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有虎初入世_第三十二章:比賽結果

幽草順利地擠掉三甲之中的另一名選手,自此頭籌之名花落誰家,已再無懸念,因為進入最後一場比試的兩名女子都來自秀色樓。

台下的觀眾已經沒人再去嘀咕誰贏誰輸,大部分人都盯著殷小虎臉前麵的垂紗,眼球恨不得鑽到裏麵去。他們把她捧得太高了,等她一不小心摔下來,將會摔得十分慘烈。

不過摔得疼了,才能記住教訓。

殷小虎握緊拳頭,然而她的手剛握住鬥笠的邊緣,幽草突然有話要說。

她還想說什麽?臨陣拉票?不像。

“我……我想跟大家講個故事。”

講故事?眾人麵麵相覷。

“五年前的今天,有個年輕的女子被她的養父母賣進青樓,和她青梅竹馬的一個男子為救他,冒死衝進去救人,結果兩人逃跑的時候被抓住了,青樓的打手打殘了那個男子的雙腿,青樓的老鴇還要把他送去官府,女子沒有辦法,這才答應老鴇接客,但是沒想到,她接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個女客。女客看她可憐,願意放她離開,可她卻因擔心心上人執意留下,直到第二天晚上,她聽到老鴇在房間裏陪客人聊天說起這件事才知道,她的心上人和老鴇串通好了,用這種方式騙她就範……”

說到此處,幽草雙目凝淚,痛苦不堪,她口中的女子是誰,已經不言而喻,台下一片唏噓,頻頻發出自古紅顏多坎坷的感慨。

這種表情這種痛苦裝不了,她說的是真的,殷小虎一邊感動地抹眼淚,一邊期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她白白錯過了一個跳出火坑的機會,當天夜裏,那可憐的女子想到了尋死,悲慘的是,她投水非但沒死成,被人救了回來,而且因為臉被水裏的斷木割傷留下了一條十分醜陋的傷疤。”

接下來發生的事可想而知,那女子留在青樓必定隻有吃苦頭的份兒了。

可是……殷尾雛看向她的臉,她臉上並沒有傷疤,難道她故事裏的女主角不是她本人?

幽草繼續說著,聲色哽咽:“從那天以後,她過上了非人的生活,每天天沒亮就要起床坎柴、挑水、做飯,不僅如此還要忍受姑娘、嫖客的欺負和嘲笑,有好幾次,她想的不是了結自己,而是從廚房裏拿一把刀衝進去。”

話說到這裏,台下的眾位男子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感到一股森森寒意。

“有一次,她真的被逼瘋了,衝進一個姐兒的房間,當時裏麵正有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偷歡,青樓裏的生活已經讓她變得喪心病狂,她當時在想,既然是他們害了她,她也不會讓他們好過,於是手起刀落,她至今都記得鮮紅的**濺到臉上時是多麽可怕、無助。

當那對男女倒在血泊中時,她清醒了,她想逃卻被衝進來的人抓了正著。”

眾人屏住呼吸,期待著接下來發生的事。

“她被送到了官府,那個男人原來是正在被緝拿的殺人犯,而青樓裏的那個姑娘是他的相好,正當她以為她必死無疑的時候,卻意外地獲得了自由,反倒是那間青樓,因此被官府查封。可她自由了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從青樓裏出來的,沒人願意接受她,她想憑勞力賺錢,卻處處受到排擠和欺壓,她必須生存下去。以女人的狀態生存下去,或許就不會過得那麽辛苦,她注意到自己原本擁有的資本,幹起了最不齒的勾當。”

眾人已經呆住,包括殷小虎。

幽草的唇邊泛起一股冷笑:“她的臉受傷了,於是她蒙起臉,隻露出自己較好的身段,在一個簡陋的、見不得光的小酒館裏,扭轉腰身賣弄風情。”

殷小虎屏住呼吸,靜靜傾聽,她很想知道,她口中的那個女子到底是誰?

幽草頓了一下,表情變得有些複雜:“那天晚上,來了一個十分特別的男子,那是個長得很好看的男子,穿著十分華貴,不知道為什麽會到那種破爛的小酒館?麻木的女人像對付其他男人一樣,先是誘惑他,然後再他喝得酒裏下了藥,當他準備下手的時候,男子突然醒了,他說他受人所托來找她,拜托她的人就是入青樓的第一日遇見的女客。”

幽草說那個女人就是她,是一個陌生的女客救了她,非但救了她,而且還教她讀書識字,甚至請最好的大夫醫好了她的臉,因為得到這樣無私的幫助,所以她重新振作,後來才憑實力進了秀色樓。

秀姐率先鼓掌,證實了她的話,一邊點頭一邊落淚。

站在台下的英郎始終抱著手臂,緊抿著嘴唇,眼睛盯住殷骨。

殷小虎以為自己陷入的又是一場陰謀,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感人的故事,幸好她沒有錯過。

她激動地想著,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麽無私的女子,女扮男裝不說,還行俠仗義,這麽好的人,她怎麽就遇不到呢,沒按捺住好奇心,她脫口問道:“那女客是誰啊?”

