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七章 送卿高飛
紅衣奉茶歸來,年輕的帝王已將外漏的情緒控製住了,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鐵血手腕、冰冷無情的帝王雲程,看不出喜怒,無情無欲,至高至上。
並不是很擅長察言觀色的紅衣選了一個極不好的時機說了一個極不好的要求。她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姿態慷慨一搏。
雲程驚訝於紅衣跪地不知所謂何事:“紅衣,你這是作甚。”聲線依舊那麽清冷,隻是多了幾許疑惑。
“紅衣想說水天宮的事情。”紅衣低著頭悶悶的說著,小心翼翼深怕年輕的帝王心生疑慮,不過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
年輕的帝王微挑眉梢,別有一般風味,無情無欲如他,在此刻像是沾染了滾滾紅塵中人應有的氣息。
他示意女子繼續說下去,女子心中一橫不再吞吞吐吐。“哥哥他來京城是我騙來的,牧家人重承諾,他輸給了我,便答應入朝為官。”
微頓片刻,繼續道來:“朝中勾心鬥角我不懂幫不上忙,可是我哥不同,他總是那麽聰明。爺你才登基,心腹那麽少......水天宮我沒有遣散,挑選出了七十二人。”
見紅衣不再言語,雲程直視著欲言又止的女子,無哀無樂的直視,沒有掙紮、沒有失望,鎮定自若的好像天下棋局一直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怕是隻變子,他也猜測了千萬種可以變得可能,做出了千萬種應變。
然而,唯有心裏才會明白,此刻心是如何被一雙無形的手抓著,一不留神就會碎心而亡吧!他承認他失控了,而起因是名女子,有薔薇之貌美,狼毒花之危險的人兒。他淡然開口:"七十二如何?"
紅衣決定講話說出口,反正日後老大遲早都會知道自己的能力,如今坦白對日後好些,所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是嘛!"我自知樣樣不如兄長,但術業有專攻不是嗎?我唯一能勝的地方便是戰場,我想那七十二人訓練成一批能夠獨當一麵的鐵血騎兵。"
疾風掃過,檀術桌上奏折袖掃於地,混亂不堪,空氣之中像是有什麽被撕裂了一般,那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無形之物。
雖知帝王武藝超群,卻不知竟厲害到如此地步。揮手間氣聚成刃。紅衣驚愣於帝王怒氣從何而來,清冷的聲線沾染了怒意:“一介女流之輩上戰場?你當戰爭是小孩所玩的遊戲嗎?你連你兄長都勝不了,又哪裏來的狂妄語氣誇下海口說在戰場上能夠一舉奪勝?紅衣,是朕太放縱你了嗎?啟黎泱泱大國怎回落得個出戰將軍都沒有的地步,讓一個女人來領兵?”言語之間帶上了點點揶揄。
紅衣啊紅衣,你現在是將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了嗎?你想為朕踏平天下,寧可不要這條命。你可知你不在乎的命朕卻是很在乎!
紅衣疑惑他的怒意從何而來,可是也先得解決眼前之事:“女子為何不能上戰場了?為何就不能奮勇殺敵了呢!若是爺你不願信我,我隻訓練七十二鐵騎便是。”越往後說著越是帶上一種難以言狀的悲傷。
“紅衣,你。。。。。。”帝王努力壓製心中怒氣,忍住快要失控的心情,靜心將所有事情脈絡理清,抬眸時眼中已盡是清明萬分,清冷聲線帶著穿透骨血的無奈與蒼涼。
像是下了極大的努力說出最不願說的話:“好......你若執意如此,朕、便給你這個機會。”
“謝家軍在城外十裏之外,到哪裏去吧!五個月的時間朕便來看看你的狂妄從何而來。”這是賭注,賭上未來你到底該何去何從。
“與影軍刀劍相指,如若你贏,朕便許你征戰沙場、翱翔天際、劍指天涯。若輸,從此以後不得自作聰明的替朕分憂。。。。。。”
