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八章 熟死熟傷(二)
血色的人跌跌撞撞的跑到柳延麵前,那人滿臉是血看不清容貌,但是此人卻身穿郡侯府的下人服裝。柳延拉著他的衣領問道:“怎麽回事兒?”
來人咽了咽口水,道:“大小姐被馬賊抓去時奴才便跟了上去,馬賊走遠後又來了一批馬賊,他們為了爭奪便打殺起來。是奴才無能,沒能保住大小姐!”
柳延大退一步,怎麽也接受不了這個消息,他搖晃著小侍:“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告訴我!”
“侯爺,請你節哀!”
柳延捂著心,倒退數步猛地吐了血,便轟然倒下,上位的老太太顫抖著也倒下了,一下子郡侯府亂了。柳延、肖氏都病倒了,這府中的諸多事便落在了喬芝身上,沒了柳盈綰喬芝突然覺得這空氣都變得清新,終於她的女兒才是郡侯府唯一的女兒,唯一的嫡女!
盈綰娘家勢力龐大,她死了母親還不能發喪,連靈堂都不能設置,看著遠處奢華的梅軒閣,喬芝那個恨啊,這賤人與她母親一樣,死了還不能死個幹淨!
那梅軒閣的存在刺激這喬芝,她看著,遲早有一天她一定拆了這裏!
柳思桐爺爺守護這老太太,此時好不容易回到屋裏休息,看著這個屋子,這是盈綰的屋子,想起小時候兩人的友誼,想想這幾日,柳思桐忍不住嗚咽起來。
她翻著那些江湖雜談,這些都是盈綰最愛的,還有那些字帖……她們不過來著一個多月,這臘八節剛過她沒了,老太太重病,盈綰也沒了她要怎麽辦。
柳思桐緊攥著這錦被,淚浸濕了錦被,突然屋子的門被猛地推開,柳君蘭站在柳思桐的麵前,譏諷地看著她。
“嘖嘖嘖,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五姐姐?”
“你來做什麽,這裏是盈綰的屋子!”
“她的屋子?她人都沒了還要這屋子幹什麽?”柳君蘭看著這優雅又奢華的屋子,“想想以後這裏拆了也怪可惜的。”
“你們要做什麽?我告訴你如果你們敢亂來元家不會坐視不理的!”
元家,元家,元家!又是元家,她柳盈綰不就是有個公主外祖母麽,如果沒有皇家她柳盈綰算什麽!柳君蘭死死瞪著柳思桐,這個女人還真是死鴨子嘴硬,沒了靠山她也什麽都不是,她柳君蘭才不像髒了自己的手!
這個時候慕兒端著飯食進來,一見到柳君蘭就直接抄起門檔朝她揮去,柳君蘭一躲但是手臂被擦到一點,她狠狠踢了他一腳。
“你個瘋子,你們都是一群瘋子!別以為我不能把你怎樣,你的小姐已經死了,我才是這個府中嫡小姐!”
“我呸!你算什麽嫡小姐,不過是一個妾侍生的,還妄想成為嫡小姐,真不要臉!”
“嗬嗬嗬,真是嘴硬!”說罷柳君蘭朝嬤嬤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嬤嬤就把慕兒拖了出去,柳思桐要去拉被另一個嬤嬤給推開跌坐在地上。
慕兒掙紮著,可是那兩個嬤嬤太過強壯,被脫了一路這才將她扔進柴房。一路上慕兒的雙腿被磨出血,小腿部分都血肉模糊了,她強忍著痛挪動著身體,吃力地靠在牆上。
想著過往種種慕兒失聲痛哭,她自小被選中伺候小姐,雖然有時候脾氣不好但是對她卻很關心。慕兒越想哭得越洶。
“小姐,慕兒來陪你了……”
可是事情就是這麽事與願違,柳君蘭每日派人來看慕兒,而且送飯食,她不吃就強行給她灌下去。柳君蘭不讓她死也不讓她活,每每讓小娟折磨她,柳君蘭要通過折磨她才能有折磨柳盈綰的感覺,這在柴房的日子慕兒是生不如死。
相比於郡侯府的一片混亂,在距離斌州二十公裏外的一處宅子裏確是歡樂融融。
盈綰執黑子看著眼前這個急得直撓頭的男子,不禁笑出聲。
“笑什麽!”
元浩直接將手中的白子隨意仍在棋盤上,她旁邊的兩個丫頭也忍不住笑出聲,元浩瞪了兩人一眼,兩個丫頭識趣的退了出去。
“你明知道我棋藝不好還偏要和我下,誰不知道你連涼風輕都難住!”
盈綰不說話,將棋子撿回放好,端著棋盤轉身就走。元浩跟在她後頭,問道:“你就不想知道郡侯府的事兒?”
