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章冊封奉禮

“不瞞姐姐,妹妹本應早些來看望姐姐,可是陛下每夜都找妹妹侍寢,還下令妹妹好生休息,妹妹實在是沒時間來看望姐姐,姐姐可不要怪罪妹妹啊。”

琪婕妤話中帶著高傲。話雖然是解釋,語氣中卻無疑不是炫耀。

“能得聖寵乃是妹妹的福分,姐姐如何會怪罪妹妹?隻是妹妹切莫處處聲張,姐姐無心後宮,可這深宮之中,明裏暗裏不知多少人關注著妹妹呢。”

姽嫿一番話說完,琪婕妤已經是臉色煞白。

深宮之中,琪婕妤暗中不知被多少人算計過,能活到今日不得不說也是運氣。

她原本聽說悅妃無心後宮,今日來探探虛實,沒想到悅妃竟然直言不諱。

這個悅妃,果真不簡單。

“謝姐姐教誨,妹妹定當謹記於心。隻是姐姐無心後宮之事也切莫宣揚,否則難免有人會以此大做文章,對姐姐不利。”

琪婕妤什麽都沒說,卻字裏行間兩人已經成為同伴。

姽嫿也不多言,隻是謝過了琪婕妤的提醒。

畢竟這深宮之中,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太監傳信皇上召見琪婕妤,琪婕妤匆匆離去,臨走時囑咐姽嫿一定要按時喝藥。

姽嫿應允。

琪婕妤走後不久,馨妃的婢女也來了。

那婢女名喚翠煙。她說她奉馨妃娘娘之命,來給悅妃娘娘送些補藥。

翠煙還悄悄告訴姽嫿,不要喝琪婕妤送來的補藥。因為曾經有個美人喝了琪婕妤送的梅子湯,當天夜裏就死了。太醫對外聲稱因病去世,可後宮中誰都知道是琪婕妤做的。

姽嫿點點頭,想了想琪婕妤的性格,補藥中下毒的事也不是做不出來的。

保險起見,煮好的補藥如數倒進了花盆。

馨妃娘娘送來的補藥,姽嫿也沒有服用,倒進了另一個花盆。

結果,第二天一早,一株君子蘭枯萎了。

且正是姽嫿倒入琪婕妤湯藥的那盆。

下人們趕忙換了別的植株,沒有人去提那盆君子蘭是如何枯萎的。

之後,姽嫿把每天琪婕妤的補藥都倒進植株中,植株卻沒有再枯萎的現象,反倒是越來越亭亭淨植。

也襯出了另外一盆——倒進馨妃送的補藥的那盆花,越發憔悴。

一周後,那盆植株竟然死了。

馨妃的補藥中有著*!蘭芳看到那盆死了的植株,眼圈都紅了。

她不明白為什麽姽嫿能那麽淡然。

姽嫿說,在這深宮之中,沒有絕對的朋友,隻有絕對的利益。為了後位,除去我,馨妃才能高枕無憂。

姽嫿歎息。這就是深宮——一個充滿算計的黑暗世界。

這一個禮拜,上官雨澤沒有來過,琪婕妤和馨妃隻是按時讓宮女們送來了補藥。

翌日,宮女們送來了冊封大典的禮服。

大典如期舉行。

寅時姽嫿被嬤嬤從夢中喚醒,緊接著沐浴更衣。正紫色長裙,描金的七尾鳳凰栩栩如生,每一個細節都處理的妥當。隻是穿者無意罷了。姽嫿任由宮女梳妝打扮。

僅僅是打扮,竟然花了一個時辰。最後蘭芳為姽嫿戴上了七尾鳳鳳冠。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明明是絕色容顏,此刻卻覺得有些陌生。牽動嘴角,扯出一個自認為還算美麗的弧度,坐進了門外的步攆。

太和殿中,上官雨澤坐在最上位,嬪妃按照品階依次站在皇帝身畔,殿內群臣站在兩側,紅毯長長鋪至殿外。

姽嫿從轎子中下來,身後跟著六個宮女,緩緩步入殿內。站在殿中,屈膝而跪。公公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樓氏樓顏悅以身護駕,心標婉淑,淑慎有儀,應天運冊封樓氏為悅妃,欽此。

姽嫿向那人行六拜三扣之禮:“臣妾定不負皇恩。”群臣向姽嫿行跪拜之禮。品階低的嬪妃向姽嫿行欠身禮。

宮中女官又說了一些吉祥話,至此,禮成。

這一刻,姽嫿再不是姽嫿。她是悅妃。

奔波一天,大典終於結束。姽嫿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宮。

摘取雍容華貴的七尾鳳冠,褪去搖曳的正紫色禮服。這些東西,如今都成了姽嫿的羈絆。

今天…他大概會來吧。姽嫿早早的便想歇息,因為那個人可能會來,於是一直坐在床上等,可是到了子時,上官雨澤仍是沒有來。

“娘娘,夜深了,陛下應該不會來了,娘娘早些歇息吧。”蘭芳心疼地看著姽嫿。今日是主子的冊封大典,和民間的婚配應該是一樣的,皇上晚上應該來主子這裏休息,可是皇上,沒來。

這件事傳出去,不知道又會引來多少的流言蜚語。蘭芳是真的心疼她的主子了。

姽嫿看著幾乎燃盡的燭火“蘭芳,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娘娘,現在已經子時了。”

“竟然已經這個時辰了,那就熄燈睡吧。”說罷,姽嫿躺在床上,蘭芳將紗帳放下,吹滅了燈。

夜很黑,安靜的呼吸聲都那麽清晰。

姽嫿躺在床上,盡管又累又困,卻輾轉難眠。

上官雨澤!你究竟置我於何地?

