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六章在身邊照料
章楠的身後事進行得還算是順利,秦麗忙得忘記了悲傷,就像一個平常人一樣正常地生活了。章母休息了幾天,她也緩過神來了。當她趕去醫院的時候,秦麗早就把所有的事情辦完了,聽說還欠了三萬塊錢,她一聽說,就退縮了。
她算了算手指,嘴裏不停地嘀咕道:“我的天哪!還欠三萬塊錢呀!我可沒有這麽多的錢還她的。她把我的兒子害死了,我不會還她錢的。這是她的報應。”
她的話引起了很多的醫護人員的反感,有一個護士突然想起了什麽,她在電腦那裏一點擊就把之前有一個網友上傳到網絡上的一段視頻在大廳的電視機上播放了出來。
章母剛好經過那裏,本來她沒有注意到,隻是她聽到電視上播放的聲音似乎很耳熟的,她細細地聽了聽,奇怪地說:“咦?那哭聲怎麽這麽像那個狐狸精的呢?”她抬頭一看,電視上正在播放著她一把秦麗推倒的鏡頭,她的那個樣子活像一頭發了瘋的母狗一樣。
她的臉頓時火辣辣了起來,她馬上注意到有無數雙鄙視的目光往她的身上射過來,她剛才跑了出去,可是不管她走到哪裏,都是無數雙指責她的手朝她指指點點。
無數種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裏,章母這才想起來了,最近一段時間不管她走到哪裏總是有人在悄悄地說著她的壞話的,她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了?沒有想到竟然是她在醫院裏欺負秦麗的鏡頭被人錄下來了。一想到這裏她的心都寒了起來。很多的聲音她也聽得進去了。
比如:
“看到了沒有?那一個女人就是史上最狠毒的家婆了,人家還沒有過門呢?還來照顧她生病的兒子,她還虐待人家,這樣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現在報應就在她的兒子身上了。這樣的人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秦麗是一個好姑娘,那個小夥子病得這麽重,一直是她在照顧著,還要工作賺錢替他交費,要是誰家的媽媽看到她這樣,豈不是要心疼死了?還被小夥子的母親罵成狐狸精?她到底得到了他家什麽東西呢?有狐狸精照顧人的嗎?如果是狐狸精的話,早就跑路了。”
“就是呀!秦麗一定會有福報的。倒是那一個老太太這麽狠毒,以後沒有人送終也是應該的。”
……
章母就像一個過街老鼠一樣跑出了醫院,她很後悔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呢?之前她沒有注意到別人異樣的眼神的,她也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去研究別人怎麽看她的,現在她的神誌恢複了過來,還看到了當時的鏡頭,她的臉紅了起來了。
她的兒子沒了是事實,可是她說秦麗是狐狸精是不對的,她沒有去搶章楠的什麽,還出錢出力去救章楠,她的心亂極了,她馬上想到了師傅,她很想問一問當初師傅為什麽要這樣說的?為什麽所有人都說她是做得不對的?
當章母趕到了師傅的小巷那裏的時候,發現有好幾個人在那裏揍著一個人,她扒開人群一看,嚇一跳,被揍的人不是她最為信服的師傅嗎?隻見那一個留著八字須的老頭子正在跪地求饒道:“各位大人,饒我一命吧!以後我再也不騙人了。”
章母很奇怪地看著師傅,還有怒氣衝衝的旁人,她悄悄地問了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他為什麽被打呀?是不是他犯了什麽罪呀?”
