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_第十五章 童年回憶

吳洋的師傅兼老板是個粗魯的四十多的男人,至今還是單身,他每天對吳洋指手劃腳,就連吃飯喝水都指揮吳洋給他做的好好的,開始吳洋並不在意這些,心想當徒弟就是這樣,於是什麽苦水隻好往肚子裏淹,突然有一次,師傅讓他看著店鋪,自己卻跑到街上一家小發廊裏去找小姐快活去了,回來後看到吳洋沒有做飯,就對他一陣吼罵,狗日的你怎麽不做飯呢!你不知道我回來要吃飯啊?

吳洋正在一輛待修的卡車上尋找線路問題,麵對男人無理的辱罵,吳洋在也抑製不住那顆壓抑的心,一股怒火躥到他的血液裏,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轉過身冷冰冰的說,我不做你能把我怎麽樣,我又不是你的傭工?

男人沒有想到吳洋竟然會反抗,待他正要發做,吳洋又說了一句,我還不幹了,不容男人有任何回應,吳洋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的店鋪裏。

結束了修理廠的工作,吳洋的心中又充滿了空虛和迷茫,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該去哪裏掙到去南方的費用,劉怡君依然在賓館裏當服務員,她知道此時她更不能停止工作,那幾天看到吳洋整日愁眉不展,她心裏也不是滋味,她安慰道,不要著急嘛,去南方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我不想看到你每天愁眉苦臉的樣子。

吳洋輕輕的嗯了一聲,便將她緊緊的依偎在懷裏,房間裏彌漫著愛的味道。

黃安的離世已經隨著時間而慢慢被淡忘了,一切又恢複了平靜,王翔雖說從萎靡中振作起來,可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孤獨,在同學中,他覺得自己形單影隻,老大的那種虛榮感也無關緊要了,他依然每天穿梭在教室宿舍和操場上,他賭博的次數少了,逃課的次數也少了,當別人跟他打招呼叫他翔哥時,他隻是默默的點點頭回應。

深秋的夜晚漆黑而又深沉,下晚自習後,餘珊和徐如回家時,徐如拉著她神秘的問了一句,你說丁浩如果表現好會不會提前放出來?

餘珊一愣,平靜的表情驟然增添了一絲感傷,不知道,早知他是個小混混,還不如讓姨她們把他帶走呢!

徐如聽後沉默了,那個在她印像裏皮膚白皙大眼睛的男孩轉瞬之間離她那麽遙遠,心中竟然變得空虛落寞。

最近一段時間徐如開始有事沒事就提起丁浩,餘珊並沒有在意,以為隻是好奇而,可現在她已經肯定徐如一定喜歡上了丁浩,她故意調侃的說,我怎麽發現你老愛提丁浩,難不成是你愛上她了。

徐如一直低頭默默不語,陷入在空虛之中,經餘珊這麽直白的一問,反倒一時不知所措了,臉唰的一下紅到了耳根,她吱吱唔唔了半天,哪有啊,她的舉動引得餘珊偷笑了起來。

就這樣直到深秋已經結束,那是一個陰霾的初冬,厚重的雲層低矮的壓在空中,一陣陣季風肆意的掠過,不多時竟然飄起雪花來,吳洋望著窗外飄起零星的雪花,那些冗長的記憶又閃現在他的眼前,洋洋,你看,這是你爸在外地幹活給你買回來的,張克玲拿出一件嶄新的棉襖遞到吳洋的手上,你試試,看合不合身,吳洋放下正在寫作業的筆,起身把新棉襖穿在身上,一臉興奮的道,媽,我現在就穿著,吳聖基這時從客廳裏走進來,麵無表情的道。隻要你以後好好學習,每次考第一,別說衣服,就是要小汽車我也給你買。吳洋自顧欣賞他的新棉襖,之後歡快的跑了出去,他站在家門口對著劉怡君家門口喊道,劉怡君,看我爸又給我買了一件新衣服了。

惹的劉怡君從屋子裏跑出來,哼!我才不稀罕呢,我爸說以後每次過年都給我買好多好吃的,還有新衣服,說完衝著吳洋扮個鬼臉又跑進屋裏去了。

吳洋的炫耀沒有得到肯定,隻好垂頭喪氣的回到自己的家裏,又繼續寫沒有寫完的作業。

又一次,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一天,吳洋和劉怡君都上小學一年級,放學後,同學們歡快的湧出教室,準備回家去,吳洋和劉怡君像往常一樣走出校門口,突然兩個人影攔在他們的麵前,把你們身上的好東西給我交出來,劉怡君受到驚嚇就躲在吳洋的身後,一個長的像柱子一樣結實的男孩凶巴巴的對他們說,認識我嗎?

吳洋搖了搖頭,另一個稍瘦的男孩一口接了過去,他叫輝仔,我叫王翔,說著還得意的哼哼了兩聲,吳洋把書包和褲兜全部掏出來給他們看,直到沒有搜出什麽新奇的東西才讓他們走開,走時輝仔還不忘囑咐一句,下次如果帶了好吃的就來給我聽到了嗎?

吳洋當時並沒有在意他們,也沒有聽到他們的名字,直到後來輝仔當上了這個學校的小霸王,在後來他們成了為朋友,並且這種友誼一直保留到現在。

劉怡君的叫喊聲讓他從這些久遠而又零碎的記憶中回過神來,心中不免一陣惆悵,差點流出眼淚,劉怡君見他低落的望著窗外,以為他又是因為沒有找到工作而煩悶,於是就安慰了他一陣,吳洋突然冒出一句,我想回趟家。

劉怡君滿是驚疑的望著他,吳洋你怎麽了。

劉怡君的話讓吳洋一時哽噎,他隻知道有隻摸不到看不到的手在招喚他回到記憶裏那個溫暖的地方,他平靜的說,回去看看,我都好久沒回去了。

劉怡君沉默了,家的概念對她已經很模糊很久遠了,在她未婚先孕以後,那條巷子裏的所有人都將她拒於千裏之外,就連最親近的人都嫌棄她肮髒,認為給她們帶來了恥辱,李雨鵑那張肥厚的大臉,張萬強那張凸凹的臉以及嘴角整日露出一副讓人厭惡的怪笑,還有那個一見到她就親呢的叫她姐姐的小男孩,都變得那麽陌生,那麽遙遠,隻有一個人能讓她感受到一絲絲家的溫暖,可這個人偏偏又屬於另一個女人,另一個家庭,萬千思緒瞬間湧上心頭,劉怡君情不自禁的抽咽起來。

吳洋沒有想到自己會影響到劉怡君,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將劉怡君擁入懷裏,像哄孩子似的拍著她的後背,怡君,別哭了好嗎,都是我不好!

哪知吳洋的話就如摧化濟一樣,摧化的劉怡君哭的更厲害了,她開始忘情的嚎啕大哭起來,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似的滴到吳洋的肩膀上,打濕了一片。

哭完之後,劉怡君揉了揉紅腫的眼睛說,吳洋,現在我隻剩下你了,你會不會丟下我,吳洋用手擦掉還鑲嵌在她眼皮上的淚珠,就算丟下我的性命我也不會丟下你的,別胡思亂想了,劉怡君淚眼汪汪的看著吳洋那雙憂鬱堅毅的眼神,將頭深深的埋在了他的懷裏。

雪花飄落在地上融化成了一灘灘汙漬的泥水,吳洋迎著冷咧的西北風,走進了那條幽深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