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章 不能碰
她不敢相信他們竟然真的做了。
當清晨的微光從窗外透進房內,當清脆的鳥鳴響起時,曼莉莎在宿醉頭痛中醒來,然後發現身旁躺著跟她一樣全身赤裸的男人。
頭暈目眩之餘,她想起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喝醉了,陷入時醉時醒的狀態中,曼莉莎不怎麽記得自己跟紮克說了些什麽,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她幾乎都記得。他們在沙發上*,然後曼莉莎朦朧地憶起紮克抱著全身虛軟的她回到房間,接著不知道是在誰的挑動下,他們又做了一回。
曼莉莎低頭看自己的身子,雪白的頸子跟胸前布滿一片紅色的吻痕,她不禁麵紅耳赤。天呀!昨晚她飢渴得像個蕩婦,不顧一切地抓著紮克不放,是酒精的影響嗎?可是,被他抱著的感覺真好,好像長久漂浮在海上的難民,終於找到一塊浮木一樣安心。
不對,一定是因為她醉了。曼莉莎搖頭,試圖說服自己。她太寂寞了,是酒精讓她忘我地尋求溫暖,而此時剛好紮克在身邊…
她不禁看向躺在身邊的男人,他的手還擱在她的腰上,象是一種主張所有權的保護姿態。床單半褪至他的腰際,露出黝黑結實的胸膛,紮克像個孩子一樣沈睡著,一縷落下的發絲半遮住眼睛,曼莉莎看著看著,竟忍不住伸出手撥開他眼前的發。
他真好看。纖指順著他的眼眉,慢慢滑到唇角,讓她想起他溫柔的吻。他的吻跟以前不一樣,十八歲時,曼莉莎可以感覺到紮克對她的喜愛,但他的吻是帶著一種孩子氣的觸碰,是青少年對異性的好奇接觸。但現在,他的吻卻象是小心翼翼地守護著珍愛的寶貝一樣,時而溫柔地怕傷害她,時而狂暴地象是在宣示自己的渴望與占有。
都過了十二年,曼莉莎以為她對紮克的情意已經消失了,但為什麽這不經意的接觸仍讓她的心澎湃洶湧?隻要一接觸到他的視線,她就心跳不已,隻要他一個吻,她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曼莉莎傻傻地看著紮克沈睡的麵容,百思不得其解。
或許是因為曼莉莎的碰觸,紮克醒了過來,他一睜開眼,就看見一雙美目怔怔地看著他。曼莉莎嚇了一跳,趕緊收回手,一邊緊抓著被單遮住赤裸的身體。
“早。”紮克說,露出微笑。
“我..你…”曼莉莎頓時手足無措,她還沒想好要怎麽麵對他,紮克怎麽就醒來了?
紮克伸了個懶腰,坐起身,忽然伸手攔腰抱住曼莉莎,在她唇邊迅速地偷了個響吻。“你還好吧!莎莎。”
她想推開他,但是他的手臂這麽強壯,他的胸膛這麽溫暖,曼莉莎竟覺得有點舍不得。“我…我頭有點痛…”
“那是因為你昨天喝多了,”紮克微笑,唇磨娑著她的發絲:“我幫你煮個咖啡,好不好?”
“嗯。”曼莉莎微微低頭,沒說什麽。
紮克在她的臉頰輕吻一下,然後拉開被單,就這樣赤裸地走下床。曼莉莎幾乎要尖叫:“紮克,你…你…”
“幹嘛這麽害羞,又不是沒有看過。”紮克笑道:“我的衣服昨晚都丟在客廳,除非你願意把被單給我。”
曼莉莎一聽,更是抓緊被單,緊緊覆蓋住身體:“不…不用了,你還是快點去外麵拿衣服…”
“你先去洗個熱水澡,這樣頭痛會比較好一點。”紮克輕撫一下曼莉莎的臉頰,然後姿態極為自然地赤身**走出房間。
是呀!她是在害羞什麽?曼莉莎楞楞地坐在床上想著,自己都幾歲了,難道還無法麵對這種事情?他們昨晚是坦誠相見,還都親過、摸過了,但是想起那一切曼莉莎還是臉紅得象是發高燒一樣。她不想變成這樣,但卻管不住自己。
她趕緊爬下床,快步衝向浴室,用熱水衝洗身體,想洗去身上殘留的他的味道,但是那觸感象是烙印一樣落在她的皮膚上,不管怎麽衝洗都去不掉。曼莉莎緊抱著雙臂,任由熱水流竄著。這一切都已經留在她的心上,再也抹滅不去了。但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紮克對昨晚的激情,又是抱著什麽樣的想法?
