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58章 鹽礦凶案

精致的馬車內,憶兮有幾分別扭,朝邊上挪了挪,視線卻也有意無意的看著馬車另一端的人。

她以前隻以為夜梓玨的馬車隻是精致,現在看來,卻是精細了,且不說後麵有專門供輪椅上來的車道,連上麵的空間擺設亦是極其方便他使用的。

早知曉古代能工巧匠多,現在卻還是有幾分驚歎的。

撩開車簾看著外間越漸慌涼的路道,雖有些疑惑,但終究還是未問出口。

未曾想夜梓玨說話還真算話,查案竟還真把自己帶上了。

“鹽運使秦裕無故失蹤,鹽場是他最後去的地方。”輕飄飄的聲音自夜梓玨口中傳來,憶兮一頓,鬆下車簾,神情到比之前要平靜不少。

“即是鹽場,為何要帶上我。”

“那裏是最近剛剛開采的鹽礦,出事的可能性很大,帶上你自是要你去檢查的。”夜梓玨說的理所當然。

憶兮未再說話,直覺上次言明之後,憶兮亦不再如之前那般小心翼翼了,而對這個九皇子,亦多了幾分警惕。

久久,馬車亦到了鹽場,憶兮自行下了馬車,夜梓玨亦緩緩下來。

鹽場之外有不少京畿司的人,而跪在地上的卻多半是戶部的人和鹽礦的礦工。

車輪行走在並不平整的路道上,發出獨特的聲音,亦像是地獄的催魂之聲。

眾人屏息低垂著頭,鹽場的主事魯進跪在了最前麵。

魯進一直低著頭,不敢抬起來,直至眼簾中出現了一雙赤玉履靴,撐在地上的手亦不由有些顫抖。

“下、小人見過玨王殿下。”魯進聲音顫抖,要知道鹽場出事,他們的腦袋已經別在了腰上,更何況來查案的,還是玨王殿下。

夜梓玨並不看他,隻道:“鹽礦在何處?”

輕飄飄的聲音從腦袋上傳來,涼薄入骨。

魯進口齒不清,連聲應下。“小人、小人這便帶路。”

說罷,忙不迭爬身起來,卻不想正瞧見一白衣女子,雖愣,卻也不敢多言,忙道:“殿下……請。”

車輪輕移,憶兮亦跟在其後,這主事這模樣倒也不奇怪,畢竟夜梓玨給人的感覺太過陰冷邪魅,加之那雙眼,又有幾個人能受的?

視線流轉,這鹽場很大,到處都是坵盤,露堆和鹽倉,直到遇到一個礦洞,這才停下。

“王、王爺,這裏間比較暗……”

而顯然夜梓玨並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冷聲道了一句。“沫非。”

卻也見一青衣男子迎了上去,恭敬推過輪椅,卻也朝裏間走去。

其他人自也不敢多停留。

憶兮緩步走著,這是鹽礦,也不允許有多少火光,礦道還算寬敞,隻是越往裏走越窄。

直到沒有了路。

“這裏就是這樣嗎?”這次開口的卻是憶兮。

那主事微愣,看了一眼憶兮,卻也知曉不是尋常之人,拱手道:“這原本就是礦壁。”

憶兮蹙眉,緩步上前,手指觸碰了那灰白色的礦壁,送到口中,又檢查了其他地方的幾處,眼神亦收緊了幾分。

“的確是鹽,這幾日鹽商領取的鹽皆是從這裏來的嗎?”

魯進微微蹙眉,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王爺,卻也淡淡開口。“皇城中的鹽的確都是從這裏取的。”

眉心微蹙,憶兮卻也道:“這裏的鹽並沒什麽問題。”

夜梓玨神情不辨,嘴角勾起一抹冷邪,薄唇輕啟,卻也隻吐了一個字。“砸。”

砸?砸什麽?憶兮還未反應過來,卻也見沫非抱拳應了一聲是,便也令人拿了工具過來,對著一旁的礦壁便要砸下去。

“王、王爺,這是官鹽,還未經開采,不能砸的。”魯進亦是一愣,雖然害怕,但官鹽出事他也免不了責。

“砸!”而沫非的一聲令下,鐵錘便也應聲而落,大片大片的礦石便也落下,而出現在眼前的,竟是泛著鏽色的鐵門。

魯進亦是一驚,不可置疑的開口。“這……這怎麽會有鐵門呢?”

夜梓玨嘴角擒住一抹涼意。“或許,還有更奇怪的也不一定。”

憶兮看著眼前的人,他從進來便察覺那片礦壁不一樣嗎?

