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王府遇襲
她的腦子裏還在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本來被鳳九罵多管閑事的第一反應是覺得自己自作多情，好心好意卻換來鳳九的責罵。可當最初的怒火過去，心裏湧上來的是濃濃的擔憂，看鳳九今天的樣子想來是會接著服那些藥的，可是那藥明明就…
顧綰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她本不是個善心的人，鳳九又是那樣一副不是好人心的樣子，她早該任他自生自滅才對。可她怎麽會還在擔心那個家夥呢？
麒麟果！對，肯定是因為麒麟果！顧綰綰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萬一鳳九出了事，她怎麽拿到麒麟果向燕無雙換取她身世的消息呢？
自認為想通了緣由，顧綰綰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努力忽略心中那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慮。
正當她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嘈雜的聲音。
顧綰綰睜開眼睛，仔細一聽竟然聽見了刀劍交鋒的聲音，還有隱隱約約的慘叫聲。
王府遇襲！這個念頭一出現在腦海顧綰綰立刻起身下床，隨手拿了件床邊的衣服打開門就衝了出去。她現在腦子裏隻剩下一個想法：這些人的目標一定是鳳九！
顧綰綰飛快地往鳳九的院子裏跑去，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她邊跑邊在心裏默念，好幾次險些摔倒在地。
當她趕到的時候，發現院子裏已經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人的屍體，有院裏的下人，也有一身黑衣的刺客。鳳九正坐在輪椅上被一個黑衣人護在身後，那名黑衣人顯然武功了得，幾個起落之間又帶走了幾名刺客的性命，可耐不住刺客太多，身上也有幾處受了傷。
“鳳九！”顧綰綰一邊喊著一邊跑上前去。
“你來幹什麽？！”鳳九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發現竟然是顧綰綰一臉驚慌地跑過來。
顧綰綰一把抓住鳳九的輪椅，聲音微微顫抖，“我聽見了聲音，就…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先帶你走！”說著推著鳳九的輪椅轉身飛快地往院子逃去。
身後的刺客見狀想跟上，卻被那名黑衣人纏住一時間不得脫身。
深秋的風又濕又冷，顧綰綰卻顧不上這些，她隻拚命地向前跑去。
顧綰綰也不知道自己推著鳳九跑了多久，等她終於覺得沒有危險停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處破舊的院落裏。
正當她覺得眼前的屋子有一絲莫名的熟悉的時候，輪椅上的鳳九忽然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你今天為什麽要過來？”
顧綰綰上前幾步，轉身對上鳳九的目光，聲音裏滿是憤憤不平，“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不知好歹啊？算上今晚我可是救了你兩次！連句多謝都沒有，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
鳳九看著眼前的人，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形容心中充盈的情感，眼神卻多了幾分溫和。
顧綰綰見鳳九不說話以為他是有幾分愧疚，便也不再計較。
深秋的夜晚本就寒冷，顧綰綰出門匆忙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此時被冷風一吹頓時打了幾個哆嗦。眼前的屋子雖然破舊，但好歹可以擋擋風。顧綰綰想著便推著鳳九進去了。
借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顧綰綰在屋子裏轉了一圈仔細打量了一番，越看越覺得熟悉，自己肯定曾經來過這間屋子。
鳳九看她不停地在屋子裏打轉，大致猜到她心中所想，開口解了顧綰綰的疑惑，“這是幽…本王曾經的府邸。”
原來如此！顧綰綰恍然大悟，曾經她的確來過這裏，正是在這裏遇上了燕無雙。隻不過當時是深夜，她也隻是在房頂上向屋內瞧了幾眼，難怪現在一時想不起來。
顧綰綰回頭看向鳳九，難怪他對這裏這麽熟悉。當初的天之驕子如今變成這樣，現在“故地重遊”想必心裏一定頗為複雜。
鳳九看著顧綰綰透著幾分擔憂的目光，自己推動輪椅上前來，平靜地開口，“你不必多想，本王不會那麽容易觸景傷情的。”
這麽別別扭扭的個性難怪老皇帝不喜歡他！顧綰綰在心裏腹誹，眼角瞟到桌上的油燈，一時好奇伸手便想去拿。