幽草沒有看她,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普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她是我的大恩人,可我卻沒能報答她,十天前,當聽到她的英年早逝的消息時,我哭得肝腸寸斷,滴水不進,恨不得為她殉葬。”

十天前……殷小虎想了想,十天前,她不正勒緊腰帶節食減肥嗎?的確是疼得死去火來,餓得肝腸寸斷。

幽草又看向秀姐:“秀姐,我是秀色樓的人,你願意讓我報答那位女客的大恩大德嗎?”

秀姐激動的抹眼淚:“自然,自然,她也是我們秀色樓的恩人,我平時是怎麽教你們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殷小虎越聽越不對勁,這怎麽聽怎麽像故意抬高自己。

“多謝秀姐成全。”幽草重重叩頭。

台下的人見她久久保持著低頭的姿勢,有些等不及地問道:“那行俠仗義的女客到底是誰啊?”

幽草順乎抬頭,目光充滿感激和向往,聲音多情而溫柔,她隻說了兩個字:“殷舞。”

殷小虎一時沒站穩,差點跌倒。

台下一片沸騰,不時有人發出疑問:“可是殷家大小姐,殷舞?”

幽草十分肯定地點頭:“是。”

殷小虎掏掏自己的耳朵,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可她從沒有救過一個女人,就算這件事上是自己貴人多忘事,但是幽草也說了,是那女客教的琴棋書畫,她自己的水平還是被老師拿著戒尺打手心的程度,怎麽可能教別人。

這個時候,哥總得出來辟謠了吧。殷小虎摸摸看向坐在一旁的殷骨。

殷骨緩緩起身,溫柔地攙扶起她:“沒想到是你,看到你今天的成就,舞兒在天之靈,也會為你高興的。”冷冰冰的殷骨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動人心魄。

殷小虎一陣暈眩,摔倒在地上。這都什麽跟什麽,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經死了,就隻有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哥……”她弱弱地叫喚出聲。

殷骨似乎聽到了,稍稍偏過頭,試著看到她垂紗下的容貌,她趕緊捂住這醜臉。

這個時候英郎走上來,擋在他們之間,慢慢扶起殷小虎放在懷裏,微微笑說:“我們小虎是被你們的故事感動了,才會如此失態,請大家見諒。”

殷骨看了英郎一眼,眼光十分意味深長,並沒有多糾纏,重新對著幽草說:“好好比賽吧,別讓舞兒失望。”

當殷骨走下台的時候,幽草高聲宣布:“我要代表釀百酒出賽。”

所有人都驚愕地看向她,眼裏寫滿欽佩。

秀姐也睜大了眼睛,但眼神卻和別人不同,眼珠子快要跳出眶來,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眼看就能摘下頭籌,沒想到樓裏的姑娘臨陣倒戈轉投敵營。

所有人裏麵,隻有英郎是平靜的。

“你知道幽草為什麽這麽做,對不對?”殷小虎低聲問他。

英郎笑笑:“應該說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殷骨的計劃,他假裝激流勇退,讓所有人都對他失去防備,卻借力打力,坐享其成,這麽多人裏麵,屬他最精,秀姐太低估他了,沒想到精心籌謀卻為他做了嫁衣。”

幽草臨戰倒戈,是為報殷小姐救命大恩,冠冕堂皇,秀姐許了,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不許的話,更糟糕,到時候,秀色樓將背上無情無意的臭名。

不愧是大哥,這一歩棋下得夠狠。

殷小虎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大哥利用蘇辛芙的感情讓她主動放棄比賽就是為幫幽草這顆棋子除去最強勁的對手。如果最後和幽草對決是又醜又笨的殷小虎,那麽他的棋子必勝無疑。

殷小虎又被騙了,這次卻是被大哥和幽草聯手欺騙。

殷小虎氣得要撲出去咬人,那是她最依賴最親近的大哥怎麽可以欺騙他、利用她?英郎狠狠抱住她的肩膀,低聲說:“別著急,你以為秀姐就這麽好欺負,好戲還在後頭呢?”

英郎話音剛落,二樓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