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章 我後悔愛你了
回到家中,秦邵安和謝小婉也早已離去,房子裏依舊是一片寂靜無聲。
原本以為自己早已習慣這種氛圍的陶羽瓷,此時卻突然覺得有些難以忍受。
打開電視機,裏麵傳出的聲音才終於令這個家稍微有了一點人氣。
此時電視裏正在播送著當地的新聞,陶羽瓷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看著,突然屏幕上一個巨大的橫幅標題吸引了她的注意。
主持人字正腔圓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裏:近日本台記者根據可靠消息得知,秦氏集團總裁在成功收購全國最大的奢飾品公司之後,繼而有意收購陶氏集團,接下來請看詳細報道。
這個消息一出來,陶羽瓷幾乎當場震驚。
她隻聽說秦邵安的那個收購案成功實施,卻沒有想到,這根本還不隻是他的最終目的,原來他的最終矛頭,竟然已經指向了陶氏。
當初秦父有意讓秦陶兩家聯姻,父親看在陶羽瓷對秦邵安有意的份上,雖然心底並不讚同,怕女兒吃虧,但陶羽瓷堅持,他才點了頭。
陶羽瓷那時一心隻有秦邵安,壓根就沒有考慮過其他的事。
雖然秦邵安那個時候就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對這段婚姻也一直持拒絕的態度,可挨不過秦父的逼迫,才答應這樁婚事。
可秦邵安當真不愧是眾人嘴裏成功的企業家,不僅一手撐起了秦氏,在他的手裏,秦氏不但沒有如同眾人當初預料那般一落千丈,反而勢頭愈發強勁起來。
陶羽瓷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一味地付出,並沒有喚回秦邵安的回心轉意,反而是一次又一次地糟踐和背叛。
她甚至差一點,毀了父親幾十年來的心血。
秦邵安,我不能在原地等你了。
或許,記得兒時承諾的,也不過是她一個人而已!一直是她,自欺欺人。
既然全世界都在勸她放秦邵安自由,她還有什麽理由再將他禁錮在自己身邊?
她真的已經太累了,秦邵安的冷漠相待,她一次次的心灰意冷,這段婚姻,已經隻剩下一個軀殼。
臨近半夜之時,陶羽瓷終於等到了秦邵安,她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心底一次次地告訴自己,隻要他還有那麽一點點的眷戀,她都願意為他留下。
然而……
“我有點話想跟你說……”
秦邵安滿臉不耐煩,“我累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
“我同意離婚,不過我有兩個要求。”陶羽瓷說。
秦邵安這時才終於正眼看她,“你說。”
陶羽瓷心底苦澀難言,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第一,我希望你能夠放棄陶氏的收購案。”
秦邵安挑挑眉,似乎並不驚訝於她提出的這個要求,“你知道了?”
“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知道得最晚的一個人吧?”陶羽瓷諷刺道。
接到父親的電話,她還隻顧著如果挽回秦邵安煩惱,一點都未曾察覺到父親語氣中隱隱的不對勁。
父親也始終沒有提到關於陶氏要被收購的隻言片語,話語間都是對她的關心。
她真的太自私了。
秦邵安說:“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不過既然你知道了那也好。這個條件,我同意,另一個呢?”
秦邵安這麽輕易地便答應了她這個要求,無非是為了更快地擺脫她。
陶羽瓷心底更加難受,不過至少父親公司的危機可以緩過一時,她也算盡了自己最後的一點作用。
“跟我上床。”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陶羽瓷心裏有一瞬間的報複的快感。
自從結婚以來,她看著秦邵安日夜流連於花叢,卻由始至終都不肯碰自己一下,她從開始的失望,慢慢地轉變成了習以為常,可是心裏終究遺憾。
沒有一個女人,希望看著自己的愛的男人寧可到外麵沾花惹草,也不願給自己哪怕一個眼神,她鼓足勇氣說出這句話,代價卻是永遠離開他。
不免可憐,又可笑。
秦邵安原本漫不經心的態度瞬間收斂起來,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眼裏有著陶羽瓷看不明白的深意,他頗有些諷刺地說道:“你還真讓我驚訝,陶羽瓷,永遠這麽出其不意。”
陶羽瓷苦笑。
“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廂情願,陶羽瓷,你的企圖到底是什麽,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不過現在也不重要了,我秦邵安不可能讓一個企圖不明的女人與我朝夕相處。”他一點一點撥開她的傷口,毫不留情地在上麵撒鹽,“不過我答應你,我說過,你總有一天會為你的愚蠢感到後悔。”
陶羽瓷從頭到尾都沒有跟他辯駁什麽。
她其實早已經後悔,不是後悔愛過他,而是後悔自己當初不應該選擇這種方式,讓自己這麽卑微地去愛一個人,最終卻什麽也得不到。
兩人第一次同床共枕,陶羽瓷躺在床上,看著正上方的秦邵安,心裏說不出什麽感受,第一次距離他這麽近,大概也是最後一次。
他的動作沒有絲毫溫柔可言,對待她像是對待一個充氣娃娃,刻板而又僵硬。
陶羽瓷緊緊地咬住自己的下唇,閉著眼睛承受著這種疼痛,來自身體,更來自心裏。
最後一刻,她抬起頭費盡力氣想去吻他的唇,卻被他偏頭躲開。
陶羽瓷感覺到自己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他的肌肉,她清楚地聽見秦邵安側頭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我不愛你。”
眼淚終於在那一刻傾巢而出。
陶羽瓷望著他沒有半分情色的眼睛,輕聲問道:“秦邵安,我離開,你會幸福吧?”
