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一章 改造妓院
自從蘇欽雲的畫張貼出去,一個月之久,栗子街的兩座妓院改造成了酒樓,為一探蘇欽雲的辦法是不是真的起了讓人產生悔頓之心,綺嫣同蓮心和小雪並幾個小廝,喬裝改扮進入宜賓樓。
宜賓樓生意紅火,昔日的老鴇子亦是如今老板娘,那些曾經賣身生活的現在都隻陪酒,不過綺嫣有些擔心狗改不了吃屎,看她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樣子,坐在客人的懷裏有說有笑,那客人的手在她們腰間摩挲,綺嫣看了不禁打冷戰。
蓮心說:“公子,我們還是回去吧。”
綺嫣一愣,忘了嘴裏有酒,不小心嗆進鼻子,嗽道:“你說什麽!”
蓮心忙幫她撫背:“公子,咱們現在這個樣子,當然是公子啊!”
綺嫣方記得自己一身男裝,忙抖擻精神,拿過小雪手裏的扇子甩開,有模有樣的充當公子哥兒。沒有不沾花惹草的蝴蝶,沒有花草不招蜂惹蝶,一珠環翠繞的紅衣女子走來,往她唇邊遞酒,媚聲媚氣的說:“這位公子好不眼生,是第一次來吧?常常我們酒樓特有的菊花酒,味道可好呢!”綺嫣推辭不迭,小廝們忙阻止,把那女子拉的些許距離,口裏直叫,“不喝罷了,別碰我,你們這幹小廝!”掙脫拂袖走了。
綺嫣煞有介事的指著小廝們,佯聲道:“聽見沒有?人家看不起你們是小廝哩!”
小廝們聽了這話倒覺稀奇,互忘一下,低頭不語。
綺嫣即令小雪把老板娘叫來,老板娘滿麵春風,一幅富貴之態,舉止獨領**,微胖的身體圓潤有致,咧開豬血似鮮紅的嘴:“公子,怎麽從來沒見過,今兒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自古以來,*的嘴巴奸猾,殊不比老鴇深藏不露,引誘男人更談笑風生,熟門熟路。好在綺嫣不是男人,要不三言兩語被她勾了去,豈不推翻了蘇欽雲的自信?
她口若懸河,不客氣的道:“要想證明你們已經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一個月不招男客!”
老鴇子怔笑道:“公子說什麽呢? 我想我沒眼花沒耳聾,不招男客,這奇思妙想是您想出來的?人生在世,都為了混口飯吃,不招男客,豈不斷了老娘的財路!”
綺嫣惡霸的態度,合起折扇,一揚臉,若個頭高點,麵孔少些清秀,肯定把老鴇子嚇得屁滾尿流,她瞪眼,不可一世道:“就是要斷!”想起蘇欽雲的君子之道,更振振有詞,“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不是生財之道,本公子就是看不慣幹你們這種營生的。本公子話就撂這兒了,從今天開始到這個月月底,每天都有專人來檢查,不想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就盡管幹下去!”
一屋子的人都唬的目瞪口呆,她頓了頓,轉身振臂:“我們走!”
這件事很快就傳的沸沸揚揚,老鴇子幾次三番去告官,可無名無姓的光認得一張麵孔,知州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每日有不同模樣的小廝前往宜賓樓檢查,門前打了個牌子,上用朱紅油漆寫著:“爺們兒止步!”
酒樓裏的姑娘們閑著把自己放置的像一隻隻花瓶,坐在空桌子間輕搖團扇,嗑瓜子說閑話,也有的想緩解氛圍,說了個笑話,但沒人笑的出來。
小廝看沒有違規便回去通報,誰知老鴇子老謀深算,小廝一走,客人們蜂擁蝶簇的在樓上喚姑娘們,姑娘們擺手依次而上。原來為躲避綺嫣的眼線,樓下就不待客了,挪到樓上大擺鋪張,一有動靜就躲得躲,裝樣子的裝樣子。
常言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最難收拾的就是有備而來的。
那小廝告訴綺嫣:“二少奶奶,宜賓樓裏一個男人都沒有。”
綺嫣機靈一笑,瞅瞅門窗,都密不透風,因讓蓮心拿來一錠十兩雪花銀,賞給那小廝,小廝名叫福子,在蘇府當差也有兩年,跑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然從未一次領過這麽多獎賞,又驚又喜,不敢收,被綺嫣硬給說收了。
福子喜得發抖,捧著銀錠子出門,綺嫣教他把銀子收進袖子,他應了,沒來及收,遇見蘇欽雲回家,慌得躬身行禮,蘇欽雲眼盯著那銀子,麵無表情的問:“你手裏拿的什麽?”
