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有虎初入世_第十八章:忽敵忽友
”我正找你呢,快跟走。”服侍秀姐的丫頭春意突然出現在眼前,這個時候已經天亮。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趴在池塘邊的石頭上睡了一夜。殷小虎暈乎乎地點頭說:“我這就去幹活。”
春意向周圍看了幾眼,不跟她多說,拉起她的手就跑。“你先出去躲兩天,記住千萬別露麵。”她一邊說一邊拉著她朝後門走去,沒有給她多問的機會,打開門就把她往外麵推。
“春意姐……你走錯路了吧。”門還沒來及關上,殷小虎就看到服飾墨竹的丫鬟氣喘籲籲地出現在春意姐身後,丫鬟一步跨上來,凶橫地把她重新拽進來。
春意冷笑:“你不去服侍你的墨竹小姐,跟蹤我幹什麽?”
“我還不是怕姐姐你迷路嗎?”一邊說一邊挽起殷小虎的手,“這丫頭我就先帶走了。”
春意冷笑,猛一揚手。
那丫頭捂著臉憤恨地瞪著眼,敢怒不敢言。
“小蹄子,你才進樓多久,敢對我吆五喝六。”
丫頭氣紅臉,咬牙:“帶她過去,是秀姐的意思。”
“我當然知道,”春意拉過殷小虎,“我會帶她去,輪不到你邀功獻媚。”說著急匆匆拉著她朝穿墨竹分房間的方向走去。
如果她沒猜錯,那盒胭脂應該已經見效。
“春意姐,墨竹的臉是不是好了?”她不確定地問。
春意沒有回答他,壓低聲音說:“打死也別承認昨天晚上找過墨竹。”
又怎麽了?看春意的臉色,難道墨竹的傷勢比之前更加嚴重?又或者她已經一命嗚呼了?
殷小虎越想越害怕,往後麵退縮。
春意拍拍她的手背:“小英姐會幫你的。”
又是小英姐!難道連春意也是英郎的人。
殷小虎後心發涼,英郎到底是什麽人,她感覺,有時候連秀姐都要受他的擺布。
來不及多想,當她出現在墨竹房門時,擁堵在那裏的一群人齊刷刷地看,一邊看她,一邊互咬耳朵,殷小虎經過時聽到有人小聲地說:“原來最毒的人是她啊,真看不出來。”
走進房間,即使窗戶大門洞開,房間裏依舊殘留著鹹魚的臭味兒。
秀姐、英郎和墨竹圍著一張桌子坐,儼然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等等,殷小虎有點兒興奮又有點不可思議地撲過去:“你臉好了。”
墨竹嫌惡地瞪了她一眼,掃開她的手,撣撣袖子:“哼哼,有人當然巴不得我永遠好不了。”
小氣鬼,她以為墨竹還在記恨那天晚上把他打得吐血的那一拳,沒這句挖苦放在心上。隻不過熱乎乎的臉貼上了她的冷屁股,心裏還是有些不痛快:“我不和你一般見識。”她轉頭看向秀姐:“秀姐,你是不是該把小英姐放了?”
秀姐深沉地看著她,又看了眼低眉順眼的小英:“這個嘛……”
“當然要放。”接話的竟然是墨竹,她笑吟吟地說:“小英姐是樓裏的前輩,因為我的事害他被關了幾日,我心裏已經很過意不去。”
原來墨竹也有說人話的時候,殷小虎配合地點頭稱對。
秀姐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殷小虎一眼,猶豫道:“小英自己都承認了,你是中了他的毒,總得要先把事情調查清楚,再下定論。”
聽語氣,秀姐反倒巴不得坐實英郎的罪名。這是為什麽,殷小虎雖然不大聰明,但也能想到其中原因,秀姐是怕被小英架空,而看目前樓裏的狀況,她可能已經被架空了一大半也說不定。
但在這件事上,自己根本說不上話。
墨竹微笑:“小英姐不是說了嗎,他的毒藥會令人七日之內暴斃,可您看我,現在不就好了嗎?這隻能我所中之毒和他的秘製毒藥隻是有些相似而已。”
墨竹又說了句人話,殷小虎使勁點頭。
秀姐的臉更沉了,而英郎低著頭,若有所思。
墨竹很大方地問了殷小虎一句:“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殷小虎立馬點頭。
秀姐無奈歎氣:“既然這件事與小英無關,那就照墨竹的意思,放人。”
殷小虎心裏樂開了花,用驕傲的小眼神看英郎,好像在說:“看吧,是我救了你。”
英郎卻抬起頭,眼神複雜地與她對視一眼,轉臉對著秀姐說:“秀姐,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
秀姐點點頭。
殷小虎心想應該沒她什麽事了,正想走,卻被墨竹一把抓住胳膊。
墨竹問:“你說那個下毒的人,可不可惡?”