而京畿司的人顯然各個都是人才,不久變也將鐵門砸的變形鬆動,其中一人款步上前,撩開衣擺便也向那鐵門踢去。

隻瞬間,那鐵門便也脫離了牆壁,飛向裏間,鹽塵飛揚,憶兮亦不由退了退。

“噗……”憶兮無語,手不停的揚著,這是鹽礦啊!這些人是不是瘋了,可還沒鎮定下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便也撲鼻而來。

心下一沉,憶兮卻也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副使大人!”最先開口的是那主事,滿臉的不可置疑加害怕。

夜梓玨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到是憶兮快步靠近,這裏似一個礦石造的一個辦公地,桌椅齊全,隻是桌案上卻趴著一個人,脖頸有明顯的血痕,殷虹的血沿著桌案流淌在了地上。

憶兮探上那人脖頸,收回手指,卻也淡淡搖頭。“已經死了。”

“怎……怎麽可能……”魯進神色煞白,腳步亦有些踉蹌的往後退著。

“看樣子,是昨晚死的。”憶兮仔細檢查了一下,觸碰到他的手臂時亦是一愣,微微蹙眉,卻也移開他搭在桌上的手臂,神色微緊,卻也道:“有字。”

桌上,是由血寫的兩個顫顫巍巍的血字,雖然鹽字少了一半,但私字卻是完整的。“私……鹽……”

夜梓玨眼神冷了幾分,魯進更是跌坐在地上,臉上的怕意未減半分。“副使大人……”

憶兮看著那跌坐在地上的人,道:“秦裕去了何處?”

看他之前的樣子,這密室他並不知曉,能夠知道這裏的,應該隻有那鹽運使秦裕了,而能在這裏殺人的人,也最有可能是他。

“我、我不知道。”魯進臉色煞白,亦搖了搖頭。“自毒鹽案出後,我們都未見過秦大人……”

“你最好好想想,之前他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或者說有什麽反常的舉動?”不可能一點線索都不留下。

那魯進神情亦有些緊張,似也在努力回想。“那是三天前的事了,那日本也是按例報當日采鹽的情況,可卻不想聽到秦大人和副使大人正在爭吵什麽,我雖奇怪,卻也不敢多言什麽。”

“你可聽到什麽嗎?”三天前,那便是發現毒鹽案的前一天嗎?

魯進搖了搖頭。“我隻是管事,大人們的事哪裏敢多過問……”

“那三天前出了何事嗎?”都是身為督察的官員,吵架的原因自也不會多。

魯進聞言亦是一愣,額間更是冒出冷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還隱瞞了什麽?”

魯進背脊一顫,卻也猛的跪在地上,朝夜梓玨磕著頭,焦急道:“王爺饒命,此事,此事真與小人無關啊!”

“說。”夜梓玨薄涼開口,眼底亦浮現出一抹殺意。

魯進緩緩直起身,視線飄忽,卻也道:“三天前,秦大人亦悄悄運了一批鹽來,可具體到底是怎麽回事,小人當真是不清楚啊!”

“什麽?”憶兮一驚。

夜梓玨眸光亦是一凜,血腥開口。“官鹽何其重要,你竟任由秦裕隨意進鹽,現在卻說什麽不知道嗎?”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小人雖是這鹽場的主事,可並無官銜,怎敢有違秦大人……”

那主事猛的磕著頭,眼見額頭都破了皮,憶兮眉心微蹙,難道他當真不知道?

“那鹽現在何處?”不管他知不知曉,現在最主要的是要查到毒鹽的源頭,至於其他的事,是夜梓玨的。

“在鹽倉內。”魯進亦是回答倒。

憶兮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卻也意識到什麽,對著麵前的紫衣之人行了禮,卻也道:“王爺,可否容許我查一下鹽倉。”

無論如何,人家怎麽也是王爺,場麵功夫還是要有的,更何況這夜梓玨非常人,讓人捉摸不透,萬一一不小心得罪他,又悄悄報複咋辦。

“一起。”這次夜梓玨到也回答的平靜,沫非聞言,卻也推著夜梓玨緩步朝外麵走去。

憶兮跟上去,剛要詢問那屍體怎麽辦,卻也見京畿司的人自行上前處理去了。

心中有幾分佩服,不愧是京畿司的人,根本不用吩咐就能知曉哪些是自己該做的。

出了鹽礦,外間又是一片清明,不愧是國有企業,這鹽礦每一處都是僅僅有條的,魯進打開鹽倉,卻也道:“都在這裏了。”

憶兮緩步上前,握了一些鹽在手中,仔細辨別了許久,隨即償了一些,再檢查了別的,眼眸亦不由收緊。

緩緩站起身,卻也道:“這鹽摻了東西的吧!”

魯進一頓,神情亦有些緊張,看了一眼夜梓玨,這才道:“是……是那些運回來的鹽。”

“我知道,那些不是鹽,或者說並非可以食用的鹽,這應該就是城中百姓中毒的原因了。”亞硝酸鹽,中毒率極高,可這些鹽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魯進頭低的很低,夜梓玨亦眼眸收緊,憶兮卻道:“這是人為提取的,雖有可能是誤當做食用鹽販賣,但依舊推脫不了責任,更何況是私鹽。”

“姑……姑娘,小人真的不知道這些是私鹽啊!”

“將這些鹽全部處理,沫非,礦上的所有人全部帶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