誰知這盞看上去輕飄飄的燈卻重的很，顧綰綰一下子沒有拿起來，不由得低低地咦了一聲。
鳳九聽到她的聲音看過來，看見她正兩隻手抓著燈座使勁想把燈拿起來。
一盞普普通通的燈怎麽可能會這麽重？鳳九眼裏閃過幾絲異色，推動輪椅過來，一把按住顧綰綰的手，沉聲說道：“讓我來。”
顧綰綰聞言放開手，隻見鳳九看著孱弱纖細的手輕飄飄的仿佛也沒用什麽力的樣子，卻一把就把燈拿了起來。
還等不及她感慨什麽，腳下的地板忽然微微顫動起來。
顧綰綰連忙穩住身子，等這陣顫動過去，定下神來一看，桌子底下地板竟然陷了下去，隻看見一個階梯通往深不見底的地下。
顧綰綰轉頭看向鳳九，忽然發現他手上的燈不知何時被點亮了，燭火下鳳九戴著麵具的臉更顯得陰森。
“我們下去。”鳳九開口道。
“這，這下麵是什麽東西？”顧綰綰有些反應不過來，今夜她受了太多刺激，先是王府遇襲，現在又是在幽王舊府發現了這麽一個神秘的地下通道。她覺得自己仿佛身在環境中一般，周圍的一切都讓她覺得不真實。
鳳九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入口，眼裏的精光一閃而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在這間房子裏找了這麽久，原來關鍵竟然在這盞平凡無奇的油燈上！
他一字一頓地開口，“玲瓏塔。”
“喂，你說這裏是玲瓏塔，可是我看這根本就不像一個塔啊！”
方才他們從那個入口下來，就看見一條筆直的過道，兩邊的牆壁上每隔幾步就鑲嵌著一顆閃著亮光的珠子，將這條地下過道照得燈火通明。
他們順著這條過道走了有將近一刻鍾了，卻還是什麽都沒發現。顧綰綰想到下來之前鳳九所說的“玲瓏塔”，不由得發出了疑問。
鳳九手上仍舊拿著那盞燈，聽了顧綰綰的話緩緩開口道，“玲瓏塔，本身就不是塔。”
“不是塔？那是什麽？”不是塔還取名玲瓏塔，當初造這個的人是怎麽想的？
“是一座牢房。”鳳九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陰沉。
“牢房？！”顧綰綰驚呼出聲，她看著前方看不見盡頭的路，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是，玲瓏塔是東瀾國最神秘的一處牢房，傳說關押著許多罪大惡極的囚犯，被關進玲瓏塔的人永世不得再出。可是從來沒有人真正見過玲瓏塔，漸漸便有人說根本就不存在玲瓏塔這麽個地方。沒想到傳說中的玲瓏塔竟然不是一座塔，而是藏在地下，難怪從來沒有人找到。”
“那你是怎麽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玲瓏塔？”顧綰綰繼續問道。
鳳九轉頭看了一眼顧綰綰，眼神裏警告的意味明顯，“你知道那麽多做什麽？”
問問也不行嘛！顧綰綰撇嘴，到底沒再開口。
“我們到底還要走多久才能出去啊！”又過了半個多時辰，顧綰綰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快了，”鳳九說道，“再過一會兒就能出去了。”
“一會兒一會兒，你說了好多次一會兒了！”顧綰綰停下腳步抱怨，“這個什麽破玲瓏塔，明明說是塔卻隻有這麽一條不知通到哪裏去的過道，怎麽走也走不到頭。要不我們就在這歇歇，小睡一會兒等睡醒了再走怎麽樣？”她今晚本就沒有休息，經過了這麽一番波折早就累了，現在的她哪怕站著都能睡著了。
“不行，繼續走。”鳳九皺緊了眉頭，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個女人了，在玲瓏塔裏都能睡著？！
“可是這麽走，怎麽才是個頭啊！要不我們往回走吧，反正咱們一直走的是直道，往回走最多走上一個多時辰也就到咱們進來的那個地方了。”顧綰綰開口建議道，她實在是受不了繼續這麽走下去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走到明天都走不出去。
“我說了繼續走。”鳳九頭也不抬地否定她的提議。
顧綰綰心裏本就著急，被鳳九這麽一說頓時又有些惱了，“走什麽走啊！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了！”說著她一巴掌拍向了身側的牆壁。
“別動！”鳳九連忙出聲阻止。
可惜他出口得已經太遲了。在他話音剛落的刹那，顧綰綰的手便落在了牆上的一顆珠子上。
顧綰綰正想開口問為什麽不能碰這珠子，忽然間一陣天搖地動，腳下的地忽然傾斜了一般，倉促間她隻來得及抓住鳳九的手，身子便不受控製地向下滑去。
“嘩啦--”顧綰綰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湖裏，湖麵上隱隱約約透著亮光。她嗆了幾口水，努力穩住身子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鳳九正在她身側安然地坐在輪椅上，除了輪椅浸入水中的部分，他全身上下竟然還是幹幹淨淨的模樣，連一顆水珠兒都沒沾上，麵具也還完好地戴在臉上，仿佛剛剛那一番動靜根本就沒有影響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