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8章 :夜審長安帝王怒01
待清醒,沐璃覺得四肢無力,渾身軟綿綿的,回眸發現彥楓趴在床沿睡著了。
沐璃掀開被子,起身,隨手披上一件外衣,淺眸望著窗外,映入眼簾的是整個天地,一片銀裝素裹,天空中飄著雪花,大片大片的猶如梨花紛紛落醉舞傾城。
伸手接住那一片片雪花,沁涼透心。
素雪純白,點塵不染,卻很快消融。
今年的雪下的可真早。
公子你看,下雪了。
公子,沐璃想你,你可還好?
忽然身後傳來彥楓驚喜激動的聲音。
“四皇子,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彥楓醒來看見床上沒人,嚇得剛準備大叫,轉身卻發現沐璃靜靜的站在窗前。
沐璃沒有說話,淺眸映著雪花。
彥楓也不在意,隨手拿一件雪裘,披在沐璃有些單薄的身上,嘴裏一邊念叨:“四皇子,你剛剛才醒來,也不多穿些衣服,就這樣站在窗外吹冷風看落雪,又想生病了是不是。”說到最後,聲音帶些哭腔,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
沐璃這才轉身,淺眸望著淚流滿麵的彥楓,微微一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你哭什麽。”這彥楓,對他倒是真心實意的好,在這個虛偽的皇宮還真是少見。
沐璃不說還好,一說,這彥楓哭的更厲害,一邊哭,一邊道:“四皇子,你有所不知,你已經……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期間一直都沒有醒來過嗚…嗚…嗚…四皇子,你可嚇壞小瘋子了。”
原來他已經昏睡這麽久了,轉念一想,那公子豈不是在天牢也已待了三天三夜,轉身,靜坐在椅子上,道問:“彥楓,這三天可有什麽大事發生。”最好沒有,沐璃心裏暗想。
彥楓一抹眼淚,凝噎道:“有。”
話音一落,就見沐璃臉色發白,咚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他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聲道:“是不是父皇殺了長安。”
看著這樣激動的沐璃,彥楓有些害怕,也有些緊張,他根本就不明白沐璃在說什麽,皇上要殺誰,長安又是是誰,心裏充滿疑慮,但他還是小心翼翼應道:“不是,皇上沒有殺人,隻是大皇子他不知犯了何罪,被皇上打入天牢。”
父皇沒有殺人,那長安還活著,公子還活著,他還以為,還以為……想笑的,眼淚卻掉了下來,慢慢鬆開抓著彥楓的手,沐璃緩緩坐回椅子上。
四皇子怎麽了,難道聽到大皇子入獄就這樣悲傷難過,靜靜走過去,諾諾道:“四皇子,你放心,皇上應該不會殺大皇子。”
聞言,沐璃一愣,父皇要殺大皇兄,這個彥楓怎麽說話顛三倒四的,隨即道:“你且認真的完整的將這三天發生的事情講一遍。”
彥楓點頭,開口道:“四皇子,你昏迷後,皇上就派了許多禦醫來救治……但是當天下午,不知怎麽的,皇上忽然大發雷霆,將大皇子打入天牢,至於二皇子,他也被皇上責令閉門思過兩個月,還有就是皇上打算賜昏給你和墨蓮國的容歡公主。”
聽到前麵幾句,沐璃倒沒有什麽,從大皇兄來找他到父皇的出現,他就已隱隱猜到父皇恐怕要行動什麽的。
還未細想,卻聽到最後一句,讓沐璃心冷至極,他現在就要去麵見父皇。
他說什麽也不能娶墨蓮國的容歡公主。
沐璃起身就往外跑,卻因身體太過虛弱,差點打個趔趄,微微穩住身體,一開門,就見好幾名士兵執劍擋在門外。
“我要出去麵見皇上,你們還不讓開。”沐璃冷聲道。
“回四皇子的話,皇上有令,四皇子貴體微恙,須好好靜養,不得擅自出門。”聲音冷硬如鐵,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
沐璃冷笑。
父皇,你以為如此,就可以束縛住沐璃?
