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三章 見不得光的秘辛
驚鴻氣的渾身一顫,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便要打,嬌月早有防備,抬手便捏住她懸在半空中的手,不緩不慢道:“郡主可知‘在上不驕,高而不危’?依我看,郡主現在危矣。”說罷,她轉身就走,同時對著門口道:“來人,送郡主去廂房休息。”
驚鴻憤恨喊道:“我要進宮,我要見皇祖母。”她要狠狠報複。
程嬌月恍若未聞,徑直出去。
被喚來的紫衣婢女輕聲快步地走進來,道:“郡主,請。”
驚鴻哼了一聲,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訓斥道:“你是不是在外邊偷聽,看我笑話?”
紫衣婢女跪地,心中不屑,麵上委屈:“大長公主府有規矩,奴婢平日不得進廳堂,隻能在外守著,聽吩咐。”
驚鴻忽然想起自己領著英女進來時,大長公主意味深長的那一眼,頓時臉火辣辣的疼,仿佛她要打在程嬌月臉上的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
嬌月是真沒把她當回事,隻要皇上活著一天,梁王就別想出頭,隻要皇上一死,梁王就更加的沒出頭之日,無論從哪個方麵看,梁王都不足為懼,同樣她的女兒就是個燙手山芋。還記前世,根本沒有世家子弟敢求娶,後來嫁了個寒門的探花,那還是太後仁慈的結果。
可有些人,就這麽自以為是。
“你讓幾個婆子去看著她,別鬧出什麽幺蛾子。”
茴香應下,又詢問道:“這原本的意思是,在府中學習規矩三天之後進宮,那她進宮之後會不會告狀?”
嬌月不以為然:“就她那樣的人,一說話就露怯,太後娘娘的眼睛毒辣著呢,如何分不清。”她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就是最近宮中有大事,哪有空會理會她。
茴香對自家翁主深信不疑,轉而絮叨道:“這驚鴻郡主隻是沒有皇家子弟的樣子,據說大長公主一見她來,私底下就吩咐了休沐的少爺不要回來,連著東風公子也給指出去了……”
外頭的天色灰蒙蒙的,飄飄忽忽,竟下起了雪,在天地之間,拉起一道幕簾。
今年的雪,來的格外的早,或許能掩蓋一切的罪孽。
宮裏是最不得安寧的地方,有備而來的流言蜚語以呼吸般的速度,傳播在街頭巷尾,宮女太監臉上都帶著神秘的色彩,小聲議論著傳開的。
惠貴人昔日與侍衛相好,還生育一子,三皇子不是皇嗣……
見不得光的秘辛在無形大手的推動之下,不到一天,宮裏宮外,人盡皆知,而起因,是三皇子落水,被一侍衛救下,這侍衛名叫陳昌盛。
……
三日後的一早,驚鴻跟前的婆子連稟報,說人水土不服,病了。
嬌月動的手腳,自然知道怎麽回事,便叫人進宮去稟報今日難以入宮。
如此巧合的事,自然有貓膩,大長公主起初不解,而宮裏來人,傳召嬌月,她仔細打聽了一些事情,親自到了梅禦樓,慎重道:“宮中出了大事……”
三皇子落水,被一侍衛救起,恰逢皇上大皇子遇見,嘉獎其侍衛,調給三皇子做貼身侍衛,一查,卻查出其人是惠貴人的表兄,甚至查出兩人之間有一段情。
嬌月挑了挑眉,勾起一絲笑意。成了。她並不否認:“大皇子動手很快啊。”
大長公主知道是大皇子動手,因為翠嬪在此時稟明,她動手害三皇子是因為懷疑三皇子不是皇嗣,又怕皇帝知道了氣壞身子。皇帝見三皇子與侍衛麵容有幾分相似,起了疑心,審問之下陳昌盛竟真的承認與惠貴人有私,還說出種種證據,之後撞牆自殺,如此,便死無對證,如今禁足在長春宮,對外宣稱是惠貴人謀害皇嗣,也算是保住皇家顏麵,一些知道此事的官員,盡數選擇了閉口不言,但暗流湧動,局勢緊張,大長公主對於幾次三番轉換的局勢有些煩惱:“我看出來,你不喜歡韓愨,但三皇子一旦被厭棄,還有誰能與大皇子爭一爭?”
嬌月漫不經心,流露出當年皇後的幾分穩操勝券:“母親,皇上還在,怎麽會沒有皇子呢?”她知道韓恕遲遲不被立為太子的原因,這就足夠了。
大長公主隻覺得越來越看不透女兒了,但這並非是一件壞事,兒子太過於正直,有個善於謀劃的女兒也是好事,但在此之前她要用清楚一件事情:“你與大皇子之間,是何關係?”
嬌月聽見這個問題笑了,隨即明白這麽問的理由,回答道:“我之所以知道大皇子會在今天動手,是因為他一直想把我拖下水,而我今日要帶著驚鴻進宮。”
就像嬌月說得那樣,她始終不在局中,任何事情都與她無關,隻是給出了一個選擇而已。
自己選的路,跪著都要爬完。
“嬌兒,我能容著你百般算計,但不能容你置家族利益而不顧,我希望能看見挹翠夫人跌落穀底,至少,不能對你我,對程家,有半點威脅。”大長公主說完,便起身,意味深長道:“宮裏傳你入宮,這水太渾,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嬌月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勾起一抹寡淡的笑容,母親這是在要自己的投名狀。
她整理好衣衫,一步一步的走向馬車,她知道,韓恕那個沒臉沒皮的王八蛋,一定在想盡辦法算計著自己。
跟在馬車邊的茴香有些害怕,現在很多事情,嬌月根本不背著她,她知道的越多,就越揪心,小聲的詢問:“這件事和翁主沒有關係,為何要翁主入宮?”
嬌月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原本富麗堂皇的長春宮,染上了一絲冷意,蠢蠢欲動的危險夾雜在空氣中,一觸即發。
宮裏來引路的是皇帝跟前的大總管,打了個千,嬌月不敢托大,避開了,一行人輕車熟路的往正殿走去。
遠遠看見一個個被拖出來的人,被捂住嘴,動用刑罰,嬌月臉色發白,有些忐忑的詢問道:“敢問總管,可是有什麽事要見我?”
大總管寬慰道:“翁主莫要著急。”他頓了頓,決定賣個好,於是含糊道:“有個孟浪之徒,拿了個玉簪說是惠貴人給的,說了些不大好聽的東西,然後便自盡了,可清河公主又說是翁主的東西,兩邊僵持不下,皇上就叫了翁主來問一問,沒有大事。”
大總管說的含糊其辭,想著陳昌盛對惠貴人那些身體仔細的描述,他就忍不住擦汗。
這時就聽見殿內一聲男音:“這玉簪,絕非嬌月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