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章謀略馨妃
她搖頭:“臣妾自是希望陛下能日日來看望臣妾,但是陛下乃一國之君應當以國事為重,臣妾誠然不能自私。”
她說的天衣無縫,直接給上官雨澤扣上國家的帽子。上官雨澤雖然有些不悅,但是卻也有些欣賞姽嫿。
畢竟一個剛入深宮,沒有家世的名妓,竟然能在皇帝麵前從容不迫,把本應是自己的過失巧妙推脫開,這個女人,不簡單。
上官雨澤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愛妃如此說,倒是朕考慮的不周到了,也罷,愛妃便安心養傷吧,朕晚些再來看你。”
姽嫿微笑恭送他。
喚門口的丫鬟進來侍候,下午陽光正好,姽嫿在涼亭中曬太陽。她不喜將弱點暴露,於是她穿著正裝,發髻梳好,儼然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人來人往的禦花園,姽嫿聽見了兩個小丫鬟在偷偷嚼舌根。她們議論的對象正是姽嫿。事情就是今天上官雨澤去姽嫿寢宮,姽嫿卻不歡迎他的事。
小丫鬟們傳的津津有味,說什麽“新來的悅妃不過是個*,大概是覺得自己攀不上陛下才拒絕。”還有的說“她就是傻,都進了皇宮還想出去。”“……”
姽嫿全然不在意這些話,倒是她身邊的小宮女看不下去了,想去打斷她們幾個說話,姽嫿卻說:“無妨。”
幾個小宮女嘰嘰喳喳一陣後,終於散去了,姽嫿拉過那位剛剛為她不平的小宮女,問她叫什麽。
宮女名喚蘭芳。因為家窮,十四歲被迫進宮,現在十七歲。姽嫿略微感歎,讓蘭芳做了自己的貼身丫鬟。
陽光還沒曬完,迎麵走來了一位花枝招展的女子。女子身後跟著兩個宮女。
她走到姽嫿跟前,歪了歪頭,她身後的小丫鬟立刻走到了前麵,囂張的對姽嫿說:“這位姑娘,見著我家主子也不行禮,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姽嫿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在姽嫿還沒開口前,蘭芳直接給了那個小宮女一擊響亮的耳光,小宮女頭一偏,剛想反抗,就聽見蘭芳開口:“瞎了你的狗眼,我家主子這是聖上親封的悅妃娘娘,豈容你一個賤婢大呼小叫?”
果然說完這一句話,小宮女愣住了,就連那一襲華衣的女子也愣住了,不過隻是一瞬,那女子便上前將上前一步,不動聲色的將小宮女護在自己身後,女子彎彎嘴角道:“妹妹以為姐姐的身子還在靜養,沒成想竟然遇見姐姐,還請姐姐不要怪罪妹妹失了禮數。”
女子真是精明,幾句話將自己的責任撇的幹幹淨淨。也是,想要在後宮生存下去沒有謀略怎麽可以呢。
姽嫿自顧自斟了一杯茶,抬眼懶懶道:“姐姐知道妹妹不知者無罪,姐姐也不怪你,話說回來妹妹你也真是好脾氣,丫鬟都能騎在你頭上了。”
女子臉色變了變,她怎麽會聽不出姽嫿語氣中的諷刺?壓下一臉忿怒,女子撤出笑容:“姐姐教訓的是,妹妹回去後定當好好管教。”
姽嫿點點頭:“妹妹整日侍候陛下,想必時間也很緊吧?如果妹妹沒有時間管教下人,姐姐幫妹妹管教幾天未嚐不可。”
那個衝撞了姽嫿的小宮女臉色煞白,跪在地上一直磕頭請姽嫿饒了她。
女子看到自己的丫鬟嚇成這樣覺得顏麵大失,說了句“不勞煩姐姐費心了,妹妹還有事,先回去了。”然後帶著一臉怒容匆匆離去。
姽嫿看都沒看一眼。隻是問了蘭芳那女子是誰。蘭芳回答說那女子是琪婕妤,皇上最進對她寵愛有加,於是囂張跋扈不將其他嬪妃放在眼中。
姽嫿又問了問後宮的情況。了解了後宮大概的情況。
後宮沒有皇後,共有嬪妃十六人,有兩妃,分別是悅妃和馨妃,有一嬪,是柳昭儀。一位婕妤,其他的都是美人。
現在最得寵的是琪婕妤,馨妃因為家世的緣故是皇後的不二人選,但是皇帝並不寵愛她,柳昭儀是隨遇而安的人,沒什麽狼子野心卻也是不受欺負的厲害角色。
“娘娘,奴婢不明白,娘娘為什麽對琪婕妤說了一句‘丫鬟都能騎在你頭上了’於是她就氣結?”蘭芳垂手站在姽嫿身邊問道。
“那小宮女敢同本宮大呼小叫,分明是不將本宮看在眼中,本宮的品階高於琪婕妤,這樣一說,自然她會沒麵子。”姽嫿也不隱瞞,她覺得蘭芳是個可信之人,在宮中她不能孤立無援,必須要有自己的勢力。