天牢的白天和黑夜似乎沒有什麽區別,都是一樣的陰暗。
許是沐璃的威脅起了作用,這幾天都沒有什麽人來為難長安,反而準時送上三餐,長安也未推辭,就著飯菜填飽肚皮,他知道沐影帝再笨也不會在吃食裏麵下毒,而且他本就百毒不侵。
身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而且他的那些療傷聖藥都在,也不用擔心傷口無法愈合,隻是這外傷好治,倒是這內傷極為棘手。
不知道沐璃如何,軒宇帝應該不會為難沐璃的,想到沐璃,長安心下微痛,不知是因為沐璃傷他還是因為沐璃棄他不顧。
墨眸微斂,其實待他傷口愈合之後,想要離開這天牢,根本就是易如反掌,但是他不能,因為沐璃在這裏。
忽然想起師傅的骨灰還有畫卷似乎落在那日的客棧裏,希望店家莫要拿去扔掉。
抬眸,環視四周,看到一個獄卒,長安冷冷開口道:“叫譚維允來。”
獄卒震懾於長安冰冷的氣息,未敢多言,轉身急匆匆的向獄卒長報告。
一炷香後。
譚維允來到天牢。
見長安靠在牆上閉目養神,神情一片淡漠。
“譚維允來了,安公子有何指教。”譚維允開口,聲音不卑不亢。
長安睜開墨眸,靜靜打量著譚維允,一身戎裝,手執一把長劍,眸光炯炯有神,靜靜的看著他。
“我想讓你帶三個字給沐璃。”聲音清冷。
“譚某為何要答應你。”譚維允不答反問道。
“你會的。”聲音依然清冷。
譚維允一愣,長安為何如此肯定,為什麽三個字就這樣脫口而出,以為少年不會回答的,卻沒想到,少年先是墨眸靜靜注視著他,接著,薄唇微啟,冷言道:“直覺。”
良久。
“譚某答應你。”譚維允說。
“好。”長安站起身來,走到譚維允身邊,鳳眸似墨染般流光飛舞。
“你告訴沐璃瀾若城三個字即可。”長安說完,便背對著譚維允。
這個少年,冷心冷情,為何會對沐璃如此在意呢,譚維允想不明白,不過長安倒真有趣,讓他做事卻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而他更奇怪,竟然也不惱。
轉身之際,似乎聽到少年說了一句謝謝。
譚維允唇邊浮起一抹笑容。
待譚維允走後,長安這才轉身,靜坐在木床邊沿,若有所思。
沐璃能夠明白他的意思吧!
而且,過不了多久,那個軒宇帝應該會來天牢。
隻是,長安沒有想到,沐璃已經昏迷,待譚維允傳話之時,沐璃卻是身不由己,好再有個忠心耿耿的小瘋子冒險出宮,剛好救下小二準備扔掉的畫卷和骨灰。
譚維允從天牢走出來,朝著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軒宇帝一身明黃,負手靜立,抬首望著夜空,月冷星稀。
寒風刺骨,吹起帝王的衣袂袍角,絲絲縷縷的黑發輕舞。
薄唇微抿,俊美的容顏一片凝重。
瀾若城。
瀾若城,他似乎好久都沒去了,算起來應該有十年多了。
長安帶這三個字給沐璃有何用意呢,軒宇帝垂首,黑眸半斂,心下暗自思索。
長安盤膝而坐,脊背挺直,身後是冰冷的牆。
墨眸微閉,微弱的月光透過天窗照進來映在長安俊美的臉上,若隱若現,忽明忽暗。
軒宇帝來到天牢,就看到少年,玄衣,墨發,墨眸,神情冰冷,臉色蒼白,雙手靜靜擱在雙膝上。
一擺手,示意其他人出去,這才開口:“朕知道你沒睡。”
聞言,長安睜開雙眼,墨色的眸子靜靜的望著軒宇帝,卻沒有說話。
端坐在早已準備好的椅子上,軒宇帝挑眉,凜然道:“有什麽不明白就問吧!”
“這似乎是長安的台詞。”聲音清冷。
軒宇帝也不惱,薄唇一勾,道:“你讓譚維允帶話給沐璃,難道不是想引朕至此。”
長安默然不語,心下卻在想,他叫譚維允帶話,確實是有意的,沒想到軒宇帝倒將他的用意看的通透。
譚維允定會先去稟告帝王,再通知沐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