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章受刑

第二次入宮,容姝的心情有些忐忑,慕容智偏偏挑了司馬妥外出辦事的檔叫自己進宮,

她知道這一次入宮定是沒有什麽好事。

內監領著她繞過九曲回廊,穿過幾個宮殿,在一個偏殿聽了下來。

"皇上就在裏麵,公主您自個兒進去吧。奴才不便進去。"

"多謝公公。"容姝在宮裏這麽多年,自然知道那些個事,把菀兒早就準備好的銀子塞到小太監手中,小太監推辭了幾下就收下了。看著樂嗬嗬退下的小太監,轉過身,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來了。"屋子裏昏暗幽深,給人一種壓迫感,慕容智的聲音也低沉壓抑,不像那日夜宴上的洪亮爽朗。

"容姝見過皇上。"她屈膝下跪。

"司馬妥待你如何?"

"夫君待容姝很好,多謝皇上關心。"雖不知慕容智為什麽要這麽問,容姝還是依實回答。

"聽聞前幾日,將軍府上的一名侍妾流產了?妥十六歲就頭身軍營,在戰場上殺敵無數,所向披靡,讓敵軍聞之喪膽,朕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倔強的小夥子。朕說,給你指門親事如何。你猜妥回了朕什麽?"慕容智抬頭看著柱子上掛著的流蘇,回憶道。

"回皇上,容姝猜不到。"她如實答道。

"嗬嗬。"慕容智沒有責怪容姝,慈祥的笑了笑,"妥說'匈奴不掃,何以成家。'當時朕就拍了他腦袋一下,說,咱霖國又不是漢朝,也沒有匈奴,怎麽掃。你這小子油嘴滑舌的,不想成親就直說,哪那麽多花花腸子。說完,朕和妥相視一笑。"

"夫君就是這樣,還請皇上不要見怪。"

"怎麽會見怪,朕喜歡他還來不及。朕的這些兒子,一個個都碌碌無為,一個個的都是大蠢材,朕有時候就想啊,要是妥是朕的兒子就好。這麽多年來,朕一直視他為己出,做父母的,最關心自己孩子的就是孩子過得好不好,還有就是他的婚姻大事。你看,妥都二十五了還沒有子嗣,朕能不著急嗎?"

"容姝明白。"

"你是明白,可是,你怎麽做的呢?"慕容智突然大怒吼道。

"皇上恕罪。"容姝伏下身子,嘴邊卻帶著不屑。

"恕罪?朕看你很不服啊。你自幼在宮中長大,難道不知女人應該要不妒不忌、貴淑賢德、知書達理,可是你看看你,到底有哪一條做到了?你以為你是垣國公主,朕就不能拿你怎麽辦了嗎?元宸公主?哼!就算你的哥哥容沐見著朕都要禮讓三分,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難道朕還治不了了?"

"皇上息怒,容姝知錯,請皇上責罰。"

"還知道自請責罰。容姝,看來你也是深誨宮中生存之道,竟然想著自請責罰,讓朕饒了你?"

"容姝不敢。"

"不敢?朕看你的膽子大得很啊。"

容姝一言不發,看似順從的跪在那裏。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慕容智既然打定主意要找自己的茬,就算自己再怎麽辯論也是徒勞,還不如看看他到底要耍什麽把戲。

"既然你自己都自請責罰了,那麽朕就遂了你的願,這是給你長個記性,也讓其他人引以為戒。來人啊。"

"是。"一群早就準備好了的嬤嬤從側門就來。

"將元宸公主帶下去,鞭笞一十。"

"是。公主,跟我們走吧。"幾個嬤嬤把她帶下去。

"朕這是為了你們好,不要怪朕。"慕容智閉眼,心裏暗暗地想。

容姝被幾人粗魯的帶到一個昏暗的小房子裏,小房子擺滿了各種刑具。幼時聽宮裏的老人們說,各個宮裏的娘娘們都有那麽一間小黑屋,裏麵擺滿了各種刑具,是專門用來懲治手下那些不安分的奴才的,隻要是進了裏麵的奴才,沒有一個是活著出來的。眼前的這個小房子,相比就是起到這麽一個作用的吧。

"公主,得罪了,奴婢們也是奉了聖旨辦事,您可別為難我們。"

"容姝自然知道。嬤嬤請吧。"容姝被他們綁在一個十字木樁上,絲毫不能動彈。

"啪!"第一鞭下來,容姝隻覺得全身好像被火灼燒一樣的疼痛,她的眼淚忍不住掉落下來。

"哥哥,你的姝兒,被人欺負了。我,想回家,我想你了。哥哥哥哥,姝兒愛你。快來接姝兒吧。"此時,容姝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回到容沐的身邊,她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屈辱,從來沒有人敢打自己。

"啪!"又是一鞭下來。執鞭的嬤嬤經驗豐富,每一鞭都打在同一個位置,每一鞭都傷及筋骨,從外麵看上去,除了微微的淤青卻沒有一點傷痕。這是宮裏及其狠毒的手法,被施刑者被打的筋骨斷裂,從表麵卻看不出來,宮中嬪妃時常拿來懲罰那些個小宮女,打過之後不見傷痕,對外就可以宣稱是摔的碰的。

"司馬妥,你快來救我吧。我好痛,好痛。"

"司馬妥!夫君!"容姝實在受不了疼,大喊出聲。

"哥哥!皇兄!"

