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_第五章 被抓(二)

你這樣騙人家也不是個辦法,跟她說實話吧。

靠,你怎麽這麽笨,如果跟她說實話了,她還會跟我嘛,我還準備把她一起帶回縣城炫耀一下呢,再說如果告訴了她實情老子麵子又往哪裹。

吳洋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在說話,嗆人的煙味在屋子裏彌漫。

片片的雪花融化在劉怡君的心中,帶著惆悵和思念,吳洋已經走了半個多月了,這種日子對她來說是特大的煎熬,麵對著空落落的房子和這個陰暗冰冷的冬天,她感到莫大的空虛和孤獨,同時她也深深的替他們擔心。

為了打發這種沉悶的日子,那天她在街上晃蕩,突然一輛桑塔納停在她的麵前,邱林打開車門洋洋得意的朝她走來,喲!今兒怎麽就你一個人,你的吳洋呢?劉怡君看著他,不由得感到悲憤,她瞪著他,溫怒的道,你管的著嗎?

邱林一副無賴的樣子,冷笑了一聲說,火氣幹嘛還這麽大,除了吳洋那混蛋,以後誰還敢要你。

邱林的話像一枚導火線,頓時點燃了劉怡君心中的仇恨,可劉怡君天生柔弱,就算發起脾氣,也隻是小打小鬧,邱林,你給我狠狠的教訓她,這時女孩下車朝這邊走過來,邱林推開劉怡君,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走過去摟著倩倩的手臂道,倩倩我們走。

倩倩還想在把火點燃,她對著劉怡君冷冰冰的道,這就是不要臉的下場。說完高傲的昂起頭和邱林上了車,劉怡君此時已忘記了哭泣,忘記了傷心,甚至忘記了一切,她呆滯的望著汽車離去的方向,淩亂的長發摻雜著淚水。

眼前灰色的建築和蕭瑟的景物散發出悲傷,零碎的雪花還在任意的飄撒,劉怡君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裏繾綣的坐了下來,任憑冰冷的空氣鑽進她的身體,她突然好想回家,可家呢,和這天氣一樣寒冷,在這世界上,除了吳洋,再沒有什麽值得她牽掛的了,她抽泣著自言自語著,吳洋,你快回來,我好想你。

在迷迷糊糊中她沉睡了過去。

她受了風寒,隻感覺全身無力,她想掙紮爬起來,卻怎麽也站不起來,後來她昏倒在地上,被一個和她同住一條巷子裏的年輕人她送回了家,李雨鵑和張萬強正圍在桌子上吃飯,小男孩正坐在沙發上歡樂的玩玩具,他對李雨鵑說,我看到她在路上暈倒了就把她背回來了。

李雨鵑放下碗筷,陰沉著臉說,又怎麽了。

年輕人把劉怡君放下就告辭了,李雨鵑瞟了一眼劉怡君,隻見劉怡君子全身都是灰塵,一副邋遢的樣子,她又開始了絮絮叨叨過沒完。

張萬強瞅了母女倆一眼對張玉敏說,說兩句就算了,隻要人沒事就行了,娃畢竟不懂事。

劉怡君感覺無比的壓抑,她多想立即就離開,可她除了躺在床上,再也沒有力氣行走了,再加上還發著高燒,隻覺得頭重腳輕,剛走兩步便栽倒在地上,李雨鵑一邊嘮叨一邊將她抱到床上,不多時,劉怡君又睡了過去。

連日下來,劉怡君總是高燒不退,可李雨鵑又怕花錢給她醫治,於是就這樣一直熬著,每次都用一些薑湯給她喝,仍不見效,無奈中,她便給劉繼忠聯係,其實她是不想給自己增加負擔,他在電話裏對劉繼忠說劉怡君病的快要死了。

劉繼忠聽到消息後,左右為難,她想把劉怡君接到市裏來醫治,可又害怕席嬌不高興,這天他乘席嬌去省城遊玩,就來到縣城,見到前夫,李雨鵑分外眼紅,劉繼忠西裝筆挺,一副闊綽的裝扮,李雨鵑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絲對席嬌的羨慕與嫉妒,於是她故意挑撥劉繼忠,怎麽沒見那個騷狐狸,她不是你的跟屁蟲麽?

劉繼忠憤怒的說,你像個當娘的樣子嗎?怡君都病成那樣了,為什麽不送到醫院去。

這一說更激起了張玉敏狹隘的心裏,她板起那張空虛的臉說,你憑什麽說我,當初你跟那個妖精在一起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想到你自己還有個孩子,眼看一場惡戰將要爆發,張萬強連忙過來勸阻道,你就少說兩句,還是讓繼忠把怡君接到市裏去治吧!

