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生門
顧綰綰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他們身處在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裏，或者不能被稱作房間，因為這裏麵除了沒到膝蓋上一指的水之外什麽也沒有。她方才看見的亮光是鳳九手上那盞從上麵帶下來的燈，竟然也沒有被水淋到依舊亮著。
“這是哪兒？”顧綰綰開口問道。鳳九知道這是玲瓏塔，那也應該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吧？
“不知道。”鳳九冷冷地開口道。要不是這個女人到處亂碰，他們現在說不定已經出去了。
“你不是對這個玲瓏塔很了解嗎？怎麽會不知道這是哪兒？”
“你可知玲瓏塔為何被稱作玲瓏塔？”鳳九看向顧綰綰，意味不明地開口。
顧綰綰一時搞不清楚鳳九的意圖，隻能小心翼翼地猜測道，“難道是因為它玲瓏？”
“嗬，”鳳九輕笑了一聲，“你這麽說也對，的確是因為它“玲瓏”。傳說玲瓏塔內的囚室不計其數，我們現在所在就是其中之一。你可還記得剛剛那條過道兩邊發光的珠子？”
“記得，怎麽了？”顧綰綰遲疑著開口，“你不會想告訴我說，那些珠子都是…”
鳳九見她猜到了，點了點頭緩緩開口，“沒錯，那些珠子都是囚室的入口。每一顆珠子都是一間囚室，所以我剛剛阻止你碰那顆珠子，隻不過沒想到你的動作倒是快。”
明明是很平常的語氣，可在這個環境下卻多了幾分滲人，顧綰綰覺得她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一顆珠子就是一個囚室，剛剛他們走了那麽久，路過了那麽多顆珠子，竟然全都是….天啊！這個玲瓏塔簡直太恐怖了！
“那，那我們現在要怎麽出去？”她一刻也不想再這個地方多呆了！
“你問我，那我問誰去？”鳳九竟還有心情開玩笑，“傳說玲瓏塔的囚室能讓人生不如死，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手下留情，挑了個這麽“舒服”的？”
“嗬嗬嗬…”顧綰綰幹笑了兩聲，要是早知道她絕對不會去碰那些珠子的！雖然因為她以前老本行的緣故，見著這些值錢的東西她總有些移不開眼，但是什麽能拿什麽不能拿她還是分得很清楚的。方才她真的隻是一時激動，根本就沒想到會這麽湊巧碰到那顆珠子…
鳳九舉著燈沿著牆壁轉了一圈，想看看有什麽線索。
顧綰綰靠在一邊牆上，呆呆看著頭頂，心裏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囚室裏。
顧綰綰靠在光滑的牆壁上，看著鳳九舉著那盞油燈在囚室的各個角落不斷地摸索，有氣無力地開口問道：“你到底在找什麽？”
鳳九也不回看她，徑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嘴裏扔出兩個字，“生門。”
“生門？什麽意思？”
“就是出口。”鳳九本來懶得向顧綰綰解釋，但看著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想了想還是多了幾分耐心。
聽了他的話，顧綰綰一下子直起身來，大聲驚呼，“出口？！這裏有出口？！”
鳳九明明說過玲瓏塔有進無出，所以她才會認為自己今天一定會命喪於此，要是早知道有出口她還傻傻站在這裏做什麽？
顧綰綰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鳳九身邊，腳下帶起嘩嘩的水聲，求生的欲望讓她忽視了鳳九生人勿近的氣場，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你不是說玲瓏塔沒有出口嗎？現在怎麽又有了？”
鳳九轉頭直直盯著顧綰綰，見她一副毫無自覺的樣子忍了又忍終於沒有把肩上的手拍下去。他盡量讓自己忽視肩上那隻手，冷著聲音開口，“我是的有進無出事指玲瓏塔在關閉之後便再沒出口。可現下玲瓏塔並未關閉，當然就有出路。”他回頭瞥了一眼顧綰綰，接著說道：“玲瓏塔的每一間囚室都有一個生門，仔細找找，找到就可以出去了。”
雖然鳳九的聲音冷得能掉下冰渣，但是出口的話卻讓顧綰綰心下狂喜。她想了想又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玲瓏塔沒有關閉？我們都下來這麽久了，說不定早就關了呢？”
鳳九舉著手上的油燈從顧綰綰的眼前晃了一下，“鑰匙都還在這兒，玲瓏塔怎麽會關上？”這個女人真是蠢得可以！他們拿了這盞燈才發現了玲瓏塔，她竟然到現在還不知道這燈是什麽？
鑰匙？什麽鑰匙？她怎麽不知道鳳九身上有玲瓏塔的鑰匙？他明明手上隻有一盞油燈…油燈！顧綰綰恍然大悟，難怪鳳九把那盞燈護得那麽緊，她就說方才過道裏燈火通明，他舉著那盞燈完全是多此一舉，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那是玲瓏塔的鑰匙！
