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什麽？！婚約？你什麽時候答應他的？為什麽這麽多年了都沒告訴我？！”驚疑的女聲隔著木門傳來，讓屋外趴在門邊、窗邊、屋頂上的幾人不禁瞠目。

“他的第一個兒子出生的時候，當時我還在密室裏頭，跟他一時戲言談起婚事……他就笑說以後我們要是有了孩子，不如讓他們成親。”男人輕道，有些心虛。

“喂喂喂！等下等下！那時候你不是不打算跟我在一起了嗎？那還談什麽婚事？”

“的確……”男聲聽起來有些尷尬。“所以那天我根本是開玩笑的，但沒想到……你還記不記得我的腿恢複知覺的那一日？”

“記得啊，怎麽了？”那麽重要的日子，怎麽可能會忘記？

“你出去追殺師傅以後，他就單獨跟我在房中談了半個小時……說要把婚約當真。”

“所以……你答應了？”女人眉頭一挑，是怒火將要爆發的征兆。

點頭。

深深呼吸，女聲冷冷問：“……他那麽多兒子，有沒有跟你說是哪個？”

“沒有，但我想應該是慕容鷹。至於我們這兒，我打算將憐兒嫁過去。”門外，身穿雪色裘衣的單薄身子一顫。

“什麽？！不行！”女聲一聽便反對。“慕容鷹這小子我聽說過，雖然有才，但是個性太陰沉，心機也太深。跟他娘一模一樣，憐兒要是嫁給他一定會吃苦。”

“那就讓他換個人。我親自去挑選還不行嗎？”

“那也不行。你有七個孩子，四個女兒，幹嘛非得嫁憐兒？”女人不樂意了。“她膽小如鼠，個性懦弱，心地又軟。武功也沒學好，防人之心也沒有。”

“雖然這是事實……”男聲很無奈的輕道。“但我們也不能護著她一輩子吧。像現在這樣，她整日就隻知道呆在衡雪山上，下了山就躲在人後麵，能有多少機會認識男人？她都十六了，該許人了。”

“才十六而已！我嫁給你的時候也才二十四歲。”雖然在這個世上年紀是大了些，但在她原來的世界，還根本不到結婚年齡呢。“不就是沒機會認識男人嗎？改天我給她介紹十個八個，她看上哪個就嫁哪個！”婚約？這種老掉牙的故事，她打死也不會讓它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

“你以為她會看上哪個？”男人不客氣道：“最後還不是你幫她做選擇？”

“我……”

“況且……我已經答應他了。”

“那又如何？大不了反悔。我倒要看看，我幽然的女兒，他慕容宇還敢強搶不成！”女人有恃無恐。

男人沉默了良久，方才歎息。“然兒，我知道你一直都不肯原諒他，但是他當年也實在是迫不得已。得饒人處且饒人，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何必總是放在心上。更何況當年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我怎會又有命見你？”

幽然無奈了。當年兩人能得以重逢，他慕容宇也的確有功。雖然說他也是間接造成兩人分離的原因之一，但也的確是迫不得已。

她雖記仇，總是看那慕容宇不順眼。可卻也沒真的跟他不共戴天。隻不過這親事……

“就不能讓其他幾個小鬼去嗎？”憐兒那丫頭，她真是放不下心呐……

羅玄默苦笑。不知回了什麽話，極其輕微，門外幾人盡管努力伸長了耳朵，也聽不見。

心知父母是真的不想再讓自己竊聽下去了，他們隻好無奈的搖搖頭。腳下步法神奇，幾個閃身，便都無聲無息的離開。一個身材最是小巧玲瓏的少女，雙眸中蓄滿淚水望了望緊閉的房門，一臉的受傷。心中歎息著，也悄聲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