福子嚇得語無倫次,綺嫣前來辯解,推走福子,挽著蘇欽雲的手臂:“你今天回來好早,去過娘那邊了不曾?”
“去過了。”蘇欽雲撩衣坐下,抬眼淡淡問,“你有什麽瞞我?我最討厭就是被人蒙在鼓裏。”
綺嫣早就決定他開口一問就通通告訴他,殊不知蘇欽雲在朝廷奔波,京都大大小小的事情好比他麵前的芝麻粒,曆曆在目。
綺嫣僵僵的笑道:“你早知道了,怎麽還問呢?”
“十兩銀子路費,太多了。”蓮心呈上一杯鐵觀音,他端起呷了一口,唇色紅潤,益發襯得臉孔白淨。
綺嫣挪過一張椅子欠身坐下,鳳眼微斜,秋波暗度,使性子:“怎麽說你才好呢!區區十兩銀子,大熱的天往宜賓樓一來一往,著實不易,誰想得到貪了你這位有錢的主子,是福氣還是倒黴?”
不管怎樣,事實就是事實,蘇欽雲對她對於宜賓樓采取的行為甚為慍怒,若她沒有使出比流淚更厲害的絕招,蘇欽雲那張寒意侵襲的嘴還不肯消停。
一哭二鬧三上吊,綺嫣整整把三招使遍,已至黃昏,老夫人那邊的人來叫吃飯。蘇欽雲不想母親擔心,死乞白賴的哄她半刻,她提了個要求:“以後對我的花銷不可以限製字數,可以問那些錢的去處但絕不可以限製,知道麽?”
無異於考驗蘇欽雲的人格。日久見人心,蘇欽雲這個人很有深度,花個幾十天幾百天去了解他她可能覺得這是浪費時間,但欠一點火候都不能把真金融化。“他是個怪人,”她說,“他愛財,有的是財,甚至想把全天下人的財都收集進自己的腰包裏,典型的貪得無厭!但他還具有一個有錢人所沒有的特點,他不*,不揮霍無度。”像他自己說的。
自從那一次他體力不支,沒有滿足她就撤出,便有點不好意思主動進攻。
她問:“蘇欽雲,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說出來,及早治療才是。”
他翻過身扣住她的手,閃過莫測的笑:“你想,還是不想,回答我,我盡力滿足你。”
她懵的把臉緋紅,縮回手:“你說什麽呢,你才想呢。”往上扯扯被子裹住肩膀。
他伸手撩過她鬢前的頭發,低頭壓住她的唇,她順勢銜住他的吻,真是的,新婚燕爾同床共枕,晚上不幹點什麽如何睡得著?
他欠身,她的唇徒留一層濕潤的餘溫,尷尬的想:“臭小子,又耍我!”
他的大手摸著她上身的被子:“不熱嗎?”
被他一提醒,還真有點悶熱,點點頭。
他忽的用力把被子掀去,露出穿著粉紅綢緞襯衣,慌亂的坐起身:“你這是做什麽!熱又怎麽樣,用不著你動手。”
他漆黑的瞳仁浮起淺淺的波瀾,就像暗夜洪流:“我怎麽能不動手?嫣兒,你還小,需要我的照顧。”他抬手撫摸她的臉龐。
“你今天怪怪的。”綺嫣心中小路在狂風中亂奔,胸脯急促的起伏,呼吸極不均勻,趕緊轉移話題,掩飾自己的緊張,“對了,我那樣監督宜賓樓,是為了你好哎,你不單不領情,好不識好人心,白費我為你付出心機!”
“得人心者得天下,我不想南國的子民活在忿忿不平當中,欲速則不達,你就是太心急了。虧得沒有人知道你是蘇夫人,否則我的計劃就全部毀在了手裏!”說正事,都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
她被當前的氣氛壓迫,又想用另一件不相幹的事情加以緩解,以至於兩件事都呈現不規則的菱形,脫離了軌跡。他再一次向她證明了自己的睿智,她打心底裏有點崇拜他了,嬌笑著將臉頰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他用手撫摸她的頭發,後頸:“你好熱。”
“壞蛋,在這最旺盛的年紀,跟你這個英俊的傻瓜在一起,怎麽可能不熱。”綺嫣羞赧的咕噥。
不想他早有預謀,一股夜風襲進窗子,白撲撲的帷帳水波般泛起漣漪,掠過近旁的閃閃發光的粉水晶,黑夜多了些許嫵媚。她慢慢的躺下去,他精壯的身子漸漸壓下去,待她躺平,他用手一個個撥開她襯衣的紐扣,褪下,呈現出冰肌玉骨,鎖骨往下,一雙吹彈可破的酥胸驕傲的聳著。
他低下高挺的鼻梁,鼻尖觸到嫣紅的蓓蕾,馬上條件反射自她口中發出銷魂沉吟:他張口舔舐蓓蕾以下的豐滿,猶如雪捏的球欲化開之際,吹來一陣暖風,搖搖顫顫:她婉轉細膩的嬌笑:“你好壞呀!”
