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1章 不想傷害你
可是，她的僵硬，卻讓冷寂猛地清醒了幾分，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行為有可能帶來什麽後果之後，他猛地放開了她，整個人飛快地向後倒退，甚至還不小心撞到了椅子，險些摔倒。
蘇暖滾燙的身體在這一瞬間，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飛快地冷卻下來。她羞得幾乎無地自容，完全不敢去回想自己剛剛做了什麽，她哆嗦著從寫字台上下來，想要盡快離開這裏，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冷寂卻又猛地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走。
蘇暖使勁兒地低著頭，不敢去看冷寂臉上的表情，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可以變成鴕鳥，把腦袋埋進沙子裏，永遠不要讓別人看出來她的羞窘。
“以後不許這樣。”冷寂的聲音透著一絲特殊的沙啞，蘇暖還不太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她隻是覺得……他可能不喜歡自己這樣。
他討厭她這樣。
怎麽回事這樣呢？他不是剛剛才說過喜歡她的麽？為什麽她主動過來吻他，他卻要推開，而且還說這種話？
難道……他先前是在騙她麽？
蘇暖的心裏七上八下的，滋味說不出來的複雜。
冷寂慢慢地放開了她的手，用那種沙啞的聲音再次強調：“以後不許隨便親我。”
蘇暖沒說話，隻是用力地點了點頭。可是，她的眼淚，卻不聽話地掉了下來。
冷寂眼尖，看見了。
“唉……哭什麽呢。”冷寂無奈地歎氣，伸長手臂抽了一張紙巾，替她擦拭眼淚。
可是蘇暖的眼淚越擦越多，怎麽都止不住，她哭得越來越凶了。
“為什麽……寂，你不是說喜歡我麽？為什麽不肯接受我？”蘇暖痛苦地質問，“你是騙我的麽？”
冷寂的動作僵了一下，旋即無比認真地說道：“不，我沒有騙你。蘇暖，我永遠都不會騙你。”
他很少如此鄭重的。
可惜蘇暖的眼淚依然止不住。
冷寂歎了口氣，無奈地把蘇暖抱進懷裏，像是哄小孩子一樣，不斷地拍她的後背，想要讓她盡快平靜下來。
這樣近的距離，蘇暖可以非常明顯地感受到，冷寂滾燙的體溫，以及身體上某些不能言說的變化。她羞得臉上發燙，心中又是驚懼又是痛苦，半晌之後，才用跟蚊子叫差不多大小的聲音問道：“你既然喜歡我……為什麽又要拒絕我呢？”
冷寂沉默，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蘇暖的心在這樣的沉默當中，一寸寸地涼了下去，臉頰上發燒的感覺，也飛快地冷卻。
“你不喜歡我。”她痛苦地說：“你已經對我沒有興趣了，是麽？”
“你怎麽能這樣想呢？”冷寂有些急了。
蒼天作證，他已經憋得快要爆炸了好嗎！！
但是比這更加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還是蘇暖的主動，以及這樣的詰問。
這個小丫頭才隻有十八歲啊，她怎麽能做得出來這種行為呢？
在冷寂的心裏，蘇暖就是一個純白的天使，所有的欲念對她來說都是一種褻瀆。可是……可是現在這個天使卻如此主動地跑來索歡，這讓他一時半會兒有點接受不了。
是他把她給帶壞了麽？
蘇暖能夠感受到氣氛的微妙，以及冷寂情緒的複雜，她沉默了一瞬，才低聲道：“冷寂，我喜歡你。”
冷寂怔住，沒有料到她會在這種狀況下，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這個小丫頭的思維似乎太跳脫了一些，他有點兒跟不上節奏啊。
蘇暖說完這句話以後，便試圖從冷寂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可是努力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你特意跑過來，就是為了要跟我說這句話的麽？”冷寂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這個小丫頭的心思。
這種年紀的孩子，心思敏感而又脆弱，冷寂覺得自己必須得弄明白她的想法才行，要不然的話，他恐怕連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了。
蘇暖低著頭糾結了好半天，才終於小聲地說：“冷寂……我想嫁給你。”
冷寂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這丫頭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麽長得，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麽跳躍？！
不過冷寂很快就穩住了情緒，他說：“你現在年紀還不夠，等你滿二十周歲了，咱們再說這事兒。”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認真，可是心裏頭卻很難受。
