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閨蜜,就是用來搶男人的。_5 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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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好的秋天,我還是一個人,王子晴想。
天氣真好,樹葉在腳底稀稀疏疏地塔拉著,她的厚毛衣都染上了陽光的味道,抬頭看看天,真藍,真幹淨,那樣美好的藍天,簡直都不像藍天了。
一點點地浮泛出寒冷的氣息,一個人慢慢走著,好像粉紅黛綠的青春都被這寂寞的秋天洗得褪了色,是受了蠱惑一般的隻有自己知道的空氣包圍著自己,醒著?睡著?人生短了,就有一種單純的美好,雖然隻有自己相信,也是美好的。
她扶著欄杆,一個一個台階地走過去,突然覺得眼淚要來了,這是她第一次正對蕭遠的離開,昨天跟陳旭琴一起看《宮》,記住裏裏麵的一句台詞:謝謝你來到我的生命裏,成為我的宿命。
昨天陳旭琴告訴她,文文結婚在北京請客,你去不?
小B說:“子晴去吧,要不你先前不就白大度了嗎?我就不信她能多幸福。”
子晴給美麗打電話:“你回來看我,回來看我。”
幸好剛有個日本紀錄片是在懷柔影視城拍,第二天美麗休息就直接跑回海澱來了。
美麗打車跑到紫竹院,子晴正蹲在那裏,也沒有哭,她隻是在發呆,她從來沒像這樣驚慌,子晴摟著她:“我不能這麽堅強,這樣都讓我不像是一個女子了。以前我想做什麽做什麽,隻要不傷害別人,我都敢做,現在我連任性的力氣都沒有了。為什麽讓我一個人?隻有我一個人堅持的人生,好荒涼,真的要熬不下去了。我想放棄了。”
美麗這時候才知道,如果一個人真正痛的時候,她的胃也會跟著痛的,子晴用衣服捂著她的胃,她二十幾年幾乎不曾疼過的胃。
她是那樣的想要她的人生精彩,碰到誌同道合的人,努力,然後會自由地生活。這些真的是理想了嗎?堅持了這麽多的人生理想,不離不棄的愛情,這些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實現嗎?
美麗在那一刹那覺得自己的胃也變得絞痛起來,老天,你不應該讓這樣善良的子晴這樣不幸,這樣辛苦。也許我們一直堅持的東西也許是錯的,還是一直碰到這樣俗氣的人?
“美麗,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了,讓我覺得這麽痛的人,大概他自己也沒想到過有一天會讓我這麽痛,然而我不能告訴他我有多痛,我習慣了痛,以後結了痂就不會痛了。我把我的愛人給丟了。”
子晴知道,一個人可以不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但一定要知道有這個人,在人群中找到他,與他相遇,為他遮風擋雨,一生把他放在心裏,在他需要你付出的時候為他付出,這樣你的一生才不白過。
此刻,美麗明白了,子晴並沒有愛上蕭遠,她隻是犯了文學青年的通病,她愛上了愛情本身,她比任何人更加明白子晴,她會很快複原的,她隻是不願意像以前那麽孤單,或者孤傲地活著。
晚上她們三個人聚在一起,暮煙顯得很頹廢,她的研究生考試計劃到現在幾乎沒怎麽進行,她覺得自己離希望越來越遠了,她告訴子晴,她不想考了,那天她回到學校看見他了,他和上屆校花在一起,聽說兩個人同居了。
“本來我就不讓你考,他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班裏的人他都不記得幾個。”
暮煙不太讚成子晴去參加她的婚禮,子晴糾正說:“不是婚禮,就是請客,婚禮她也不會請我的。”
“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你還這樣,你就表現得大方又怎麽樣,人家不喜歡你,跟你多漂亮有多少優秀品質有什麽關係?”
