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中毒
“好好好,那就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去,所以這也是一種劫數啊,便是鴆藤草毒要伴著我一輩子了,我也是認了吧。”說著便稍微挺直了脊背,看似無可奈何地說道。
“怎麽,難道說現在你是在怪我當初對你這麽狠嗎?”洛盼桃說著已經慢慢地背起了竹簍子,要繼續往前走去。
“我怎麽可能怪你呢,明知道你是在對我好,即便是最後讓我吃了一點苦頭,我也應該是甘之如飴的啊。”說著便也小心地跟上,與洛盼桃一塊涉水而走,眼睛卻已經瞥到了洛盼桃的腳後跟上,似乎有一處嫣紅的血液滲了出來。
“盼桃,你的腳後跟……”段墨舒說道。
洛盼桃往後看了一眼,竟然是一片一片被洇濕的血液。
“怎麽會這樣?”洛盼桃一時之間著急了起來,剛要脫掉鞋襪,卻是斜斜地看了一眼段墨舒,說道:“姑娘家的要換鞋襪,還請你不要看著。”洛盼桃的聲音裏縱然還是冷冷的,但是分明已經是帶著一點羞澀了,那段墨舒連忙轉過頭去,說道:“真是失禮了。”想著又補上了一句:“如果你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與我說就好了,我可以將自己的雙眼蒙起來,好歹我也是個會武功的,做什麽也比你這個小姑娘利落一些的。”
洛盼桃並沒有回答,但是心中卻有了一些不祥的感受,師尊從前和她說過,她的這病原也不是什麽大礙的,但是最忌諱的便是兩處流血,如今一處傷在腳上,一處傷在手上,便是等於貫通了全身,加速了體內的氣血運行,若是平時也沒有什麽關係,如今是在紫竹林中,到處都是活血祛瘀的草藥,若是自己多沾染了遊戲誒,可不就是要成了血崩之勢嗎?這麽想著便是輕輕地打開了纏在腳後跟上的紗布,果然,原本隻是一點點細小的傷口,卻在不斷地往外頭冒著血珠子,而且血液是越來越粘稠,越來越鮮紅了。
“盼桃,你有關係嗎?怎麽不說話了?”段墨舒的聲音十分焦急地響在耳邊,洛盼桃隻是稍微說了一句:“沒有關係。”
“你這聲音不對啊,氣若遊絲的樣子,可不是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嗎?”說著便忍不住要轉過頭來。
“你別轉過頭來。”洛盼桃製止了他,隻是找了一處比較幹涸的地方坐著,小心地從一旁的草地上拔了幾根含羞草,含在嘴巴中輕輕地咀嚼了一會兒,輕輕地覆蓋在了傷口上,可是那含羞草剛剛覆上了傷口,就瞬間又被潺潺而出的獻血給染紅了。怎麽辦呢,手上的傷口並沒有比腳上的傷口小,但是為什麽總是從腳上滲出血來呢。
“盼桃,你就讓我幫幫忙,我可以不看,但是你不能逞強啊,再說……再說……”段墨舒想了一下,還是說道:“你剛才被毒蛇咬到的時候,我也是看到的,若是你覺得我是冒犯了你,你隻說怎麽懲罰我就好了。”
洛盼桃的神思之間有了一些凝重,雖然身上帶了可以止血的膏藥,但是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傷口在腳上,隻要稍微有了動靜就會加速體內的氣血運行,即便是要逞強,也不能夠挑了這個時候,“過來。”洛盼桃無奈之下沉沉地說道。
段墨舒便輕輕地走了過去,直到靠近了洛盼桃,說道:“我有什麽事可以幫助你的。”
“我不能繼續走了,若是繼續運氣,會成血崩之勢,你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腳不著地地回去的。”洛盼桃的聲音有些嘶啞,她又摘了一些含羞草敷在腳後跟,血雖是止住了一些,當是眩暈卻是一陣一陣地襲擊了洛盼桃.