登時仿若火球的手心團團握住右麵的雪乳,她歡快的笑:“啊!你好壞呀蘇欽雲!”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熾熱的手心溫度已把他身體裏每一根神經跳動的方向都傳遞進了她心間,那溫柔是徹骨的……
“蘇欽雲,你要是再敢耍我,我就跟你離婚!”她發誓,雖然蘇欽雲光打雷不下雨,以她而言,又被耍了,可次日絕口不提離婚之事。
她每次跟蘇欽雲在一起的最終結果就是,她好像變成了一口鍋,他在鍋裏熬粥,底下不斷地加薪,火苗愈演愈烈,到最後粥都糊掉了,他還是一味的加薪,不起鍋,簡直叫人生不如死,那煎熬的味道。
她日漸確定一件事,蘇欽雲本身也很難受的樣子,為什麽不加點水滅火呢?原因有兩個,一則是他真的有病,不好意思承認:二則他有這方麵的癖好,折磨別人也折磨自己。據推測,第一種可能性比較大,趁蘇欽雲出外辦公,她抱起灰灰,坐到瑩瑩房間裏去。
瑩瑩住在漫雪軒,跟老夫人的房間隻隔著一架花藤,林山臨水,采光特別好,可謂冬暖夏涼,廊外一片綠茵茵的草地,有色彩鮮豔的鬆雞在其間踱來踱去覓食,以及三隻小白兔,好幾隻黃色皮毛的玉兔,兩隻灰兔,繞花鑽度,捉迷藏,甚是可愛。灰灰一看見鬆雞口水直流,綺嫣拍拍它的頭,調轉它的視線,訓道:“不準偷襲漂亮的鬆雞姐姐知不知道?”
灰灰舔舔嘴巴,咽下口水,表示會克製。
瑩瑩在床上作女紅,繡的是人頭攢動的小男孩,綺嫣好奇道:“姐姐針線功夫倒是一流,隻是這刺繡多見繡花鳥山水,頂多就是美人兒,怎麽姐姐繡的是幾個小孩子,還摘桃兒?”
瑩瑩靜靜的說:“娘吩咐的,蘇家人丁單薄,思念妹妹人好,叫我送件禮物表達心意,最好能有寓意的。我思來想去,既然娘嫌人丁單薄,無疑希望含飴弄孫,人丁興旺起來,而這希望就在妹妹身上了。我描了副百子千孫圖,繡在荷包上,送給姐姐豈不是好?”
聽瑩瑩這番話,綺嫣瞠目結舌,怔怔的眨了眨眼,懵懂的表情,遂說:“姐姐,難為你小小年紀想的這麽周到,好意我心領了。”
“你可別空口說白話,以後掛上這百子千孫圖,就要結出成果來。”
“唔,”她從瑩瑩嘴裏聽到這種話著實驚異,“一直以為你是單純的好像一張白紙的小姑奶奶,現在看來絕非如此。姐姐,你早熟,我僅僅比你大四歲,你……你不會跟蘇欽雲……”刹那間,她的麵部表情風雲變化,嬌豔也顯得猙獰,一雙長長的柳葉眉被風吹皺了一般。
瑩瑩扭過臉去,一點紅自耳根蔓延開來:“妹妹想說什麽?”
驚異歸驚異,她定了定心神,半晌,扯起一縷芙蓉淺笑:“姐姐跟少爺成親已有五年,這些年,你們一直都分開住麽?”
瑩瑩凝乳般的手指略掩紅唇,羞赧道:“頭一年,我跟少爺在這漫雪軒住。”
綺嫣猛地站起身,灰灰跳出去躥了,她一直以來認為的都是假的?蘇欽雲騙了她?瑩瑩通曉人事幾載,拉過她:“妹妹莫激動,我們住在一起是奉老夫人的狀況,做做樣子罷了。”
她莫名的鬆了口氣,原來蘇欽雲有沒有情史,其實她心底這般在意。假若不是做做樣子,會不會跟這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反目成仇?她不知道,但她絕不想活在明爭暗鬥當中,渾渾噩噩,隻有仇恨而沒有愛了,沒有自我。
“隨便你們怎樣,反正我完全沒有資格涉及你們的過去。”忽然間,無比釋懷,“這樣正好,我想問你打聽一件事,關於蘇欽雲的,那個……”吞吞吐吐半晌,瑩瑩才聽個明白,把臉羞得桃紅,囁囁嚅嚅一大串,綺嫣明白過來,她沒有接觸過怎麽會知道?如此一來,反而把自己的私生活暴露,羞死人啦!