殷小虎想了一下點頭。
墨竹借著問:“你幫我把她找出來,好不好?”
找出來又有什麽用呢,蘇辛芙是知縣千金,不過這個問題還是點頭的好,於是殷小虎又點了一下頭。
墨竹笑了笑,楚楚可憐地問:“那可不可以告訴我我是誰指使你的?”
殷小虎出於慣性地點了一下頭,一個蘇字蹦到嘴邊立馬被自己咽回去。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她。
她剛才一時走神露出馬腳,把髒水都潑到了自己身上。
“沒人指使我。”她立即反口,又覺得不對,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我沒下毒。”
墨竹完全不聽她解釋,對著秀姐哭訴:“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她的肩膀一顫一顫,臉上梨花帶雨,而殷小虎卻繃緊一張黑臉,半天不知道說什麽?
任誰看了,都會不由自主地偏向墨竹。
秀姐冷著眉眼,敷衍地拍著墨竹的肩膀,好聲安慰:“她是林公子看中的人,別讓我難做好嗎?算幫姐一個忙。”
墨竹拿起手絹,委屈地擦眼淚,哽咽著說:“林公子不可能支持一個囚犯,一定會在樓裏另覓人選。”
她還能把話再說得直白點嗎?直接說重新選擇她不就好了。
“反正我沒有。”殷虹小虎絕不鬆口。
“那昨天晚上來幹什麽?”
“我是來給你搽解藥,沒有我的胭脂,你能好得那麽快?”殷小虎心裏有一股被狗咬了的呂洞賓一樣的怨氣。
“嗬嗬,”墨竹冷笑,“如果不是你下的毒,你怎麽會有解藥?”
“我……”
這個經驗告訴我們,千萬別做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老實孩子,你說的和他們聽到的完全是兩回事。
“不謝我就算了,還要汙蔑我。”殷小虎不甘示弱地亮出嗓門,吃苦受累她可以忍,但是她絕不忍受被冤枉。
墨竹也火了,一掌拍桌,氣勢逼人地站起來:“我謝謝你折磨了這麽多天,讓我生不如死。”說完握緊她的手腕:“跟我去見官。”
“你是不是還想挨我拳頭。”殷小虎懶得跟她廢話,亮起拳頭嚇唬她,真把她嚇退了。
她跑過去撲在床上大哭:“朗朗乾坤,還沒有有王法了。”
堵在門口的女人跟著英郎一下子走了大半。綠意雖然站在秀姐身邊,估計魂早飛了,剩下的女人都是留下來看熱鬧的,有人還趁機煽風點火:“呦呦,一個燒火丫頭這麽橫,不如借衙門裏的板子壓她一壓。”
秀姐縱有千般不忍、萬般不願,仍是沒有辦法,一邊是食色宴,一邊是侍酒女,權衡輕重,她選擇了後者。
“隨你吧。”她按著額頭,終於擺擺手。立馬有兩個彪悍的女人從提著棍棒走進來,一人一隻手架住她的胳膊。
又是你們?上次她出逃,也是被這兩位女漢子抓回來的。
“什麽事這熱鬧?”話音剛落,人群中讓開一條道,蘇辛芙快步走來,匆匆瞥了她一眼,徑直走向床邊,她站了一會兒,皺起眉頭,似乎在嗅著什麽氣味兒。
莫非對鹹魚味兒情有獨鍾,不記得她以前好這口啊。殷小虎真想著,卻見她抓著墨竹的衣領,一把提起來。墨竹驚魂未定,又不敢放肆:“你……你幹什麽?”蘇辛芙完全不理會,著了魔一般,湊近去貼在她的頸間,令人想入非非。
兩個女子做出如此曖昧的姿勢,就算是大風大浪見慣的秀姐,一時間也無法接受:“你……你們幹什麽,快分開。”
像是聞夠了,蘇辛芙突然鬆手,說:“不必去衙門了。”
“為什麽?”
“因為我不會讓我的朋友淪為階下囚。”蘇辛芙說著走到殷小虎身邊,用手絹擦她黑乎乎的臉,聲音無比溫柔:“讓你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