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7章懷疑

“爹怎麽喝成這樣了?”水若曦被一股濃濃的酒味熏得有些受不了,撇過身讓決叔將人扶進屋子。

關姨娘一聽是水易明喝多了,趕緊從床上下來上前將他扶到床上躺著。眼見水易明真是喝得不知東南西北,她又緊張地跑出門口叫喚起秀珠。

秀珠的房就在對麵,稍微有些大點的東西就能聽到。聽到有人進院子,剛剛準備睡下的秀珠就走出來看個究竟,聽到關姨娘叫喚跑了過去。

主仆倆忙著伺候大醉的水易明,水若曦看著關姨娘關心的樣子,倍感欣慰地向決叔使了個眼色。決叔識趣地退出屋子,兩人緩緩地走出香院,一路上小聲地說起了話。

“今兒王爺看上去心情不是太好,你走之後跟熬王喝了許多酒。王爺回來的時候,熬王被人抬回了王府。”水易決開口說起水若曦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提到熬王的時候,口氣中透露這一絲可惜。

水若曦仔細地聽著,心裏已經想到影響水易明心情的就是那個熬王。堂堂的熬王,成了沒有上進心的酒罐子,換做是誰心裏都不好受,更何況當年有心栽培他的水易明。

“唉……熬王爺也是個可憐的人。”水易決一聲歎息,惋惜地繼續說道:“我是見過熬王以前威風樣的,當年大哥在熬王身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皇上也對他十分欣賞。隻是短短的幾年時間,培養了那麽久的人才就成了廢人,換做是誰看在眼裏心裏都不好受。”

“決叔您以前也跟爹出使過他國嗎?”水若曦感興趣地問著,打算聽聽,便是走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水易決點點頭,看看四周已經沒人,把聲音稍微壓了壓滔滔不絕地說起了過去的一些往事。

原來,雖然是叔伯兄弟,水易決從小跟水易明長大,兩人比親兄弟還親。水易明當上丞相之前就是東龍國的使臣,經常出使他國交遊廣闊,水易決就一直跟在身邊,所以對熬王爺的過去多少都有些了解。

後來,在皇上的器重下水易明做了相爺,成了當初最年輕最有前途的朝臣。水家隻有水易明這個獨子,便是在老太爺的要求下娶了當時同朝為官的慕容家女兒慕容雪。

成家之後,水易明見水易決還孤家寡人,借故讓他管理相府,讓他有時間可以成家育子,也可以好好看著這麽大個相府。雖然不再跟著相爺出去,但是水易決還是經常聽著水易明嘴裏說起熬王爺的聰明之舉,心裏也對這個王爺也很是佩服。

歎息,除了歎息水若曦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此刻的心情。那麽好的一個苗子,如今成了這樣。

怪誰?

怪老天,怪皇帝,還是應該怪那個狠毒的花千陌。也許就像自己想的那樣,當年端妃的死就是花千陌一手策劃。可是,那又能怎麽樣?就算知道也已經無法改變現狀,熬王沒權沒勢,早被宣布出局。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我也該回去睡了,明兒大小姐得帶著新姑爺回娘家。”決叔站起身,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眼睛。這一個院子的事,忙上一天也夠嗆的。

水若曦起身送走水易決,也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院子。此時,小敏還在屋子門口等著,看到水若曦馬上精神地迎了上去。

“你怎麽還沒休息?去睡吧,也不用伺候了。”水若曦沒等小敏開口就揮了揮手,走進屋子關上門,把衣服拖了往地上一扔躺了上去。

呃!

床上居然有人?

不過,她並未因此嚇得跳起來。因為除了冷夜,這張床可沒有第二個男人躺過。掀開被子,一股濃濃的酒味撲鼻而來,讓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小子怎麽喝得那麽多,看上去好像是醉了。

難道?

腦子裏突然想到另一個人,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摘下麵具看個究竟。可,手還沒摸到臉上,就被他一把拽進懷裏。

“怎麽?死性不改?”冷夜那雙微微睜開的眼睛布滿血絲,眸子中散發出一種不可輕蔑的怒氣。

水若曦冷冷一顫,這樣的眸子,那個沒有鬥誌的熬王可能擁有嗎?

愣愣地看著他,她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手。伸手,她的手落在下半張臉上。手,從臉緩緩滑落到脖子上,到胸口,她解開了他胸口的衣服,撫摸著他解釋的胸口,然後,她把耳朵貼了上去。

“怎麽了?”冷夜漸漸放下了冷漠,說話的口氣也溫柔下來。

“害怕,很害怕。”水若曦聽著冷夜的心跳,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感覺總有一天會失去,感覺總有一天被一敗塗地,感覺有一天真相被發現的時候,她根本承受不住後果。

冷夜撫摸著她順滑的秀發,親吻著她的額頭,低聲地說道:“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不過你絕對不能做出背叛我的事,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絕對是說到做到。”

這是他第幾次提醒自己了?

