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12:陸總...

“有你說話的份兒?你哪兒來的滾哪兒去!”姓林的怒目錚錚地看著我,歪著嘴巴冷笑,一個耳刮子甩在林蝶臉上,“今晚我不把這臭婆娘辦了,老子不姓林!敢對老子動手,他媽的不想活了!”

林蝶死死擋住他,他對林蝶拳打腳踢,慌亂中林蝶推我一把,“若棠你快跑!他肯定倒打一耙,一會兒成哥是不會幫你的!”

她說得對,成哥是不會幫我的。一來是他多次向我暗示有空去他辦公室坐坐,不過就是想吃我豆腐,我總是找借口推辭,他早就不爽快了。二來會所裏向來是以客人為先,不管今天是不是林老板的錯,我拿酒瓶子打了他,那就是我的錯。

可我跑能跑去哪裏呢?再也不在會所出現?那不可能,但至少現在我不能讓他抓住,不然很有可能今晚我被他打成殘廢。

然後我就跑了,林老板見我往三樓跑,立即追上來。我身子輕,很容易甩他一截,但我跑得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讓他追上來。到了三層後,我一直往裏邊跑,三樓的走廊是筆直的,一眼能望到盡頭,他見我無路可退便放慢了腳步緩緩朝我走來。

這一層不管哪個包間,沒有客人的召喚我們是不能進去的,可此刻我被逼的走投無路,除了躲進包間我別無選擇。我停在最末的一個包間門前,抬頭看了一眼門楣上金燦燦的“皇朝”兩個字,心一橫,使勁兒推開門衝進去。

進去過後我就愣了,陸岩和秦海洋正在抽煙說事情,身邊沒有女人,桌上擺著兩瓶洋酒一個果盤,他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根燃燒的煙,正嫋嫋騰起白色的煙霧。即使昏暗的光線裏,我仍舊看得真切他那張清俊的臉,輪廓線條分明,剛毅堅硬,帶著冬霜般的寒氣。

我的忽然闖入讓他和秦海洋都是一驚,秦海洋笑嗬嗬地指著我說,“喲,從天而降的大美人呢。二哥,你可沒告訴我有這出!”

陸岩則冷不丁地瞟了我一眼,眉頭一皺,悶聲說了三個字,“滾出去!”

我咬了咬唇,帶著哭腔說,“陸先生,請您救救我-”說完我眼淚忽然飆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陸岩臉龐的那一瞬間,我懸著的心忽然得到安慰,就像是走進了一個安全地帶一般,我得到暫時的放鬆。

陸岩緩緩轉過臉盯著我,我衣衫不整,胸口四處是血跡,頭發像個亂雞窩,不用說都知道發生了什麽。那雙鷹隼般的眼睛散發著淩厲的光輕輕掃過我的臉,四目相交的那一刻我眼底的請求緊緊跟隨他。

但他隻是冷哼了一聲,並不打算幫我,我隻能幹站著,秦海洋戲謔地看著陸岩,“二哥,這姑娘眼熟。”

“你熟?”他冷冷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無故蹚渾水最後隻能惹一身腥臊。”

秦海洋悻悻然看了我一眼,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他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意思賴著,咬著牙對他們倆說了句打擾了,然後轉身離開。轉過背的那一瞬間,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像破堤的洪水般來勢洶洶。

拉開門的一瞬間,變態林老板赫然出現在我眼前,一把抓著我頭發往外扯,大聲罵道,“臭婊/子,你跑呀!在老子手下還沒有不服軟的女人,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不知道老子的厲害!”

我被他扯著頭發往外一甩,慣性地倒在地上,他作勢卷起袖管準備揍我,看他那架勢我以為今天我會被打死了。而在他拳腳落到我身上之前,一抹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林總最近火氣這麽大,我這麽遠都問到火藥味兒了。”

林老板轉過身一看是陸岩,立即笑嗬嗬地說,“喲,陸總,您怎麽在這兒?教訓個女人讓你看笑話了!”說完,他不忘踢我一腳,上前跟陸岩握手,但陸岩沒有伸手出來,隻是輕輕瞄了一眼,他尷尬地伸回手自言自語說,“瞧我這手上全是血,不好意思啊陸總!”

一身深灰色的西裝整整齊齊,即使在夜場這樣曖昧的地方他看起來還是那麽玉樹臨風。方才無情地說讓我滾蛋的人,此刻正在替我解圍。我有點搞不明白藏在楚楚衣冠下他的真心。

“對小姑娘何必下手這麽狠?動靜鬧太大了,林太太那邊不好交代吧。”陸岩冷冷地直視著林總的眼睛說,他語氣淡淡的,冷冷的,聽不出來一絲情緒的欺負,但隱隱有點警告的味道。

秦海洋從他身側走出來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小聲問了句,“你還好嗎?”

我點了點頭,小聲說,“還好。”身上的衣服被林總撕得稀巴爛,胸口又都是血,秦海洋歎了口氣,然後脫下他的西裝給我披在身上,扶著我往包間裏麵走。

林老板見狀,一把抓著我的胳膊對陸岩說,“陸總這是要幹嘛?這女人是我的,一晚上五萬塊我買了!陸總可別奪人所好!”

“夜總會這麽多女人,一天睡一個也要睡幾個月每天不重樣兒,林總何必對一個不情願跟你的女人下手?”

“我就喜歡這種潑辣的女人,給臉不要臉,收拾收拾就服帖了!”

我無助地看向陸岩,他雙手插在褲袋裏,一雙寒星般的眸子毫不畏懼地盯著林老板,麵不改色地說,“若是我執意要奪呢?”

林老板為人陰狠,以變態出名之外,還有不折手段,聽了陸岩的話,他冷笑了一聲,大抵明白了陸岩真的要跟他杠上了,他摸了摸頭頂油膩得快滴油的頭發說,“如果陸總一定要帶走這女人,那就是跟我結下梁子了。”他放開我的手,反過來捏住我下巴,拉著我下巴往前拉了拉,“若棠你能耐啊,原來早就爬上了陸總的床,我還以為你真是什麽貞潔烈女呢!”

“林總多注意身體,小心把命玩丟了。”

“不勞陸總費心了!”說完,林老板湊近我耳邊,威脅地說,“最好讓陸岩一直護著你,要是有栽在我手上的一天,嗬嗬。”那股難聞的氣息一靠近我,我渾身寒毛直豎。

剛才我一直強撐著站立,林老板一走我立即慫了,扶著牆站著,忽然覺得頭暈目眩,昏倒在地。

恍惚中我感覺有一雙有力的臂膀將我抱起來,他身上帶著我熟悉的味道,我不自覺地往前湊了湊,然後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