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0章再受責罰

無夜的傷好了些,人卻還是憔悴,見了雲蘇當即跪下,“小姐,請回宮吧!這裏,不是小姐該來的地方。”

“無夜,你可想清楚了?”雲蘇皺著眉問他,用詞極為犀利,“你這一入宮,可就無後了,或許到死都出不了皇宮,你若離開皇城,天下有多大,你就可以走多遠!兩者相比,隻有傻子才會選後者!”

“是!”無夜抬頭,一雙清亮的眸子直盯她,“無夜是傻子,卻也知道報恩,若無小姐,便沒有無夜,我要後代和自由做什麽?”

“如果,我已不再是從前的我呢?”礙於舜習一直在旁,她不好說得太過,隻咬牙提醒。

“無論你如何變,隻要您還是小姐,就夠了!”無夜磕下頭,沒有再抬起,“我心意已決,您請回宮吧!”

“你真他媽瘋了!”雲蘇火了,在軍營呆慣了,一不留神一句粗*出。

無夜抬頭不可思議地望著她,孤寂的眸盡是驚訝。

舜習則眼觀鼻鼻觀心,聞若未聞。

雲蘇收斂不了火氣,“忠誠和報恩的方法有千千萬,這是最不明智的那一種!”他今日若真的做了太監,不僅毀了他的一生,也會成為她一輩子的歉疚,得不償失!

“小姐,回宮吧!”無夜沒有解釋,隻再一次磕下了頭,他何嚐不懂她的意思,她卻不懂他的決心。

報恩的方法也許真的有千千萬,可終生不得相見,那些方法於他又有什麽意義?他自私了,讓小姐為難。

“好,你既然堅定,他媽的就不要後悔!”雲蘇擲下狠話,也留了一堆的震驚,拔腿走了。轉身的那一刻,眼淚流出來了。

冬日的寒風一吹,凍結在臉上,有些疼。

她伸手抹了抹,記得上一次流淚是在戰友的葬禮上,他是為了救另一個戰友而犧牲,他女兒剛滿周歲哇哇大叫,妻子哭得跟淚人一樣,活下來的那鐵一樣的男人哭昏過去。

無夜很傻,也很可愛不是嗎?

她笑笑,心裏鬆懈了口氣,太監又如何?不同的生活方式而已,隻要他願意。日後他就是戰友,生死相依的情誼了。

“喲!”

一聲嘲諷,有些刺耳,尹貴人披著紫色的外袍站在風裏,身後跟著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嬪妃們,“蘇嬪姐姐這是去見了誰呢?怎麽又是淚,又是笑的,怪惹人憐的?”

“我去見誰,還輪不到你過問!”雲蘇蔑視一笑,繞道而行。

背後,尹貴人高聲說了句,“我沒資格,那皇上呢?”

雲蘇頓住腳步,回頭瞧她一眼,拍了拍裙子上的雨水,朝她走了過去,玉手摩擦在一起,捏得骨節咳咳作響。

“你,你想幹嘛?”尹貴人驚恐,連連退後幾步。

雲蘇將手甩了甩,猖狂冷笑,“不幹嘛,再見!”

“喂,你站住!”尹貴人黑了臉色,衝她直呼,“莫不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來的事,這麽急著就要走了?”

雲蘇回身,冷傲挑了秀致的眉眼,“尹貴人,我好像記得貴人的位份要比嬪低一級吧?你也敢這樣放肆地跟我說話!”

尹貴人後退了一步,“蘇嬪,你身為宮妃,私越界河,竟然去了那閹人的肮髒地,你羞也不羞?”

“私越?你怕是錯了吧?”雲蘇拳頭握緊,才笑道:“我求了皇上恩準前去,難道也要告訴你尹貴人嗎?”

“是嗎?朕怎麽不記得是何時恩準的?”

獨有的自稱,不管識不識得皇帝的聲音,雪地裏跪了一堆,蘇雲抿了嘴唇,連頭都沒有回。

“蘇嬪良善,對一個奴才竟也這般關切,這雨雪天的連把傘都沒有,鞋襪都濕透了吧?臣妾實在望塵莫及。”身後十米的距離,還有華妃。

雲蘇回眸去望,果然!

隻是,皇帝的臉色很沉,幾乎是冷凜凜地立在那,一雙狹長的鳳眸緊鎖在她身上,“朕記得蘇嬪被禁足十日,這才幾日功夫?”

“臣妾記得,好像是五日?”華妃抬眸望了望皇帝。

皇帝有了怒意,“凰騰宮那班奴才如何當的差?”

“與他們無關,是我執意要出來。”雲蘇咬唇回了過去。

皇帝像是真的怒了,“傳朕旨意,凰騰宮上下一幹奴才,杖責二十。”

“皇上!”雲蘇上前一步還想辯解。

皇帝冷眉瞪了她一眼,“蘇嬪違逆朕意,罰禁足半月,即刻遣返回宮!”

“等等!”她喝住要上前的丫鬟們,“皇上,請不要禁我的足,其他懲罰都可,還有我宮裏的奴才,都是無辜的!”

