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1章 揮舞板磚的寧聖上

方堂將金牙扔還給追著小麻雀過來的中年漢子,這人的穿著打扮一看就是個北胡的馬販子。

這馬販子看了一眼車窗掀起的車廂,便一臉老實木訥地跪在地上謝方堂。

方堂語調不屑地道:“被隻鳥偷了嘴裏的東西,出息。”

馬販子跪在地上,唯唯諾諾的,聽到這人在說話,但說些什麽,旁人一概聽不清。

寧小藥在車裏跟樓子規嘀咕:“連小麻雀都能拿動,那個一定不是金的。”

“滾吧,”方堂揮手趕這北胡馬販子走。

寧小藥歪著腦袋跟樓子規說:“那人是不是被賣假牙的騙了?”

樓子規頭疼,捏了捏眉心,說:“你今天到底想做什麽?”他不能跟著這貨的話題走,不然這貨很快就會把話題扯得上天入地。

寧小藥說:“還你清白啊,你不知道?”

樓子規……,有誰跟他說過嗎?

寧小藥把車窗簾一放,跟樓督師說:“不怕,有我保護你呢。”

“喵嘎,還有我,”黑老大叫喚。

什麽這人就保護他了?樓子規說:“你要怎麽還我清白?我們殺到北胡去?”

“啊?”寧小藥說:“你昨天不說,這個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嗎?”

樓督師又不想說話了,他昨天晚上有說過這樣的話?

“放心吧,”寧小藥抬手還是要摸樓子規的頭,“督師你的清白很快就會回來了。”

樓子規避開了寧小藥的手,說:“你能不能告訴你,你是怎麽安……”

排這個字,樓督師沒能說出口,馬車輪子壓到了一塊石頭,車廂劇烈地晃了一下,樓督師的身體還虛著,一頭就栽進了寧小藥的懷抱裏,然後督師的嘴就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嘴下那一處的軟綿,讓樓子規漲了紅臉,飛快地坐直了身體。

寧小藥撇了撇嘴,床單都滾過了,這人還這樣羞澀,這是要鬧哪樣?

馬車又往前跑了一會兒後,停了下來。

影風在車外說:“聖上,香樓到了。”

寧小藥下了馬車,這會兒正在國喪期間,全天下的老百姓都在為先皇披麻戴孝,所以整條花街都是黑燈瞎火的,街上也不見有行人,空空蕩蕩的。寧小藥抬頭看看麵前的三層磚木結構的小樓,感覺這家酒店跟她想像中的不一樣,不說沒客人了,一點燈光都沒有,這是關門了?扭頭看看身在的這條長街,一點人氣都沒有,這一條街的商店是不是都要倒閉了?

方堂小心翼翼地扶著樓子規下了車。

影雨帶著一個矮胖的婦人這時從門裏走了出來,婦人人還沒到寧小藥的麵前,寧小藥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香粉味。

寧小藥打噴嚏,剛想跟這婦人談談香水不是噴得越多越好的道理,香樓的上空,小海東青發出了一聲長嘯:“北胡人來了!”

寧小藥聽見街北有腳步聲傳來,扭頭就往樓子規的跟前跑,張嘴要喊敵襲,大家準備戰鬥,一支箭頭燃著火的飛箭就從街北那頭射向了樓子規。

影電從方堂的身後閃身出來,手起刀落,將這支飛箭斬成了兩段。

“殺!”影風在前頭拔刀出鞘,大喊了一聲。

破空聲從身後傳來,寧小藥扭頭就看見數百支飛箭,密密麻麻地向他們這裏飛了過來。

“聖上!”樓子規見飛箭射來,寧小藥站在那裏不知道要躲,急得大喊起來。

龍禁衛們手執了盾牌,擋住了這陣箭雨。

寧小藥還沒來及鬆口氣,箭羽的破空聲就又響起,被月光照著的箭頭如同點點寒星一般。

“這是北胡的九箭連駑!”方堂在後麵大喊了起來。

九箭連弩是什麽,寧小藥不知道,她就看見影風們這會兒被箭雨壓製住了,站在盾牌後麵,根本沒機會往前衝,舉著盾牌的龍禁衛們還在往後退,顯然飛箭的衝擊力太大,讓他們沒辦法站在原地不動。

樓子規怒問方堂道:“你們沒在街兩端安排人手?”

夜風還挺涼,但方堂這會兒已經冒了一頭的汗,長街南北兩頭他們是安排了人手,隻是人數不多,怕把長街堵得水泄不通了,北胡人不敢來。現在北胡人來勢如此生猛,街兩頭的龍禁衛不可能攔住這些北胡人的去路,更別提包抄了。

“你們竟然敢讓聖上身犯險境?”樓子規抬腳就想踹方堂。

寧小藥這時跑了過來,把方堂往旁邊一推,喊了句:“方小哥,你現在還有心情跟督師談人生呢?”

樓督師這一腳生生地停在了半路上,差點就閃了腰。

寧小藥伸手就舉馬車,她已經看過了,她身邊也就這輛馬車是個重物,要不她就得去拆樓。

“你要做什麽?”樓子規伸手就想把寧小藥拉到自己的身後去,打死樓督師,他也不相信這貨能把馬車舉起來。

寧小藥這一回吃奶的勁都用上了,兩隻手扒著馬車的前軸架子,屏住了呼吸,雙手往上一舉。

樓子規和方堂都傻眼了,心裏就一個想法,這怎麽可能?!

