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5章 現世生活,誤入豪門
清晨,從睡夢中醒來。或許是昨夜沒有睡好的緣故,沈莫還是覺得身心疲憊。她看了看床頭的手機,沒有電話,沒有短信。從看完那個信息後,電話就再沒有響起。
這使她不由的想起昨晚夢裏,那個站在雨中渾身是血的陳景。有一種不好的預兆在心底滋生。也許都怪夢境太過真實,才會令人生畏吧。她安慰著自己。
“沈小姐,早餐已經做好了。”
柳媽的話將她拉回現實中來。
“好的。馬上下來。”牽強擠出一絲笑容。
沈莫將放在門後的紅色行李箱裏拖到床邊。這隻皮箱是她上大學的時候在商場特賣會上買來的,價格隻有兩百多元而已,至於具體是多少,大概記不太清了。
她從裏麵翻出一套件衣服,然後脫掉了身上滿是汗味的針織衫。
“換衣服的時候能把門帶上嗎?”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著實嚇壞了她。慌亂之中,沈莫迅速的跑到了浴室。因為隻有那裏離她最近。
大約過了幾分鍾,沈莫出來了,看的出來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退去。
“流氓。”經過餘清一身邊的時候,她故意說了這兩個字,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如果真是這樣,生日那晚是不是該發生些什麽呢?”他心想,卻不敢說出來。
“不是說,這幾天都要出差嗎?”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沈莫轉移了話題。
“我下午一點才走。”餘清一看了看牆上的那塊大鍾,現在才九點四十五而已。
“哦。”慵懶的回答。
“有什麽打算?”
“什麽打算?”
“你就這樣臨陣脫逃,不準備向公司“匯報”一下嗎?”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沈莫。
一語驚醒夢中人。
“怎麽辦?我忘了!!!”
餘清一搖搖頭,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還是讓他哭笑不得。
“先把肚子填飽吧。昨天一天都沒怎麽吃飯,早該餓了。”其實他也幾乎一天沒有進食了。胃裏早就空空如也。
沈莫沒有說話,腦子裏一直在想著要怎麽跟陳靜雯解釋。坦白是為了陳景?可是這樣確定還能保住小命?如果要編造個謊言,那怎樣才能讓人信服?
一早上,就在糾結中度過了。
午後。雨雖然停了,可是天氣還是霧蒙蒙的。沈莫站在街對麵,看著高高的樓層,自己犯的錯就要自己去解決,沒有過不去的坎,不是嗎?
深呼一口氣,終於踏進了寫字樓的大門。電梯緩緩的上升,門開了。
沈莫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來傑西編輯社報道的第一天,大家忙碌的盯著自己辦公桌上的電腦,排版,編輯,打印,而自己卻一片茫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沈莫???”光頭佬主編從一裏麵走出來就看到了正在發呆的她,有些詫異。
“楊主編。”
“你怎麽在這兒?”
原來早在事情“敗露”後,陳靜雯就跟全公司上下宣布了,沈莫被派往加拿大培訓學習的消息。
“我臨時有事...去不了,就...回來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底氣不足,說話有些磕巴。
“哦。”他若有所思。
“我想找一下陳總,親自給她解釋清楚。”終於表明了緣由。
“陳總她昨天下午接了個電話,急匆匆出去後就沒有再回來。我們也聯係不上她。”
不安的情愫越演越烈,沈莫大概能猜出有不好的事發生。不然陳景和陳靜雯的電話怎麽會同時打不通呢?
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還是一無所知。
醫院裏的走廊裏一片哭聲,失心裂肺。
陳靜雯看著他們,或許是因為處於同一個位置,她也覺得很難過,想哭,眼淚卻沒能流下來。她覺得發紅的眼睛幹澀而發疼。
看看躺在病床上的陳景,再看看手裏的病危通知書,這已經是醫院下發的第三份了。還有救嗎?陳靜雯不知道,在職場上把握十足的她現在終於知道了什麽是害怕,什麽是無助。她將手裏的紙握成一團,一頭靠在窗上。
手足無措,就快要倒下了。
昏黃的燈光下,醫生和護士不時的進進出出。才緩和了一點的氣氛又一次變得嚴肅和緊張。
“病人現在意識很微弱,我們該做的都盡力了。”
陳靜雯沒有看清這句話是從誰嘴裏冒出來的,這並不重要。也沒再歇斯底裏,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陳景。
“你會活下來的?對不對?”她在心底祈禱,更像是乞求。
而另一邊,沒有找到陳靜雯的沈莫在廣場上閑逛著。
她突然想起房東老太太,反正沒事,不如去看看她老人家。坐上了地鐵,這個點是上班時間,所以車間裏的人很少,沈莫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隻是幾站而已,花不了多長時間。
“叮咚。”
門鈴響了幾次,還是沒有人來開門。等了兩三分鍾,她有些不按耐不住了。
這時隔壁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媽探出頭來,奇怪的上下打量著沈莫。
“你是來找這家老太太的嗎?”她問。
“我以前是她的房客,今天回來看看她。”至少找到一個能說話,沈莫毛躁的心情一下就被撫平了。
“她...已經走了。聽說是被運回了鄉下,老人家講究的就是入土為安。”她歎了聲氣。
一時竟有些說不出話,前幾天還好好的人,怎麽就不在了呢?沈莫不能接受,難過的說不出話,眼淚一時間止不住就簌簌的流了下來。
又是一聲歎氣。隨後,門被輕輕的關上了。
走廊裏隻剩下沈莫的抽泣聲。倍感無助。
吹著冷風,看著街上的人潮湧動,為什麽置身於喧鬧中,還是覺得很孤單。或許真正的孤單並不是源於沒有人陪,而是發自內心。風吹幹了她的眼淚,情感發泄出來好受了些。
每個人都要經曆生老病死,沈莫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有人會因此兒難過嗎?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餘清一的別墅裏。
柳媽他們已經在忙著做晚飯了,餘清一不在,大概是去出差了。沈莫打開電視,雖然眼睛盯著屏幕,卻並沒有真正的看節目,胡亂的換著台。
在想什麽呢?房東老太太,還是陳景?
