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57章 遭到威脅

鹽中有毒,禍及百姓,逸王亦第一時間進宮稟明聖上,朝堂嘩然,皇上震怒,怒喝戶部尚書曳中維,更急傳京中鹽運使秦裕,並著令負責京畿司的夜梓玨徹查此事。

玨王領命,卻也迅速封鎖皇城鹽鋪,在皇城之中設立多個醫療點,免費為京中百姓醫治,亡者亦撫恤安葬,卻也有力的避免了皇城中的慌亂。

憶兮神情亦緊繃到極致,手指探著病人的脈搏,抬眼看了依舊還在不少癱坐在地上和門外的病人,眉心亦不由收緊,雖因教他們催吐的法子,但他們*和麵部皮膚卻還都是青紫,看來動作得加快了。

而正在此時,卻有幾名青衣的男子跨步走近。“姑娘,我家主子請你移步片刻。”

“你家主人我不認識,何來移步之說?”憶兮並未看來人,隻仔細著眼前的病人。

“我家主人與姑娘是舊識,姑娘去 了便就知曉了。”

憶兮挑眉,看了他們的衣束,自也猜到不是尋常之人,可莫說現在實在抽不開身,單是他口中的主人,自己也不清楚是誰,又怎麽可能無端過去。“這裏病人太多,我移不開身。”

“姑娘可以救人,但又能救的了多少,現在最主要的是查清源頭,火速摧毀,才能更快解決此事。”

憶兮微驚,卻也知道他們口中的主子應該是負責此次毒鹽案的事了。

雖不清楚是誰,但她也想盡快查清此事,對著閆大夫低語了幾句,卻也隨他們出了門。

雅閣內,已有一人靜坐於窗前,看著那紫色的背影,憶兮微頓,雖也有幾分猜到,卻不想真的是他。

“玨王殿下。”憶兮行禮。

玨王未轉身,視線卻也望著窗外,憶兮緩步上前,隨著他的視線望去,卻也望見下麵已然安靜的鬧市。

鹽是百姓日常必備之物,官鹽有毒,禍及的必是整城百姓。

“聽十二弟說,是你發現的毒鹽。”輪椅輕轉,夜梓玨緩緩轉身,陰柔的目光卻也落在憶兮身上。

憶兮微頓,卻也道:“是。”

“如你看,現在該如何做?”

憶兮微微蹙眉,這是在試探自己?不過不管是不是試探,這也是一場人為的悲劇,身為醫者,她不可能置之不理。

“百姓乃受害者,此事朝廷全責,對於傷者,需免費替百姓醫治,亡者撫恤安葬,以慰民心,稱毒鹽剛出不久,盡快查到源頭,火速摧毀,明知鹽有毒,卻依舊采賣,涉及官員必當嚴懲,以儆效尤。”

“你怎知不知商賈之間有意陷害?即便真是朝廷失職。若讓百姓知曉,豈不失去民心?”夜梓玨狹長的眸子半掩,語氣極輕。

“此毒不是一般之毒,而是一種與食鹽極為相似的無機化合物,我不知到這樣說你能否聽懂,但這並不是投毒所產生的,而從中毒的百姓數量上看,不可能是所有人都買了同一家的鹽,所以不可能是商賈之間的明爭暗鬥。”

“所以?”夜梓玨眸光深了幾分,視線亦未從眼前的人身上移開。

“範圍太廣,最簡單的便是從最先接觸鹽的人開始。”憶兮並未注意到他,隻道:“比如鹽商,他們也是最先接觸鹽的。”

“皇城中各處鹽商已緝拿在京畿司了,說辭卻都差不多,都是拿有‘鹽引’的正規鹽商,他們的‘引紙’確是朝廷頒發,鹽也是從鹽場支配銷鹽到指定鹽區的,並無不妥。”

夜梓玨的聲音極低,憶兮蹙眉,疑惑的打量著眼前的人,既然他早已想到,為何還要來問自己?

“不必如此看著本王,你是最先道出官鹽有毒,按例詢問,並不為過。”他眉眼邪魅,笑聲卻輕若竹風,靡音九曲,尾音逶迤綿長。

憶兮一愣,卻也道:“既然王爺問過了,憶兮便告退了。”說著,便也要離開。

潔白身影淡淡映入夜梓玨那邪氣清嬈的眼中,卻不知何時濃濃的覆上了一層叫人窒息的笑意“你似乎很怕本王。”

憶兮一愣,怕嗎?

不過不知為何,她看到這紫色的身影時,心中的感覺確實不太好。

“王爺說笑了,憶兮不過和王爺隻有數麵之緣,又何來怕之說?”

“既然如此,這案子,便隨本王一起。”

“什麽?”憶兮一愣,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梓玨眯了眯眼睛,薄唇抿成冰冷的直線。“你即能第一時間知曉這毒,想來也是識得的,案子需要而已,妤小姐,可以嗎?”

破案?