“如此看來隻有一個辦法了。”段墨舒思索了片刻,說道。
“快說。”洛盼桃冷冷地說道。
“隻能由我背著你回去。”段墨舒的眼神之間閃過了一絲的畏懼,因為是照顧了洛盼桃的心思,就怕會讓她產生了不好的念頭,又誤會自己,以為自己是要趁火打劫的人。
可是對方卻隻是沉思了一會兒,而後說道:“算了,我還是點燃了衝天炮,讓穀芽兒想辦法接我出去吧。”雖是這麽說,但是洛盼桃也知道穀芽兒這會子應該還在伺候師尊的,如果貿然地讓讓她來找自己,且不說會打擾了師尊的修行,到時候若是讓逸風他們看到了自己和段墨舒這樣孤男寡女地在一起,反而會不好,所以便是這麽說著,卻一直沒有從背後的竹簍子中取出什麽。
“可是我聽說穀芽兒今天是要與師尊一塊修行的,若是這個時候燃響了衝天炮,可不是要驚擾了師尊嗎?如果你覺得不放心我的話,你略等我一下,我砍了幾段竹子做成一個背簍,你坐在上頭,我們之間就少了肌膚之親了。”段墨舒說著語氣中帶著一些溫和。
“那你動作快一點,你有時間砍竹子,我卻不一定有時間可以等到你將所有的事情都坐好了。”說著便仍將含羞草敷在了傷口上,再用紗布小心地包起來,這一次她是完全地將自己的腳都裹住,而後說道:“好了,你轉過來吧。”
那段墨舒聽了才連忙轉了過來,說道:“好,我去去就回。”
說著便尋了幾株體量恰當的竹子,運轉了劍氣,再將所有的力氣推到了鐮刀之上,便是高喊了一聲:“破!”那竹子便應聲被劈開,段墨舒雖然貴為太子,但是從小就在不斷鍛煉生存的技能,淩貴妃從來不鬆懈對他的教導,所以便是在深山野林之中也可以覓得一條生路。
“看不出來,你還是挺有生存技能的嘛。”那洛盼桃看著段墨舒在忙前忙後的樣子,突然猛然想到了前世中,段墨舒也是這樣地懂得生活下去,不管在怎麽樣陰險的環境中,都可以讓自己過得好起來,心中頓時又似乎有了一團火,突然之間就好像再次墮入了冰窖之中一般。
“我的母親從小就教育過我,逆境之中才能成為鍛煉人的熔爐,所以我雖然是太子,但是也經常有意識地接受鍛煉,這幾年也經常在外頭行走,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生存技能的。”說話之間,一個竹椅子就做好了:“這樣子可還行?”說著便拿到了洛盼桃的麵前,認真地問道。
“隻要不讓我摔下來就好了。”說著洛盼桃慢慢地站了起來,將竹簍子捧在自己的胸前,而後慢慢地坐上去,“出去了之後你也不能與別人說今天在這竹林裏頭發生了什麽事情,要不然我可是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的。”說著便是將頭轉了過去,可是手中分明還緊緊攥著那一小捧的絳珠草。
“是,我知道了,大小姐,真是的,你現在反而在擔心走出去的事情,我還想著自己這麽虛弱的身體,還有沒有命能將你送出去呢。”說著便輕輕地將竹椅子背在了身上,洛盼桃原本就是不重的,再加上自己有凝息丸可以護體,再加上用了一些輕功的步術,所以走起來也挺輕鬆,隻是段墨舒為了讓洛盼桃進一步同情自己,便是說了一些賣乖的話,希望能從她的話語中聽到一些安慰。
“你能不能將我送出去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就算你氣絕身亡了,到時候我也有本事讓自己全身而退的。”洛盼桃有些得意地說道。
紫竹林中的霧氣隨著天光慢慢開朗起來,終於還是漸漸明亮了起來,她感受著空氣中彌漫著的藥香,突然說了一句:“我見你手腕上有一道細細的上傷疤,似乎是劍傷?”段墨舒笑著說道:“我這種習武之人自然是要受一些傷的,也不算什麽,難為你觀察得這麽仔細了。”
洛盼桃冷笑了一下,便是很不喜歡段墨舒這種插科打諢的樣子,可是心中的疑慮還是慢慢地有了,前世的段墨舒的手腕很是白淨,隻要是可能被比別人看到的地方,隻要是能夠恢複的傷痕,便是花費什麽樣的代價,他都是會全心全意去做的,那麽為什麽這個時候的段墨舒是這麽地不在乎呢,完全是不像從前認識的那個他呀,而且前世的段墨舒身上多有舊疤,所以才更加地在意自己的形象,如今看來,這個段墨舒並不會在意自己的形象,等到什麽時候有機會了,一定要好好看一下這個男人這套衣服之下藏著什麽樣子的皮囊。
“我仔細不仔細的,還不是因為之前要幫你診脈,隻是覺得奇怪了,怎麽的你一個堂堂太子,竟然還要被風刀霜劍嚴相逼嗎?”
“前朝波雲詭譎,便是我的皮膚上有這些痛楚又算得上什麽了,心累才是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的事情啊。”說著還輕輕地歎息了一聲,,洛盼桃隻當是自己並沒有聽出來段墨舒的言外之意,便隻是沉默著了。
晚飯輕輕地拂過,吹落了些許的心思,腳底下傳來的疼痛慢慢地蔓延到了手指之上,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又傷了元氣了,自從上一次昏迷醒來,自己總是鬱結於胸,很多事情都不能看開,如今又被段墨舒的言行舉止給擾亂了心神,當真覺得這段日子實在是過得太累了。
這麽想著,便是一邊小心地指導段墨舒慢慢地走出去,一邊慢慢地尋思著下一步應該怎麽慢慢解開心中的疑團,大約過了兩個時辰,終於看到了紫竹林的出口。
“總算是沒有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段墨舒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快要踏出紫竹林的時候,洛盼桃說道:“快放我下來吧。”
段墨舒有些疑惑地說道:“你不是不能夠走路嗎?馬上就要到了你的廂房了,我把你送過去又怎麽了呢?”雖然是存了這樣的疑惑,但是終究還是慢慢地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