忽然聽到有人敲門。“莎莎,你還在洗嗎?”
是紮克,曼莉莎從沈思中驚醒,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應。“莎莎,你沒事吧?再不說話我就要進來!”
曼莉莎嚇了一跳,他又要擅闖浴室了。她想起自己好像沒有鎖門,趕緊扯開浴疅想阻止紮克,但紮克的動作更快一步,已經打開門了。
四目交接,浴室氤氳的蒸汽裏充滿著曖昧不安的氣氛。紮克關上門,大剌剌地走近,雙目直勾勾地看著曼莉莎。
“你…你又…”曼莉莎無路可退,隻好抱著身子縮在浴室的角落。
蓮蓬頭灑出熱水阻隔在兩人之間,散發的熱氣繚繞在沈默中。“紮克,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還沒有洗好…”
“莎莎,你在怕什麽?”紮克說,緩緩走近:“你怕我嗎?”
“我…沒有。”
還說沒有。紮克皺著眉看曼莉莎屈著身子,一臉苦惱的樣子。在她洗澡時擅闖進來是他的不對,但麵對昨晚才纏綿過的人,她有必要戒備成這個樣子嗎?
“那你在躲什麽?我會吃了你嗎?”
曼莉莎避開紮克的眼,她不肯承認自己確實是在害怕,不是怕紮克吃了她,而是怕隻消他一個觸碰,她就會陷落更深。“我隻是不習慣而已,你先出去,好不好?”
“不習慣什麽?不習慣有人跟你一起洗澡,還是不習慣有人睡在你身邊?”紮克說,一腳跨進浴白裏,一下就來到曼莉莎的麵前。
“紮克!”曼莉莎急得要伸手推開紮克,但卻反被對方抓住:“別這樣,昨天晚上是…是一場誤會!”
“誤會?”紮克的臉沈了下來,不顧熱水淋濕了剛換上的衣服,緊抱住曼莉莎:“你真的認為,昨天晚上的事情是誤會?”
她不敢看他隱含著怒氣的眼睛:“我醉了,那隻是一時興起,才會拿你來當…替代品…”
抓住她裸臂的手加深了力道:“替代品?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太想他了,我隻是因為太寂寞了,所以才…”曼莉莎急切地說,但心裏卻感到一陣莫名的痛:“對不起,紮克,我不應該做這種事,我們就當昨晚的是沒有發生…”
“不可能的。”紮克說,臉慢慢地靠近,逼迫曼莉莎正視他:“你利用了我,就想一走了之嗎?”
“我…我哪有利用你,我隻是沒想到…”曼莉莎急了,躲不開他熱切的視線與擁抱。
“你昨天晚上喊的是我的名字,你忘了嗎?莎莎。”紮克抱緊曼莉莎,在她耳邊輕聲說:“你老實說,昨天晚上你抱著我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他嗎?”
熱氣吹拂在耳際,那一股燥熱的波動傳達到全身,曼莉莎不禁全身顫抖:“我…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你記得的,你也記得你是怎麽樣吻我…”*的舌順著耳際慢慢下滑,到頸子。曼莉莎覺得全身一陣軟,全無力抗拒,隻能倒在紮克的懷中。
“紮克,不要…我不想,現在不想這樣…”她哀求著。這跟昨晚不一樣,昨晚的放縱還可以用酒精來當作借口,但是現在她卻震驚地發現,麵對紮克的攻勢,她的自製力很快就瓦解了。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莎莎。”紮克看著那雙恐懼、退縮的眼睛:“我已經等太久了,你還要我等到什麽時候?”
他的發濕了,水順著臉頰不斷地向下滑。“我不知道,我就是沒有辦法。我才剛剛脫離一段婚姻,我不想這麽快就…”
“那根本就不算婚姻,”紮克打斷她的話:“你跟他何時像夫妻了?你隻不過是在追求一個跟你父親很像的人,而他卻隻是把你當作家人而已。”
“我知道,但我的心情還是沒有辦法回複過來。”她早知道是自己的戀父情結作祟,所以才會忍耐這樣冷淡的關係長達八年。
“你已經陷在這個牢籠裏太深了,”紮克說:“你還要把自己關多久?莎莎。自從你母親去世之後,你就把自己關起來,不跟別人接觸,不付出真心,每天隻是沈浸在沒有人愛你的悲傷中。莎莎,如果不懂得付出的話,怎麽會有收獲?”