"公主,您還是省些力氣吧,這裏隔音極佳,您再怎麽喊將軍都不會出現的,更何況是遠在千裏的垣國皇帝呢?"

"啪!"又一鞭子下去。

容姝再也忍受不了疼痛,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菀兒坐在她身邊抹眼淚。

"公主您醒了?您真是擔心死奴婢了。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奴婢怎麽想皇上交代啊。"

"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嗎?將軍呢?他有來過嗎?"不知道為什麽,她沒有看見司馬妥在自己身邊,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公主。"說到將軍,菀兒哭得更加厲害了。

"怎麽了?菀兒,你別哭,快告訴我怎麽了?是不是將軍?將軍除了什麽事是不是?"容姝緊張的起身,卻因為牽動了傷口而掙裂了傷口,疼得她臉色煞白。

"公主,您,您先好好休息。奴婢告訴你就是了。"菀兒把容姝安置好,才緩緩道出,"將軍回到府中知道您被皇上召進宮裏了,將軍的臉立刻就煞白,二話不說,到了馬廄,騎著馬就從前門直奔皇宮。等將軍回來的時候,您就昏迷不醒的躺在將軍懷裏,可是身上一點傷口也沒有。將軍說,您被人暗算,受了鞭傷,暗算您的人手法高超,所以看不見傷口,見奴婢小心著伺候您。將軍話才說完,宮裏就又來人,這次來的不是太監,是宮裏的侍衛。他們綁了將軍,就把將軍往外押,什麽都沒有說。現在將軍到底怎麽樣了,誰也不知啊。"一番話說完,菀兒有開始抽抽搭搭。

她的公主金枝玉葉,自幼就得先皇喜愛,人人都寵著她,有什麽好的東西從來都是先給她,被人捧在手裏長大,嗬口氣都怕化了,自己也非常喜歡公主,她對待手下的奴婢太監都很好,從不打罵,也從不對他們發脾氣。

可是如今,來了這個霖國皇宮,先是將軍在大婚之夜揮袖而去,又被冤枉害的將軍的妾流產,後來將軍終於對自家公主好了,可是現在又不知道招誰惹誰了,竟然被人這麽殘忍的對待。這個時候,要是皇上在就好了。

"好菀兒,我現在不是沒事嗎?別哭了,去打聽打聽將軍回來沒有。"

"嗯。"

菀兒走後,容姝限陷入沉思。司馬妥一定是為了自己得罪了慕容智,所以才被宮中禁衛綁回宮裏,現在,他怎麽樣了?

菀兒來來回回好幾次都沒有司馬妥的消息,直到第二日清晨,司馬妥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他一回來就進了容姝的房裏,容姝一夜無眠,見他回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相公,你……"

"噓。不要說話,我好累,我們睡覺。"司馬妥繞過容姝身前受傷的部位,摟著她睡。兩人好夢,知道黃昏才醒來。

"昨夜怎麽了?你,你為了我得罪了皇上。"容姝用肯定的口氣說。

"沒事,都過去了,娘子,有為夫在,以後沒有人敢欺負你了。我們在一起,好好的。"

"嗯。"司馬妥臉上是容姝從沒有見過的疲憊的樣子,她不說話。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司馬妥為了他騎馬配刀直闖皇宮,這樣的罪名是要誅九族的,可是他顧不得那麽多,自己心愛的女人在宮裏生死不知,他決不允許自己坐以待斃。當他踢開小黑屋的門的時候,容姝正好暈厥,他聽見她喚:"哥哥。"多麽讓他心碎的兩個詞啊,她忘不了他,可是自己已經陷入這個圈子,他舍不得她離開。既然舍不得,司馬妥,那就緊緊抓住吧。

經過幾天修養,容姝的傷總算好了,這樣的鞭傷疼得厲害,好得也快,可是司馬妥以她還沒有痊愈,下令讓她繼續在床上修養。她躺在床上胡思亂想,

"這段日子又是在床上度過的,自從來了霖國,幾乎都是在床上度過的,生病、受傷、還有晚上。"想到這裏,容姝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