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3章 女人心，海底針
冷寂皺眉，心裏頭非常不情願回答那些問題。他是個很看重個人隱私的人，不願意隨便把那些事情說給別人聽……即便對方是他的發小，外加最信任的朋友，他也還是不願意。
三兒見他一直沉默著，就猜得出來，他肯定是不想說。其實呢，以三兒的感情經驗，就算什麽都不知道，也能隨口說出好幾種不同的方案來。不過，他現在對於冷寂的情感狀況非常好奇，所以才會問出那麽多問題的。
他輕咳了一聲，故意用非常為難的語氣說道：“冷寂啊，找大夫看病還得先描述一下病情呢，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怎麽幫你啊？我又不是神仙……再說了，我什麽都不了解，說出來的方案你敢相信麽？萬一起了反作用的話，難受的人可是你不是我……”
冷寂的眉頭皺緊了又鬆開，終究還是被說服了。他把自己跟蘇暖之間的關係，簡略地描述了一遍，當然，關於他如何強迫蘇暖的事情，他並沒有說。至於蘇暖的年紀，他也同樣說了出來，畢竟蘇暖已經成年了，其實沒什麽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隻是喜好麽……冷寂還真的有點兒說不上來。
“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麽。”沉默了很長時間之後，冷寂才不得不說出這個讓自己感到萬分沮喪的話來。
他把蘇暖定義成了自己的女朋友，可是，他卻連她喜歡什麽這麽簡單的問題都說不上來。
蘇暖在他這裏，住的時間也不算很短了，可是他對於她的了解，卻依然少得可憐。除了知道一些她被二叔苛待的事情以外，就說不出來更多與她有關的內容了。
冷寂忽然覺得，自己對蘇暖的了解程度，遠遠不夠。
他應該更加努力地去了解她才對的。愛情……不就是應該互相了解、互相信任的麽？
三兒說：“十八歲應該高中剛畢業吧？嗬嗬，這種年紀的小女孩總容易哄了，你隨便買點兒什麽她們喜歡的東西當做禮物就行了。不過你不知道她喜歡這一點，倒是個小難題。”
“我之前提議過要帶她出去買衣服的，可是她不肯，後來還哭了。”冷寂如此說。
“嘖嘖，這都能哭……”三兒嘟囔了一句，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接著給冷寂出主意，他說：“這種涉世不深的女孩子，跟社會上的那種不一樣，直接給她們送錦衣華服珠寶首飾什麽的，人家未必稀罕。你試著帶她出去看看電影，吃點兒好吃的，然後再買一些她們那個年紀喜歡的品牌的衣服，應該就行了。”
“那她們都喜歡什麽呢？”冷寂非常虛心地發問。
三兒說了好幾個牌子，冷寂聽得直皺眉頭。
“那些牌子……太便宜了吧？”冷寂從前可瞧不上那種價位的衣服。
三兒輕笑：“那已經是她們在學校裏可以接觸到的最好的牌子了，咱們瞧得上的那些，她們未必聽說過，穿到學校裏同學也未必認識，所以拿來當禮物的話效果反而不好。你就照我說的去做吧，保管沒錯的。像這種歲數的小丫頭片子，我都泡了好幾打了……”
接下來，就是他炫耀自己泡妞史的時間了，說自己如何去跟那些高中女生搭訕，一瞄一個準之類的。冷寂懶得聽，便直接掐斷了電話，用手機查了查近期上映的電影之後，才起身離開書房，去敲蘇暖臥室的房門。
蘇暖一直抱著膝蓋坐在地板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敲門聲突然響起的時候，她嚇了一大跳。
但是很快，她就冷靜下來，揚聲問了一句：“誰？”
“是我。”冷寂回答。
蘇暖沉默，抿著嘴，努力地把那些充滿譏諷的語言憋回去。她知道，自己是不可以激怒冷寂的，否則的話，後果她根本承擔不起。
別的不說，光是母親會失去醫療費這一點，她就不能接受。
在沉默當中僵持了幾秒鍾之後，蘇暖終於慢慢地站了起來，開門，帶著一臉柔順的表情出現在冷寂的麵前。
“換身衣服，我們出去看電影吧。”冷寂如此說。
蘇暖怔了一下，顯然是非常詫異的。她沒有料到，冷寂居然可以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用這麽輕鬆的語氣發出這樣的提議。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覺得自己很可笑。她以為自己是什麽身份呢，難不成人家還要開口跟她道歉麽？
像現在這樣絕口不提先前的事情，已經是冷寂給她的莫大恩賜了吧？要不然，如果冷寂追究她剛才惡劣的態度，恐怕她又得吃苦頭的。
蘇暖歎了口氣，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乖巧地點頭應道：“好啊，我這就去換衣服。”
