚子。

“當然可以。”餘清一說出這四個字時,沈莫狠狠的朝他盯了一眼。但他還是紳士一般的微笑著。

餘清一早在第一眼就認出那個花甲老人就是盛世集團的總裁,也是蔡城公司的合作商,這樣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多認識對沈莫以後的發展肯定有很大的幫助。

雖然嘴上推脫著,但真的在“戰場”上,沈莫還是做得遊刃有餘。當蔡城將她引薦給老太太時,兩人的一個淺淺的對視而笑說明了一切,餘清一開始有些佩服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指的不是別人,或慕青,而是真正的沈莫。

許是應酬的多了,沈莫有些累,剛上車倚在靠座上幾分鍾就睡著了。於是餘清一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動作很輕,生怕將她從夢中擾醒。

車緩緩的停在了院落裏,路燈昏黃的光透過玻璃窗傾瀉在沈莫臉上,她沒有醒,依然緊閉著雙眼。餘清一將手環繞過去,把她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