“我…我不懂…”曼莉莎怔怔地看著紮克。她不懂,她知道沒有人愛她,那麽,她愛過人嗎?
“你愛過我嗎?莎莎,你想想那時候的心情,你做過任何表現出愛人的舉動嗎?”紮克深深地望著曼莉莎茫然的臉:“如果沒有我每天一蛫話,你會記得有我這個人的存在嗎?如果不是我常在大庭廣眾下對你告白,你會承認我們是情人嗎?如果我不約你出來,你會主動找我嗎?”
她看著眼前這張臉,當初的年輕氣盛已經不複見,但成熟的眼眉卻多了些蒼老與傷痛。曼莉莎清楚記得自己的心情,她是喜歡紮克的,否則不會跟他在一起。她喜歡他牽她的手一起走在校園中,她喜歡他每天一朵玫瑰花帶來的欣喜與悸動,她喜歡他帶點青澀的吻。她喜歡紮克,但是自己為他做過些什麽?
“紮克,我..對不起,我沒有想過…”淚水混雜著臉上的水漬:“我不懂要怎麽做才可以告訴你我喜歡你,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孩子,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做。”
“你從來就沒有學會,莎莎。”紮克心疼地看著她:“麵對賈斯汀時,你又做了什麽?除了等待以外。”
曼莉莎忽然哭出聲來,將臉埋在紮克的肩頭。她真的隻是在等待,等到最後卻是分離。“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是你不要我的…”
紮克抱緊曼莉莎,輕拍著她的背脊:“對不起,莎莎,對不起,那確實是我的錯,我們都太年輕了。”
他都憶不起年輕的自己是在想什麽,隻知道數年後,後悔逐漸在心中滋長,他竟為了那種理由傷害了一個女孩。
“莎莎,別再逃避了,我決定麵對自己的錯誤,你呢?”抹去她臉上的淚水,也想抹去她眼裏的傷痛。
“我不知道,我也想,但我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恐懼依舊讓她猶豫不前。
“交給我,好不好,不要再假裝自己很好了…”
她還來不及思考、回答,紮克又堵上了她的唇。情欲在兩人的體內流竄,交會出激情的火花。曼莉莎無芳考,隻能讓自己沈溺在這個吻中,倚靠著紮克的懷抱。
或許這一次她不該再推拒了。曼莉莎伸出手,擁抱他所給予的一切。
“總共一百三十五元。小姐,小姐,你聽到了嗎?”
“啊?你說什麽?”站在結帳櫃台前的曼莉莎在收銀員的叫喚下終於回過神來,有些困窘地看著眼前已經一臉不耐煩的中年女人。
“小姐,總共一百三十五元。”黑色卷發、圓臉的歐巴桑推推眼睛,沒好氣地說。
“對不起。”曼莉莎說,趕緊從錢包裏掏出錢來,一邊在心裏暗罵自己的失態。
從剛剛開始她就一直在發呆,而她自己也很清楚發呆的原因是為了什麽。曼莉莎一早又與紮克在浴室裏纏綿一回,兩人弄得筋疲力盡,回到床上補眠一番。下午時曼莉莎醒來,覺得飢腸轆轆,偏偏家裏又沒什麽食物了,才跟紮克一起到住家附近的超級市場買點東西。
他們就像一般的夫妻一樣,穿著家居服,在琳琅滿目的食品架中討論該買什麽、該吃什麽,還會為了孩子的事情鬥鬥嘴。她從來就沒有這樣過,挽著心愛的男人的手,悠閑地走在路上,閑話家常,把煩惱拋在角落,眼前隻有這個男人。
她的眼睛確實是不自覺地追求著紮克的身影。他的每一個表情、動作,都舍不得看漏,就好像從沒有看夠一樣,曼莉莎對紮克有了許多新的發現,那是十八歲時的曼莉莎所不知道的。
現在才知道他的深情與溫柔,會不會太遲?但曼莉莎一直有一種象是在作夢一般的感覺,她不相信自己竟能擁有這麽美好的幸福,即使隻是像這樣牽著手走在路上,但是知道紮克愛著她,她也愛著紮克。
這樣就夠了吧!原來她所追求的事情,是這麽的簡單,但卻花了這麽多的時間,浪費了這麽多的淚水。
他們買了點食物跟日常用品,正打算要去結帳時,紮克的手機響起。紮克接了電話,臉色微微變動。曼莉莎有點疑惑,但是又不好問對方是誰,隻是能緊張地看著紮克微慍的臉。
紮克一手掩著手機的發話器,對她說:“莎莎,你先去結帳,我有事情要處理一下。”
“好。”她不知道紮克到底要處理什麽事情,她想知道,但從他的臉色看來,現在可不是耍女人小心眼的時候。曼莉莎推著一車物品去結帳,眼睛四周流轉,追尋紮克的蹤跡,但是他不見了。
付完帳,曼莉莎提著袋子走出超級市場大門,還是找不到紮克。他會到什麽地方去了?曼莉莎想先去車子旁等他,不過袋子有點重,她將其中一個袋子放在地板上,稍微調整休息一下。
這時,“曼莉莎?”