最直接的就是老夫人有可能最清楚兒子身上的一絲一毫。也不對,那樣的話,她應該會每天督促蘇欽雲吃藥,而不是督促他生孩子!到底沒好意思去問,灰突突的跑去谘詢太醫,同樣麵對一個難題:“病人不在,沒辦法診斷。”
還不是要在蘇欽雲堅決地否認下拉著他去就診?若直接讓他去他肯定不願意,說不定會惱羞成怒,跟她翻臉。定要想個成功幾率大的辦法才是,把蓮心和小雪都聚集在一塊,商量辦法。
應軒那跑腿的奴才一天到晚跟在蘇欽雲身邊,蓮心建議通過應軒來解決,綺嫣當即否定:“他連我的話都聽不進,怎麽可能聽一個小廝的!”
兩個丫頭隻知道蘇欽雲有病,綺嫣不告訴他們具體是什麽病,所以諸多方麵不夠審慎。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吃著紅瓤大西瓜,實在愜意。
這時候,有人敲門,蓮心打開門,卻是福子。
福子一粒葡萄吃甜了嘴,又來問:“二少奶奶有什麽地方用得著小的,一定別忘了小的。”
綺嫣不得不勸他打消念頭:“蘇大人公正廉明,說錢要用在刀刃上,所以即便有用得著你 的地方,賞銀隻可能是上次的十分之一。”
蓮心接道:“你是不曉得,為了你這個事兒,少爺把小姐訓斥的夠嗆!這會兒還有膽子來,看打斷你的腿就安心了。”
嚇得福子跪央不迭,綺嫣怪蓮心:“別說的厲害唬他,口下留情嘛!”轉向福子,“你也別哭,沒那麽嚴重,以後你和小安就守在錦繡軒外,聽我應候,單管我指揮就是了,不會虧待你們的。”於是福子和小安兩個小廝成了綺嫣的侍從,蘇欽雲回來知道這事並不反對。
綺嫣往靜水閣附近捉了許多螢火蟲,瑩瑩也忙著用絹子撲,末了裝進一個囊裏,當真很亮,怪不得書上有人說囊螢讀書,“妹妹要這些螢火蟲做什麽?”瑩瑩不解的問,掐了朵夜來香拿在手裏。
綺嫣示意道:“放在枕頭上,還能借光畫畫哩,你不覺得螢火比油燈亮很多嗎?”
瑩瑩恍然稀奇的笑道:“妹妹說的也有道理,不知效果如何,妹妹今晚試試,好的話明兒我也弄幾隻!”
“其實畫畫是件細活,姐姐不幹這勾當,還是煤油燈點著比較好。”
“不然,螢火可以把油燈代替的話,豈不省了好些置煤油的錢?”瑩瑩眼睛笑得彎彎的,像天上的月牙。
綺嫣撫額,險些兒暈倒,扶住樹身道:“虧你想的出來,你知道嗎,這種程度都可以算得上鐵公雞了!”被蘇欽雲灌輸的這麽小就會計算怎樣省吃儉用了,真個可怕。綺嫣要想走,隻能說,“我也是今兒才想畫畫練練手,不準備常畫,要是有一天蘇欽雲來觀賞螢火蟲,發現一隻都不見了,恐怕到時候咱們沒法處,所以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哦!”瑩瑩才放她走。
綺嫣自己想到的辦法,他不是喜歡螢火蟲下的曇花嗎?將螢火蟲灑於帳內,瑩黃色的星星點點分布飛散,宛如夜幕上零散的星鬥,與星鬥有異的是它們不停飛舞,不停轉移,變幻多姿,美輪美奐。綺嫣身著紫羅蘭色內衣,薄紗綾子質地,款式尤為性感,是兩個丫頭在衣櫃裏翻了一個下午才找到的,用現代話說,稱得上情趣內衣。
袒胸露背的她有點不習慣,畢竟有生以來第一次穿這種衣服,更讓她臉紅的是其不單純的目的,這次主動誘惑蘇欽雲,會不會被他笑?若如此,幹脆算了。為了有時間做準備,她還真是處心積慮,福子告訴蘇欽雲後院有兩頭豬生病了,蘇欽雲飯都沒來及吃完就匆匆過去看豬,大概過會 才能識破福子的謊,現在後悔把螢火蟲驅散還來得及。
“吱呀”一聲開門的聲響,小安招呼:“少爺回來了!”