“多謝娘娘賜教,娘娘真是高明。如此一來,琪婕妤下次遇見娘娘必然會避讓三分。”蘭芳為姽嫿斟上茶,道:“娘娘傷還沒好,還是回宮歇息吧,免得受了寒。”
姽嫿擺擺手:“無妨。一個還不夠。”眼中閃過決絕。
蘭芳自然理解一個還不夠是什麽意思。對於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妃子,必須有手段才能保住自己,今日隻是震懾了一個琪婕妤還不夠。隻是這樣,不足以立威。
姽嫿的眼神像極了正在狩獵的獵豹,一動不動的寧靜,隻是為了下一刻的成功。
這一刻,蘭芳就知道,自己的主子將來一定是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效忠於姽嫿絕對是不會錯的。
姽嫿的謀略,姽嫿的韌性都是無容置疑的,這樣的人早晚有天會將皇宮攪得天翻地覆。
獨飲了三四杯茶,都不見來人,姽嫿回宮。
房間中已是坐了一人。
那人慢慢飲茶,神色高傲,看見姽嫿咧嘴一笑:“喲,妹妹身子真是硬朗,還沒痊愈就出宮散步,若是妹妹有個三長兩短,聖上還要說本宮沒照顧好妹妹呢。”
女子尖酸刻薄,正是四妃之一的馨妃。
姽嫿欠身請安。隨後坐在馨妃的對麵,自顧自的斟茶一杯,道:“妹妹不知姐姐拜訪,隻是禦醫說本宮的身子常曬太陽有利於恢複,陛下說讓本宮好好養傷,本宮自然不會辜負陛下的一片心意。”
馨妃一聲冷笑:“妹妹還真是聽話,隻是妹妹出身青樓還不知皇宮規矩,本宮代掌鳳印,今日給妹妹帶來兩個教習嬤嬤,她們負責教你規矩,她們的話即是本宮的意思,不知妹妹可是明白了?”
姽嫿毫不掩飾的諷刺地笑了一聲:“姐姐如此真是折煞妹妹了,兩位嬤嬤既然是能全權代表姐姐,豈不是後宮之笑話,且不說本宮可否懂得宮廷禮儀,若是下人都可以在主子頭上指手畫腳,怎的算是後宮規矩?”
馨妃狠狠瞪了一眼姽嫿,隨即說道:“笑話,皇宮中的教習嬤嬤隻是負責教導不懂規矩的新人,無論品階如何都是要學的,雖然妹妹入宮便身居高位,但是規矩就是規矩,若是因為一人打破,假以時日必有大亂,妹妹還是按規矩的好。”
“規矩?本宮還真未曾聽聞奴才能代表主子。姐姐比妹妹入宮年歲久,妹妹自然是明白姐姐的心意,但是若說奴才可以代表主子,恐怕有失大體啊。”
姽嫿毫不留情。今日,若是能鬥過馨妃,他日在後宮之中地位就不可撼動了。
馨妃略微思索片刻,竟然勾起了笑容。
她揮手示意下人們出去,姽嫿點了點頭。
待到下人們都退下了,馨妃正色道:“妹妹不必如此針對姐姐,姐姐知道你無心皇宮,卻不得不拘束於此,氣結於心,不過對他人發火卻是一點用都沒有的,隻會讓皇上跟關注你。”
姽嫿做出深思熟慮的姿態,欲言又止。
最後姽嫿幽怨的開口:“既然姐姐都這般說了,妹妹也不在隱瞞,妹妹的確無心皇宮,卻不能讓陛下撤銷皇令,妹妹不想與姐姐們爭些什麽,隻想安身而已。”
無心後宮。
這是事實,姽嫿從來就無心後宮。
佳麗三千的後宮,從來就不缺少嬪妃。然能在深宮中站穩的人卻並不多。
自古帝王便是無情又多情,不可能獨寵一人。
馨妃仿佛聽到了滿意的答案,勾起嘴角,這次的笑容裏多了一分慶幸,一分得意。
“妹妹如此姐姐便是安心了。他日妹妹有事,但凡姐姐能力範圍之內,姐姐定然護著妹妹。”馨妃抿了抿嘴,“後宮不比家中,聽上去人聲鼎沸,其實都是阿諛奉承,妹妹在深宮中無依無靠,若是妹妹賞臉,今後姐姐可以做妹妹的依靠。”
一席話說得滴水不漏。
這是後宮嬪妃收買人心的慣用手段。
畢竟深宮中的女人,想要活的長久,自然拉幫結派是常有之事。
“姐姐太憐愛妹妹了,妹妹沒有家室,怎敢高攀姐姐?”
“妹妹千萬別這麽說,姐姐也是苦命人,久居深宮,身邊親近的人少之又少,妹妹若能伴姐姐左右,姐姐是求之不得的。”
馨妃功於心計。一番話說得放低姿態卻也把自己在宮中的勢力多少暴露出一點。
馨妃有心計。這是姽嫿對這位馨妃娘娘的初見印象。
“如此,妹妹便恭敬不如從命,高攀姐姐了,妹妹做的不周到的地方還多請姐姐海涵。”
姽嫿也不急著脫身,沒有家室的姽嫿,必須依靠馨妃的力量。
至少現在需要馨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