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玩弄心計
湖心亭裏的氣氛又是冷了些,始作俑者杜如梅卻是渾然不覺一般,清秀的臉上帶著和氣質不相符的冷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也正是她的話,讓慕容沛眼裏對明月的厭惡越來越深。
聽到慕容沛再次表態,杜如梅又繼續道:“殿下這話可就不對了,即便是娶了秀兒姑娘,可是呢……”
“這聖旨上可是寫了的,太子妃就是上官明月。”
杜如梅眼珠子一轉,看了秀兒一眼,這樣說道。
這個女人,真是擅長玩弄心計!
秀兒氣得暗暗咬牙,方才慕容沛表態說要娶她時,她幸福的就要暈過去了,可是這個該死的杜如梅卻是又來了這麽一出,再次拿聖旨來說事兒。
聖旨,聖旨,終究是橫亙在她和太子妃之位中的一道坎啊!
上官香嬋她們幾個一直都沒有說話,畢竟今日太子殿下在此,誰要是想開口的話,也要想好了這話該不該說。
聽到杜如梅三番四次挑撥事端,她們臉色都不是很好看,暗自瞪了杜如梅好幾眼。
別人不敢說,她杜如梅卻是敢的。隻因為她的爹爹雖然是禮部尚書,卻是身兼數個要職,權大勢大的,甚至隱隱壓過丞相一頭。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慕容沛雖然心裏不悅,卻是不能直接對她發火。
杜如梅要的就是這樣,她輕笑一聲,看著眾人強忍怒氣的樣子就開心得緊。
而一直被嘲笑的明月,卻是如身在無人之境,不管別人說什麽,她都是巋然不動,默默欣賞著自己眼前的美景。
這湖心亭是京中名景,每每炎夏之時,身處此亭中,入眼便是浩瀚的湖水,一片澄碧。
清風徐來之際,更是有絲絲清涼沁入,是以達官貴人常有到此處設宴的習慣。
此時正是荷花盛開的時節,遠遠望去,荷葉田田,碧波連碧葉,蓮花豔豔,紅日映紅花。
明月心裏暗歎,為什麽有些人寧可無聊的勾心鬥角,也不去欣賞就在眼前的美景呢?
她最喜歡看波光粼粼的水麵,微風吹過時,魚鱗般的波紋一道一道的,似是相同,又是不同,無窮無盡無休無止,就像是這個世界上的愛恨情仇般。
大家也都發現了,鬧到現在都隻是杜如梅和慕容沛在對話,其他人根本不敢多說什麽。而在此事中最為重要的明月,居然一言不發,更是背對著大家,誰都不知道她是什麽表情。
有人暗暗猜測,大概是惱羞成怒,正在偷偷地哭呢。
慕容沛心裏冒著一股火氣,一口氣喝幹了一碗茶,然而那杜如梅卻還是不依不饒的,非要逼著慕容沛發火不可。
“殿下應該正視聖旨,怎麽老是回避此事呢?再說了,大家都看到了,雖然這明月小姐是個傻女,可是貌美如仙,京中又有哪家女兒比得過她的?您娶了她也算是……”
杜如梅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繼續說著這件事。
“本宮娶妻之事,與你又有何幹!”
慕容沛眉頭皺起,語氣冷然的打斷了她的話。
“哎呀,話可不能這麽說啊。您是雪國的太子,肩負的可是江山社稷,殿下的婚娶之事,自然都是大事,我們身為雪國人,關心國家社稷都是應該的,茲事體大,不可意氣用事啊!”
杜如梅巧舌如簧的一番說辭,頓時讓人覺得,好像太子娶誰真的和他們有莫大關係一樣。
而且,杜如梅明裏暗裏都在說太子意氣用事,置聖旨於不顧。
慕容沛長吸一口氣,甚是無奈。
他早知杜如梅伶牙俐齒之名,卻礙於她爹杜慧謀在父皇麵前炙手可熱,他不能治她的罪。
“別再說了!隻要本宮不娶,聖旨永遠隻是指婚罷了,成不了真!”
慕容沛語氣明顯變得強硬起來,決心了結此事,不能任由杜如梅大發議論。
慕容沛聲音很大,裏麵滿含著怒氣和決絕,頓時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大家都偷偷看他一眼,見他麵色不善,像是動了真怒了。
諸人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其實仔細想想就知道,太子雖然是顧及杜如梅爹爹的麵子,但是再怎麽說,他還是太子,若是真的怒了,即便是惹到了杜慧謀又如何呢?
杜如梅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她雖然驕縱,卻是不傻,不會真的以為有了皇帝對爹爹的器重,自己就真的可以肆無忌憚的和太子開起這樣的玩笑了。
她神色一轉,頓時又笑著道:“殿下說的是,是我太過關心此事,多說了幾句。”
慕容沛冷冷一哼,卻還是道:“無妨。”
明月雖然心不在此,他們的話卻是一字不漏的聽著,她聽見太子有意不想娶她,心裏頓時一喜,自己本來就不想再嫁給他了。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卻是一頭白眼狼,換了誰都不會再愛了的吧。
明月便是如此,前世慕容沛的所作所為叫她傷透了心,今生不管他待自己好也罷,歹也罷,她始終會與他劃清界限。
所以,他不願意娶自己,再好不過了。
秀兒聽聞慕容沛這麽說,欣喜之情溢於言表,眼波流轉間都是得意之色。
她這次還毫不掩飾的看著明月,隻希望對方瞧見自己的誌得意滿。
明月隻是回過頭去,淡淡的一瞥,不曾說話。
一時間亭中寂靜無比,無人敢在這個時候挑起什麽話頭來。
再說了,今日本來是慕容沛和上官家的事情,他們來也隻是個陪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而且,一直沉默不語的明月,讓不休止的冷嘲熱諷毫無用處一般的,像是蓄滿了力的一拳打在了空處,有說不出的難受。
當然,最難受的,還是上官秀兒她們幾個,本來是想看明月怎麽出醜的,事情卻沒有像她們想的那樣發展。
明月這般淡然,寵辱不驚,倒是有幾分陌生。
秀兒她們雖然心裏詫異,以前見明月的時候,她還不是這個性子,怎麽到了將軍府住了一段時間,就變得這麽沉靜淡然了呢?
在這種情況下,捫心自問,不管是她們中的哪一個,都做不到如此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