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二章 請君入甕

月光漫漫,夜深露重,身著赤紅廣袖流仙裙的女子在廳內來回踱步。

一半發散落肩頭,一半發紅簪綰起,精致容顏,妖魅異眸,桃色唇,好一個美人,可以麵帶愁容,若是傲氣風發之時不知多少人傾心。

“我用重金懸賞,讓流雲樓樓主嶽良翰尋到那金發女童,不管是不是明月都要將她找過來。”水色按捺住焦急的紅衣,讓她鎮靜下來,讓她別那麽擔憂,如今還不確定那孩童是否就是明月,不能自亂陣腳。

紅衣眉目皺起,左右手指捏在一起,指尖發白。“哥,那是明月啊!”

“現在還不確定!赤兒,你冷靜!”水色堅定的眸子讓紅衣冷靜下來,她的兄長永遠都是她的支柱。

“我知道了,是我激動了”紅衣明白如今在京城之內,自己要帶兵,兄長才中了武狀元自然不可隨意離開京城,重金懸賞是最為萬全之策。

水色微笑著容顏,拍了拍紅衣的肩,手指輕彈她的額頭。“你若不信我。這世間又有何人足以讓你信任。聽話。回軍營去訓好你的兵,讓那皇帝瞧瞧我們牧家姑娘的能耐。”

女子眼角驀然濕潤,她上前半步,擁住這個為她撐起晴天的男人,埋在水色肩頭,音色都帶上了許些哽咽。“哥,謝謝你。”

“傻不拉幾的,我是你哥,本就是你們的依靠,明月的事交給我就好,你安安心心的去練你的兵,你可是牧沅赤。”水色修長的手指在女子背後輕撫,為她順氣,不由有些好笑,多少年了。沒見過赤兒這麽小孩子氣過。

白鴿拍打著翅膀,在黑夜裏,在白晝裏,尋找著該去的地方。

皇宮的空蕩,王位的孤寂,他眸眼明亮如星,霜白手指緊握狼毫毛筆,肩背繃得筆直。

沾染朱砂,龍飛鳳舞,批閱奏章。

“陛下,翰明院大學士孟筠孟大人求見。”壽安輯拜君王,細聲詢問是否召見。

“宣”他目光不移,朱筆不挪,,任是天崩地裂也不為所動。

來人一身從一品深藍色官袍,臉上胡須修整的幹幹淨淨,相貌看來倒也是個胡髯美男。

“臣,孟筠,參見陛下”這中年模樣的胡髯美男向君王行叩拜之禮。

“孟卿免禮”雲程停下朱筆,抬眸看向孟筠,眸色清冷威嚴。“何事?”

“微臣請求陛下能夠在文試期間加派兵力。”孟筠是今年文試的主負責人,對於各個方麵都要負責。

“哦?皇城軍不夠?朕有命夏其晉率領皇城軍在文試當日鎮守。”雲程略感興趣的看著孟筠,清冷的目光,不威自怒。

著實讓孟筠心頭一震,不敢抬頭看著這鐵血手腕的帝王。

他是啟黎這泱泱大國的君王,昭衡帝啊。

“陛下,文試裏的學子們大都一屆文弱書生,微臣怕有些武舉裏的江湖人傷了我啟黎泱泱大國的人才啊!”孟筠猛然跪地,狠狠的磕上幾個響頭,其衷心之可鑒,其深明之大義。

“孟卿這是做甚,朕也是正有此意。”雲程輕笑出口,繼續執筆,點上了朱砂,在那奏折上批上了一個閱字。“朕命謝蘭止巡邏,禦林軍統帥袁正化,當街遊行鎮壓那些江湖中人。”

孟筠一愣,生生停下了磕頭,竟是這樣準了。“微臣孟筠,謝主隆恩。”

“孟卿若無事便退下吧!”雲程目光冷冽,氣勢逼人。“孟卿做了自己認為對的事,朕待文試之後定當賞!”

“微臣不敢”孟筠嚇得連連磕頭。

“退下吧!”雲程並不理會,甚至不在抬眸看他。

“是。”孟筠擦了擦額上驚出來的大汗,昭衡帝氣勢逼人,他也再不敢多呆。

雲程眸裏流光閃去,提筆寫下請君入甕四字,停筆,折紙。“暗一”

黑衣男子驀然出現,跪拜在地。“屬下在”

雲程捏起那張薄紙,用上內力扔到暗一手上,音色依然清冷。“傳下去吧!”

狐狸露出了尾巴,開始設局。

隻怪太過心急,成了請君入甕。

雲程坐在王座批閱那成堆的奏折已有了兩個多時辰了。

“雲羽,何事?”不見昭衡帝抬眸,卻已知琅門首領雲羽站在門外。

雲羽邁進大殿,手捧一畫卷,湖藍色袍子隨著走動,起伏飄揚。

“屬下雲羽叩見爺。”雲羽撩起長袍,單膝跪地。

“何事?”雲程總是在忙碌,連抬眸都不曾有。

“水色飛鴿傳書流雲樓,以重金尋一金發女童”雲羽手捧一畫卷,呈上去。

雲程訝異抬頭,接過畫卷,展畫。“金發?倒也是個奇怪的,有什麽蛛絲馬跡?”

“水色言,此女童曾在南疆出現,被一男子買走。”雲羽畢恭畢敬,眉宇之間帶上許些沉思。

“南疆?朕聽聞南疆忌諱金色。”雲羽對啟黎各個地方都有些了解。

“是。”雲羽肯定了昭衡帝的聽聞。

“如今可有消息?”雲程並不知道這女童對於水色來說是什麽,重金酬謝,聽暗十三來報,紅衣聽聞此事也是急不可待。

想來這女童定是至關重要之人,紅衣水色的異瞳,女孩的金發,皇嬸也是異瞳,這幾者之間定是有聯係。

“她在京城,那日買走她的人是今夕考子陸懷寧,聽聞是江南一帶有名的才子。”雲羽說起這陸懷寧有些怪異,這個人似乎有點。。。。。。

“陸懷寧?陸家?”雲程似乎想到了什麽,有些猜疑。

“江南陸家,明後本家”雲羽如實稟告,證實了昭衡帝的猜想。

“陸家倒也是出人才,文試時看看那陸懷寧的是否為我啟黎能用之人。”昭衡帝合上畫卷,放於桌上,霜白的手指緊握起朱筆。

“爺,這金發女童?”雲羽問起這女童該是如何處理,是告知水色,還是靜觀其變。

“既然重金相托,自然是按照你流雲樓的規矩辦事。”雲程一直奉行著用人不疑的準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在意,重要的是對啟黎有用即可。

藏著秘密的人也許是可用之人,光明磊落的也可能是甕中捉鱉的那個鱉。

帝王權術在於如何用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