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兩小無猜_種下的承諾
朱李的話讓我隱約意識到落風對我的特別,但到底是孩子,猜不透感情,而且那麽小,誰都不會想到感情上去,估計就連落風自己也不會明白。可就是這懵懂的感情,卻令我今後和落風糾纏了半輩子。
眼前我刻意地去逃避,對他熱切的期盼更是視若無睹。縱然他對我特別,但他對許多人都是特別的,譬如珊婷。
陸陽攙扶著我歸隊,當我走到蘇曉的旁邊時,見她臉色很蒼白,便關心地問道:“曉曉,你沒事吧?”
蘇曉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陸陽身上,仿佛並沒有聽見我說話,朱李輕輕碰了碰她,方回過神來,很尷尬說:“我沒事!”語氣帶著淡淡的疏離。
我一愣,卻也沒有再多言,經過珊婷的事,對朋友,我已經很脆弱,也很敏感。我能感覺得到蘇曉對我有了隔閡,沒弄清楚之前,我不會再勉強,沒事就好。
無論是珊婷、落風還是蘇曉,我都順其自然,不強求。
我因受傷,走得慢,很快就落在隊伍後麵了,一起的還有陸陽。落風依舊沉默,但我從他的背影裏看出了孤寂。蘇曉三步一回頭,神情複雜地看著攙扶著我的陸陽。我看得懂他們的心思,卻不會為他們做什麽。
調整好心態,收拾好心情,繼續前進,一路上陸陽對我頗為照顧。
本來我受傷了,老師不讓我參加此次活動,是陸陽再三保證負責我的安全,這才得以留下來,所以我很感激。
植樹的地方坡比較緩,但花草樹木幾乎絕跡。為保護大自然的環境,緩解水土流失,植樹是最佳方式。
陸陽將我放置一平坦的地方,隨而遞給我一瓶水。一路走來,確實有些幹渴,接過水,喝了幾口。
陸陽笑嘻嘻地湊過來:“染染,你就在這兒等著,我去幫你樹種了。“說完就拿起小釺鏟,就準備往同學堆裏紮。
“站住,我自己來。“嚐試著站起來,雖然很痛苦,但還是不想假手於人。
“你幹嘛起來!快快坐下!怕了你了!“陸陽扔掉手上的釺鏟,快跑過來扶住沒站穩的我。”算了,還是我扶你過去。小瘸子!“
翻個白眼,看著有些調皮的他,感覺沉重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突然興起一股與他拌嘴的樂趣,佯裝盛怒:“死陸陽,說什麽呢?信不信我滅了你。“
陸陽有些鄙視地看了看我,嗤之以鼻:“就你這紙片人?還滅我呢?“
我並沒有因他的輕視而發火,反而興趣正濃:“我是紙片人,那你就是大肥豬!你說呢?“
他也不惱,臉色卻是一囧。陸陽其實一點都不胖,較落風來說甚至還有點單薄,但對於薄如紙片的我來說,還是有點肉的,稱他為肥豬也不奇怪。
見我承認自己是紙片人,陸陽竟也點頭承認自己是大肥豬。頓時我驚訝不已,他說這是他的“榮幸“。
我笑岔了氣,幾乎從那以後,肥豬就成了陸陽的綽號,隻有我一個人喊的。當然也很不幸,他也一直叫我紙片人。
我們兩個人在那兒吵吵鬧鬧,鬧得正歡時,卻來了不速之客。
落風看我的眼神也凶,從認識他到現在,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就算是那次在湖山也沒有。
他走過來,隻是掃了我一眼,就霸道地對陸陽說:“請你讓開,我有話要單獨跟她說。“
我有些警惕地拉緊了陸陽的衣角,示意他不要離開。陸陽雖然不知道眼前是什麽情形,見我如此害怕,輕拍我的手背,示意安心。
他也不甘示弱地對上落風的眸子,語氣不善:“你是誰?染染不想跟你說話。“
落風是冷酷的,我一直都知道,想提醒陸陽不要激怒他。見我擔心陸陽,落風臉色的情緒更陰沉了,不緊不慢說:“你沒權代她做決定。“說完拉起我要走。
我的手被他拉得生疼,本來又受傷,也掙脫不了,情急之下大喊:“落風你這個瘋子,放開我,我討厭你!“
我的聲音雖不算大,但也惹得同學們紛紛側目,落風更是一怔,望著我的眼眸盡是傷痕累累。我怕看到這種眼神,慌忙趁機掙脫,落荒而逃。
陸陽上前將我護在身後,對落風警告說:“你離她遠點,她不想見到你,你聽明白了嗎?“
落風難得地沒有答話,但看向我的眼神傷心之餘也充滿了驚訝和不相信,見我絲毫不為所動,瞪了我們一眼,便轉身而去。
落風離開了,珊婷也離開了,而我的心情也沉重了。
陸陽見我心情不好,無奈地歎氣,安慰我:“染染,我們去種樹吧!“
沒有說話,跟著他走到休息的地方,拿起小釺鏟和樹苗,就去前麵的坡上植樹。
我轉身看了他們離去的背影,心裏默念:“落風,對不起!“跟著陸陽的腳步頓時加快了不少。
