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驚天弱質幼女入宮圍_章二:破敵之計

蒙古舉目望著天邊的黃沙,風卷狂殺蕩在草地上,空中飛過幾隻盤旋的蒼鷹,它們是大漠的使者,蒼鷹南飛是沙塵暴來臨前最明顯的信號,庫倫貝爾城將會迎來一次巨大的沙塵暴。

蒙古此刻已經很欣慰了,他摟住妹妹說:“赫舍裏妹妹,我們真的沒有時間了。我怕…逃不出庫倫貝爾城,沙俄的軍隊就攻進來了。若走得慢了還可能會遇上百年不遇的沙塵暴,到時候整個丘陵都會塌陷,隻怕我們性命不保。”

“你不讓我見額娘,我是不會離開的,二哥,反正咱們也要經過大帳,你就順便帶我去一次吧?而且就算我們現在就走,也很可能逃不過命運的安排,總之見不到大哥和額娘,你就別想讓我乖乖跟你走。就算你把我綁走,我也會逃回來你看不住我的。”赫舍裏淺淺的一笑,她雖然妙目紅腫,卻還是明眸皓齒,膚若凝脂,宛若出水芙蓉一般明媚動人,隻可惜她的性子就像六月的傲陽一般熾熱真誠中卻稍欠了一些溫柔。

“好吧,我帶你去見額娘。”蒙古心中苦笑,赫舍裏從頭到腳都不像她那個溫柔如水的親額娘,卻像極了外表沉穩練達的大太太烏拉那拉氏。

蒙古也不是烏拉氏的的親兒子,隻有他的大哥也就是原來的二哥紮西是烏拉氏的親子。烏拉氏還有一個兒子就是庫托大哥,庫托大哥已經在三年前戰死在庫倫貝爾城外了,然而便是如此,烏拉氏依舊選擇不顧親生兒子的生命危險,決然的把他留在了這凶險萬分的地方死守庫倫貝爾城,卻讓自己和赫舍裏安全的離開,此等胸襟讓蒙古汗顏之餘難以麵對。

赫舍裏蹲下來,用手試了試地皮的溫度,非常熾熱,再看了看太陽的方向,已經西斜,這種時候這種溫度就說明沙塵暴不久就要來了,但是地動儀測試的方向是北緯342度,所以沙塵暴發生的地點就是通往雁門關的那條路,他們不走也許沒事,若是此刻回京才是凶多吉少。

赫舍裏心裏一驚沉聲說:“哥哥,也許我們有機會了,我們可以利用這次沙塵暴誘敵深入,讓沙俄的軍隊全軍覆沒,這麽做雖然會生靈塗炭,但為了我們祖先對大清國盡忠的誓言,為了阿瑪,犧牲是我們必須做的事情。”

其實什麽盡忠不盡忠,赫舍裏並不在乎什麽對大清國的誓言,大清國管她什麽事?但是她要給阿瑪報仇,這有仇不報枉為人,這一次就算拚了一條命,她也要把華漢爾和沙俄將軍的人頭掛在庫倫貝爾城的城頭上。

“赫舍裏你說什麽?”蒙古看見妹妹眼中的仇恨和驚喜,驟然間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是那樣的聰明,但也是那樣的剛烈,可為什麽她不是赫舍裏家族的兒子呢?他性格這般懦弱真是有愧於赫舍裏氏的祖先,還不如赫舍裏這個女兒家,赫舍裏說的對,作為赫舍裏氏的人,必須堅守先人的誓言為大清國盡忠。

“班布爾善已經多次上書順治爺換了阿瑪的缺,讓漢八旗武行出身的張文遠代職西北大將軍,次人是鼇拜的門生,對我赫舍裏氏並非善舉,然此刻大哥年紀尚輕,如此安排也算聖上恩寵,沒了兵權,換得安全,也可說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赫舍裏念阿瑪噶布喇說的話,心中百味陳雜。

“這些個事情你到記得清楚,可是朝廷調將,程序繁瑣,非一朝可以決定,就算聖旨下了,張大人帶援兵過來也需要不少日子。赫舍裏我怕等不到張大人,庫倫貝爾就不是大清的天下。”蒙古苦笑著說,也蹲在草地上,對他而言今天是他一生中最彷徨無措的日子。

“就算戰死不能守住祖宗的基業也不是英雄,我們赫舍裏家族沒有狗熊。”赫舍裏冷聲說,蘇哈嬤嬤苦笑著勸說:“我的大小姐,趕緊上車,咱們回紫禁城,你不是一早吵吵說要吃京城的雲片糕嗎?”