回答她的,隻是一聲冷笑。
她的愛情,最終還是埋葬在了這個深夜裏。
情事過後,秦邵安沒有選擇留下,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陶羽瓷沒有挽留,靜靜地躺在床上,睜眼直至天明。
第二天一早,陶羽瓷從床頭的抽屜裏取出了那份靜待多時的離婚協議書,沉默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曾經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在這份文件上簽上名字,她以為自己的心已經足夠堅定,這才沒過多久,就已經天翻地覆。
而另一邊的秦邵安,也在同一時間從床上走了下來,徑直地走到衣櫃邊,拉開櫃門,卻發現原本掛在裏麵的衣服已經煥然一新。
原本謝小婉為自己添置的那幾套衣服,儼然已經不見蹤影。
他心底湧上一股憤怒,喚來傭人詢問:“這兩天有誰來過我的房間?”
傭人一怔,看著衣櫃裏的衣服,頓時心知肚明,又看見秦邵安麵色不虞,便吞吞吐吐起來:“我,我不太清楚。”
秦邵安沉下臉色,看見傭人的反應,心裏就隻當是她被陶羽瓷威脅,也不再問,但心裏原本剛剛對陶羽瓷升起的一絲憐憫頓時消散殆盡。
果然,那個女人就不能相信她,在他麵前永遠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人後指不定怎麽麵目可憎。
“這些衣服都是她買的?”秦邵安指了指掛在衣櫃中央的一套意大利定製西服。
傭人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秦邵安冷笑:“全都拿出去給我丟了,另外吩咐司機出門給我挑兩套回來。”
“這……”傭人看著熨燙整齊的嶄新西服,不用摸也知道質地優良,價格昂貴,臉上頓時出現了為難的神色。
“怎麽,你現在是隻能聽命於她?”秦邵安見她為難,再次怪罪在陶羽瓷身上,“我的話是不是已經不起作用了?”
傭人見他的臉色已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嚇得立馬說道:“不好意思,先生,我馬上拿出去。”
秦邵安冷哼一聲:“記得讓司機去買衣服,我快遲到了。”
傭人應下,秦邵安心情鬱躁地坐在床邊,一大早就發生這種事,攪得他原本還算晴朗的心情立馬低沉不少。
而陶羽瓷自然不知距離一房之隔的地方發生的這段小插曲,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好字之後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寂靜,看著窗外明亮的天空發呆。
心裏堵得難受,一想到這份離婚協議書交出去以後,她跟秦邵安從此就真的再無瓜葛。
她整個人就仿佛死了一遍,原本以為自己早就被他傷害得體無完膚,心如死灰,可真正要麵對離別時,還是會不舍。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怔怔地透過玻璃杯中紅色的**觀察自己的臉,她到底是長得有多麵目可憎,才會讓秦邵安這麽厭惡她的存在。
不得不承認,小時候不懂事的時候也的確做出過很多傷害他的事情,後來為接近他所作出的那些舉動也確實幼稚可笑,可難道就真的這麽不可原諒麽。
小時候是因為缺乏安全感,後來才真正明白那種感情的珍貴,所以她才及時選擇向他認錯,可為什麽他卻好像變了一個人,再也沒有從前對她萬分之一的好。
陶羽瓷努力地回憶小時候的那些細節,然而隻要一想,腦袋就好像被什麽東西重重撞擊一樣,疼痛難忍。
那些過去,像是蒙了一層薄霧,變得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