“當真”紅衣驚喜,這就鬆口了嗎?她以為會很難,甚至最壞打算有到他棄她而去。
一切都是以為,一切都是她一個人扮演著獨角戲,其實溝通就是那麽簡單,不用猜疑,不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實他待她有太多縱容、太多不忍。
她與別人終究不同啊
“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紅衣跪地謝主隆恩,這世上也隻有這個人能讓她俯首臣稱,如此她千辛萬苦、甘受不辭。
“宣、謝蘭止。”帝王輕柔眉心,端坐於上。紅衣立即去將奏折從地拾起,安放於桌。
門外壽安謹遵聖旨去宣謝蘭止。
雲程,這個年輕的帝王注視著明媚女子跪坐在地,整理著方才自己因太憤怒而掃落在地的奏折,真是沒控製住啊!看著紅衣因興奮而閃爍的妖異雙色眸,內心怒意也化作零星幾點,然後慢慢灰飛煙滅。
罷了,她這個年齡啊不出去體驗一番又怎會成長,看看外麵的世界也好,免得日後失去了自己的護航不能自保。五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影軍並不是吃素的!該讓這個孩子吃點苦頭了,經曆過失敗就應會收斂個性。
日後。。。。。。日後在尋個好人家。。。好人家、、、、即使那個人不是他自己,隻要她現世安康,歲月靜好便足矣!他自幼孤家寡人已成習慣,怎麽忍心看著紅衣似火的明媚女子下水呢!在他眼裏,她那麽好。。。。。。
一身蘭青色官服,英姿颯爽間帶著陽剛之氣而又俊朗十分的男子,雖是沒有雲程的絕代風華,沒有雲羽的眉目如畫,沒有水色的驚豔四方中帶著神秘,卻也是個耐看而又出色的將軍。
戰場上的風雲,將青年磨礪出那屬於戰場的血腥,不同於雲程天生冰冷煞氣,那是屬於戰場上浴血無數造成的死亡煞氣。
“微臣謝蘭止叩見爺。”謝蘭止俯首而跪、看到黑衣帝王身側的紅衣女子,妖異的雙眸。早就聽桓以景等人說過紅衣,當真豔如妖孽,與那武狀元是兄妹吧!那麽相似。
“謝卿免禮,朕尋你來,是想讓紅衣借用你戰營來訓練鐵血騎兵。”年輕的帝王聲線清冷的一如三年前的那個太子,讓人不明他究竟有沒有心。
紅衣?女子、訓練鐵血騎兵。第一次聽聞女子也可以做這種事,巾幗英雄不少,雲商無疑是一個,可是練兵之事女子怎麽令人信服,更何況這種妖魅女子。
謝蘭止思緒轉了千百種可能,實在想不出個所以人來,於是賤兮兮的嬉皮笑臉:“爺,這女子練兵臣聞所未聞啊!而且還是鐵血騎兵,操練那些人啊!”
年輕的帝王不見抬頭直接忽略那欠抽的臉麵、還真是斯文敗類啊!:“水天宮選出來的。”
謝蘭止微楞片刻,隨後拜輯:“臣領旨!”天水宮,無聊的軍隊生活讓他死掉,這次定會鬧出個什麽幺蛾子,會很有趣的。
“紅衣,你同謝卿前去營地熟悉!”
紅衣低頭跪拜,眉宇間有些擔憂:“紅衣知道,即將午時了,爺記得別因公廢食。”叮囑著、如平常一般的話語,沒有人感到詫異,可是謝蘭止並不知道平常,眸中精光一閃、有奸情。
“朕省的、退下吧!”年輕的帝王匆匆一應,並沒有太大訝異,習慣真是可怕的病啊!
雲程望著那遠去的背影,神色複雜、一閉眸,將所有苦澀壓入心底深處,再睜眼便是清明一片。
其實親手送走她也不難,隻不過在胸口插上一把利刃而已。
總有一天她會走出他的世界,然後發現當初留在他這種人身邊多麽愚蠢。
即使不願承認這也是個事實。到那時候,紅衣不再他一個人的,會有很多人愛慕、為之傾倒。
壽安見帝王如此,不知為何內心已感染傷痛:“爺如此難受,為何不讓紅衣姑娘做妃、永伴君側,奴才愚昧,既然不舍,為何親自送走。”
“朕、怎舍得著了她的雙翼。那麽好一個人本就屬於青天白雲。”雲程輕按眉心,似乎成了一種習慣。“朕孤家寡人、何須人伴於兩側。”
壽安搖頭,癡兒啊!“爺隻要說一句,紅衣姑娘定會留下,千辛萬苦、甘受不辭。”
“朕,隻願她一世安好,如若可以,用萬民功德來換又何妨!”他在隱忍,壓抑自己的悸動,覆蓋他內心最深層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