“憶兮隻懂些藥理,尋醫問藥,宮中的禦醫還少嗎?”

“若真隻是懂些藥理,京兆府衙裏的從容不迫又作何解釋?”夜梓玨冰冷一笑,輪椅卻也緩緩像憶兮移去。“還是說妤小姐不僅箭術了得,在人身上動刀也頗有造詣?”

危險的感覺越來越濃重,憶兮背脊一寒,臉色亦白了幾分,那日,他果然認出自己了。

“殿下所言,憶兮聽不明白。”

“你不必著急否認,畢竟我並未想將你怎樣。”夜梓玨冷笑輕言。

憶兮眸光微沉,熠熠和他直視,深幽清靈之後是一觸即發的淩銳,竟使得夜梓玨一愣,向來淡定的清水般的人物亦有如此錚然不讓的時候,倒真是少見。

即都打開天窗說亮話,她亦不必再遮遮掩掩的。“王爺那日故意要我去京兆府衙,不就是為了要我動手嗎?”

“不。”夜梓玨臉上浮起邪魅的笑,道:“那日碰巧路過,剛好聽到你的見解,不曾想妤府小姐有如此見解,一時好奇罷了。”

“那現在呢?王爺又想知道什麽呢?”他今日無故叫自己來,隻怕也不會簡單了。

“本王說了,隻是要你協助本王查案罷了。”

“這算是威脅?”

“本王沒有威脅人的習慣。”

“若王爺找到毒鹽源頭,憶兮自會幫忙查驗的,藥廬還有不少病人,王爺既然負責此案,想來要減少傷亡的,憶兮告退。”

說著,不待夜梓玨說話,便也緩步離開,這人的笑太複雜,太危險,她總覺得,此事不會這麽簡單,可是又不知道是哪裏不對。

看著那白色的身影,細長眼中幾分魅惑的笑,薄唇斜抿帶著柔軟更浸了絲邪意,與這初春相比,到顯的突兀不少。

···

天日晴朗,清晨還能見到的幾縷淡雲隨了風絲絲散去,空中隻剩下如洗碧藍,一望無際,陽光毫無顧忌的鋪展開來,亮得人眼難開。

本是極好的天氣,按理說心情自然也是該不錯的,可丞相府有人卻正惱著。

“愚蠢!你平日裏亂來也就罷了,竟販賣毒鹽?!”

這人不過四十歲模樣,下顎方正,眸光清明犀利,一身紫色直裰朝服,看似平緩的目中暗入精光心誌深藏,此人不是別人,正式郢霧丞相姚葉。

隻見他來回踱步著,麵上已寒到極致,這私開鹽礦也就罷了,竟還是毒鹽。

而正殿之下,姚舜避了避老爺子的大怒,神色亦不是太好。“父親,我也不曾想這兩處鹽礦竟會有毒啊!開都開了,還能怎樣,隻要我們不說這鹽有毒,何人敢說?”

“糊塗,那毒死的百姓你又如何解釋,不知道有毒?官鹽開采都要經戶部報備,檢驗,你會不知?加之是玨王徹查此事,若是他死咬著毒鹽不放,你又該作何?”

“父親,我隻是先開采延後報備罷了,誰知道會出這些事,再說,此事未經報備不是更好,負責開采的是鹽運使,販賣的也是各路鹽商,與我們又有何關係?”

姚舜亦冷言道,父親未免太過杞人憂天。

姚葉冷哼道:“你當玨王會這般傻,此事戶部尚書已然逃不開責任,戶部自來是歸太子,你行此事,皇上怎麽可能不心存疑慮,加之那鹽運使,隻要他一口咬住你,整個姚家都要被你拉著陪葬。”

姚舜麵色難看,雖知曉此次自己有些過錯,但被如此劈頭蓋臉的罵還是第一次,有些不甘道:“父親放心,此事一出,我便派人去了鹽場,一定會處理幹淨的,一定不會牽連姚家。”

“處理幹淨?”姚葉眸光忽沉,隨即更是大怒。“你讓人去滅口了?”

姚舜蹙眉,似不明白父親為何會突然大怒,道:“此事已出,自然要滅口,玨王便是再咬著不放,死無對證,又能奈我何?”

“愚蠢!你能殺秦裕一人,能殺的了所有與此事相關的人嗎?還是說你連曳中維也一起殺了?”

姚葉惱怒。“此事牽連整個皇城百姓,你以為單單滅口就行了?鹽運使無故橫死,此事就會更加蹊蹺,若是再行徹查,你的命還要不要?”

姚舜亦想到期間的厲害,道:“那、那該如何?”

“立刻命你的人主上,悄悄將鹽運使秦裕帶回皇城,記住,不可留下任何痕跡。”如今之際,隻能盡量保下曳中維了。

“可現在皇城戒備森嚴,將秦裕帶回來作何?”姚舜不解,此舉難道不是自投羅網嗎?

“要你做你就做,不要再犯蠢亂來。”

姚舜麵色已經難看到極致,卻也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