“完了完了完了,隻得硬著頭皮上陣了!”綺嫣倉皇中保持鎮定,擺個姿態,讓他一看就能夠聯想到曇花一現之美。
“屋子裏這麽暗,怎麽沒有點燈,”蘇欽雲走進黑黢黢的房間,不知不覺,門從後麵關上,他疑惑,“人都去哪兒了?”
“奴身在這兒呢,欽雲!”帳裏的人兒軟綿綿的竭力把聲音調的足夠吸引人,蘇欽雲猛地側過身子看去,隻見螢火閃爍間盤踞著一朵美人兒!
沒錯,是一朵,人還是人臉,但整體上,有花人合一的感覺,他的瞳仁急劇收縮。
“過來呀欽雲,人家等你很久了,你這麽晚才來,還不緊不慢的。”綺嫣嗲聲嗲氣的表現誘人。
他抬步走去,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柔軟可折的身子,配上淡紫衣著,配上熒光閃爍,儼然仙女下凡塵。
不過,他不是禽獸,人和禽獸的區別就在於人有理智,越是危險的時刻,越要有一個清醒地頭腦。
司徒綺嫣,這不是你……他喃喃。
“過來呀……過來呀,欽雲……”她搔首弄姿,籠罩在迷幻的光環裏,出言吐語自然也是迷幻的,富有催眠性。
蘇欽雲走到她伸手夠得到的距離,她果然伸出藕臂,用手指勾住他的腰帶,輕輕一拉,他靠近了,撲食的架勢,抓住她的雙臂,紅唇努做濃濃的花蕊,他低頭,抬手托起她的下巴,嘴唇傾軋,四目閉合。
綺嫣主動地徹底,動手解他的衣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蘇欽雲是旁觀者還是當局者?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唯一肯定的,就是他不迷糊,由此斷定他是前者還是後者:“為了和我睡覺,你就殘害生靈?”
綺嫣睜開眼睛,才發現他的吻痕已經冷掉了,愣道:“殘害生靈?”
“螢火蟲是夜間大地上唯一照明者。”蘇欽雲與她促膝相對,盤踞在床榻左右,多麽融洽的氣氛,活生生被他搞壞了。
她說:“也許你的說法是對的,可是,母螢火蟲**期會邀約公螢火蟲赴會,公螢火蟲以為得到了對方的欣賞,興衝衝的飛來,你知道結果是什麽嗎?”
蘇欽雲心高氣傲的口氣:“在某一方麵,也許你比我知道的多。”
“結果是被母螢火蟲吃掉,它上當了,然後母螢火蟲會懷孕產子。”綺嫣伏進他懷裏,任螢火蟲在頭頂四周盤旋。
“公的肯定是個傻瓜,至少應該試探一下虛實。”
“其實我不這麽認為,那隻公的可能變成母螢火蟲體內的胎兒了,所以,母螢火蟲的目的並不是給公螢火蟲愛情,而是給它重生!”
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最後一句話使他心頭一震,她很少像今晚這麽溫柔知性,好像在一天之內長大了。
“你什麽意思?”
“欽雲?”
“別這麽說,你叫我蘇欽雲我會更自在點,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不,欽雲,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有病?”一不小心前功盡棄,還是顯得唐突,從蘇欽雲的表情看來。
“你太多疑了!”螢火蟲的光暈下,他的表情急劇憤恨,沒有刻意掩飾,而是實實在在從心底迸發出來的。恨不得把她吃了!
好心沒好報,她就此撒手不管,抓狂的抱起被子,跟去一腳,踹中他尾骨,他一咕嚕跌地麵,給被子蒙住。
“我可不想日日夜夜看仇人的臉色,從今以後,你就在*睡,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回來!”這般霹靂的話一出,蘇欽雲被鋪天蓋地的烈焰焚身。
假設,蘇欽雲是蘇子恒的南國之身,他多少記得一點在現代生活過的痕跡,每當這時,他會給她唱一句“有時候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來討好她。可沒有那種聲樂概念的蘇欽雲,頂多也就吹一首憂傷的輕音樂,來緩解她急躁的心靈,可惜他不懂什麽戀愛情趣,抱起被子,麵孔扭曲,眼神犀利,鼻翼噴張,嘴唇斜吊,絕情的走了。
“順手帶上門,哎!”她最後的要求,他充耳不聞。
把男人趕走,然後起來關門,螢火蟲自帷帳打開的縫隙紛紛飛出來,一屋子的“星星,”她的身子順著門失落的蹲下。
還記得“紅豆生南國,”還記得“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唯唯想不到,徒留她一個人相思,徒留她一個人留戀,徒留……潮水般湧來的孤獨。
慪氣鬱悶的日子需要新鮮事作為調味料來調和,否則她會發瘋的,至少鬧到老夫人麵前,自己勝利的機會應該多一點。然而那樣做無疑會激發蘇欽雲的仇恨,造成夫妻之間不該出現的局麵,想象中,即如此。
虧得她沒有來得及下手,一件令她轉移注意力的事就出現了,門上的奴才送來一封信,拆開一看,原來是表哥寫的。可想而知,一定是炫耀他的婚後生活吧,綺嫣抱著這樣的心理看下去,視線越往下移,娥眉就蹙的越緊,看完,整張臉都拉了下來。
蓮心見她臉色煞白,目光呆滯,呼吸不勻,擔心的問:“小姐,表少爺寫什麽了,把小姐激的這樣?”