陸陽鬆開我的手,讓我站在旁邊。然後拿釺鏟熟練地挖了個個深深的小坑,直到挖又數十個才停下來,抬頭看著我,傻傻的笑著。
此時天氣開始暖和,中午太陽蠻大。太陽直射下,幹了這麽久的活,陸陽的臉上冒著密密麻麻的汗珠,用手抹汗的緣故,還沾有許多泥土。
他在陽光下,笑得燦爛,堪比千嬌百媚的爛漫春花,連我也挪不開眼。
他的笑很幹淨,陽光,讓人溫暖,我不自覺地向他靠近。
發現自己的慌神,我很尷尬,幹笑:“你看你,臉上都是土,擦擦吧!“我扔給他一張紙巾。
“看我手上髒的,你幫我擦算了!“他幹脆地說。
我想也是,點了點頭:“好吧!“並上前細心地為他擦掉塵土。
從不曾想,就是我這不以為意的舉動,讓我痛苦了很久很久。毀了一份友誼,還陷入了感情的漩渦。
擦完了,我很開心,對陸陽笑說:“這樣多好,好看多了!”我輕輕地掐了掐他的臉,調侃:“肥豬!”
我以為這是很普通的一個舉動,可別人卻不這麽認為。當我放下手時,陸陽自己也是一愣,臉通紅通紅的,盯了我許久,卻隻言不語。我很尷尬,撇開頭去,也是一愣。
落風不知何時去而複返,正一旁怒氣衝衝,顯然目睹了剛才的一切。身旁的珊婷卻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我不想看他們,轉去另一邊,卻隻見蘇曉淚眼婆娑地瞪著我,一轉身就跑開了,朱李對我也是一臉地不諒解。
我想說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我錯了?錯在哪裏?他們錯?又錯在哪裏?
垂眸低頭,掰算著手指,思量著,卻還是沒有結果。
落風什麽時候離開,我沒注意,陸陽什麽時候回神,我也沒注意。
自己一瘸一拐地拿起樹苗,往坑裏塞,急躁不溫柔,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沉甸甸的。心情沉重得透不過氣,便轉為淚雨滂沱。
陸陽最怕我哭,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笨拙地說:“你看你,再這樣,樹苗都不澆水了。”
雖然很不好笑,心裏還是很安慰,畢竟還有人在我身邊。
我不是個很脆弱的人,但很孤獨。如今一個個朋友都散去,也就隻剩下陸陽了,突然有點害怕了。
陸陽似乎感受到了我的不安,一邊種著一棵樹苗,一邊低聲安慰我:“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說是安慰,更像是承諾。很認真地看著我補充說:“你相信我,這棵樹會為我作證的,決不食言!”
此時此刻的我不會太相信,卻也感動不已,畢竟好像真的隻有他還在我身邊,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相信。
陸陽的話改變了我的價值觀,真就這麽認為他會一直留在我身邊,直至某天他親手打破了這個誓言,我的世界瞬間漆黑一片。
種完了樹,同學們都是各自回家的。最後走的是我和陸陽,我很抱歉,是我受傷拖他後腿。
我們種完最後一棵樹苗時,已經夕陽西下了,殘陽如血,晚霞的餘暉映在陸陽的臉盤,渲染了一份寧靜。
我們沒有立刻走,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但我卻能讀出新生。對,我喜歡夕陽,喜歡那最後一抹溫熱,軟綿綿的感覺。
在我的堅持下,陸陽陪我看了一出夕陽西下。他比較樂天,陽光,而我本質上卻和落風很像,陰沉,低迷。每每見到陸陽幹淨而爽朗的笑,我便是一陣自慚形穢。
我羨慕,卻難擁有,所以我靠近陸陽,靠近那份明淨。
當最後一抹餘暉徹底沉淪,陸陽背著我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走來,我滿心的感動,他雖無言,卻也樂意,更多的是期待。
就這樣,我們越走越近,成為朋友的過程比當初和落風做朋友來說,簡單多了。其實我更喜歡簡單,但注定了我和落風都是複雜的人,更不會簡單。
陸陽背我到家,便轉身離開了。
見他那期盼的眼神,我終究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看著他黯然轉身,寂寥的背影,一種心酸湧上心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