說著，她就朝衣帽間走去，並且努力地讓自己忘記，那裏麵的衣服其實都是給堂姐準備的這個事實。
冷寂見她如此配合，嘴角瞬間上揚，在心裏暗暗地想著，三兒的主意，果然是有用的。那個家夥雖然花心，以勾搭無知少女為樂，但是哄女孩兒的手段還真是相當靠譜。
蘇暖在衣帽間裏呆了半天，都沒能找出來一件合身的衣服。
每一件，尺寸都比她需要的更大，這更加印證了她的猜測，這些衣服，原本就是給她堂姐準備的。
她不自覺地回想起，舉行儀式那天，那件完全不合身的婚紗了。當時，還可以有人用別針幫她調整，現在呢？
冷寂在外麵等了一會兒，見她一直沒有出來，忍不住有些擔心。他走過來敲敲門，輕聲問道：“怎麽了？出什麽狀況了麽？”
“呃……沒、沒有。”蘇暖腦子一抽，就做出了這樣的回答，再想要改口已經來不及了。
冷寂應了一聲，沒有再說別的什麽，依舊靜靜地等著，同時在腦子裏想象著，她從裏麵出來的樣子，會不會很驚豔。
那裏麵的衣服，都是非常昂貴的品牌，式樣自然也都是相當不錯的，冷寂覺得，蘇暖穿起來的樣子，一定很好看。
過了一會兒，蘇暖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裙走了出來，頭發隨意地披散著，沒有佩戴任何飾品，腳下踩著的是一雙明顯不合尺碼的高跟鞋，走起路來的樣子歪歪扭扭的，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摔倒似的。
這般模樣，跟冷寂想象當中的樣子，真可謂是大相徑庭的。
冷寂看得直皺眉，怕蘇暖摔倒，於是趕緊說：“你站住，別走了。”
蘇暖的身體輕輕地顫了一下，但是還是乖乖地原地站定，輕輕地咬著自己的下嘴唇，不說話，視線也一直盯著地麵。
她能夠感覺到，冷寂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遊走，她覺得手臂上、脖頸處**出來的皮膚都仿佛被冰雪劃過似的，瞬間起了一層細密的小疙瘩，說不出來的難受。
她很想逃，也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是，為了不激怒冷寂，她隻能這樣乖乖地站著，接受他的打量。
“這條裙子對你來說太大了，鞋子也不合適，你去換了吧。”冷寂如此說。
蘇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麽的樣子，但終究還是沒說，默默地轉身往衣帽間裏走。
“小心。”冷寂忍不住出聲提醒，他真的有些擔心蘇暖會摔倒。
蘇暖的腳步略微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進入衣帽間，關門，隔絕了背後那道讓她不舒服的視線。
她鬱悶地呼了一口氣，又選了一條別的裙子，鞋子也重新換過，但還是那麽的不合適……她剛才已經看過了，這裏所有的衣物都是同樣的尺碼，無論她更換多少次，結果也都是一樣的。
她剛才其實想要把這些告訴冷寂的，但是又怕冷寂覺得她是在頂撞他，所以就沒說，想著等冷寂再問的時候，再說出來可能會比較委婉一些。
蘇暖握著門把手，深呼吸了幾次，平複了情緒之後，才鼓起勇氣走了出去。
這一次，冷寂依舊皺眉。
“這套也不合適，去換了。”他說。
“冷少……所有的衣服和鞋子都是這個尺碼的，沒有我能穿的。”蘇暖小聲地說了實話。
冷寂皺眉，覺得有些別扭，可是一時半會的又想不到究竟哪裏不對勁。他隻能壓下心頭的感覺，衝著蘇暖問道：“你確定？不應該啊……管家不是那麽馬虎的人……”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忽然頓住，意識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是管家做事不仔細，而是做得太仔細了。這些衣服，應該是照著蘇淺的尺碼預備的才對，畢竟，誰都料想不到，蘇家會在儀式上把準新娘給調包了。
冷寂鬱悶地揉了揉太陽穴，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明悟，知道蘇暖先前為什麽要哭了。
“我這就叫人來把這些東西全扔了，重新再買。”冷寂說。
蘇暖沉默，她覺得，自己是沒有資格說什麽的。這些東西都是冷寂花錢買來的，如何處理，當然也是冷寂的事情。她就算覺得扔掉浪費，又能怎麽樣呢？難不成還要作死地勸冷寂把衣服送人或者捐出去？別開玩笑了，冷寂會聽才有鬼呢！
冷寂很快就叫傭人把衣帽間徹底搬空了，連那些無所謂尺寸的首飾也全都拿出去丟掉了，蘇暖默默地看著，始終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