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間_第十八章 皇宮女人
“瞧你這樣子，真跟你娘一模一樣，前朝的事情咱們女人說不上話，不過我本宮瞧著你在王府如今也總算是立住了腳跟，李晟要去唐國當質子，他的一舉一動都和咱們幽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皇後娘娘話鋒一轉，將話題忽然就帶到了李晟的身上。
張楚晨隻得乖乖的點點頭。
皇後娘娘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拉著她手很是親切微微一笑又繼續道：“你是李晟的發妻，更是咱們幽國的王妃，你要知道自己身負的責任，我這裏有皇上的口諭，要不要聽你自己選擇，但是我隻有一點，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享受權利帶給你的榮華富貴時，就自然要考慮為它所付出的代價，否則你今天從我這仲熙宮出去了，便不再是平安王妃，不是張宰相的嫡親女兒，你隻是一個被夫家休了的可憐女人，一個被母家趕出府的不孝女兒。”
皇後娘娘仍舊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摸樣。
她的語氣淡漠而疏離，沒有給張楚晨施加絲毫的壓力隻是在陳述一件實事。
張楚晨微微低下眼眸，透過腰中玉帶上鑲嵌的金葫蘆上折射出的倒影仔細瞧著皇後。
皇後娘娘是個年不過四旬的女子，尚自風韻猶存，她臉麵白淨，一雙杏眼帶著溫和，眼角眉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寬體胖的原因，並沒有絲毫皺紋，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溫柔到極致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女子，卻正在平靜的說出一個人未來的生死。
一念之間不是天堂便是地獄。
張楚晨太清楚皇後這話語中的意思，她們沒有讓自己給李晟陪葬，不過是希望自己在李晟跟前當個細作罷了。
她張楚晨身為特工當臥底的次數還少麽？張楚晨捏了捏手指，看來她這一趟異世之旅還真是跟前世的工作分不開了。
思及此處她知道不能想太久，以免皇後猜疑，便急忙雙膝重重跪地，雙手交疊貼在地上額頭至於其上鄭重其事的道：“能為幽國出力，無論做什麽，楚晨都是萬死不辭。”
許久皇後都沒有吭聲，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張楚晨。
張楚晨單薄的身體一動不動，她的呼吸安靜而又平穩沒有絲毫因為情緒的激動而造成急促，更沒有因緊張而亂了方寸。
“你可知這事情九死一生，即便是有一天你有機會回來，幽國的子民也未必會歡迎，倘若平安王安靜蟄伏也就罷了……”
“娘娘，在其位謀其政，楚晨雖是一介女流卻也知道國在家在的道理，國之不保，民將亂之，何況生死有命這一切均是楚晨心甘情願的。”張楚晨這一段話說的擲地有聲，不卑不亢。
皇後娘娘的呼吸明顯為之一滯，她側著頭看了一眼明晃晃的紗簾，抿著唇將張楚晨扶起來：“好孩子，讓你受苦了。”
“娘娘嚴重了，能得娘娘青睞是楚晨的福氣。”張楚晨這句話說的巧，原本就是一語雙關，她不是軟柿子被誰撿著都捏兩下，她更沒有興趣卷進皇宮的這些明爭暗鬥當中，隻不過有些事情還是提點一下的好，省的皇後娘娘當自己是傻子。說到底她不過就是被皇室挑中的棋子罷了，可憐那張楚華還存了心想要嫁進來。
果然，皇後聞言，一直維持的高貴形象也有些繃不住，她歉意的笑了笑一隻手撐在腰上，另一隻手揉著額頭一副不大舒服的樣子。“如今到底是上了年歲，比不得你們這些年輕人，我這腰每逢刮風下雨勢必要痛上三天三夜采肯消停。”
張楚晨將手放在皇後娘娘的腰上，智能醫療包很快啟動，裏麵的檢查情況到正如皇後娘娘所說，不過她這個是生孩子落下的病根，想來在古代女子生產可不都是生生撕裂下體才能產子呢，那種痛不言而喻。
之前帶領張楚晨進宮的那位姑姑也適時的端了藥進來：“娘娘，您的藥熬好了。”
張楚晨眼瞅著人家這一套送客的架勢，便行了禮：“娘娘保重鳳體，楚晨不敢叨擾。”
“安慧，你送平安王妃出宮，本宮瞧著這天色不好，恐怕沒多久這暴雨就要來了。”皇後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扶著腰，臉色也漸漸蒼白。
宮女呼啦一聲魚貫而入，想必是伺候皇後娘娘更衣的，名叫安慧的宮女正是先前的那個姑姑，她領著張楚晨走出仲熙宮，又拿了油紙傘，這才走了幾步，雨點就嘩嘩的落了下來，起初還隻是毛毛細雨，沒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變成了傾盆大雨。
油紙傘在風雨中被吹的搖搖欲墜，頗為可憐。
安慧此時已經渾身濕透，她看著比自己好不到哪裏去的張楚晨十分歉意的道：“平安王妃，眼下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如去前麵的涼亭稍等片刻，等雨小些奴婢在陪您出去。”
張楚晨望了望那烏雲密布的天空，隻能無奈的點點頭：“也好，等會兒子還要麻煩姑姑去幫我拿件幹淨的衣裳。”
安慧連連點頭。
兩人沒一會兒就到了安慧說的涼亭，裏麵已經有兩位宮裝婦人坐在那，想來應該也是在此避雨。
其中一個身著綠色廣袖裙的女子長著一張瓜子臉，約莫二十五六的樣子，瞧見張楚晨和安慧便讓身旁的婢女遞上一件披風。
宮裏的人素來喜歡捧高踩低，雖然未曾見過張楚晨，可是能讓皇後娘娘身邊的老宮人貼身撐傘相送，想來身份也不低，更何況張楚晨身上的華服還是王妃的品級。
“奴婢給瑨妃娘娘請安，給熙嬪娘娘請安，這位是平安王王妃。”安慧接過婢女遞來的披風給張楚晨披在身上。
“一早就聽說了平安王妃與平安王爺伉儷情深，大婚當日還是王爺親自抱入府中，如今一見果然是個絕色佳人。”坐在瑨妃身側的藍衣女子看起來倒是跟張楚晨年紀相仿，不過她這話說的卻是一點也不客氣。
以她的品級不過是個嬪罷了，而平安王王妃卻是身有誥命，她明理是在誇張楚晨的容貌，可實際上卻是暗暗諷刺張楚晨紅顏禍水，正好印證了外麵傳言說是張楚晨天煞孤星，一生下來就克死了母親，出嫁當天克死公公。
“熙嬪莫不是忘記了，當年陛下的鳳鸞春恩車可也是獨獨將你一人帶到了雲山外的行宮，單就是這一份賞賜，在咱們姐妹裏可不少人豔羨呢？”瑨妃微微一笑，話雖說的是熙嬪，可這眼睛卻是看的張楚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