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新妝_翻臉

把沈冰柔送回府,顛簸的馬車上,終於隻剩顧少元與梅馥相對而坐。

沒等梅馥問話,顧少元先開口責備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夏雪籬是什麽人?還敢去惹他!今天若是我不在,你打算怎麽辦?還有那個花漪紅,你怎麽認識的?他是常年流連風月場的人物,你還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一路上,梅馥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沈冰柔腦袋上那支簪子,滿臉恍惚,聽到顧少元問,這才回過神來,憋了一肚子的話終於在此時發泄起來。

“我行端坐正,自問問心無愧,沒什麽好解釋,倒是你,不想解釋一下嗎?你不是和淮王商量要事去了?怎麽會是沈冰柔和你在一起?淮王呢?淮王在哪裏?”

顧少元眉心蹙起,別過臉。

“沈伯伯一直央我替冰柔妹妹尋個好人家,今個便是去見麵的,可冰柔妹妹並不中意那人,心情不佳,我才陪她略坐了一坐,這有什麽好解釋的?”

梅馥聞言,將憋屈竹筒子倒豆般抖了出來。

“沈冰柔的終身大事,那是沈家的事,你鞍前馬後的那麽積極幹什麽?何況相親這種事,改個日子很難嗎?我爹呢?我爹是你的嶽父!他好不容易過個六十大壽,你居然為了這種小事推辭不去!你知道嫂嫂們怎麽看我嗎?你考慮過我有多難堪嗎?顧少元啊顧少元!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作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顧少元自知理虧,卻仍然辯解道。

“阿馥,你別這麽激動,改日我自然會登門向嶽父大人賠不是,可你方才也太失禮了,冰柔妹妹一口一個姐姐地討好你,你卻臭著張臉算怎麽回事?左不過都是我的不是,你有必要把脾氣發在人家身上嗎?”

梅馥怒極反笑。

“我心情不好不成嗎?不板著臉,難道還要對著她強顏歡笑嗎?曾幾何時,我連心情不好的權利都沒有了?顧少元,你告訴我,那支簪子是什麽回事?是不是你送的?”

顧少元神色一震,別過臉。

“你……不要胡說!”

“你動搖了呢……”

梅馥淒然一笑。

“說什麽不適合我,在你心中,其實隻有沈冰柔配得上那簪子吧?”

梅馥此時甚至有些感激夏雪籬,抽走了顧少元送她的石榴盤花瓔珞,否則她像個傻瓜一樣戴著那玩意,在顧少元麵前搖頭晃腦,簡直像在自取其辱。

嫁過來一個月未曾圓房終於有了合理的解釋,梅馥突然開始懷疑,她心心念念愛著的人,口口聲聲愛著她的人,心裏到底是否真的有她?

梅馥悲從中來,淚珠忍不住連連滴落。

顧少元見狀,心中也是一陣難過,伸臂抱住她,語氣不覺軟了下來。

“別哭了,是我錯了,可沈伯伯說得懇切,我實在難以拒絕,我想嶽父大人是自家人,便寧可委屈他老人家,是我不好,明天我就陪你回娘家賠罪行嗎?”

梅馥沒有做聲,顧少元又道。

“簪子的事,我事先並不知道,畢竟京城人那麽多,西涼珍寶閣又僅此一家,有人訂製一樣的實乃常事,我哪會知道冰柔妹妹和你喜好一樣?你要是那麽喜歡,我再差人去訂一模一樣的就是了,我隻是真心覺得。那個太素了,不適合你罷了。”

梅馥聞言,心中早已軟了幾分,抹了把眼淚。

“真的?”

顧少元鬆了口氣,下巴枕在她肩上,疲憊地閉上眼。

“當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