有點熟悉的男聲叫喚著,曼莉莎直覺地抬頭,看見一個年輕男人向她走過來。原來事務所的助理吉米,她對他露出微笑。“吉米,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到附近的健身俱樂部運動。”吉米說,一身輕便裝扮,背上還帶了個大背包,確實表示他是剛從健身俱樂部出來。“曼莉莎,你住這附近嗎?”
“嗯,家裏沒存糧了,所以來買點東西。”
“你是一個人來嗎?曼莉莎。”吉米的眼神不自在地飄向曼莉莎身後,好像有點別扭。
“不,我是跟紮克來的。”曼莉莎說:“他剛剛…有事暫時離開一下,我在等他。”
“喔,”他說,年輕人的眼神垂了一下:“那,我幫你把東西拿到車子那邊吧!看起來有點重。”
“好呀!謝謝。”曼莉莎樂得有人幫忙,將手裏的重擔交給吉米。
他們走向停車場,吉米一直都走在曼莉莎身後一、兩步,沈默不語。到車子旁時,吉米卻忽然停了下來。“莎…曼莉莎…”
“什麽?”曼莉莎回頭,這才發現年輕人的表情有點僵硬,雖然天氣很冷,但額上卻冒著汗,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曼莉莎,你…你跟紮克是什麽關係?”吉米象是下了很大決心才開口一樣,緊張得全身僵直。
“我…你為什麽這麽問?”曼莉莎有點驚訝。事實上,這一陣子以來,事務所的人對她與紮克的關係已經傳得亂七八糟了,但大多隻是開開玩笑,當八卦聊,她要跟誰在一起是她家的事。但是眼前的年輕人卻好像非常關切一樣,吉米不一樣的態度讓曼莉莎有些錯愕。
“他們都說你們在一起,莉莉還說,你們以前就是情人。”吉米說,藍色的眼睛有點濕潤:“曼莉莎,這是真的嗎?”
莉莉這個大嘴巴。曼莉莎在心裏咒罵著好友,還說不會說,現在大概早就人盡皆知了。“吉米,我跟紮克在高中時確實交往過。”
“那…現在呢?你們舊情覆燃了嗎?”吉米緊張得幾乎要結巴。
“嗯…”是舊情覆燃嗎?曼莉莎也不知道,但它們之間的情感卻象是沈寂已久一樣,事實上從未消失過:“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我們…”
“曼莉莎,他是FBI的探員。”吉米忽然急急打斷她的話,神情非常激動。
“那又怎麽樣?”曼莉莎對吉米的激動有點莫名其妙。
“我聽說,他們其實是在監視你,因為你前夫並沒有死,他們覺得他會跟你還有柯萊恩聯絡。”
“戴蒙沒死?你是聽誰說的?”曼莉莎臉色大變。
“曼莉莎,你聽我說,那個男人對你絕對不是真心的。”吉米沒有回答曼莉莎的問題,隻是急切地說:“他隻是在利用你,根本就不是在保護你,如果你前夫真的回來了,他們就會想辦法抓他,到時候你也…”
“吉米,”曼莉莎不安地看著慌亂的年輕人:“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你的消息是從哪裏聽來的?”