綺嫣把信扔給她看,自顧自走到樹下,學的怨婦作風:“老天爺,我怎麽這麽命苦呀”氣惱的捶胸頓足。
小雪巴著眼看信,蓮心不識字,小雪略識的幾個字,把信的內容告訴她,二人了解綺嫣的心思,不讓她們把蘇欽雲在書房睡的事透露,自然對文俊的請求比較難為情。
“表少爺要個官做,也合乎情理,誰叫少爺是皇帝的代理呢?”小雪說。
綺嫣扶著樹往樹下的石墩一坐,怨天怨地:“什麽時候不好,偏偏這個時候,你們不是不知道,我剛跟蘇欽雲鬧翻,如果厚顏無恥的去求他做事,他不見得不會答應,但一定會把我奚落的人不人鬼不鬼!”
“那就跟表少爺寫封回絕信,小姐做不到,有難處,就讓她自己搞定去吧!”小雪積極地提建議。
她不忍心:“那表哥豈不會非常失望!”
蓮心柔聲勸:“小姐也是沒辦法,相信表少爺不會怪罪的。”
綺嫣焦急的踱來踱去,她愛麵子,不可能輕易回絕,把和蘇欽雲的矛盾講給他聽。歸根結底,和蘇欽雲發生矛盾原因在她身上,為了那個說不出口的目的,多難為情:“表哥第一次有事請求我,而且在蘇欽雲來說簡直易如反掌,不可以那麽做啦!”
“那小姐就跟少爺妥協呀!”小雪勸道。
綺嫣頓了一瞬,她做不到,急的無頭蒼蠅相似亂轉。那瑩瑩恰經過此地,忙走來問:“妹妹,螢火蟲的效果如何?你畫的畫給我看看。”
綺嫣恍然回頭,計上心頭,撲過去抓住瑩瑩雙肩,猶如抓住救命稻草,歡喜異常:“你來的正好!哎呀太好了姐姐,我有一事相求,隻有你能幫的上我的忙了,姐姐!”
瑩瑩錯愕不解,一下子安寧不下:“發生什麽事了?別急,慢慢說,我特地來看畫的。”
綺嫣顧不得跟她說半個關於螢火蟲的字,隻把那封信給她看,瑩瑩當初本不識字,但嫁過來當蘇家媳婦一切都得從頭做起,上了兩年私塾,後來又請家教專門為她解答難題,所以現在極具有大家閨秀的風範,拿信的姿態就可以看的出來這一點,讀信的口型也特有。從頭至尾看了一遍,仍有不解之處:“妹妹的表哥想越級做官,跳過科舉考試,這還要看少爺的態度,妹妹給我看居心何在?”
“自古道:朝廷有人好當官,若表哥通過正常的渠道獲取功名,還要我們這親戚有什麽用?”
“妹妹的話不無道理。”
“姐姐理解就好,那這件事就拜托給姐姐了。”綺嫣笑著拍拍她的肩胛。
她愕然:“為什麽姐姐不自己給少爺說,韓公子又不是我的表哥。”
綺嫣沒奈何把蘇欽雲睡書房抖露給瑩瑩,瑩瑩唬的馬上要告訴老夫人,被綺嫣拉回來,從老夫人的健康角度出發,這件事無論如何不能讓她知道。瑩瑩隻好作罷,聽綺嫣漫嚼三寸不爛之舌,由不得願意幫她。
如果綺嫣認為蘇欽雲會給瑩瑩麵子,那就有點失策了,也證明了瑩瑩沒有背朝陰暗的一麵。
她說:“綺嫣妹妹收到她表哥的來信,信上的內容總體是這個意思:既有了位位高權重的妹夫,不利用一下實在可惜,鑒於他三次參加科舉考試都名落孫山,決定不走這條漫長擁擠的路了,哪有人放著捷徑不走而繞遠道的?說白了,靠真本事參加科舉考試就是繞遠道,從少爺這兒入手就是走捷徑。”
蘇欽雲抬手道:“別說了,我明白了,讓司徒綺嫣自己來,她家的事兒,怎麽輪到你出麵了?”