就在一分鍾以前，他還說自己永遠不會欺騙她呢，結果這麽快就自己打臉了。
冷寂不是沒有說過謊話的，相反，在談判桌上的時候，他說過不知道多少真假摻半的話。每一次，他都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神色如常地去欺騙對方，迷惑自己的對手，可是這一次，他的心裏卻湧起了強烈的愧疚感。
他占有了她過分年輕的身體，又如此欺騙她，明知道不可能，還要給她一個虛無縹緲的期待，他這麽做，真的沒問題麽？
冷寂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什麽正人君子，相反，他過去很喜歡以“真小人”來自居，可是這一次，他卻有些無法麵對自己的良心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其實很想收回自己剛剛說出去的話，把事實的真相告訴蘇暖。可是，話到嘴邊，他卻又咽了回去，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在害怕，怕自己一旦說了，這份上天恩賜的感情就會提前結束。他還沒有品嚐夠愛情的美妙，不想這麽快就失去。
他知道自己非常自私，可是他情願在今後的日子裏，盡己所能地補償蘇暖，也不想現在就說出實話，然後看著她離開。
哪怕被良心譴責，他也想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蘇暖，你不知道，你究竟有著怎樣的魔力……
冷寂閉了閉眼，在心裏歎了口氣，再次開口，以平靜的語氣說道：“暖暖，你現在還太小了，我不想傷害你……所以，以後不要再隨便跟我親近了，我會克製不住的，知道了麽？”
蘇暖怔住，良久之後，才僵硬地點了點頭。她的鼻子很酸，想哭的衝動非常強烈，但是這一次，卻不是因為傷心難過，而是因為……感動。
這幾天的相處，她已經充分地感受到了他的溫暖和體貼，但是卻從未如此強烈地感知到，他有多麽愛護自己。
原來，他如此壓抑自己，刻意地跟她保持距離，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因為愛惜……他是害怕她年輕的身體承受不住他的寵愛，所以才會刻意回避，與她拉開距離……
蘇暖長到這麽大，從來沒有被如此愛護過。她覺得自己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件絕世珍寶，是值得小心嗬護的。這樣的感動，讓她甚至願意拿生命作為回報。
如果他是火焰而她是飛蛾，她也情願撲進他的懷裏，以死亡作為代價，換取一秒鍾的廝守。
“冷寂……我愛你！”
不過是短短幾個字而已，她卻已經淚流滿麵。
冷寂用手指擦幹她的淚痕，輕聲說：“我也愛你，暖暖。”
蘇暖撲過去，用力地抱緊他的身體，怎麽都不肯放手。她真想就這麽一輩子掛在他的身上，永生永世都不要跟他分離。
她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泣不成聲，卻滿心甜蜜。
冷寂耗費了極大地定力才克製住心中的欲念，就這麽靜靜地抱著她，直到她再次平靜下來為止。
他說：“乖，去洗洗臉吧。以後不許再這麽哭了，眼睛會腫的。”
蘇暖乖巧地點點頭，戀戀不舍地離開他的懷抱，洗臉去了。
冷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也打算去洗個臉，熄滅心中最後的火苗。
可是，他才剛走出幾步，手機就響了起來。
大周末的，誰會打過來啊？
冷寂還沒掏手機，心裏就已經開始覺得煩躁了。無論打電話過來的人是誰，肯定都不會是什麽好事兒的。
如果是關於工作的，能夠讓下屬冒著激怒他的風險打電話過來，那隻能說明出了非常嚴重的大事兒。而如果無關工作……隻怕會更加麻煩。
冷寂皺著眉頭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兩條眉毛瞬間都快要擰到一起去了。
“媽。”他接起電話，恭敬地叫了一聲。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道年輕得不像話的聲音：“冷寂啊，媽聽說你瞧上了蘇家的小女兒？”
“沒有。”冷寂的語氣平淡如水，但是握著電話的手卻已經由於用力而骨節泛白。顯然，他的內心並沒有語氣那麽平靜。
那個女人輕笑了一聲，語氣當中增添了幾分譏諷的味道，她說：“人都已經住進你的別墅裏了，你還想要瞞我？”
冷寂忍了忍，說：“沒瞞著您，隻是她的確算不上什麽蘇家小女兒……她不是蘇偉柏親生的，而是侄女。”他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蘇暖的身份。
女人對蘇暖的身世興趣不大，隻說：“我聽說她還挺小的，能生得了孩子麽？”
“都已經成年了，沒什麽不能的。”冷寂故意用淡漠的強調說道：“古代的女人十三四歲就結婚，不也照樣能生孩子？倒退幾百年的話，她這個歲數都該算是老姑娘了。”
說這種話，他的心裏其實非常不好受，可是，為了留住蘇暖，他必須得做出這樣的表現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