第二日,按照禮儀應當去拜見太後和皇後。

姽嫿穿上了簡單的正紫色長裙,頭飾七尾鳳冠,一早啟程去了懿太後所在的慈寧宮。

懿太後身體不好,常年臥床,姽嫿請安的時候懿太後正在喝藥。

姽嫿跪在懿太後床下“臣妾悅妃樓氏樓顏悅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懿太後一直沒有搭話,自顧自的喝藥,姽嫿及一幹宮女跪在地上。

良久,太後的藥喝完了,方才開口:“樓氏起來吧,哀家身子骨不好,讓你跪了這麽久,翠雲,把東西給她吧。”

剛剛喂藥的宮女聞言從桌上搬出一個紅木雕花的盒子,雙手奉上交與姽嫿。

姽嫿伸手接住。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塊七尾鳳凰的玉佩。

陽光折射下,鳳凰栩栩如生,宛若要掙來玉佩的枷鎖,振翅天際。

“臣妾謝太後恩典。”說完又是一叩首。

懿太後滿意的點點頭“哀家久居深宮,這四塊玉佩也是發出去了兩塊,樓氏,哀家不希望你像另一塊玉佩的主人一樣,你明白嗎?”

這是四妃象征著身份的玉佩,姽嫿擁有一塊,另一塊在馨妃手中。

太後幾乎不出宮門,卻深知馨妃為人,太後…不簡單!

“臣妾一定不辜負太後重望。”

“嗯,你且回去吧,哀家乏了。希望你莫步入他人後塵。”

姽嫿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領了宮女回了宮。

回到宮中,正室已經快人滿為患。從美人到九嬪全都到齊了。按照禮儀,今天拜見完太後和皇後然後是各位嬪妃來拜見新妃。

可是這陣勢…不是一般的浩大啊。

姽嫿剛邁進屋子,眾嬪妃徐徐向姽嫿行禮。琪婕妤也是恭恭敬敬向她行禮。在琪婕妤心中,兩人不是朋友,至少也不是敵人。

姽嫿回禮,請各位嬪妃坐下,並奉茶。

就在所有人都即將坐下的時候,馨妃從門外走了進來。

不是盛大典禮,馨妃卻穿著一身正紫色盛裝,七尾鳳冠,隱隱搶了姽嫿的風頭,仿佛在宣告著自己無人能比的身份。即使是新封的妃子樓顏悅,也不行!

姽嫿笑臉相應,引馨妃坐到上座,親自奉茶。

馨妃但也不客氣,眼睛微眯,目光掃過眾嬪妃,很久才開口道:“為了恭賀妹妹,方才本宮打扮的時間久了些,妹妹不會在意吧?”

看著是問句,其實語氣就是在陳述這件事,不容置疑,不容辯解。

“自然不會。姐姐能來便是妹妹之大幸,倘若姐姐再多打扮片刻,不過是讓聖上多在禦書房歇息片刻。”姽嫿還是在微笑,隻是說出的話,一點都不留情麵。

意思在明顯不過,別的嬪妃都走了,皇上該來的時候你才來,那就讓皇上多在禦書房待會吧!

馨妃臉色變了一變,咬著牙,怨毒的看著姽嫿,咬牙道:“本宮自然不會誤了妹妹的好事,隻是本宮聽聞陛下昨夜沒有在妹妹宮中歇息,妹妹可有此事?”

這次換姽嫿眸子暗淡了下去,但是她掩飾的很好,誰都沒有發現。

她輕輕的開口:“陛下忙於朝政,乃聖君,昨夜也是徹夜批閱奏折,忘了時辰,這樣的君王乃天下百姓之福氣,妹妹又有怎敢過多言語呢?”

巧妙的回避了這個問題,馨妃在糾纏下去,就會演變成皇帝是否盛名的問題,而這個問題,說多錯多,太容易被他人抓住把柄。

然後馨妃就不說話了,隻剩下滿室的寂靜。

座上的眾嬪妃紛紛向姽嫿奉上賀禮。由品階,先是低等嬪妃依次遞進。

每人送了禮姽嫿象征性挽留兩句,沒過多久,屋子裏的人隻剩下琪婕妤、柳昭儀和馨妃。

琪婕妤送給了姽嫿一副畫。

畫中,一白衣佳人纖塵不染,站在眾山之巔眺望遠方。任憑山下人來人往。就是那麽的…不入世俗紅塵。

這人的背影,就是姽嫿。

琪婕妤送給她這幅畫的意思就是告訴她,她就像畫中人,與世俗不應相融,踏入深宮也應清高依舊。說的通俗點,就是別爭盛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