皇帝冷嗤一聲,“蘇嬪即不滿朕的責罰,朕便遂了你的意,傳朕旨意蘇嬪乖張跋扈,實不配居一宮首位,即日起褫奪封號,降為貴人。”

“謝皇上。”位份於她,毫無幹係,她一笑謝恩,提著裙邊往凰騰宮奔去。

皇上麵色極為不悅,攬了華妃冷冷離開,尹貴人等妃雖不忿皇帝不理睬,卻也因蘇貴人被罰而興奮。

回了宮,雲蘇清點了所有的嫁妝。

將一疊銀票給了清妍,“姑姑,這些銀票子你拿著,幫著我去打點一下,無夜受了苦,身子肯定弱,找人好生照顧多養幾日傷,日後分個好差事!”

清妍跪下受了銀票,“奴婢一定辦妥。”

清妍去了。

雲蘇就一直在門口等她,見了她迎上去問:“怎麽樣了?”

“娘娘放心,我托了同鄉小雲子去辦,最是妥當了!”清妍扶她入屋,“隻是,這分配差事,是由上麵的太監管事的,小雲子地位低,攀不上他們!”

“那皇帝身邊的太監能幫上忙嗎?”雲蘇急問。

清妍點頭。

清晨醒來。

天剛蒙蒙亮,外麵又下起了雪。

若在現代,現在應該是六點吧?那是她的生物鍾,十分鍾後訓練也該開始了,而如今她倒無所事事了,隻好縮在被窩發呆。

“小姐,你醒了?”簾外,守夜的鈴兒輕聲問。

雲蘇答,“醒了,你進來罷!”

鈴兒挑簾進來,身上披了外衣,在她床邊跪好,“小姐,怎麽醒得這麽早?”

她眼圈紅腫,雲蘇猜想她是為了無夜,“收拾好,給我準備洗漱,待會陪我去一趟雍寧宮。”

“誒。”鈴兒應了,轉身出去。

她隻帶了鈴兒一人,撐著把雨傘,在雪地裏艱難前行。

“仇予,”遠遠的,看見了那清朗的背影,雲蘇快步走上去。

仇予回頭,目光複雜,“給貴人請安。”

“我想請你幫個忙。”雲蘇四處望望,雍寧宮內殿外,小太監一群都在準備接駕早朝歸來的皇帝。

“你們都去那邊掃雪,仔細摔著皇上。”仇予一指,將人支開,才問:“貴人有何吩咐?”

“我想求……”雲蘇忽然苦澀,這個字眼在來到這個世界後,似乎變得很常有,她苦澀一笑,接了後麵的話,“想求你為無夜謀個好差事,他畢竟新受的刑,恐怕得休養些日子。”

“娘娘放心,按慣例每位新人都有五日養傷,足夠了。”仇予唇角拉了抹笑,苦澀隱晦。

雲蘇從袖裏掏出一塊小玉,遞給仇予,“別怪我市儈,隻是覺得這玉與你相襯!”

仇予目光一閃沒接。

“對不起,原不該這樣。”雲蘇笑笑,轉身欲走。

仇予喚住她,“貴人留步!貴人吩咐的事,奴才盡力而為就是,皇上早朝將回,貴人還請先回宮去罷!”

她鬆了口氣,“仇予,謝謝!”臉上一抹笑,如雪枝頂端綻放最豔的一朵梅花,仇予不敢抬頭,隻垂手走開。

心事一了,雲蘇神清氣爽,迎著刺骨的風,也覺得爽快,這皇宮陰沉她不宜久待,若能將無夜調回身邊,尋了機會帶著他與鈴兒,一齊奔赴江湖,不知會有多快哉!

即有如此打算,那即日起就該好生鍛煉這柔弱的身體,不期待與少校媲美,起碼也不做手無縛雞之力的懦女。

回了宮,她在後院尋了一寬敞的地,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邊脫了繡鞋解了外衣,在厚厚的雪裏運動起來。

反應力,耐寒力,爆發力,都必須具備。

身體換了,動作間達不到原來的效果,卻也在一點點突破中找到成功的喜悅,這是在那具身體上許久沒有找到的感覺。

很快的,身體溢出一層汗,守在四周的清妍與鈴兒被打發去準備熱水衣物洗澡,有些累了,她停下來。

忽然,想試試這身體的柔韌度,便咬牙劈叉,這身體倒軟,她一咬牙雙腿壓下去筆直,可起不來了……

雙腿的韌帶,拉得酸疼,再不起來,恐怕要傷了,她扯著嗓子喚了幾句,沒人理會,正為難間,忽然聽見一調笑聲。

“朕等了這麽久,你還是不肯喚朕救你嗎?”

抬頭,皇帝淺笑盈盈,袖著手站在一處大石上,似乎沒有伸手幫她的意思。

雲蘇倔強勁上來,咬牙撐著地,想要起身,試了幾次都起不來,她氣得開罵,“丫的,這身體弱爆了!”

“朕聽舜習說……”想起鎮定的舜習臉上五顏六色的表情,皇帝笑開,後麵的話便不說了。

看好戲便算了,這會子還來興師問罪,她語氣不恭,“皇上笑吧,我是去了淨身房沒錯,恨鐵不成鋼罵了人也沒錯,要罰便罰,別笑得如此陰陽怪氣,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