憑著進化人種的視力,寧小藥最後瞄了一眼那些北胡弓箭手站著的地方,大喊了一聲走你,把馬車狠狠地砸向了北胡弓箭手們。

“喵嘎!車廂裏傳來了黑老大驚慌失措的叫喊聲。

寧小藥……,完蛋,她忘了這隻黑胖團子還在車裏了。

足有六百多斤重的皇家馬車,帶著呼呼的風聲,從影風們的頭頂飛過,砸在了北胡弓箭手們的腦袋上。

影風們都沒聽見人聲,光聽見馬車碎成塊的咣當嘩啦聲了。

黑老大跳到了一個北胡人的腦袋上,貓咪的骨頭輕,善於跳躍,所以馬車毀了,黑老大啥事也沒有。亮出了爪子的黑老大,狠狠一下撓下來,這個北胡人的光腦袋上就多了五道血槽。

這個北胡大漢很幸運地沒被馬車砸成重傷,卻被一隻貓撓了一頭血,大漢怒喊了一聲,抬手就抓蹲自己腦袋上的黑老大。

“小藥!”黑老大被這大漢薅住了尾巴,扯著嗓子喊寧小藥。

寧小藥沒帶武器,隻得從地上撿了塊方磚,往北胡大漢和黑老大那裏衝去。

樓子規剛從方才的驚愕中回過神來,再看聖上時,發現這位已經舉著磚頭衝去跟北胡人幹仗了,“你……”樓督師想喊,隻是張嘴了,卻不知道自己要喊什麽。

方堂呆愣愣地看著自家聖上跳起來一磚頭下去,把有她一個半人高的北胡大漢拍得滿臉是血,倒在了地上。小方將軍吐字都艱難了,跟樓子規說:“聖,聖上好,好勇武。”

一個女人被誇勇武,這到底算不算是好事?樓子規想了一下,沒想出答案來。

“你們是要旁觀我被北胡人群毆嗎?”寧小藥一板磚救下了黑老大,回頭就衝被她震住,看傻了眼呆站著的影風們喊,小夥伴不是這麽當的啊,啊喂啊!

龍禁衛們被寧小藥喊回了神,紛紛抄著家夥衝了上來。

“該死的人類!”黑老大狠撓北胡大漢的臉。

寧小藥把這黑胖團子拎了起來,往肩膀上一扔,說:“你夠了,人都暈了,你還撓啥啊?”

“他就是雍寧的狗皇帝!”有北胡人拿刀指著寧小藥大喊。

傻妞,昏君,狗皇帝,寧小藥很憤怒,敢不敢給她取個積極向上點的外號?寧小藥從地上又摸了塊板磚,加入混戰中的人群繼續戰鬥。

影風們原本還護著寧小藥,發現寧小藥揮舞手裏的石塊虎虎生風,拍人跟拍西瓜似的,一拍就見紅汁,影風們也就放心了,聖上這麽能打,哪裏還用得著他們護著?

“別把人放走了,”寧小藥一邊往北胡人的腦袋上狠拍板磚,一邊跟龍禁衛們喊,這烏泱泱的一片,京城裏到底有多少北胡的細作啊?

前方“血戰”正酣,樓子規和方堂兩個人站在拉車的兩匹禦馬前頭,這好像沒他們什麽事了。

在眾人頭頂盤旋的小海東青突然又是一聲長嘯,往香樓的樓頂上俯衝下來。

方堂聽見耳旁風聲不對,都沒及轉頭,抬手朝著風聲過來的方向就是一刀。

一隻箭頭發綠的弩箭從三分之一處斷開,掉在了方堂的腳下,“他娘的,”方堂看了一眼似是生了銅鏽的箭頭,怒聲罵道:“蠻奴在箭上淬了毒!”

寧小藥扭頭往香樓的樓頂上看,就見小鷹撲棱著翅膀連啄帶撓地,跟一個北胡人打在了一起。寧小藥也沒有多想,這會兒地上多的是木頭,寧聖上用腳尖挑起一塊挺粗壯的木頭,抬手就砸向了這個樓頂上的北胡人。

一聲慘叫,外加瓦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樓子規和方堂眼睜睜看著一個北胡壯漢從樓頂掉到了他們的跟前,頭破血流不說,看樣子腿還斷了。

“好,好厲害,”方堂感歎,聖上要是上沙場,那也是一員戰將啊!

樓子規撫一下額,神情卻又漸漸變得嚴厲起來,跟方堂道:“這裏最多一百龍禁衛,還有兩百多人去了哪裏?宋七他們呢?”

宋謹在家中排行第七,所以在軍中被人喊作宋七,方堂聽樓子規問起宋謹這幫人來了,猛地就警醒了,沒錯啊,他們這裏都喊殺聲震天了,宋七這幫子埋伏在暗處的人怎麽還不出現?

“他們埋伏在哪裏?”樓子規沉聲問。

方堂抬手往他和樓子規的身後指,那裏有一條插巷,宋謹他們應該就埋伏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