“有一個人…那不重要,曼莉莎,”吉米搖搖頭,表情依舊急切:“總之你要快點離開那個人,他會害你的!”
“吉米,你今天是來找我的吧?”曼莉莎狐疑地說:“你是特地來告訴我這件事情的?為什麽?”
“因為…因為,我喜歡你呀!曼莉莎。”要他一個害羞的年輕人說出這些話,簡直就象是要了他的命一樣,吉米一告白,瞬間滿臉通紅。
曼莉莎也被他突如其來的告白給嚇著了:“吉米,不…不會吧?”
“不,曼莉莎,我愛你,從你第一天走進事務所我就愛上你了。”吉米手裏的袋子掉在地上,激動地抓住曼莉莎的手臂:“所以我更不能看你被那個人玩弄。他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馬上就過來了,我一定要告訴你他的真麵目…”
“到底是誰?吉米,是誰告訴你的?”曼莉莎直覺地要避開吉米的碰觸,但年輕人像瘋了一樣一再逼近。
“吉米,你別激動,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因為我比你小五歲嗎?”吉米年輕的臉垮了下來,失望地看著曼莉莎:“年齡不是問題,我可以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一點…”
“吉米,問題不是在這裏…”曼莉莎歎口氣,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男人緣這麽好:“這跟成不成熟沒有關係,問題在,我對你沒有感覺呀!”
吉米愣住了,沒想到自己鼓起勇氣的告白竟然慘遭滑鐵盧。他喪氣地鬆開手,垂下腦袋。“是這樣嗎?看來是我造成你的困擾了…”
“吉米,我很抱歉,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曼莉莎有點同情眼前的年輕人,不過她已經心有所屬,一個花了十二年才重拾的真愛。
“可是,我真的很怕他對你不利。曼莉莎,紮克並非你想象的那樣…”吉米忽然又抬頭急急地說。
“吉米,你到底是聽誰說的?”曼莉莎心裏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有誰還能這麽了解內情?更何況吉米還說戴蒙沒死,但曼莉莎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
“就是…”吉米正要說什麽時,曼莉莎忽然看見前方走來三個穿黑色滑雪衣,戴毛線頭套的男人走過來。他們筆直地走向兩人,忽然其中一人伸出手,手上出現一根黑漆漆的鐵棍,抬手作勢就要打向吉米的後腦杓。
曼莉莎不禁尖叫出聲:“吉米,小心~”
背對著那三個男人的吉米並沒有警覺,後腦硬生生地挨了一棍,吉米發出慘叫,抱著後腦摔倒在地上。
“吉米,吉米,”曼莉莎嚇得趕緊蹲下來察看吉米的傷勢,他抱著後腦的手滲出紅色血跡:“你沒事吧!吉米。”
“曼莉莎柏金斯小姐。”其中一個男人說話了,聲音刻意壓低,但曼莉莎總覺得他有點意大利口音。
“柏金斯小姐,請你跟我們走。”三個男人圍著她,隱含著一股不懷好意的氣氛。
“你…你們是誰?”曼莉莎不敢動。吉米尚未完全失去意識,倒在地上呻吟著,她擔心吉米的狀況,也真的是怕得幾乎站不起來。她從來就沒有麵對過這種場麵,以往父親跟戴蒙都把她保護得太好了,隔絕在層層保鏢之內,曼莉莎什麽危機都看不到。但這次她是真的要自己麵對這恐懼,他們來者不善,而自己形單影隻。
紮克呢?他到底到哪裏去了?曼莉莎在心裏呼喚著,牙齒打顫,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前夫的仇人。”顯然是帶頭的男人說,眼裏忽然放射出一種冰冷的憎恨。
“他已經死了。”
“但他那四個死黨還沒死。”男人說:“別以為一死可以了之,不找到那四個助紂為虐的家夥,我沒有辦法安心。”
“你抓我也沒有用,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哪裏。”曼莉莎顫抖著,隻能盡量拖延時間。
“隻要有你在手上,他們就會乖乖過來的。”男人得意地說:“站起來,我不想引人注目。”
“不…我沒辦法…”曼莉莎抱著雙臂蹲在地上,她雙腳發軟,根本就動不了。
“別裝了,大小姐,快點站起來。”男人厲聲喝道,顯然非常沒有耐性。
“求求你,先送他去醫院。”曼莉莎祈求地看著男人,但對方不為所動。
“少廢話了,我哪會這麽好心?”男人瞪著她:“給我站起來,你要我也打你一拳嗎?”