難怪…難怪方才在那間屋子那盞燈一被拿起就出現了那個入口！
這麽說來，他們可以出去了？顧綰綰本來絕望的心又充滿了希望，本來快僵掉的身子仿佛一下子就熱了起來。有出口就好，她就不信憑她的本事找不到出口！
鳳九因為身體的原因活動範圍有限，隻能順著囚室的四壁檢查。可顧綰綰就沒有這個限製了。她立馬屏住呼吸頭朝下潛入水底，水下光線更暗，她以前多在夜裏行走，練就了一身暗中視物的本領。可是現在也隻能模模糊糊看個大概。
顧綰綰一邊盡量睜大眼睛，一邊小心翼翼地用手在水下的地麵摸索。手下的觸感比周圍的牆壁更為光滑平整，她將整間囚室的地麵都摸了遍，卻根本就沒發現有異常的地方，更別說鳳九口中的生門了。
顧綰綰從水裏站起身來，一把抹去臉上的水，發現鳳九正停在囚室的正中間一動不動。
“你真的確定這個鬼地方有生門？”顧綰綰走過去，疑惑地開口問道。
鳳九卻不答話，仍舊盯著手中的油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顧綰綰本還想再問些什麽，但見他出神的樣子便也不再說話。
整個囚室裏靜悄悄的，唯有一盞小小的油燈亮著，昏黃的光線卻也開始有了幾分暗淡的跡象。
距離他們掉進這個囚室大概已過了半個時辰，顧綰綰覺得寒意不斷地從腳底往頭頂上竄，特別是浸在水裏的下半身都快沒有知覺了。她雙手環住自己，使勁地跺了跺腳希望能夠暖和一些。
腳下的水被攪動，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顧綰綰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方才她還覺得這水隻到膝蓋上麵一指的位置，怎麽現在就已近兩指了？
水變多了？！顧綰綰被自己心裏的猜想嚇到，連忙看向房中的鳳九，結結巴巴地開口道：“喂，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囚室裏的水在變多啊？”
鳳九本來正在出神，聽了顧綰綰的話一下子回過神來，水變多了？他一直坐在輪椅上，方才也一直專心在找生門所在便一直沒有注意腳下的水。現在被顧綰綰一提醒才發覺，這水的確比他們剛進來的時候漲了些。
“正常，玲瓏塔的囚室如果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水牢的話就奇怪了。現在隻是漲些水，再呆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鳳九沉聲開口，握著油燈的手不由得緊了緊，這個生門一定要盡快找到了。
可是這水是從哪裏來的？如果是從上麵滴下來的話他肯定會感覺到才對。鳳九推動輪椅靠近顧綰綰，道：“你把手伸到水底下摸摸。”
“我剛剛就檢查過了，水底沒有任何異常。”
鳳九抬頭定定看著頭頂的牆麵，既然不是從下麵來的，那麽…
顧綰綰也覺得奇怪，這水既然不是從底下上來的，那是從哪裏來的？她走到牆邊，把手掌貼在牆上，竟然感到了一絲水意。怎麽回事？顧綰綰仔細地摸了摸，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這件囚室雖然全是水，但是剛剛他們進來的時候牆上絕對沒有水。
顧綰綰順著牆壁一頭摸到另一頭，發現整麵牆都是濕濕的，像是有水流過一樣。可是手下的牆麵堅實的觸感並不像能滲水的樣子…
等等！有水流過！顧綰綰抬頭看了看頭頂，她知道這些多出來的水是哪裏來的了！水是從上麵那麵牆的牆縫中一滴滴地滲下來的，難怪她聽不見水聲！
生門一定在頭頂！
正當顧綰綰想通了其中關鍵，想回頭告訴鳳九的時候，忽然聽見耳邊一聲破空聲，一個不知名的物體急速向自己飛來。
想躲避已來不及，顧綰綰在被擊中昏迷之前恍惚間仿佛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慢慢向自己走過來…
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慢慢從膝蓋漫到了腿上，漫上了腰間…顧綰綰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脖子以下全部沒在水裏讓她感覺心髒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可水還在一直往上漲…到了鼻子，眼睛，直到沒過頭頂…
“阿婉小姐，阿婉小姐？快醒醒，快醒醒！”
耳邊傳來繡春溫柔的聲音，顧綰綰猛地睜開眼睛，刺目的光線讓她一下子無法適應，眼前一片白光。
顧綰綰緩緩地眨了幾下眼睛，眼前慢慢清晰起來，繡春一臉焦急的樣子映入眼簾。
“阿婉小姐，您怎麽樣了？”繡春的聲音裏滿是擔憂。
顧綰綰抬手捏了捏眉心，定神往周圍一看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在幽王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