“皮之不在,毛將焉複,一日不趕出沙俄軍隊,赫舍裏一日不離開大漠。安琪兒給我牽馬。”赫舍裏說罷,卻見安琪兒驚恐的退開,她隻得自行牽了二哥蒙古的戰馬,她心知安琪兒一向害怕烈馬,所以也就不怪罪她懦弱膽小。

這蒙古的雲峰,是一匹性子剛烈的駿馬,一般人騎不得,可是如今她已經沒有跟好的選擇,她隻得牽住雲峰跨上它的背,赫舍裏騎上雲峰那一刻有些害怕,她耳邊響起雲峰的嘶鳴,不由間身子顫了一下。

然而那雲峰居然如同有了靈性一般,並沒有發怒,赫舍裏溫柔的對雲峰說:“我知道你不喜歡胭脂味,我知道你不肯讓女人騎,但是為了大清的命脈,請你送我一程。”

就見那毛色雪白的雲峰穩健的奔騰而去,蒙古心中害怕,牽了另一匹烈馬向赫舍裏追去。雲峰踏過帳外的草地,直入中軍大帳,赫舍裏勒住韁繩下馬就聽見帳篷裏的紮西說:“中軍出城三十裏抗敵,左軍偷襲敵軍營帳,右軍負責對抗沙俄的先鋒。沙俄的火炮厲害,在大漠裏用大炮不切實際,所以我今晚帶人攜帶炸藥,炸掉沙俄的兵器庫。”

“不可,大哥你這樣做等於出盡了城內所有的軍力,如果這次大敗而歸,我軍將守不住庫倫貝爾。”赫舍裏沉聲說,紮西冷冷的說:“赫舍裏,軍營不是女人呆的地方,不要在這裏擾亂軍心,退下去。”

“我不會離開,因為錯過了今天咱們沒有翻身的機會,這是我軍唯一的機會。”赫舍裏不聽勸阻進了軍營,當年孝莊仁皇後就曾經做過這種事,滿人女子也是馬背上長大的,不是藏在繡樓裏的鮮花。

“好吧,給你一刻鍾,說不出對敵之策,我就把你趕出赫舍裏家,從族譜中削去名字,以後你就再不是赫舍裏家族的人。”紮西知道妹妹聰明,也知道她說的對,可壞就壞在她是一個女人。女人參與軍政是要殺頭的,如今該怎麽辦呢?他是不可能看著自己妹妹出事的,把她趕出赫舍裏家也算做了最重的處罰,這些官員也就不會再呈報朝廷,朝廷也就不會追究了。而且讓她離開赫舍裏氏也一直是他多年的心願,至於原因,他決定永遠埋在心裏,直到她不再是赫舍裏氏的人。

“再過不久就會有沙塵暴,我的意思誘敵深入,我們擺出一副要逃回關內的樣子,因為沙塵暴爆發的地方如果我沒探測錯誤的話,就在回往雁門關的官道上,這一次最好沙俄出盡主力,但是誘敵的人,不能是城裏的戰士,所以我們可以利用地牢中鑲藍旗納哈麾下的叛軍,因為誰都知道鑲藍旗納哈沒有叛變這是正藍旗的誣陷。”赫舍裏冷聲說:“我們就當賣給鼇拜一個人情,順道把這個功勞給納哈,不過在這之前,大哥我要去地牢遊說他。”

“小姐說得有理,就讓叛軍去對抗沙俄。”副將周萬山已經接口,其餘的將領也紛紛同意,倒不是因為多麽信任赫舍裏,而是有人出去送死,總比自己出去送死要好。

在眾將的遊說下,紮西沉聲說:“我隻能給你一個時辰,如果你做不到,一樣會被趕出赫舍裏家。”

赫舍裏凝目看著一身戰甲的大哥,他古銅色的臉上那雙溫潤的眼睛裏帶的是一種信任,他這樣怒叱自己隻是為了保護她,因為女子進軍營,除非皇命所指,要不然就是殺頭的死罪,所以大哥一直在說把她趕出去,而不是殺掉。

