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節 年華如玉時(五)

“你怎知我的酒量,我又沒有跟你喝過酒。”她明亮的眼睛在燭火裏閃著星光,分外的清澈。祁淵手中的酒杯一緊,放了下來。給梨落布菜,反客為主。“是沒有喝過,我觀麵相知你不是個能喝酒之人。”希澤這話梨落還真當真了,她確實不能喝酒“你還真會看相?那會解簽嗎?”祁淵布到碗中的菜杯她一一吃了個幹淨。“什麽簽你說來聽聽?”“帝王燕。是什麽意思?”去年廟會,梨落跟清書去廟裏抽簽,簽牌落地是張支帝王燕。解簽之人說她命貴,餘下就沒有說下去。麵上表情很是震驚。梨落當時也沒多想,隻當是消遣娛樂。今日希澤說到觀麵相這樣的事情,她才想起這麽件事兒來。

“落兒!別聽他瞎說,你不能喝酒之事是我告訴他的。哪來的麵相之說。”梨落這句帝王燕讓二人眼中明顯都怔了一下,很快又被各自慣有的神情給取代。“我那是騙你的,你還真信了。”希澤邪魅一笑,麵前的女子的表情明顯失望了。

當著希澤的麵有些話梨落也不好問祁淵,但今晚她沒有溜出去也是對的,這都要歸功於希澤不然肯定是要撲場空。可就算希澤不在她又該怎麽問他?以什麽樣的身份問他這樣的問題。此時三個人坐到了院中喝茶,竹影半隱牆,吹著晚風沙沙有些聲響,頭頂是一輪弦月。寧晚從門外進來,上前向他們俯身請安。“本王心裏想著你沒想你就來了。”希澤伸手拉寧晚坐到了自己身邊挨得很近,倒了杯茶送到她嘴邊。寧晚嬌聲叫了聲王爺,想來是見有人在場不好意思。

梨落手中的杯中的茶水晃蕩了幾下,想來他是把自己跟祁淵都當不存在了,祁淵的表情倒是淡然,繼續煮茶還不忘囑咐她少喝些以免晚上睡不著。寧晚見到祁淵在院子裏煮茶時不免心中一驚,這個冷麵王爺不是與自家王爺沒有什麽來往嗎?怎麽短短數日裏來了兩次,現下在這裏跟自己王爺談天,倒也是稀奇。

“你們慢聊,我先回房歇息。”本來吹著晚風喝著茶聽祁淵說南巡途中的見聞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可梨落不知自己怎麽地就不想待下去。她起身發絲被風吹起絲絲縷縷撫過麵上,淡藍色的衣裙上白色飄帶也被風吹了起來,輕盈飄逸在月光下倒有幾分仙姿的味道。寧晚沒有見過這樣的梨落,初見時並未覺得有什麽驚豔,雖二九年華可麵上還帶著些稚氣。今晚一見尤其是此刻她白淨的臉上自然的紅潤,眉如黛,眼眸清澈卻透著些淡淡的憂傷,那憂傷到了麵上又化成一抹明媚的笑。

“才一杯你就走不穩,若不攔你今夜你又要遭罪。”她起身時一個踉蹌,被希澤伸手扶住,梨落瞥了一眼微涼的手撫過他的手抽出手腕。撐著額頭“誰說不是。清書過來扶我一把。”希澤淡然一笑,喝了口茶。祁淵不語把玩手中的杯子,冷冷的樣子映著月光都些冷下來。寧晚不知這期間又發生了什麽。雖心中疑惑但有些事不問不懂比較好。“早些回去歇著吧!頭有些暈就不送你了,改日你們要是去釣魚記得帶上我。“梨落回身對祁淵,說話時輕揚著眉眼,很小的幅度。希澤同坐到自己腿上來的寧晚咬著耳朵說些悄悄話,不知道在說什麽反正清書看著覺得礙眼。

“側王妃我同大哥有些話要說。”待梨落身影穿過走廊消失在竹林中,祁淵才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希澤。“那臣妾告退。”寧晚會意俯身告退。行至門庭時不自覺的回頭看了眼,院中兩位男子,心裏也放不下今晚希澤會在哪處留宿,“你娶她不光是因為離國太子這件事,還有一個原因是何老將軍手中那支軍隊對嗎?”祁淵道,“嗬嗬!二弟你想多了!”手中的杯子被手的溫度又給焐熱“但願如此。她一個人在這兒孤單,我不放心。竟早跟她和離對你對我對她都是好事。”祁淵看她今晚孤寂的樣子,知她在這王府過得並不好,這樁婚事開始就錯了。

“會的!”希澤說的雲淡風清,“好!我信你一回。”祁淵明白此事他是有些急了點,這不是他的性格。祁淵走後,希澤獨自在院中坐了會兒,將杯中的茶盡數灑落倒在地上,“你也嚐嚐這碧螺春的味道。”

“小姐你哪一點比不上她們。王爺也太過分了。擺明著欺負你。”清書心中不平,本想著今晚王爺來了是樁不錯的事,可沒想到當這睿王爺跟梨落的麵還跟那個側王妃那樣的親熱,“我都不生氣,你氣什麽?你家小姐我有哪點比得上人家?”她躺在床上頭有些暈,這酒還真有後勁。“你隻要不闖禍好好的,就比她們都好。”清書眨著眼睛想著,“你晚上想想我都闖過哪些禍明日告訴我。把燈滅了吧!晃我的眼睛,再點些梨花香。”梨落翻身睡去手裏攥著那梨花簪子。

再見到祁淵是在中秋家宴上,當然她那夫君自己也甚少見到,每次見他時都攬著個不一樣的美人在懷裏,後來梨落就懶得去他出現的地方走動,說來也奇怪這王府很大,可自己竟一次也沒有迷過路,那些個不常有人去但風景還不錯的地方都佩服自己是怎麽找到的。

絲竹管弦聲悅耳,梨落坐在希澤旁邊,很端正的坐著,眼睛盯著桌上擺著的點心並各色菜肴,咬著嘴唇恨不能好好享受,要保持端莊的王妃樣子,上頭還坐著皇上,皇後說著些家常話,“父皇母後兒臣來遲了,自罰三杯。”梨落回過神來,“你哪一次不遲,快坐吧!你兄弟二人一個樣子,還好這次希澤倒沒有遲。”皇後寵愛的看著坐在不遠處的二人,“都是讓你給寵的。”渾厚的男音傳來,梨落抬頭又看了看,說話的是皇上,年近半百的年紀依舊很有風度。祁淵長得隨皇上,梨落得出的結論。

“都是自己家人,你們也不必這麽拘謹。”皇上發話其實是對其他的幾個王爺說的,希澤祁淵二人早就自斟自飲的喝了起來。遠處的鈴鐺聲由遠而近,“比我還遲。”祁淵道,一身大紅色衣裙的女子坐到了祁淵旁邊,梨落輕皺了一下眉,疑惑會是誰,女子的身份肯定很尊貴不然就不會這麽大膽。“參見父皇母後,新蘭想著打扮的好看些再來的,沒想就誤時辰。”紅衣女子也不站起來,此人梨落一想隻能是北辰國唯一的公主新蘭。果然皇上招手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父皇!我想就坐在二哥這裏,都好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他也不來宮裏找我玩。”新蘭拉著祁淵不放,“罷了!罷了!”皇上說道,一旁的皇後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了新蘭的母親李貴妃那裏。李貴妃舉杯回以一笑。

“你就是我的嫂嫂。大哥你自從有了新王妃也不來看我。”新蘭注意到希澤身邊的梨落,語氣中帶著些埋怨的味道,看她的眼神梨落覺得有些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