那中年男人看了看章母,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很警惕地問道:“你是他的同夥吧?他犯了欺詐罪,是要坐牢的。”這一句話可把章母嚇得半死了,她趕緊擺擺手,馬上換了一張臉孔,似乎很生氣的樣子,她衝到了老頭子的跟前,正想踢下去的。不料,那老頭子突然叫道:“徒弟,你快來救救我呀!你快告訴他們,我沒有騙人。我一直都在幫助你的。對不對?”他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樣。
章母正想說什麽的,她發現周圍的人似乎有些不對勁兒,人人都用著敵視的眼光盯著她,有的還握起了拳頭,章母靈機一動,馬上指著老頭子罵了起來:“你這個死騙子,誰是你的徒弟呀?我被你害慘了,我的兒子死了,你還說,隻要把我兒子的女朋友趕走了。他就會好起來了的。你說的話一點也不對,你不是我的師傅,你是我的仇人,我恨死你了。現在我被人恨死了,都是你害我的。你受死去吧!”章母一腳踢下去,那老頭子慘叫一聲倒地了。
眾人本來也想收拾章母的,認為她是同夥的,看到她下的手這麽狠,開始懷疑起來了,覺得她也很有可能是受害者,沒有對她動手,章母看到這裏,就知道事情不妙了的。她悄悄地溜走了。她小跑,跑出了小巷,狠狠地吐了一口水,罵道:“我呸!這是什麽爛人呀?什麽衰事都讓我碰到了。什麽師傅的,害死我了。如果秦麗真的恨上我了,要我還錢我就慘了。我上哪裏找這麽多的錢還給她呢?還有之前那個什麽同學借的十萬塊錢,我的天哪!一共是十三萬塊錢,還不如把我賣了。”
她的話剛落音,也不知道從哪一層樓層裏潑下了一盤髒水,頓時章母就像一個落湯雞一樣呆在那裏不知所措的樣子,路過的人看到她這個樣子,抿嘴偷笑了起來,道:“這不是那個欺負人家姑娘的惡太太嗎?這是她應該得到的報應的,潑得好。”
章母像一樁木頭一樣佇立在那裏,除了眼睛會動之外,別的地方都不能動了。
“救命呀!救救我呀!”章母喊了起來,她心裏害怕極了,她明白過來了,這一定是她的報應來了,不然的話怎麽這麽倒黴的?一天都是被人收拾的。
她沒有想到的,現在網絡是很發達的,她的醜行早就被眾人看到了的。她以為自己做的事情早就過去了不會有人知道的,不料,這麽多人認識的,稱她為惡太太。沒有一個路人願意幫她打急救電話,直到有一個民警路過,看到她這樣才好心地替她叫了救護車來,章母生怕醫院裏的人把她認出來了,她還伸出手去把臉抓傷了,她還打算不用她的本名去掛號了,不然的話那些醫護人員又會奚落她一番的。
章母不得不相信了一句話,老天爺是天天盯著她看的,現在就給她苦日子來了,兒子剛沒了,還沒有處理他的身後事呢?現在她就病倒了,當她聽到醫生說:“老太太,你的病是小中風,要是不及時治的話,你就會成為一個殘廢人了,生活都不能自理。”
“啊?”章母發現舌頭也不利索起來了。
“你通知你的家人來好好地照顧你,等一下把你送到住院部去,你需要得到及時的救治,不然的話,你生命難保的。”醫生叮囑道,可是章母卻無法回應,她也沒有什麽親戚在這座城市裏,兒子沒了,她能找誰來照顧她呢?
她最熟悉的人就是秦麗了,可是一想到她和秦麗之間的過節,她又不敢通知秦麗,她隻好裝著不能說話的樣子在那裏發出“啊啊啊”的聲音來了,醫生看到這樣,隻好用了一個無名氏的代號把章母送去住院部了,醫院還派人來拍了相片上傳到了互聯網,讓她的家人前到醫院來照顧她。
章母欲哭無淚,她真的沒有想到她的報應會這麽快就到來了的。現在她真的沒有一個好下場了,她也希望一閉眼就死去了,也不想像現在這樣半生不死的樣子,受盡了折磨,也沒有一個人來照顧她,她真的成為了那種五保戶式的老太太了。她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了,她就是失獨老人。真的很淒慘的,就算她有醫保,可是身邊沒有一個人來照顧她,心裏充滿了悲哀。
最後,前來認領章母的還是秦麗,她是接到了醫院裏的醫護人員的電話,說有一個無名氏的特征很像是章母,秦麗馬上進了醫院的網站,仔細地辨認了一下,果然是章母。她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還是去見了章母,替她辦理了入院的手續,還幫她請了一個護工照顧她。
“原來你就是網上的那一個惡太太呀!怪不得這麽眼熟的。”來會診的醫生看了看章母,不約而同都是說這一句話,章母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秦麗,她現在已無力再說什麽話了,她已經接受了這一個事實。
倒是秦麗一臉的平靜,她沒有靠近章母,隻是配合了醫生給章母辦理了相關的手續,她還留了一些錢給醫院付護工的費用的。她什麽也不說,悄悄地離開了。
章母也不敢出聲叫秦麗留下來陪陪她說說話,她現在意識到了自己過去所做的事情有多壞了,她傷害了秦麗的自尊心,其實她也沒有義務來幫她的忙的。如果她不躺在病床上也不會體會到當初兒子對她說的話的意思的。他們家欠了秦麗很多的人情債。章母心裏難過極了,她以為自己的身體一直很不錯的,沒有想到一病就知道世態炎涼了。
“兒子,媽媽錯了。”章母在心裏念叨著,可是她沒有機會對兒子說這一句話了,也許她連兒子的追悼會也無法參加了。她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失敗的母親了,她沒有盡到當媽的責任,就在他病的時候她也沒有好好地為他煮過一頓可口的飯,她總是認為這是秦麗應該做的事情的。
現在她躺在病床上了,她馬上意識到了責任二字是多麽的重大的。隻有一個護工守著她,當章母有需要的時候,她就會走過來,不然的話她就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畢竟人家沒有義務陪她聊聊天解解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