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白世江的質問
“為什麽坐公交車上班?白世江沒給你發工資嗎?”薄修嗤笑一聲說著,一雙手輕放在方向盤上,劉忻癟嘴答道:“怎麽可能,工資不僅很豐厚,而且很準時到賬。”
“那你怎麽窮到要坐公交車上班?”他可不見她有什麽愛買名牌包包買各種衣服鞋子的愛好。
計程車她都打不起了嗎?工資花哪兒去了?
“誰說我是因為窮才坐公交車的?”
“不是因為窮是因為什麽?”
“廢話,當然是因為我要省錢存錢,我爸爸病的那麽厲害,我不存錢,萬一再需要錢怎麽辦?”
“既然你參與了計劃,那你父親的醫療費用,我都會全權負責的。”
“可計劃總會終結的,等我完成了我該完成的任務,我們的人生就各不相幹了,而到那時,我和我爸爸的一切,也與你無關,我也需要承擔起我和我爸爸以後的生活。”
薄修錯愕了許久,直到車開到離劉忻公司不遠的地方,他才停下車,轉過臉來看著她,目光灼灼道:“劉忻,這幾個月,你變化還是挺大的。”
比起當初那份稚氣,多出幾絲沉穩了。
劉忻微微一怔,沒說話。
何止是這幾個月,從家裏家產被奪的那一刻起,父親的心力交瘁,繼母的改嫁,父親的住院手術,她放佛覺得,自己經曆了好幾年的變故。
而這樣的變故,對她來說,又豈是一般的殘酷。
她想,也許她這輩子都忘不了,當她最絕望無助時,這個男人解決了她父親的手術費,她當時是多麽的欣喜激動,即便他對她有所圖。
可若沒有他的出現,那如今的她和劉旭,她不知道……會是怎麽樣。
“謝謝你,薄修。”
突然聽到這般鄭重的感謝,薄修不由得楞了一下,隨即恢複神色,嘴角彎起笑來:“要謝我,就給我碾碎白世江的那顆真心。”
“恩……”劉忻輕嗯一聲,就下車離開。
看著她走出自己的視線,薄修坐在車裏,恍然想起她剛才那句謝謝,不禁想起了他之前做過的事,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全部真相。
她怕是恨他都來不及吧,這一聲謝謝,她若是早知道真相,一定會換成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他的臉上。
幾分鍾後,劉忻才進公司,就突然接到了白世江的電話。
“劉忻,你來醫院附近的長安咖啡館一趟。”
“額,恩。”上司的命令,她自然沒有理由反駁,更何況,好不容易,白世江主動要見她了,她不去那計劃怎麽辦。
電話被對方掛斷,此刻的劉忻一點兒沒意識到剛才白世江跟她說話的語氣不對。
如果她能仔細一點,一定能發現,白世江跟她說話時,壓抑著怒氣,話裏也是冷冰冰的語氣,跟平常的白世江,大相捷徑。
抵達長安咖啡館之後,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劉忻見到白世江的第一句話就是:“不好意思,白總。我剛才坐計程車來,路上有點堵。”
白世江表示無礙,請她坐下之後,看向她的神情莊重嚴肅,這令劉忻不自覺的緊張起來了。
“白總,有什麽事嗎?”她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呢?
是她錯覺了嗎?她總覺得,白世江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
白世江在她麵前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劉忻,我知道小玲之前在公司裏對你做了不少很過分的事,但是我記得你上次答應過簡誠,也答應過我,不會把她自殺的事傳播出去,她鬧自殺的事現在鬧得公司裏人人皆知,你讓她出院之後回來上班了,怎麽麵對同事?”
白世江的話說著說著,聲音越加高昂起來,這還是劉忻頭一次麵對這樣的白世江。
冰冷,言辭犀利。
訓斥她的方式,竟然跟薄修有的一拚。
但不同的是,薄修隻會說她蠢,說她沒用,卻不會胡亂往她頭上亂扣帽子。
想起了之前那些日子裏,白世江對她的關懷備至,劉忻心裏很是受傷。
他幾乎都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就把她叫到這裏來,朝她一番訓斥。
薄修說的對,她不能小看了蔣玲。
也不能自以為是,以為一張長的跟白思思相像的臉,就能讓白世江處處護著她,相信她,寵她。
隻是一張臉的話,根本經不起任何的詆毀和誣陷。
她要奪得這個男人的心,就必須讓他比愛白思思還要愛她。
彎起嘴角輕輕笑了出來,劉忻抬眼看向白世江,眼裏盛滿淚光,說話的聲音不由得哽咽起來:“我沒想到白總你既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給我,就對我怒吼起來了,在白總的心裏,我劉忻就是一個這樣惡毒的女人嗎?”