現在正是播放本地新聞的時間,沈莫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這些了。
畫麵切換著。
“現在本台為您播報一則關於昨天下午發生在南街區車禍的最新報道,據目擊者聲稱,當時越野車明顯超速行駛,大雨導致地麵潮濕,容易打滑,與裝滿貨物的大貨車相撞,目前傷者正在城區XX醫院治療,情況不容樂觀。”
“陳景!”
雖然血肉模糊,但沈莫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被抬上擔架的人是陳景。
大腦一切空白。
怎麽是他?怎麽會是他?怎麽可以是他?
“沈小姐...”還沒等柳媽反應過來。
沈莫就瘋一般的衝了出去。
確實,在這個快要進入晚秋的季節,A市的天氣異常幹燥和寒冷。
沈莫一路踉踉蹌蹌,風很快吹幹了她被汗水浸濕的衣襟,還有順著她雪白肌膚落下的眼淚。“醫院”,從看到新聞的那一刻,她的腦子裏就隻剩下這兩個字,它們反反複複的衝擊著她敏銳的神經,樂此不疲。
沈莫已經快要忘了自己是怎樣穿過擁擠的人潮,坐上出租車的。她更不知道接下來要該怎麽去麵對躺在醫院病床上的陳景。或者,對於她來說承認這個事實,比登天還難。
多希望,這僅僅隻是一個夢。
“陳景在哪?”她抓住前台的護士,樣子猙獰的有些可怕。
“陳景?”
她忘了,並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認識他。
“就昨天在南街區出了車禍的那個人?”手抓的愈來愈緊,沈莫有些急了。
護士皺了皺眉頭,眼裏生出些許厭惡來。
“五樓,204號房。”
沈莫終於鬆開了手。護士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血紅的五指留在上麵,很久才消散下去。嘴裏隨之嘟囔了兩個字“瘋子。
對,沈莫現在就是個十足瘋子。
電梯門很久沒有下來,她幾乎是一口氣跑上了五樓。腿腳發軟,又像灌了鉛,想挪卻挪不動。汗水微微滲透出來,惹得背脊陣陣發涼。
她遠遠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在204外的樓道裏來回晃動著,走走停停,偶爾靠在蒼白的牆壁上,偶爾坐在那條長椅上。
是陳靜雯。暫時還算是她的上司。隻是那個背影太過憔悴,薄的像張紙片。兩天而已,這個女人已經經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會不會完全崩潰掉。
“阿雯。”聲音小的可憐,卻讓陳靜雯猛的一回頭。
“是你?!”不可思議之餘,眼裏裝著的隻有仇恨了。
現在,她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倒這個無辜的女人身上,並表現出了自己的不滿。沈莫不禁退後了一步,她有些害怕。
“你怎麽到這裏來的?”陳靜雯冷若冰霜,言語裏滿是質疑。這個可惡的女人不該是在加拿大嗎?怎麽突兀的出現在了醫院?
“陳景...怎麽了?”她的這些話像一把利刃又一次劃開了陳靜雯心底的那道傷口。
“你覺得你還有資格來關心他嗎?”她輕蔑的一笑,像是一個耳光狠狠的扇在了沈莫的臉上,灼熱感從臉很快散布到全身。
是的,她無言以對。沈莫知道自己是個罪人,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陳景也不會躺在這裏。
“可是,我是愛他的。你知道嗎?”一絲絕望再次爬上沈莫的臉上。
兩個女人的對話最後以無果宣布告終,雙方都傷痕累累。
這樣真的好嗎?
沈莫緩緩的走了過去,透過半掩的門,看到了滿身被插滿儀器的陳景。頓時,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也許是不忍心看著陳景痛苦的樣子,她轉過身,揚起頭來,眸子裏隻剩慘白的天花板。
“對不起,加拿大,我是真的去不了了。”
“這是要留下來嗎?為了他?那我現在算什麽?”陳靜雯抽搐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表情,令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