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章：最熟悉的陌生人
安素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她的包和手機都在。
點開未讀短信，“酒醒沒？”
沒有署名，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是顧斐然的。
她將手機放在一邊，她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等她整理好出來的時候，手機響個不停。
剛一接通，家裏保姆熟悉的聲音響起，多了幾分過長等待的不耐煩，“夫人你在哪兒，老板讓人送東西來了。”
安素抓著包走出去，“什麽東西？”
“你想要什麽？當然是離婚協議。”她聽出了對方看戲的聲音。
顧家人都知道她不受待見，雖然平常還算過得去，但所有人的勢力模樣，她不是不懂。
“知道了，我馬上就回來。”
切斷電話的那一刻，安素是欣喜的，所有的情緒都在一瞬間迸發出來。
自由之神，終於聽到她的期盼了。
這三年，她在一場隻有夫妻之名的婚姻裏被困的太久太久，幾乎不能呼吸。
好在，一切都快要結束了。
等安素回到家的時候，對方已經走了。
保姆指了指不遠處桌上的東西，“就那個，你簽字就好了。”
安素趕緊跑過去看，一目十行的簡單看了一眼，眼底的笑終於再也收不住地渲染開來。
用力地攥在手裏，小跑著上樓。
估計所有人都覺得她是瘋了吧。拿著這東西還能難得的開心成這副樣子的，大概除了她也沒有別人了。
安素在臥室裏找到筆，鄭重其事地簽好了名。
合約上另一個當事人的名字已經寫好，這大概是她第一次聽說那個人的名字，也將是唯一的一次。
她努力的辨認，也隻能從潦草的字跡裏讀出一個顧字，其他的看不真切。
終於不再在那個名字上掙紮，她將協議收起來，放在一邊。
剛站起來，她房間的電話不知道為什麽竟然響了起來，三年來，它從未出聲……有些遲疑，但她還是接了起來。
大概是線路的問題，她隱約聽出對方是個男人，她努力辨認才猜測他或許是在說離婚協議。
“ok，我都ok。”她急切地想要擺脫這一切。
實際上，顧斐然也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麽，“沒問題的話，就簽了吧。我會給你三千萬當做是這些年的賠償。”
老宅裏的電話大概真的需要維修了，她根本就聽不真切他說了什麽，隻覺得自己道了謝。
掛斷電話的顧斐然一副看透了她的樣子，這女人一聽到自己說要再給錢，居然跟自己道謝，果然是本性難移！
好在自己沒有浪費時間去見這樣的人，不值得！
然而，顧斐然怎麽都不會想到，自己今時今日的種種，會成為以後她跟自己說不的最大理由……簽字，收拾，離開，一氣嗬成，沒有半點遲疑。
但她好像忘記了，自己還在老宅裏留下了一樣東西。
書房裏，放著一堆她閑來無事畫的人像。一直都是一個人，待她離開，這些東西大概也會跟她一般，被大家遺忘。
後來，當顧斐然回憶起今天這副模樣，簡直被自己蠢哭。就因為他的愚蠢，本可以親密無間的他們成為了陌路……離開老宅，安素直奔自己原先準備好的小窩。
不大，不過是一個兩居室，沒有老宅那般奢華，卻莫名地讓她覺得心安。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窗外的夜色比她想象的還要美一些，一如她平和卻很雀躍的心情。
不停地滑動著手機，翻著那個她熟悉的，卻已經多年未曾聯係的號碼。
遲疑著，不知道是不是該接通。此時，顧斐然的電話卻進來了。
他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輕鬆，“有時間嗎？出來吃個飯吧。”
將那個近乎累贅的女人丟掉，他一下子沒有了負累，也就變得隨心所欲起來。
沒有任何猶豫，安素拒絕，“感謝您的好意，不必。”
利落幹脆地說不，她不希望自己跟他之前有太多交集。
不管是為了什麽，她都希望和他隻是陌路人。
“我送你去休息，難道你不該請我吃頓飯感謝一下？”
安素怔了怔，而後接道，“顧總難道不是見義勇為嗎？若不是，就把我當成個不知好歹的人吧。”
顧斐然聞言，卻是神色一滯，她居然用自己的話反將他的軍！多少人等著他接受邀約，她居然連想都不想就拒絕。