“我……”見她眼裏的淚水差點奪眶而出,白世江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太重,不禁凝眉看向她道:“簡誠親耳聽到有人私下說事情是你傳出來的,你要怎麽解釋?”
“嗬,白總,公司裏的人都針對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果真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我又何必跑去青岩寺求平安符,白總你之前說會保護我,可如今,你卻連最起碼的信任都不曾給我。”
越是說下去,劉忻越覺得眼裏的眼淚要盛不住了,炙熱的眼淚滴打在手背上,劉忻不再多做解釋,起身冷冷說道:“如果白總覺得事情就是我做的,我劉忻,悉聽尊便。隻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沒做過的,沒人能逼著我承認。”
從咖啡館離開之後,劉忻十分生氣的甩下白世江,一個電話打到薄修那裏,不久之後,她就在一個十字路口上了薄修的車。
看著她一雙眼睛通紅,薄修不禁坐在駕駛座上笑道:“就這點本事,昨晚帶你去磨練白去了。”
劉忻氣呼呼的上車,冷哼一聲道:“白世江剛才找我,他居然一點都不相信我,張口就開始質問我,質問我把蔣玲自殺的事傳播出去了,她出院之後回公司,怎麽麵對同事。我這幾天哪天不是規規矩矩做人!”
N分鍾後,在薄修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他提醒了她一句:“你的膽子倒是很大,悉聽尊便?如果他要辭退你,你怎麽辦?”怎麽還是一如既往的衝動,行事不考慮後果。
不過她這樣的性子,他對她,倒是有點感興趣了。
被他這麽一提醒,劉忻怯怯的看著他,窘迫的笑道:“應該不會的,應該不會辭退我的……”她剛才說那些話時,確實沒想過後果。
她確實太生氣了,生氣白世江一點也不相信她。
就因為蔣玲自殺,他對她的態度,好像全變了。
“薄修,經過今天這件事,我覺得,白世江似乎也沒你說的那麽聰明。”要真是個聰明人,這麽簡單的局會看不懂嗎?
公司裏的人,除了中立派,哪個不是恨不得她從公司消失滾蛋,至於消息怎麽散播出去的,她沒說,白世江和簡誠不會說,那除了是蔣玲自己安排的,還會有誰?
他僅憑簡誠聽到的話就確定事是她幹的,叫她如何能容忍。
見她臉色難看,薄修一邊開車,一邊問她:“你知道他為什麽會變得這麽不聰明,連最簡單的事都看不穿嗎?”
“為什麽?”劉忻有些錯愕。
“因為人在信任一個人的時候,會相信她說的話,做的事,而這個她以外的其他人,不管說什麽做什麽,都將敵不過他心裏相信的那個她。因為相信了,就不會去懷疑,自然隻會認定那個她以外的人,才是做錯了事的人。”
“他以前是相信我的啊。”
“那是因為你長得像白思思,他時不時的就把你當成白思思,在你和蔣玲之間,他肯定選擇相信你。”
“那現在呢?難道我臉變形了?”
聽了她的話,薄修忍不住笑了出來,‘咳咳’兩聲後,他解釋道:“不是你臉變形了,而是你自己做了什麽,他透過你,已經看不到白思思的影子了,他也開始清晰的把你和白思思分辨開來。如今的白世江,不再透過你,去看白思思,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即使你長得像她,你也不會是她。”
“那我這張臉沒用了?”誰來教她談戀愛啊,她可是個小白,連第一次都沒交出去,也沒有談過什麽男朋友,要她攻略白世江的心,仔細想想,真的好難。
想到這些,劉忻不禁有些沮喪,要是這張臉都沒什麽用了,那她攻下白世江,不是更難了。
“當然有用,我讓你看那些資料都是白看的嗎?趕緊學以致用,別什麽都要我來教,劉忻你以為我時間很多嗎?”
“……我看你每天都閑得很。”不然怎麽她一個電話他就過來了,肯定一天到晚都是啥事沒有。
“我比你忙多了。”他要處理多少事是她所不能想象的。
“不信。”癟癟嘴,劉忻隻當他在吹牛逼。
薄修一路將車開到目的地,嘴角帶著輕笑,也是下車的時候,劉忻才知道,他竟開車帶著她來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