水若曦不記得了,不過她喜歡他這樣霸道的說話口氣,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另一種承諾,雖然有些暴利,去還是可以讓她心裏覺得舒服。

感受著小幸福,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低頭,親吻著他的胸膛,身體的感覺讓她害羞地把被子幫頭上一扯,整個人埋在她的懷裏。

……

東龍國的規矩,新娘第二天要跟著夫君回娘家,還得在午時之前,第二天相府的人又不得不起了個早。

水易明昨晚喝得太多,早上起來還嘔了幾次,關姨娘伺候他又喝上了一碗醒酒湯。沐浴更衣吃了早膳,這才放人去了儒院。

徹夜未眠的慕容雪正坐在鏡子前打扮,沒有了以前的囂張氣勢,整個人看上去老了許多。兩髮的斑白證明著歲月的無情,不知不覺嫁給這個男人二十幾年,為他爭風吃醋二十幾年。

若蓮已為人婦,手裏的棋子也沒了,府上的下人們也都躲著自己。如今,她就像失勢的冷妃,怎麽看都沒那麽精神。

“唉……老了,真的老了。”摸著發白的發絲,她感慨起來。

“夫人,您哪裏老來著。隻是這些日子休息得不好,看上去有些沒精神。”身邊的寧嬤嬤為慕容雪梳理著長發,伺候了夫人二十幾年,從丫頭變成了嬤嬤,她的頭發早就起了霜。

如今,慕容雪身邊就隻有寧嬤嬤陪著,丫頭巧兒跟著水若蓮陪嫁了過去。霜兒一直都放在水俊賢身邊太久,她早就不信任此人。

慕容雪拍拍寧嬤嬤的手,蒼白的臉露出一抹笑意說道:“怎麽不老?你也是看著若蓮長大的,現在她都已經嫁了人,不老都不行了。”

“嗬嗬!”寧嬤嬤陪笑著,她有些不明白大小姐嫁了個那麽好的夫君,夫人心裏還在擔心什麽?

從鏡子裏看到寧嬤嬤的眼神,慕容雪知道嬤嬤心裏想什麽,不等嬤嬤開口忍不住說道:“若蓮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從小就被我這個娘給寵壞了。以前覺得這樣是疼她,聽著那日相爺說的話,我才知道那是害了她。她的性子太急,也是不懂藏心事的人。司徒明朗的卻不錯,可是他的家人我們誰都沒真正接觸過,我這個娘擔心啊!”

“夫人,有句話叫兒孫自有兒孫福。若你總是放不開,大小姐就永遠張大不大。聽奴婢的一個勸,不管大小姐將來會犯什麽錯,畢竟是相爺的女兒,相爺不會置之不理的。而且……”寧嬤嬤欲言又止,看著鏡子裏的夫人臉上一副為難神色。

慕容雪看著寧嬤嬤的遲疑,微笑著說道:“沒事,你說吧!”

“那奴婢就說了,說錯的地方您可比往心裏去。”寧嬤嬤又繼續為慕容雪梳頭,邊梳就邊開了口:“奴婢想說的是二小姐,剛開始的時候奴婢覺得二小姐回來,一定會向夫人討回些什麽?可是,漸漸地奴婢發現二小姐是個不會記仇的姑娘,對府上的下人們也都很好,所以夫人不必因為大小姐出嫁而去害怕些什麽?日子還是跟以前一樣,隻是少了大小姐的陪伴,夫人可能會覺得心裏空了點。”

“嗯!”慕容雪同意地點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後悔的神色緩緩說道:“是啊!她是個好姑娘,其實花千蓉也不壞。隻是當年她得到了相爺全部的愛,我害怕她連這個大夫人的位置都搶走,到時候我們母女該怎麽辦?所以才……”

“那夫人要不要?”寧嬤嬤突然問道。

慕容雪痛苦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睜開眼的時候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說話的口氣充滿哀傷:“我怕,怕相爺會不原諒我,現在若蓮不在府上,你也知道這些年娘家兄弟們都依著相爺爬官,若是這麽被趕回去,娘家人會怎麽看?”

“夫人別哭,都是奴婢不好,今天是姑爺回門的好日子,還讓夫人難過。”寧嬤嬤看到慕容雪的眼淚,忍不住都傷心起來。

慕容雪擦擦眼淚,又在臉上撲了些粉,擠出一絲笑容深深地吸了口氣站起身。走到櫃子前隨便挑了一身衣服穿上,在鏡子麵前照了照,便是沒再提傷心事,帶著寧嬤嬤去了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