瑩瑩唯唯道:“是妹妹請求我幫她以下的。”
潛伏於窗下審時度勢的綺嫣恍聽見焦雷一般,裏麵傳來蘇欽雲輕笑:“以後她要你做什麽,你都先問過我,她比你大,跟她在一起長幾個心眼才是。”
“多謝少爺關心,瑩瑩謹記!”
堪稱無敵乖乖女的薛瑩瑩麵含羞澀潮紅,出錦繡軒往對過去了。
“Oh my god!”綺嫣汗顏,驚異的神色閃過娥眉,“知道靠不住,沒想到這麽靠不住!錯用人比用錯人更不堪設想!”
蓮心後麵問:“小姐,“哦買噶飯”是什麽意思?”
小雪眨著驚奇的目光,同時望著她。
她氣結:“就是就是……我的天哪!”繪聲繪色的舉止被緩步而出的蘇欽雲目睹正著,登時木住。
蓮心和小雪馬上改過偷偷摸摸的動作,直起身子,喃喃道:“哦買噶飯!”
蘇欽雲眉峰一皺,輪廓鮮明地唇閃過一絲莫測寒意,揚聲道:“從今天開始,府裏上下不許小聲說話!”
她們不由一震,如醍醐灌頂,綺嫣隻有見風使舵,吩咐丫頭把*的被褥都取回,丫頭應了即去,她碎步走到蘇欽雲身邊,挽住他的手臂,趨炎附勢的笑:“欽雲,好欽雲,我表哥其實也相當於是你表哥,這次不敗壞你一分錢,你隻消動動嘴就完了。”
“我不會給朝廷錄用無用之才。”他冷漠,陰沉的目光掃過她的麵容,淡淡走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綺嫣三步作兩步趕上去,殷勤討好。
天下無商不奸,無官不貪,他不會連這個理都不知道?試問天底下有幾個官是正直的?
蘇欽雲死不答應,但擋不住別人的時運。
最近本地知州得病久治不愈,半個多月沒上朝,但為保官職,每隔兩天都會往上遞一封奏章,表明他對朝廷的忠心,說些趨炎附勢的奉承話,蘇欽雲便沒打算換新知州。恰巧今天出門經過衙門的時候,兩名小吏上工,交頭接耳被蘇欽雲聽見,因被蘇欽雲叫到跟前問:“你們家老爺得的什麽病?”
小吏一句話,改變了知州的命運,居然是梅病!蘇欽雲當時大驚,怒不可遏,身為一品大員居然帶頭*,回到朝廷第一件事就是罷了他的官,騰出一個肥缺。他不是沒想過讓韓文俊替補,可他無功無名還指望裙帶關係攀龍附鳳,這種行為他為之不齒。
原來綺嫣被蘇欽雲再三拒絕並沒有絕望,把這事告訴老夫人,老夫人的態度令她重燃希望:“都是一家人嘛,這點忙一定要幫的!嫣兒這般惹人可愛,不會隨隨便便推薦人的,他竟然不識好歹,沒關係,等他回來,我教訓他,他沒有不應的!”
綺嫣紅光滿麵,屈膝,微露皓齒:“謝謝娘!娘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繼而給她老人家捶腿,老夫人喜得了不得。
她放大了韓家的窘境,一日三餐周濟不過來,這會兒就靠兒媳的那點俸祿過日子,文俊能在朝廷謀個官職,也算把他一家四口拉出火坑。因此稱老夫人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瑩瑩心思細膩,說了句“恭喜!”綺嫣沒反應,一味的奉承老夫人開心,不禁想的多了。默默地回到房裏做針黹,叫丫鬟翡翠把門開著,由兩隻小兔子跑來跑去。
灰灰不是老虎,卻有老虎的那份雄心,因為身處比較肥胖,看見比自己整體小的動物就不住的吞咽喉嚨。幸好綺嫣不在,否則又要阻止,那要是攻擊兔子的時候被發現怎辦?甩甩頭,顧不了那麽多,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貓也為食亡,思緒一晃,撒開四條腿奔去。畢竟是禽獸,禽獸做事隻圖痛快,不計後果。
綺嫣剛從老夫人那兒出來,轉眼懵見灰灰沒命的撲過去,盡頭正是兩隻兔子,驚慌失措的叫:“住手!”
