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7章 比武
時光如水流逝,一轉眼過了兩三個月,到了秋天,林珂的傷勢已全好,她又開始日日練武。這一日,秋高氣爽,親王府內,侍衛們正在校場上比武訓練。這批準侍衛們經常比武,因為隻有最後的比武選拔贏了的人才能成為大侍衛,前途俸祿相關,大家比武都比較較真。
林珂正與一名俊秀青年比武,雙方都是好強之人,惡鬥半天打得難分難舍,隻想早點分個勝負。林珂穿水綠勁裝,戴著小巧的翡翠耳環,額間一朵翠色三葉草花鈿,雖然做武士需要利落,但是她還是堅持每天薄薄上點妝,貼上漂亮的花鈿。她使一把七星寶劍,劍身清亮,劍格上鑲嵌七顆精光閃爍黃寶石排成北鬥七星樣。
那俊秀青年一身青衫,使九節長鞭。林珂將寶劍迅速刺去,劍光閃閃,直刺那青年心口。青年往後一退,長鞭順手對著林珂手臂甩來。林珂左腳往邊上一踏,手腕一斜,寶劍迅速轉向青年左肩膀削去。劍鞭相擊,嗡嗡作響,長鞭霎時卷回。青年男子縱身一高躍,對著林珂麵容狠狠一甩長鞭,林珂長劍馬上去格,無奈男子終究力大,加上比武已久,林珂力氣不濟。長鞭尾部刁鑽一擊,林珂臉和脖子瞬間挨了一鞭。林珂吃痛,更兼畢竟是女孩心理,多少害怕臉上受傷留疤,不由微微一愣。那青年見機毫不留情,一腳踢去,正中對手腰間。林珂腰上受到重擊,情不自禁”啊”的一聲摔倒在地,長劍離手,向外飛去。
一個黑色的影子,一晃而過,一把抓住那七星寶劍,飛身上前,順手一個耳光向那那俊秀男子臉上摔去。
“主人,屬下做錯了什麽?請指示!”那俊秀男子立即跪倒於地。他畢竟年輕氣盛,恭順之中帶著些許不服氣。比武受傷原是他們這群護衛的家常便飯,他自己的身上就有不少練武和比武所留下的傷痕。林珂既然是護衛,又有什麽打不得的?
“本王培養的是侍衛,如果不能收放自如,你不如去做殺手!”那人冷冷地說,一腳狠狠踹去,將那俊秀青年踹翻在地。他金冠黑袍,高大俊朗,正是拓拔宇。拓拔宇旁邊一個巧笑嫣然的明媚少女,笑嘻嘻的看著地上那俊秀青年,嬌聲說道”陸銘濤,你比武就比武,為什麽打傷林珂姐姐的臉啊,要是留了疤,我哥哥肯定和你沒完沒了啊。”
拓拔兄妹後麵,跟著幾個豔妝侍女,隨後是兩列持械甲士。一個侍女款款上前,溫柔地扶起林珂,替她仔細地檢查傷口。一個侍女連忙一頓小跑,用金盆打來一盆清水,替她清洗傷口。
拓拔宇拉過林珂,見她那白玉般的臉上血跡斑斑,所幸傷口離雙眼甚遠。他將手上七星寶劍往地上一丟,從懷裏掏出一個碧玉鑲嵌寶石的盒子,旋轉打開盒子,手上抹上一些透明藥膏往她脖子和臉上搽去。那是府上請名醫花重金調製的治傷藥”紫雪霜”,因為配製起來使用的藥材極其名貴稀少,而且配製起來很麻煩,所以親王府一共也沒有幾盒,一般的護衛受傷是得不到的。
“嗯……”林珂吃痛,皺著眉,咬著牙,頭往後忍不住微微偏去。對於拓拔宇當眾親自給她上藥的行為,她不爭氣地從耳根子一路臉紅到了脖子。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免得被眾人看見。
她又忍不住在心裏一陣狂喜,這表示他真的是在乎自己嗎?
