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如晦(3)

下雨天的聲音類似於往黑咖啡裏放紅糖,有女人似凜冽的抒情,沈曼青穿著睡袍慵懶的躺在舒適柔軟的高級大床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床沿,玫瑰紅的指甲很有平率的在空氣中,倒映著的柔和燈光斑駁閃耀著,看著背對著她已經起身穿戴衣服的男人,嘴角輕弧,一絲厭惡與不屑從眉眼閃過,稍縱即逝。

“誌鴻,昨晚你折騰的人家這麽累,今早就這麽急著要走了麽。”男人轉身,溫柔的在女人的額頭上一吻:“寶貝,今天得趕飛機去新加坡,下午有個會。不然一定會多陪陪你的。”

“哼,反正你的事業永遠比我重要,老婆也疼在心尖上,對我就這麽漫不經心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說著女人的淚便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看得男人又是無奈又是心疼。

一手將女人摟進懷裏,一手輕輕的拍著女人的背脊,柔軟的真絲睡衣沁著溫潤的體溫,讓剛整理好自己的男人心頭不禁微微一蕩。心忖,真是個銷魂的妖精。

“我的好曼青,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要放也是把你放在心尖上啊,你看,我這麽忙昨晚知道你從美國回來立刻便去接你。家裏的那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性子,現在這又是喝的哪門子的醋呢,再說我不努力點,哪裏能讓你過好日子不受人欺負呢,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為了你。”

女人擦了擦眼淚撒嬌道:“那個我還不是舍不得你嘛,聽麗姐說前天你帶著你老婆去珠寶店裏選了好幾樣都是今天剛到的新款。人家本來還想說讓你陪著去挑的。可你就知道心疼老婆。”不等男人回答,那眼淚便又有沙沙而下的趨勢了。

“哎呦,你這可是冤枉我了。哪裏是特意帶她去的,不過是我為了讓她爸更放心的把她家的公司的股權交給我罷了,你知道當初我和她結婚的目的嘛。內部消息說雲傾換主,竟然是雲淩可那臭小子,不過是個小輩,且,雲正德那老匹夫答應我的事到現在都還沒兌現呢,枉費了當年我費盡心力的幫他要除去雲淩可。也是那臭小子命大,那次在美國居然都沒弄死他,你得理解我。相信我,寶貝,我心裏隻有你一個。”說罷便含著了女人精致的耳垂,深深淺淺的吻著。

女人扭了扭身子呻/吟了一聲又順勢再往男人懷了靠了去,柔弱無骨的軟在男人懷了道:“哼,看在你誠實虛心認錯的份上就原諒你了,那個當初我不是讓你順道幫我除去喬可心麽,可我聽說她又好端端的回到了A市還傍上了一個不錯的款。”

“嗨,我的姑奶奶,那事後來被雲家老爺子給阻了,其中緣由我也不便再去插手,也算是給雲老爺子一個麵子。那個女人,當時若不是有人將她救下,哼,不過也不算虧,後來我派回去的人說那女人身上懷的種給掉了。也算是給了她一個教訓。我納悶的是,明明那時雲家老爺子十分不待見那個女人,最後卻護了她。好在那個女人算是識相,如今,你管她做什麽。還是你看上了那雲家少爺?怕那女人再次攪局?嗯?

沈曼青作勢從男人懷裏起身拍了他一下道:“你這死人,我不理你了,人家好不容易從美國回來就找你,你卻這樣誤會我,算了,你走,你走啊。”

“哎呦,我的姑奶奶,瞧你,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急得跟個什麽似的。”

“哼,——人家不是怕你誤會麽,在美國這麽久,你也總是不去陪我,人家心裏難受。”

“好了,好了。等我從新加坡回來給你帶禮物。讓老徐跟著你,你有什麽事找他。真的來不及了,我得走了。對了,那個李總看上了你朋友的畫,想找他談談,他的畫在畫廊裏賣的不錯,口碑也很好,這些事你找他讓他和老徐聯係吧。啊,就這樣,我走了,親愛的。”

隨著門關上的響聲,半坐半躺在床上的女人哪裏還有半點嬌弱和淚滴。直直得坐起身來,一邊走到優美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遠去男人的背影,一邊拿起電話:“老徐,我在家呢,誌鴻走了… …恩,還有幫我查個女人。——喬可心。”放下電話,沈曼青嘴角冷笑,孟航沛,你想和我劃清界限,你想和我*兩清?怎麽可能?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嗬,喬可心。

… …

上午十點的別墅,灰雨彌蒙。女人拉開落地窗的窗簾淡淡的凝著窗外出神。

多年以前,還記的似乎有那麽一個場景,對於一夜情甚多的沈曼青來說,漂亮的男人用了愉悅身心再好不過了。激情過後,她趴在床上,看著坐在地板上抽煙的孟航沛。她喜歡這個男人食指彈掉煙灰的姿勢。他有著別人沒有的優雅。模仿不來。獨獨僅有的質感讓她著迷。

“有人說你孤僻的矯情,裝的有模有樣。”

男人笑了笑,笑容裏滿是漫不經心:“人家冷言冷語,與我何幹?”

那是一種風情名叫魅惑。可以讓女人不自覺淪陷。

但曼青不想就這麽軟下來。於是繼續挑釁道:“因為你卑微。”

男人不怒反笑,飛揚入鬢的眉帶著流溢昂揚的線條:“正且卑微,才能與人共進,圓滑社交。這世界,誰不卑微。更無所謂誰更高貴。‘世人賤我,笑我,輕我,損我,我該如何處之?隻要忍他,避他,讓他,幫他,不理睬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至理名言總是發人深省的。”

沈曼青靜靜的看著他,然後忽然想到一句話,當一個女人不了解對方時,便會愛上他。或許這隻對女人而言。

她雙手環扣上他的脖頸,輕咬著他的耳垂在邊上低吟道:“要薔薇,不要麵包。要做/愛,不要感情。”

空氣是美麗的,像塗滿了奶油。

還有男人無聲的微笑。

或許從那天開始,她便陷入了他的泥沼。可她甘之如飴。與時間無關,不過是恰巧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