盈綰看了元浩一眼,不說話,放好期盼又溜達著出去,元浩一個轉身攔在她前頭:“你這個孩子怎麽這樣,小時候你可粘著我了,這長大了怎麽不愛說了。”
“明明是舅舅自己粘著我罷了,舅舅還是回去成親吧。”
“你……好好好我們換個話題!”元浩著實對這個侄女沒法子,“郡侯府現在可是喬芝和柳君蘭的天下,柳延和肖氏都病倒了,你就真不會去看看。”
“看?”盈綰嘲笑道,“一群都是為了利益而對我好的人,什麽祖奶奶、父親,要不是有個公主外祖母,你覺得他們還會這般對我麽,你看看現在多少天了,就沒有人來找我!”
元浩不回答,他比她看得更透,她從來就不喜歡那個柳延,妻子死了,在快出殯的時候元家才接到消息,什麽難產,她元浩才不信。如今連嫡女死了,他不僅派人找,不設靈堂,甚至都不通知元家!
盈綰看著天邊,外表平靜冷漠其實內心是擔憂的,嘴上說著不管不顧,但那畢竟是生她養她的父親,即便知道他重利,盈綰還是會擔憂,當聽見柳延吐血,她恨不得馬上回去,可是她不能,她必須按照這個計劃,否則她還是會照舊前世的老路……
許是想起了前世的種種,那種委屈、悔恨刺痛著她的心。
元浩拍拍盈綰的肩將她拉近自己的懷中,輕聲安慰:“一切都會好的。”
“我要她們死,我要她們生不如死!”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柳延是一日日的消極,排除的官兵和侍衛居然沒有一個回信,甚至偷偷派出去的暗衛回來的也是一身傷,很顯然有人在組織他尋找。
柳延揉揉太陽穴,他近日也聯係不上元浩,也曾懷疑過是元浩救走的,但是轉念一想如果是元浩出手必然會將人送回,但是如今……隻能說明這個人不願把盈綰送回,除了那個人他想不出是誰!
他整了整衣服,朝著宜蘭閣走去。
宜蘭閣內,喬芝等人正在慶賀好日子的來臨。
穀巧蘭從手中拿出一隻成色上等的鐲子戴在柳君蘭的手腕上,笑道:“君蘭這是苦盡甘來,以後啊這好東西自然就少不了,這鐲子不要嫌棄!”
於妙一瞄到這鐲子忙讓柳君蘭收下。
“君蘭這可是宮裏頭數一數二的好東西,是價值連城的!”
柳君蘭一笑,握著那隻鐲子連聲感謝。
正當三人盡心的時候柳延突然闖了進來,柳延看著那一桌美味佳肴,心中的火是噌噌地冒上來,盈綰生死不明,這些人居然在這裏喝酒,看來他的猜測是真的!
他冷著張臉,道:“你們這還真閑情逸致,有著閑工夫為什麽不去伺候祖母?”
“侯爺您這是什麽話,我們這也是要休息的,難不成還要餓著?”
“大伯母巴不得祖母早點去,這樣你也好分家,對麽?”柳延也不給穀巧蘭好臉色,“以後你就可以自有的養野男人,反正大伯也不管你。”
“柳延,你給我嘴巴放幹淨點!”穀巧蘭是怒了,直呼柳延的名字。
柳延也不管穀巧蘭,拉著喬芝就往內屋走去,“嘭”一聲將屋內和屋外阻擋了。
柳延將喬芝甩在床上,指著她問道:“那些馬賊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侯爺這是什麽意思?”
“哼,喬芝我真是小看你了,連馬賊都被你收買,你這是給了多少銀子,還有柳思欣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喬芝整了整一副,斜眼道:“妾身不明白侯爺在說什麽?”
“喬芝我告訴你,柳思欣的事情我不追究,但是盈綰的事情別以為她死了就沒事了,她死了不僅柳府,郡侯府,還有你們喬家,以及親戚都活不了!”
喬芝心一顫,正定道:“侯爺妾身真的是冤枉的。”
柳延眯著眼仔細地看著喬芝,沒有放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但是喬芝卻很正定,正定的有些太過了。柳延淡淡一笑,輕聲道:“喬芝你也是聰明人,綰綰的事情終有一天元家人會知道,到時候我們都沒了,那你和柳君蘭的未來就是一場夢了……”
柳延的話如針一樣刺進喬芝的心,她不是糊塗人,她恨盈綰,但是也知道她死的後果,所以她才會找馬賊、殺手,這樣以來就算元家隻手遮天,那江湖上的事情也伸不到!
柳延見喬芝沒有反映,又道:“我告訴你,就算綰綰真的死了,君蘭也不可能成為秀女!”
“柳延!”
“喬芝,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這個時候管家突然闖了進來,大喊:“侯爺不好了,公主……尚陽公主親自來了!”
柳延一愣趕忙前去大堂,還沒到就聽見了一身怒吼,柳延咬咬牙硬著頭皮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