“大家都說了,姑娘家學武很苦,你非要學。你要是閑得無聊,可以和我一塊學習跳舞算了。還可以穿漂亮的舞裙。”拓拔文笑著,她翩翩轉了一下身子,身上紅色的長裙隨著搖曳。果然身姿優美得很。
“我……”林珂看見拓拔宇看著自己,他嘴角上翹,一副似笑非笑帶著輕蔑嘲笑的樣子,她不由一陣不服氣。
“哼……”她低著頭,臉瞬間臊得緋紅,她本來是個逞強的人,卻被打得這麽狼狽。她微微撅著嘴,氣得腮幫子一鼓又一鼓。
真是丟死人,在誰麵前丟人不好,居然在他麵前這麽丟人。
看他那個樣子,真是從頭到尾將自己看扁了啊。
“回公主,屬下能行,屬下一定會練好武功,等下回王爺和公主來的時候,我的武功一定會大有長進。”她不敢再看拓拔宇,紅著臉向公主說道。
“無聊不無聊啊,真無聊。”拓拔文嬌俏地撅著嘴。拓拔文雖然有很多兄弟姐妹,然而隻有拓拔宇是她一母同胞。宮廷鬥爭劇烈,隻要非一母所生,多少有隔閡之感。拓拔文生性好玩,缺乏玩伴,當初在外麵遊曆之時,有林珂作伴,與林珂情投意合,情如姐妹,然而現在她卻一心顧著練武,拓拔文大感無聊。
“回公主,等屬下練好武藝,就可以保護王爺與公主啊。到時候公主想去哪裏玩,屬下都可以陪伴並保得公主安全。”林珂溫柔耐心笑道,公主今年十三歲了,按唐禮,女子十三是為可婚配年紀,所以已經有公子王孫在求親了。可是公主還實實在在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女,一心想著玩。
拓拔文聞言大喜,雙手合什,拍掌笑道”哪都可以去嗎?”
“保護我?”拓拔宇左邊嘴角輕輕上翹,取笑道,言語中頗有不屑輕視之意。
林珂聞言,低著頭。她雙眼睜得大大的,銀牙輕輕咬著紅唇,臉上泛起一陣輕紅,不服氣得說:”屬下武功最近已有長進,若是主上不信,大可以試試。”
“七星劍都能被打飛,長進果然不小啊。”拓拔宇微微皺了皺眉,隨即挑了挑眉,似乎是故意挑釁說道。他的手將林珂的頭往邊上輕輕一推,露出修長的脖子。脖子上一條長長血痕,奪目刺眼。他將手上的膏藥盡數倒出,輕輕敷在她脖子上的傷口上。
林珂偏著頭,雙眼圓睜,臉上紅霞更濃,紅唇上牙印咬的更為明顯。對於拓拔宇明顯的不屑,她很不服氣,卻拿拓拔宇無可奈何,畢竟他是她尊貴的主人啊。
片刻之後,她終究沒有忍過這口惡氣,她忍不住瞪了瞪拓拔宇,說道:”那不過是一時大意的,都說了主上可以試試。”
“你若是在我手上走過十招,長劍不落,我今日便送你一份大禮。”拓拔宇小心翼翼將林珂脖子傷口的藥膏塗抹均勻,退過兩步。他接過侍女遞上來的絲巾搽幹淨手,隨手解下身上金絲繡龍披風準備出招,一個侍女上前拿過披風。
“那先謝過主上!”拓拔宇話音未完,林珂欺身上前,雙掌先發製人向拓拔宇胸口拍去。拓拔宇笑嘻嘻地向後輕巧一避,腳尖輕輕一挑,把躺地上的七星寶劍挑到空中,隨手一抓。他眉目帶笑,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林珂,神色帶著一點不屑和挑釁,反手將劍柄往林珂麵前一送。林珂順勢抓過劍柄,將那寒光閃閃的劍身毫不客氣地向拓拔宇刺來。
拓拔宇飛快旋轉了身子,從腰上抽出那把他隨身佩戴的九龍獻珠寶劍,劍身往邊上一格,兩劍相格,叮當作響。林珂今日早就有點疲憊,加上她本來遠遠不是拓拔宇對手,眼看長劍與拓拔宇的長劍相擊,虎口震得發麻,拿劍不穩。不過她生性非常倔強,認準了什麽就是什麽,硬是咬著牙不願意服輸。四年多的拚命學習也不是白學的,她拿定主意,一定不能認輸,她以攻為守,將師傅這麽多年的辛苦教授的狠招往拓拔宇身上一一招呼出來。那架勢,倒像是拚命似的。
大約像林珂這樣倔強的少女,在自己在乎的人麵前,是絕對不肯輕易認輸的。她們總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很弱,哪怕咬牙切齒也要拚命證明自己的本事。其實她們那幾斤幾兩的本事,誰又不知道呢?