如果此計不能成功,那麽把她趕出家門已經是最輕的處罰,隻要處罰了,聖上知道也不會再罰,諸臣也就無話可說。

“我一定會做到的,為了大清,為了皇上,為了我們祖上的基業,就算成功之後赫舍裏的頭顱被掛在庫倫貝爾城上我也此生不悔。”赫舍裏故意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因為於是這樣,眾將越不可能把此事傳到京城,此事不成也會不了了之。

因為每個人都有心,而且她做的事情對大清國有沒有利現在誰都不好說,但是對眾將有利,起碼納哈出去抗敵,他們就不用送死。

赫舍裏也是認準這一點才衝進去的,雖然說為將者都不害怕馬革裹屍,但是好死不如賴活著,誰願意死於非命呀?

“庫爾,你帶赫舍裏去見納哈,給她換身男裝,這樣子太不成體統。趕緊的去吧。”紮西故意冷聲說,他鐵青著臉站在軍帳內,他的眼神有些複雜,神情略微不安,赫舍裏對他安慰性的笑笑,就見一旁高大威猛的庫爾說:“是,少將軍,小姐請吧。”

“嗯,大哥戰勝之後你也會跟我回京吧?”赫舍裏看著哥哥複雜的神色若有所思的問。

“我們也許回不了京了。趕緊走吧,你隻有一個時辰。快走吧。”紮西有點不安,他太高看赫舍裏了,她畢竟還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孩子,這種大事怎麽靠給她。

赫舍裏有些恍惚的出了大帳,跟著庫爾騎馬前往庫倫貝爾的地牢,那是一個傳說中如同鬼蜮一般的地方,進去的從來沒有人出來過。

地牢建築在西城的未嚐下麵,赫舍裏跟著庫爾到了圍場以後,庫爾拿著令牌對門口的侍衛揮了一下手,那是為言道:“奴才正白旗路軍營蘭翎長張濤叩見大人,不知大人來此有何吩咐?”

“我們來提那個你們不敢殺,朝廷不讓放的人。張大人你明白了?我們走吧?”庫爾似笑非笑的說,那張紫檀色的臉顯得格外的冷凝,張濤應道:“奴才明白了,大人跟奴才進去吧。”

庫爾向身後的赫舍裏言道:“主子請吧?”赫舍裏並未多言隻是靜靜地跟了過去,便見張濤打開一個暗門,裏麵有有個牢頭正在打瞌睡,他一拍桌子,那牢頭驚醒,打著哆嗦跪下道:“大人,我…。”

“你也不必驚慌,今日之事就算罷了,本官不會再另行處置,這位是步軍副尉庫爾大人,要來提那位貴人,你跟著伺候好了,如有閃失,我必然不煩過你。”張濤冷聲說,就見那牢頭一邊磕頭一邊道:“奴才曉得了。”

張濤說罷轉過頭陪笑道:“你起來吧,庫爾大人,這個是此地的牢頭瘸腿三,奴才還有公務先行退下了。”

庫爾抱拳道:“大人走好。”赫舍裏心中明白,庫爾雖然比張濤高上一個軍級但二人份屬同僚,客氣話少不了,可時間不等人,她隻有一個時辰於是輕咳一聲道:“少將軍吩咐速去速回。”

庫爾對張濤苦笑一下,轉頭對牢頭瘸腿三說道:“有勞你了。”瘸腿三笑道:“這是奴才份內的事情。”

瘸腿三說完就領著庫爾和他身後的絕美少年進了地牢密道,他打開一個鐵柵欄門說:“爺,你要見的人就在裏麵,小的在此恭候您,就不進去了,這是鑰匙。”

庫爾接過鑰匙,打開鐵門,就看見裏麵黑洞洞的,就有一個小牢房,看來這納哈是大清國的機要重犯。

赫舍裏進去就聽見小牢房裏有骰子聲,裏麵有個男的喊:“你輸了,脫褲子,在不脫,你就把玉扳指給我。”

另一個男人冷聲說:“那可不行,爺給你打欠條,爺出去了還你。”就聽見那剛才說話的男人揶揄道:“咱們這有生之年怕是難了。”二人一聲長歎之時,赫舍裏邁步走了進去,她輕輕地咳了咳沉聲問道:“誰是納哈?”