李雨鵑的大吼嚨把劉怡君吵醒了,她睜開第一眼就看到劉繼忠,頓時一行熱淚順流而下,劉繼忠的出現給她帶來了依靠,她叫了一聲,爸。

你都病成這樣子了,我帶你去市裏看病,劉繼忠說完又冷冷的對李雨鵑說,我不想跟你吵,我們馬上就走,我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呆下去。

李雨鵑那張大臉盤漲的通紅,唾沫橫飛,趕緊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

劉繼忠拿了一件厚衣服披在劉怡君的身上,背著她走出門去。

李雨鵑剌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走了就別想回這個家。

吳洋和輝仔在市裏混混噩噩的混著日子,就在吳洋和輝仔準備回縣城的時候,那天吳洋對輝仔道,都已經快一個月了,應該沒有什麽事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楊倩聽了吳洋的話後,露出一絲驚恐的表情道,你們不會是犯法了跑到這來的吧。

輝仔故做一臉的輕鬆,他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把錢遞給楊倩,出去買飯去。

楊倩接過錢,嘀咕了幾句就走出門去了。

打發走楊倩,輝仔說,也行,我們回去探探,但回去之前,我們還得想想辦法,不然回去了怎麽活呀。

吳洋聽後全身一驚,又要去搶。

輝仔神秘的說,這次我們去偷。

吳洋對自己沒有一開始就阻止輝仔而感到了後悔,可麵對輝仔,他又於心不忍讓他單幹,自從和劉怡君在一起之後,他就下定決心,找份正經的工作踏踏實實的幹,等到成年了就跟劉怡君結婚過平凡的日子,當他聽到輝仔說又要去偷的時候,他極力的阻攔,別在幹偷雞摸狗的事了,要是被抓住了,牢底都得坐穿,這輩子就算完了。

輝仔顯得有些躊躇,他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他又何嚐不想過正常人該過的生活,一想到自己身無分文,可他又不喜歡按部就班的生活,靠一個月掙幾百塊錢還不夠他塞牙逢的,再說還能不能找到一個月掙幾百塊錢的活呢,他咬了咬牙說,等我們做完這一次以後就收手不做了,

吳洋看著輝仔,一時不知如何拒絕,他們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隻要他和王翔有什麽事,輝仔總是想著為他們報仇,出於什麽情形,他都應該跟他同心,況且又是在陌生的地方,想到這樣將會越陷越深,他想勸阻輝仔,可又知道自己沒有理由說服他,他該怎麽辦呢?他猶豫不決的點燃一支煙。

輝仔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於是便對他說,好吧,老子聽你一回,不幹了。

吳洋臉上露出了興奮,心想終於把輝仔拉回了岸邊,也可以從此結束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這時楊倩提著飯走了進來,一走進來,看著二人的表情道,就算是偷家裏錢怕挨打也不至於這樣,難道你們就這樣過一個冬天啊?

輝仔吃完飯後,他說他出去買包煙,可誰也沒有想到,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在黑暗裏尋找光明的日子是最大的痛苦,更是一種煎熬,等待是漫長而又如此的虛無飄渺,在這樣的時間裏,時光就像一張翻開的白紙,除了看一些陌生的景物,就是做一些無聊透頂的事來打發時間,他們從不曾希望過什麽,所以也就不曾失望過,他們所知道的,隻是自己的心髒還在跳動。

吳洋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自從輝仔說去買煙後就在也沒有回來,他心想輝仔不會獨自一人去偷吧!越想越發不安,可茫然的城市,該怎麽才能找到他,吳洋後悔自己一時沒有想到這點,懊悔不已。

他撇了一眼楊倩,她正在看《三國演義》看的入神,根本沒有留意他,更沒有想過輝仔已經出去很久了。

冰冷的夜晚給充滿霓虹的城市抹上了一層裉不盡的荒涼,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總會有人在絕望中尋找著希望,也有人在希望中走向了絕望,對於一個從沒有對以後抱有希望或者失望的人總會有理由選擇墮落來消耗生命,未來太遙遠,它隻是一個對生命延續的最好的說詞。

輝仔抱著一種希望,因為他想過,幹完這一次就再也不幹了,以後踏踏實實的找份事做,於是這次一定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不被別人發現,又能順利拿到許多錢,於是他悄悄的潛伏在一個富人居住的小區門口,留心的觀察了一下,發現有一家的窗戶敞開著,而且還沒有燈光,說明裏麵暫時還沒有人,他知道時機到了,如果裏麵的燈亮了就在也沒有機會下手,他像個獵手一樣悄悄的靠近圍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進了窗戶,眼前的情景讓他嚇了一跳,差點沒有跌倒,讓他意料不到的是他跳進了衛生間,一個幾歲的小男正拿著玩具在衛生間門口玩耍,看到輝仔突然從天而降,小男孩哇哇的哭了起來,這一哭不打緊,引來一個男人從客廳裏跑了過來,兒子,你怎麽了,小男孩指了指還處於驚嚇狀態的輝仔,等輝仔反應過來已經晚了,男人見到輝仔這個不速之客立即明白了,他大聲喊叫著,有小偷,眨眼功夫,便聚集了四五個人,之後幾人立即報了警。

輝仔做夢也沒有想到,費了大半天的時間竟然換來這種結果,他知道自己已無能為力挽回了,他從來沒有做過小偷,沒有想到第一次就這樣的失敗,一時驚嚇加上緊張他一下癱軟在地上,不大一會兒,幾個穿著*的民警走進了房子,其中一個魁梧的中年警察說,小小年紀做點什麽不好,竟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把他帶走,隻聽哢的一聲,一雙手銬戴在了輝仔的手上,輝仔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如果想逃跑是不可能的了,他隻好氣怏怏的伏法認罪。這一刻他明白了什麽叫做人生的末路,在警車裏,他望著鐵窗的外麵,心中感到一絲難以訴說的悲傷。

警車在寒冷的夜裏呼嘯而去。

他被判勞教三年,這年他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