不過是白白逞強而已。
拓拔宇看她盡出些損人不利己的招數,雖然看上去招式狠辣,其實身上從上到下全是漏洞,這要是真對敵的話,不死也重傷。不過是她算準自己並沒有傷她之意,而她也沒有本事傷到自己,使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拚命招數而已。不過這種方法確實有效,她的招數快捷狠辣,拓拔宇一時之間還真的不好打落她的長劍。
“八……九……十,十招到了,林姐姐贏了,哥哥快拿禮物。”拓拔文在旁邊看著熱鬧,大呼小叫地說。
拓拔宇笑著收回長劍,懶洋洋雙手一拍。一對娉娉婷婷的宮妝麗人走來,她們手上一人捧了個銀製托盤。
“你今天滿十五歲了,年當及笄,本王看你醉心學武,也不像個姑娘家樣子,也就沒有給你準備什麽釵環首飾之類。這兩件東西,一件是本王尋到的,一件是托人打造的,日後你若妄想憑你這三腳貓功夫行走江湖,倒是頗用得著。”林珂仔細往那托盤上看去,原來一件是冰蠶絲夾雜金絲織就的護身軟甲,一件是烏金打造的小小袖箭箭筒。
那冰絲軟甲原是傳說中的江湖至寶,傳說中穿它在身上可以刀槍不入。
“真這麽厲害啊?我試試。喂,陸銘濤,你過來一下。”拓拔文興高采烈,如同發現什麽新大陸一般。她把那護身軟甲往陸銘濤胳膊上緊緊纏繞住,雙手抱著劍對著陸銘濤胳膊作勢欲砍。
那劍正是拓拔文在拓拔宇腰上順手拔的九龍獻珠寶劍。此劍寒光閃閃,削鐵如泥,用力砍在對方的佩劍上的話,一般能將對方佩劍砍成兩段,砍在陸銘濤肩膀上那就不知道會怎麽樣了。那陸銘濤見這個架勢,驚得大氣也不敢出,不知道這刁蠻小祖宗打什麽主意,額頭上汗水滴答。
拓拔文看見陸銘濤滿臉上屠宰場待宰的表情,嗤嗤一笑,非常”善解人意”地說:”我隻是試試,我會輕輕砍的,你不要怕嘛,不是說這個軟甲很厲害嘛。”
陸銘濤今年十六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一聽要把自己的胳膊用來”試試”,還叫自己不要緊張,頓時更加緊張,一雙手崩得緊緊的,牙關緊咬。一低頭,看見那十三歲的拓拔文認認真真地,雙手笨拙地抱著劍準備向自己胳膊切下。這小祖宗沒有學過武,那把秋水一般明晃晃的寶劍搖搖晃晃,不知道會落於何處。反正不管落於何處,那小祖宗都是對著自己砍來的,八成寶劍會砍到可憐的自己。不由自主,他緊閉雙眼,遇到這種小祖宗,真真隻有聽天由命吧。
誰叫自己當年入府發得可是血誓,一定要聽二皇子兄妹的任何命令!
他感覺寶劍正慢慢地慢慢地向自己砍來,一顆心都調到嗓子眼裏呢,好像有上百年那麽久,都沒有動靜,他等啊等,汗水不爭氣直冒。實在忍不住,他張開眼,轉頭向拓拔文瞧去,見拓拔文舉著寶劍正笑得賊兮兮地看著他。
拓拔文見他張開眼,連忙抱著寶劍快速一砍。陸銘濤大驚,連忙收手,臉上冷汗直冒。但見拓拔文將寶劍一斜往邊上劃過,寶劍劍鋒成圓弧劃開,原來她根本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