灰灰聽見她的聲音腿一軟,腦子一懵,撞南牆上了。
“妹妹!”綺嫣極快的趕至漫雪軒,瑩瑩嚇了一跳,從床邊站起來,愕然道。
灰灰撞得不輕,蹲在牆根兒下不動,被綺嫣斥了幾句,小雪抱走了。
瑩瑩才發現兔子早受驚躥的無影無蹤,心髒提到了喉嗓,綺嫣拉過她的手,抱歉的說:“回去好好教訓這小畜生,姐姐受驚了!”
礙於方才她沒有理會自己,瑩瑩心裏不舒服,抽回手,低垂粉麵:“還好有驚無險。”抬眼看她一下,自責,“對不起妹妹,妹妹把那件事交托與我,是對我的信任,我卻讓妹妹失望,姐姐好生過意不去。”
綺嫣絕無責怪她的意思,為她自責付諸一笑,說了好些令人開懷的話,瑩瑩才如釋重負。
蘇欽雲唯獨在為人子這一點上做的叫人真真歎服,老夫人“軍令如山,”他二話不敢說,就應了這事。或許顧慮老人家身子不好,最好不要惹她生氣,因此極力避免。回房後,倒把綺嫣怪了一通,綺嫣達到目的特別開心,問:“你準備給咱表哥安排個什麽差事?”的確想不勞而獲,但很務實,撈個足夠養家糊口的官職也就罷了,不敢奢望官職多大,九品以上點就行了。
蘇欽雲說:“京都知州蔡仁才被罷了官,知州的位置缺著,就把他安在這裏。不過半個月沒有政績的話,就等著被罷官。”
綺嫣喜得合不攏嘴,轉圈圈,揮舞雙臂,蝴蝶似的飛,歡快至極:“知州這個頭銜聽上去好大,是幾品官?”
“從一品。”
“一品!真的是一品!”綺嫣驚叫,“不會是真的吧?”
“怎麽不會是真的?你說這種話很奇怪。”蘇欽雲皺眉道。拎起酒壺大口灌飲。
綺嫣興奮地揪住他肩頭劇烈震晃,喜不自禁:“欽雲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大方了,真的很出乎意料耶!欽雲,我愛你我愛你,愛死你了,你好好哦!”激動地攬住他脖頸,小臉兒磨蹭他的肩頭,把他手裏的酒都弄灑了。
她驚訝的反應令他驚訝,丟下酒壺,順手摸進她腰裏,朗聲一笑,她立即抬起頭:“你笑了!”
那猶如電光火石突現的笑容在她注視時已漸漸消散,二人互望著,姿勢親密,表情拭去了所有常日的輕浮,傳播著曖昧。
蘇欽雲坐著,她站著,因此她低頭,他揚唇,柔軟的唇瓣相壓,輕輕地咬齧。他的手愛撫的撩去她額前軟發,把她拉進懷裏。親吻愈加肆虐,火焰驅使動作粗暴,拉開她的胸衣,把臉埋進去,她迷醉的呻吟,仰著脖子,使胸部更完整的呈現他麵前。
世界上最容易忘我的時刻不外乎此時此刻,屋子裏席卷著曖昧的風暴。
他**利器堅挺,起立,抱起她,扔到床上,正式的出擊。
迅速擄去她肉體上的殘餘衣物,這是在白天,嫣紅的顏色體現明顯。
她欠身笑:“門窗有沒有關好?”
他隻脫了上身,滾熱的體魄傾軋其上,一手拽下帷帳,寒涼的口吻夾著些許傲氣:“關的很好。”他就那麽坐於她腹上,掏出那話置進兩隻雪峰的夾道,雙手置於腋窩將乳腺往中間擠壓,他**那話,在緊致的乳溝間熾燙如烙鐵,活動自如。
綺嫣承不住他巨大的壓力,喘籲籲的望著接近下巴的紫漲*,排斥道:“輕點,這樣下去,等做完我就斷氣了啦!”
他狡黠冷笑,手上的勁道毫不鬆懈,加快動作,將臀部微微抬起,她不用承受任何壓力,她額際滾下細密的汗粒,粗喘道,“欽雲,這次你不能半途而廢了!”因看他*堅韌挺拔,不像有毛病,便從此打消對他患有病症的懷疑。
從上至下,愛情的恩澤像雨露灑遍全身,他洶湧挺近。綺嫣明顯感覺到,他今天精力特別大,力度是尋常的兩倍,所以做的酣暢淋漓,欲罷不能,恨的她破口罵:“你才是個地地道道的偽君子,平日裏滿口仁義道德,在床上腹黑的不得了!”
他一麵在她身上拚命聳動,沉吟中散發著濃鬱的汗氣:“我沒有說自己是君子,從來沒有……”
細細一想,還真的好像沒有說過,可是,他一直在教別人做君子啊!怎麽可以不以身作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