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岔然離去

明月目送上官豐離去,轉首便見在做幾人惡視相向,駭人眸光交織成網鋪天蓋地而來。

她也不懼,嫋嫋眼波朝林夢心看去,起身對著王秀芝微微一個行禮道:“二娘莫要生氣,方才三娘也不是衝撞您的,隻是爹爹心意已決,三娘也不好違抗,明月在這裏替三娘給二娘請罪了!”

寥寥數語之間,竟是叫王秀芝怒火中燒,不由得將眸光刺向一邊的林夢心。

林夢心見狀一個瑟縮,慌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姐姐,我、我沒有那個意思的……”

明月冷顏旁觀,身後的巧兒倒是解氣的很,這兩位夫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的,如此一來狗咬狗,當真是一出好戲!

上官秀兒麵上一層寒霜,柳眉倒豎,銀牙咬的咯咯作響,但是卻不能耐她分毫。

身邊的上官蓮葉和她也是一色表情,恨不得上前生吞活剝了上官明月。

然而後者神色淡淡,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明豔出塵的容顏之上說不出的清逸,似是對麵如狼似虎之人根本就不是針對她的。

“上官明月,我們走著瞧!”

上官秀兒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字吐出這句話,旋即對著王秀芝道:“娘,我們走!”

說罷一甩手,便與王秀芝忿然離去。

……

……

當夜,明月便搬進了褚秀閣,經此一事,這些下人也收斂了很多。

宅邸收拾的很是幹淨,明月環顧著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地方神情有些恍惚,記憶中浮現出娘親還在時候的場景。

那時候自己雖然也是癡傻,但是娘親總是會護著自己,教她做人的道理……

明月緩步來到正殿的門口,夜色如水,宛白的大理石在月華之下散發著淡淡的淡淡銀色,此刻望著當空皓月,竟是有幾分傷懷。

夜風習習,一道白衣絕塵身影翩然而落,宛若蜻蜓點水一般無聲無息落在院牆之上。

男子眉飄偃月,目若朗星,俊美容顏驚為天人,唇角一記邪魅笑容,竟似攝人心魄般魅惑。

他凝神眺望,隻見院牆的宅邸之中走出一位出塵美人,環身一件煙紗散花素雪娟雲白衫,曼妙身形盈盈立於門前,星眸美目盼兮,顧盼生姿。

隻是那張傾城容顏之上卻蘊著淡淡的憂傷,雙眸微閉,卻是一道晶瑩淚光滑落臉頰。

月華如水,門前女子身後長長的裙裾逶迤拖地,似是月華灑下的一片銀光,配上女子傾國容貌的哀傷,自是梨花帶淚,我見猶憐。

院牆之上的男子竟是有一瞬的晃神,心底隱約蔓起絲絲保護欲。

劍眉微斂,他倒是自嘲一笑,如此嬌媚美人,是個男人就見不得她落淚吧。

夜風一掠,那男子身形一動,便不見了蹤影。

“小姐。”

巧兒一聲呼喚,手捧著一件青碧色披風走了出來,細心為明月披上:“如今夜裏寒涼,小姐身子本就弱,小心撲了風。”

明月溫和一笑,素手握在巧兒的手上,柔軟一笑:“到底還有你在我身邊。”

“有小姐的地方,就有巧兒。”

巧兒也微微紅了眼角,掏出絹子拭去明月眸邊的淚。

主仆二人相視一笑,情誼卻是盡在無言中。

入夜,明月在巧兒的服侍下躺下休息,隻是夜半竟也有些失眠回想前世種種,這風波遠遠未了解,而是剛剛開始。

三日之後便是合宮宴飲,在這其間上官香嬋等人必定會想盡辦法毀掉她的貞潔……

想到這,明月微微起身,星眸透過薄薄的帷帳看到了正在她床邊守夜熟睡的巧兒,心下一個刺痛,不由得素手緊握。

巧兒,這一世,我也必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翌日晚上,明月剛剛用過晚膳,便聽得一陣叩門之聲。

“進來吧。”

明月似是早就料到一般,眼皮也不抬一下,便聽得一聲嬌喚道:“姐姐。”

隻見來人一襲紫燕分月裙,一頭青絲綰做一個如意髻,鬢邊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搖在燭光下熠熠生輝,顯得她格外楚楚動人,眼角眉梢間無不和明月神韻相隨,隻是一雙墨色的瞳眸卻耀著令人難以捉摸的眸光。

“是香嬋呀,快坐,你難得來這裏。”

明月隻做十分欣喜的模樣,立即招呼了巧兒端茶上來,卻見上官香嬋疾疾一擺手道:“不用了姐姐,我這有一好東西要給姐姐嚐嚐。”

終於來了!

明月心下一個轉圜化作麵上的溫然淺笑,隻見上官香嬋叫身後的侍婢取來一個托盤上麵一隻描梅白瓷盞。

她親自將茶碗端了下來,麵上是一片親切喜悅道:“姐姐回來一整天了,妹妹沒有什麽好東西送給你,便將爹爹新賞給我的好茶送來給你嚐嚐。”

這話叫外人聽了倒是可以讚歎姐妹情深,然而隻有明月才看得出上官香嬋眼底的陰寒之色。

上官香嬋見明月沒有開口,便親自將茶碗放到明月麵前道:“莫不是姐姐還在怪我從前不去探望你?”

說罷已然是泫然欲泣,桃花眼中淚光盈盈,似是要溢出來一般。

明月見狀不由得暗覺齒冷,從前娘親在的時候兩人雖然不算好,但是卻也不曾這般勾心鬥角。

自己當時雖然癡傻,但是對於這個同胞的親妹妹可謂是掏心掏肺的好,就算她和別人一起嘲笑自己是個白癡,自己也毫無怨言。

隻當她不懂事,從來不怪她。

可是這茶……

明月麵上一個溫然之笑,強忍住衝動握住上官香嬋的手道:“怎麽會呢,你我是親姐妹,我當然不會怪你了!”

條理有序的話語讓上官香嬋心中一驚,看向明月的眸中自是摻雜了些許不明的複雜情緒。

從前明月雖然說話也很通順,但是也不曾這樣有條理過。

昨日她三言兩語便挑撥得王秀芝和林夢心不和,雖不知是不是有心,但終究是得提防,若真的是蓄謀已久的,那麽麵前的這個人便太可怕了!

上官香嬋不自然的將手抽了出來,有些尷尬地笑道:“姐姐不是怪我就好了,快嚐嚐這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