子晴說:“可是人家請了我了,我要是不去,就顯得小家子氣。”
美麗是支持子晴去的,讓他的哥們看看他什麽眼光,走眼走到這樣的地步,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誰料到晚上下了場雨,子晴那個小體格又感冒了,第二天容顏憔悴的赴約了。
蕭遠沒想到文文邀請了子晴,他一路上一句話也不敢說,他真不知道今天是什麽一個場麵,自從他和文文好了之後,文文提過好幾次要三個人一起吃飯,他都找理由推脫了,他不想再見到子晴,子晴也不想再見到他。
今天這個場合她居然來了,蕭遠真怕一會兒她會鬧,說實話就是她鬧自己能有什麽辦法,文文也不想想,這事情畢竟是他們做的不妥。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對文文的了解實在是太淺了,她是個胸大無腦的女孩,連基本的曆史文化知識都沒有,基本上沒比文盲強多少,但她是個聰明有心計的女孩。
他們倆好了以後,她堅持讓蕭遠向所有同學公布他們的關係,不讓以前的女朋友有任何幻想,相反對於子晴,不是她大度,而是她知道,以子晴清高的性格,即使蕭遠有什麽回頭的想法,子晴也不會接受的。
所以她大力地要求子晴加入到她的生活裏,第一她確實沒什麽關鍵時候能頂的上的朋友,第二顯得她比較大度也能不讓子晴那麽難過,對於子晴,她還是有些愧疚的。
每次她和蕭遠吵架跑到子晴這裏哭訴,我這輩子最不應該的就是為了個男的丟了最好的朋友。不過話是那麽說,有男的在,她還是會丟棄自己最好的朋友的,雖然子晴沒把她當自己最好的朋友。
鄧學文笑盈盈地把宿舍的人請到了家裏,子晴看她一身肅穆的黑色羊絨大衣,蕭遠也是一身黑,唯一一點白色是鄧學文的白帽子。
這戴帽子的習慣還是和子晴學來的,她之前看子晴總喜歡戴帽子,她也跟著起哄戴,後來就慢慢喜歡上了。
王子晴卻不買賬,她一看兩人這驚天地泣鬼神的打扮,瞬間笑崩了:”大姐,你們能再嚴肅點嗎?這是辦喜事,你們怎麽穿成黑白雙煞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
鄧學文把衣服撩起來:”襪子是紅的。“
陳旭琴也挺崩潰的:”大姐,你總不能上台把襪子撩起來讓大家看,我今天穿了紅色吧!“
蕭遠意見子晴就英雄氣短了,找了個借口溜出去了。
子晴今天感冒了,頭上帶了一頂白色鴨舌帽,整個臉顯得格外地小,她本來就瘦,一個人倚在小角落裏,一言不發,粉黛未施,小臉黃黃的,反而另顯出一種平日沒有的可愛。
蕭遠以前的朋友看見子晴來了,表情差不多都一樣:”她怎麽在這裏?“
她今天沒有刻意打扮,沒有言語,顯然不是來示威,以前的見過的幾個男同學的女朋友都很喜歡子晴,從對麵的座位跟子晴過來打招呼,子晴說:“我今天感冒了,昨天下雨受涼了,不陪你們喝酒了,有空找我去逛街啊。”
文文出去接其他同學了,蕭遠過來問:“要不要給你弄熱茶?”
子晴低著頭,蕭遠又問:“我給你要壺熱茶?”
子晴抬頭看了他一樣:“不好意思,我沒聽見你和我說話。不用了,我自己會要的。”
旁邊的女生問:“子晴,你和文文的老公以前認識啊?”
“恩,我是文文的好朋友嘛,肯定比你們熟點。”
蕭遠招呼了好幾遍服務員也沒拿茶水過來,他自己跑到前台要,等他提著熱茶水回來的時候,文文已經回來了,他把茶水放到子晴邊上,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他自言自語:“睡著了?”
其實她是沒睡著的,她身體實在有些不支,可她今天實在不想跟蕭遠多說話,她知道對麵那桌已經開始議論了。
她們告訴另外的同學,那個帶白色帽子瘦瘦的女生就是蕭遠之前的女朋友,她聽到有人說,那麽漂亮幹嘛換這個呀?
旁邊的人說,誰知道呢,估計脾氣不好吧,要不誰換呀?
什麽脾氣不好,我們一起玩過,雖然不是溫柔型的,但是挺活潑的,什麽都懂。不過聽說現在這個可溫柔了,我聽蕭遠說,不會做飯每天給他做飯,做什麽事都請示他,特小女人。現在這個也漂亮,就是有點胖,年紀也小,身材你們男生正喜歡,看那兩個球快要滾出來了。
子晴不願意聽到這些話,她心裏是不服氣的,美麗說的對,然而結果也是這個樣子了,子晴在他們好了之後對蕭遠說過,你既然喜歡她那樣就一定不會喜歡我這樣的,知道了這個,慶幸還來不及,別的還能說什麽呢?
她此刻光喝了杯熱咖啡,飯一口沒吃,後來蕭遠文文過來敬酒,子晴說:“祝你幸福。”
蕭遠此刻突然有無限地向往子晴能夠把曾經說過的那些話說幾句,以前她看見他就緊張地故作輕鬆,現在她身上帶著的是真的輕鬆,他有點失落。
她沒有說任何和此無關的話題,也沒有任何讓他和文文尷尬的言語,簡簡單單地一句祝你幸福就把他打發了?
說完她又坐下來喝咖啡,過一會兒蕭遠從遠見她又睡著了。
又過了一會兒蕭遠看見她和旁邊的一個男生有說有笑的樣子,那個男的的臉都要湊到子晴懷裏去了,他心裏不知怎的是那樣的不舒服。
好幾個男的過去敬酒,蕭遠突然有種衝動,他想過去跟他們說,她不能喝了。
可是他還是站著沒動,他沒有這樣的勇氣。
吃晚飯按慣例要去唱歌,陳旭琴五音不全不去,子晴說身體不舒服,她們兩個打車回去了。
蕭遠很久沒有和子晴說話,今天他每次跟她說話,她都隻說一兩個字,一副不勝怯弱的樣子,整個人好像有陣風過來就能刮倒的樣子。好像他們以前根本沒發生過什麽,可是又發生過什麽呢?
他有點淡淡的喜悅和失落,在人群中他是歡樂的,然而這裏麵帶著點他從沒體會過的情緒,他覺得他被她的虛弱同化了,他開始憐惜她,或者,他開始憐惜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