曼莉莎依舊沒有動作,男人不耐煩了,以眼神暗示兩個手下行動。那兩個男人跨過倒在地上的吉米,過去準備要抓起曼莉莎,他們粗暴地扯著她的手臂要將她拉起來。“不,不要…求求你,我什麽也不知道…”
她驚慌得不知所措,懊悔自己的沒見過世麵跟膽小。她以為她的世界是平靜的,但這一切卻隻是假象。原來她的父親、戴蒙及其他人所麵對的,是這樣的現實世界。他們怎麽能承受?怎麽能習慣?
“放開她。”忽然身後有人說。那聲音聽來有點熟悉,但卻多了一種冷硬的無情。是她所認識的那個聲音嗎?曼莉莎緩緩回頭,看見一個男人站在他們身後十公尺遠的地方,手拿著槍。
“你說放開我就放開了?”帶頭的男人不屑地說:“不過是個小小探員,竟敢命令我?”
“我說,放開她。”紮克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一張俊臉繃得緊緊的,好像麵無表情,但全身上下都隱含著即將爆發的怒氣。
曼莉莎知道他在生氣。天呀!她想起來了,紮克真正生氣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沒有人可以阻止他,一旦他發起脾氣來…
“紮克,我沒事!”曼莉莎趕緊說,但身旁的兩人男人依舊緊抓著她的手臂。
“小子,你走開,不然我斃了這個女人。”
“你敢?”紮克跨進一步。三個男人不由自主地後退,從滑雪外套裏各掏出一把槍來。
曼莉莎發出一聲驚呼。三把槍對一把槍,紮克不是死定了?“紮克,你別衝動,我沒有關係。”
紮克瞪著曼莉莎,這個女人是在想什麽?她寧願讓自己被抓嗎?“你們別想走,難道你會以為我沒報警嗎?”
“可惡,你這小子…”帶頭的男人氣得跺腳:“拖太久了,走!”
一聲令下,三個男人抓著曼莉莎就要跑,同時槍聲響起,在空曠的停車場回蕩著刺耳的噪音。曼莉莎驚訝地發現她身旁一個男人倒了下來,手臂中彈,倒在吉米旁邊慘叫著。
“你這小子…”帶頭的男人臉色大變,舉槍對著紮克:“給我去死!”
“莎莎,趴下!”紮克大叫,曼莉莎也直覺地往地上臥倒。
槍聲四起,伴隨著許多人的叫喊聲。曼莉莎撲倒在地上,搗著耳朵,胸膛裏的心髒猛烈跳動著。她恐懼自己的安危,也怕紮克出事,她好怕再一張開眼,卻看見紮克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兩個男人對著紮克的方向猛開槍,紮克卻機敏地側身一閃,躲到一台小轎車的後麵,避開了子彈。他們憤怒地吼叫,一個人彎身打算拉起倒在地上的曼莉莎,另一個人驚慌地想往後退,卻在此刻發現自己被完全包圍了。
“不要動,FBI。”
這些人不曉得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總共大約有五到七人,忽然從四周跳了出來,均持槍對著兩人。歹徒自知大勢已去,放下手中的槍,舉起雙手投降。
已經安全了,紮克趕緊過去將曼莉莎抱起來。“莎莎,沒事了,你安全了,別怕。”
“紮克…”她反手緊抱住紮克,哭著說:“你沒事嗎?真的沒事嗎?太好了…”
他忽然覺得有點好笑。真正陷入危險中的是她,而她卻在為別人擔心?但曼莉莎的眼淚仍讓他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她是在乎他的。
“我沒事,莎莎,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嗯…”看紮克真的沒事,曼莉莎終於破涕為笑,但剛才那種生死交關的恐懼依舊留在體內,她顫抖得幾乎站不好,隻能緊緊靠著紮克:“吉米呢?他的傷嚴不嚴重?”
“他應該沒事,已經送去醫院了。”
“喔,那他…”曼莉莎的眼神追著抬著吉米的擔架,直到他上了救護車,她的臉龐流露出一種不安的情緒。
紮克望著曼莉莎,敏感地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他開始有點介意,在事情發生之前,那個小麥色頭發的年輕人到底跟曼莉莎說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