那牢裏走出一個紅光滿麵頗為精壯的漢子,沉著臉說:“娃娃,爺是納哈。”

“你知道庫倫貝爾城保不住了嗎?隻要丟了庫倫貝爾城,你這輩子別想脫罪了,我會讓我哥哥寫一份你通敵賣*國的折子,我們不能活,你也別想,你妻子兒子大哥都在京裏,你等著滿門抄斬。”赫舍裏舉目一看就知道這位是個滾刀肉,軟的不吃,硬的也不吃,唯一的辦法就是陳明利害,若這人還是不知好歹,那就一起陪葬。

“噶布喇家的娃娃對吧?成,你說吧,我幫你一次。你阿瑪保住我的命,沒有隨著那些小人汙蔑我,我就該幫你一次。”納哈沉聲說,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翻身的機會,就算死了妻兒都會得到朝廷的封賜,總比做階下囚好得多。

赫舍裏將計劃詳細的告知納哈,納哈眼睛一亮說:“你是蒙古吧?有點意思,你跟我一起去你敢不敢?你敢爺就聽你的。”

“好,將軍我就與你同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放心我會去,就算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可是咱們滿八旗的兒孫要是怕死,就不能算是人。”赫舍裏沉聲說,可是她害怕,不想去,但話說到這份兒上她要是不去,納哈翻臉也不算納哈錯,憑什麽瓜爾佳氏得去為大清國送死,赫舍裏氏就不行?

“爺比你還壞,你還知道利用罪臣,我卻打算利用奴隸,這守護太祖皇陵的皮甲奴不少,咱們把扮成士兵,誘敵不就行了?”納哈笑著說。

“沙俄軍隊不是傻子,那樣的話,他們根本不會伏擊,唯一的辦法就是帶上糧草和軍隊真的去誘敵,這樣才能讓沙俄出盡主力,你若害怕,我一個人去,我並不是要利用你才來找你的,而是庫倫貝爾城不能沒有足夠的守軍,這樣的話如果誘敵不成,我們就會全軍覆沒。”赫舍裏沉聲說。

納哈笑笑,心道:這孩子趕得上當年的索尼,有勇有謀,而且處事公平。他是故意探一探這孩子的用心,他並沒打算拉一個孺子跟他去馬革裹屍。

雖然八旗子弟內鬥爭功,但畢竟同出一脈,他堂堂七尺男兒,怎麽可能去欺負一個孩子?

“納哈叔叔,我對不起您,但我並不是利用您,或者是害怕全軍覆沒,因為這是戰將的命。可是我們必須留下戰鬥力強的軍隊保護大清和百姓,但你活下來,絕對比我活下來要有用,所以您把兵符給我,我替你去。”赫舍裏垂淚說,其實她想到另一個危險,萬一這納哈叛變怎麽辦?還不如抓他做人質,軍心散了,一切都可以控製,不就一條命,為了額娘和哥哥的前途,她願意放棄一切,因為她本就不該活著,她隻是二十一世紀飛來的幽魂。

她還記得安琪兒笑容歡愉的樣子,還記得百姓過端午節時快樂的樣子,庫倫貝爾城內的生機盎然。如果納哈不肯去,那就讓她去吧。

“你說的對,但為大清國效力,你再等幾年,我大哥鼇拜要知道,我自己不殉國,不為大清盡力,欺負一個娃娃,我這輩子抬不起頭,就這樣我領兵出城。”納哈說完就穿上了庫爾給的戰甲,他帶著已經被囚半年的鑲藍旗親兵八萬出城誘敵。

赫舍裏見部隊毅然出發,心中百味陳雜,她跟著庫納哈回到了大帳以後,便留駐在軍營內的帳篷中。次日納哈和紮西會師庫倫貝爾後,便舉兵誘敵。三天之後,納哈帶著殘餘部隊回來了,沙俄的主力已經被埋在沙塵暴之下,納哈去的時候八萬人,回來隻剩下一百六十個殘兵敗將。

第四天張文遠帶援軍趕往庫倫貝爾城,沙俄軍隊已經退走,他撿了一個現成的便宜。這日黃昏紮西帶著妹妹赫舍裏趕到他額娘烏拉氏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