實在不懂她想要幹嘛，他索性試探著，“就算是欲擒故縱，也該有個度吧，不然得不償失就不好了。”
難道不是她想辦法接近他的嗎？現在，他點頭了，那邊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他很是不爽！
安素愣了冷，隨即反應過來，“我想顧總大概誤會了，這麽多想要陪您一起吃飯的，您大可以隨便挑選，而我對您，沒興趣！”
忽然隻剩下一段忙音，顧斐然臉色陰沉地走出去。
不想玩？自己有多是時間，慢慢耗就行，他對自己充滿信心。
後來的幾天，顧斐然一直就沒打通過她的電話，想來應該是被拉黑了。
這天，安素如約來錄節目，恰好被他堵住。
他進來的時候，她正在幫白靜選一會兒要試的衣服。
反鎖門，不給她任何機會，直接帶到了自己的跟前。
“放開我！”她惶惶然想要掙脫，卻奈何被他束縛地太緊。
顧斐然不動，抽身掏出她口袋裏的手機，自己動手把號碼從黑名單裏拖了出來。
安素趁其不備，將手機搶拉回來，順勢後退一步，謹慎地瞪著他。
“顧總，縱然你是我的老板，但這樣未經允許就動別人的東西不太好吧！”
“你可以再試試，記著，你們整個組的去留是你決定的。”顧斐然警告道。他向來不喜歡和太順從的女人打交道，但是像她這樣太鬧騰的，也著實讓人頭疼。
安素努力調整自己，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和一點，“顧總，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抓著我這個有夫之婦不放，就算您可以無所謂，至少，我還想好好生活！”
無奈的她隻好再讓那個根本就沒見過麵的前夫來擋，她從來都不相信眼前這個人會喜歡有夫之婦！
果然，他臉色陰沉了幾分，轉身，開門，“一會兒下班之後來辦公室找我。”
安素沒有接話，自顧自帶著衣服離開。
所有在演播廳的人都看到顧斐然進了更衣室，白靜也注意到了。
從安素的手裏取過衣服，她按捺不住地詢問，“安素，顧總有事？
“嗯。”
簡單應了下，便不再多言，讓白靜不好追問什麽。
安素今天一天都是心神不寧的，顧斐然的出現每一次都讓她精神緊張，而他身上那種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感覺又是她最鄙夷的。
臨下班的時候，顧斐然派了助理過來堵，安素隻能跟上去。
他並沒有在辦公室裏，辦公桌上除了文件外，還放著一張請柬。
她過去瞥了一眼，不免有些好奇，譚氏？
是他的嗎？她好奇地接過，真的是他回歸的請宴。
底端的那個署名，讓她不由得感染到了好心情，微微笑著。
顧斐然推門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正是她拿著請柬兀自微微笑著的安靜模樣，讓人不忍心出聲打斷。
他上前一步，奪下，“怎麽，你想去？”
安素當即收住了心神，點點頭，隨即又否認。
不是因為這個地方，而是……
在她自由的時候，他也還在，真好。
她開始期待這一次他們與三年前不一樣的結局。
顧斐然疑惑了一下，開口，“我還缺個女伴，就你了。”
“不必。”迎上他的眼，她自然不會接受這樣子的安排。
她不需要任何人，也可以見到那個人，隻要她想。
決絕的話語讓顧斐然的臉色又一次由晴轉陰，淩厲的目光上下逡巡地審視著她。
他看到她在笑，心中更鬱結。
“這是工作，你無權說不。”
安素原本還想解釋什麽，轉念一想，他決定的事情，大概無論如何也都不會有轉圜的餘地。像顧斐然這樣的人，喜歡別人俯首稱臣，如果自己能夠順從一些，或許可以早點擺脫這個麻煩。
這樣想著，她也就放開了。本來她也是想要去赴宴的，不過就是跟著他而已，沒什麽不一樣的。
安素轉身欲走，顧斐然執意要送她回去。
對於她的拒絕，他置若罔聞，直接塞進車裏了事。
顧斐然很是詫異這次的地址居然不是那天的。
“你不是住在明成路嗎？”他有些不解地問道。
“隻不過是最近剛搬家罷了。”
“離了？”顧斐然幾乎是下意識地追問。
話語之中的激動卻是他怎麽都沒有意識到的。
安素不答，眼見著車已經離小區越來越近，當即招呼他停下，“就在這兒停吧，多謝。”
顧斐然按照她的要求停車，看她下車後當即掉頭離開。
此刻的他已然確定，她單身了。
自己的機會來了，對此，他欣喜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