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八章 猙獰舊夢

那是一個夜,深沉又漆黑的夜……

似有火光將深夜的漆黑撕的稀巴爛,嘈雜聲從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中爆發出來,閃閃爍爍的人影,帶著對死亡的恐懼,還有害怕。

“救命……救命啊!”哭喊聲,一聲接著一聲,從各個宮殿裏不斷的傳出來。

是誰,滿目殷切的將她推出火場當中……

“傾城,記住,無論如何,你都要活著,好好的活著……隻要你還活著,燕國就不算亡國。”

“父皇!”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震囂著夜空的沉寂,那個被火光灼黑臉頰的少女,努力的掙開身邊侍從的守護,拚命的要爬到已經奄奄一息的帝後身邊。

“公主,走啊!”無奈身邊隨行的護衛卻是如何都不願意鬆手,硬是將她一點一點的拉出了躺在火光裏頭的那對夫妻的視線。

“父皇,母後!”她哭喊著,掙紮著,被人拉著一步一步的撤離。

火光照耀著漫天的血光,那個身形挺拔的大將軍,在用血肉之軀頂開城門時,盡管滿身的傷痕,唇邊的鮮血怎麽止也止不住,他卻還是笑著,將她推出了城外,他說。

“公主,好好的活著,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不要!”夢裏的情景太過清晰,那種感覺,來的太過真實,駭的王馥瑤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摸了摸自己的後背,早已將裏衣打濕。

漠然的從床榻上起身,王馥瑤拂袖擦了擦額間冒出細汗,輕輕的,簇起柳眉。

到底有多久,她沒有再做起那個夢,久到,她已經以為自己成了另外一個人。

“主子,主子。”亦是聽到了王馥瑤房裏的動靜,白芷也醒了過來,正在門口,敲著王馥瑤的房門。

“主子,發生什麽事兒了?”

“沒事。”朝著門口回了白芷一句,不想,白芷已經推門走了進來,點亮房中的燭火,看著王馥瑤一臉細汗的模樣,白芷亦是一愣。

她家主子到底是怎麽了,臉色如此蒼白?

“沒什麽事兒。”王馥瑤淡淡的答。

“不過是做惡夢罷了。”

“快擦擦,這天氣涼氣還沒過去,仔細著涼了。”

也不追問,白芷拿起一方絲帕立即走過來,往王馥瑤臉上擦了擦,待走的近了,白芷才是看清楚,王馥瑤這會兒全身都被汗水打濕個透。

這還得了,白芷當下就服侍著王馥瑤換起衣服,折騰了好一會兒後,總算平歇下來。

“好了,你也下去睡吧。”不忍心白芷太累,王馥瑤看了白芷一眼後,吩咐她回去睡。

“好。”點了點頭,白芷吹滅一側的燈火,正要出去,忽的聽見身後傳來嘔吐的聲音,不得已又轉回腳步。

白芷實在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沒事。”安慰的撫了撫白芷的手,王馥瑤安定的答。

也弄不明白王馥瑤到底是怎麽了,白芷往一旁接來一盞溫水,喂著王馥瑤喝下,見的王馥瑤真的沒事兒了,才敢退了出去。

在楚容華鬧一遭,王馥瑤自己又鬧一遭的長夜裏,天總算亮了。

今日是抄寫經書的最後一天,王馥瑤早早的醒來,穿戴整齊後,王馥瑤帶著白芷,往慈安殿走去。

王馥瑤剛到沒多久,和昭儀也到了,看見王馥瑤走來,親切的迎上去。

“妹妹,你來了。”

“嗯。”王馥瑤點了點頭,跟和昭儀一同走入慈安殿。

楚昭儀受了晉安帝的責罰,這會兒在儲秀宮中要死不活的,沒人再來刁難王馥瑤跟和昭儀。所以兩人抄寫的非常快。

到中午的時候,宮女送來午膳,兩人一邊用著,一邊聊起天來。

“近段宮中,還真是不太平呢。”想起近日宮裏頭發生過的事情,和昭儀是既痛快,又疑惑。

她想不明白,楚昭儀怎麽莫名其妙的就被貶了。

王馥瑤深知和昭儀的性子,不想跟她說的太清楚,將話題扯開了道,“宮裏什麽時候太平過,隻要我們姐妹兩能夠安好,一切都是好的。“

“也是。”表示很是讚同王馥瑤的話,和昭儀點了點頭,而後想起什麽,開心的咧嘴一笑,歡喜的看著王馥瑤。

“今日一過,我們兩受的懲處也就到頭了,總算不用日日來這兒抄寫經書了。”

見和昭儀說的隨意,王馥瑤看過她一眼後,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姐姐,慎言。”

和昭儀才回想過來,自己此話說的不妥,仔細的轉頭往四周看了看,見是沒人,才放心的一笑。

“瞧我,總長不了記性。”

也不怪罪和昭儀,王馥瑤隻是順著她的話,應一句,確實是和昭儀這性子在宮裏,也算是極好的了。

正要將口中的飯咽下去,忽然覺得胃裏頭一陣翻湧,竟是將剛剛吃下去的飯菜,全部嘔了出來。

“妹妹,你怎麽了?”看著王馥瑤這模樣,和昭儀也顧不得用膳了,急忙奔到王馥瑤身邊,看著她。

將腹中的東西嘔的一幹二淨,王馥瑤臉色都變得慘白,起身後,王馥瑤笑著看向和昭儀。

“姐姐,我沒事兒,許是吃壞東西了。”安慰著和昭儀,王馥瑤自顧的道。

一旁的白芷見此陣狀,急忙去端了一碗溫水過來,喂著王馥瑤服下。

溫水下肚後,王馥瑤感覺才是好點。

休息了一會兒,匆匆吃完午膳,王馥瑤又跟和昭儀抄寫起經書來。

一直到了入暮時分,兩人才將經書給抄完。

相伴著返回各自的寢宮,經過儲秀宮的時候,和昭儀的腳步微微停了停。

“姐姐,我到了。”王馥瑤的腳步亦是停了下來,轉身跟和昭儀告別。

“嗯。”和昭儀點了點頭,目送著王馥瑤回到自己房裏,才是離開。

回到房裏後,王馥瑤竟是覺得自己有些累了,循著椅子的方向,坐了下去,琢磨著,自己的身子是越發的不中用了。

轉念想想,又覺得不對,從慈安殿到儲秀宮,才多長的路程,自己不該累成這樣。

再往深處想去,王馥瑤驀然就變了臉色。

這些日子來,她經常嘔吐,而且容易疲憊,還很嗜睡,最為重要的是,她的月事這個月似乎並沒有來。

難道是……

隱隱的猜測哽在王馥瑤的喉嚨口,吐不出來,更加的咽不下,又不敢命人去將太醫請過來幫自己診脈,王馥瑤隻覺得自己此時,心中忐忑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