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46章 落幕
“沒事兒,這事兒交給我就成了。你放心,既管去,莫給耽擱了,到時要落下了病根啥的,遭罪的還是自已個!”
林氏大方的應著,揮手打著保票讓他快走。她還要去趙家鬧上一鬧哩,趙銀生兩口子別想就這麽躲了過去。
要不是她心頭實在嘔得過不去,想著來尋了理兒。也不會碰到這麽場讓她打得這般痛快的架了。
趙君逸頷首,又對陳百生說了幾句麻煩了。
便帶著李空竹轉身,準備走出人群。
李空竹聽他這意思是不去趙家,就有些不情願。
卻聽他挑眉輕道:“還想留著不成?膀子脫了臼難道不自知?”
李空竹搖了搖頭,怎會不自知。那一棒子下來,讓她一直吊著胳膊,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點。
隻是,她還是想去了趙家,想要去吵鬧羞辱張氏和趙銀生兩口子一番。
實在是這口小人之氣,讓她如梗在喉的咽不下去。
“無須擔心,有人會比你作得更好!”似看出她所想。他淡淡的解釋一句,眼角瞟向那邊摩拳擦掌的林氏,“市井之人,自是有市井之法!”她不見得能罵過鄉野婦人,論說理兒,自然也敵不過撒潑打滾之人。
李空竹被他摟著強移了腳步。
才將走出人群,就見到那邊匆匆趕來的趙金生,後麵不遠處的院牆邊,是張氏立在那裏不斷的張望著。
李空竹半眯雙眼,“的確!”
對於這種披著虛假皮像之人,她還真想看看林氏要如何撒潑找了她的麻煩。
“先去村中趕車的趙大爺家!”
“好!”
那邊得信兒的趙金生急急的趕來時,被自家婆娘趴在那地上一動不動的狼狽樣嚇了一跳。
連連近前,嘴裏急道:“這,這是咋回事兒啊!”
“咋回事?”林氏呸了一口,“趙家老大,想知道咋回事兒。咱們先去了你家大院再說,咱就好好說一說你婆娘是如何不要臉的混不吝的。正好,老二那兩口子不是也受傷了麽?我倒要去看看,他趙銀生的腦袋上打出了多大的窟窿!”
“要是比老娘家的兒子小了,老娘就給他補勻了去!”
趙金生聽得眼皮一跳。趕忙抬頭向著人群四下尋看。
見人群讓開的口子處,老三兩口子已經走了出去,就急忙喚道:“老三,你這是上哪!”
兩人頭也不回的慢慢走著,聽了他這話,隻趙君逸聲音極淡的回複道:“該說的我已與裏長和村人說過了,大哥二哥若想跟著一起賣買,就照著去做吧!至於其它的,就不該是我們管的了!”
其它的?李空竹側眸看了他淡漠的側顏一眼。他倒是會踢皮球,三言兩語,便將這事兒的由頭給解決了,接下來就看林氏如何去鬧騰?
那邊趙金生聽他說到一起買賣的話,心頭兒止不住的跳動了幾下。“既然這樣,你們總得在場吧,還有你們這是去哪?”
“大嫂將我媳婦的膀子打脫臼了,我們自是去看大夫。這事兒就煩請裏長作主吧,若要合做之人,介時隻需立個契約便是!該是如何就是如何。如先頭所說,不分親疏遠近”
陳百生在後麵肅著臉點頭道:“這個自然,你們且先去看大夫,早點回來處理後續。”
“嗯!”
那邊趙君逸兩口子走了。
這邊陳百生叫著趙金生道:“先把你婆娘背回去,到底是咋回事兒,一會我跟你們說明。”
趙金生無法,隻得連連哎著。蹲下身子,就一把拉起了自家婆娘的手。
鄭氏被他拉到了痛處。立時就“嗷~”的一聲慘叫出聲。
趙金生嚇了一跳,喝道:“死婆娘你嚎喪哩!”
“王八羔子,你他娘扯痛俺了!”鄭氏話一出口,就變得震驚不已。
她能開口說話了?這,這……
用手摸了摸喉嚨,又有些不信的衝著趙金生喊道:“當家地?”
“幹啥?”趙金生不悅的皺眉,低聲問道:“你又在發哪們子瘋?”
鄭氏沒有理會與他,見不但能說話了,而且,手好似也能動彈的不痛了?!
抬手,動了一下那關節處。
還真是哩!
“死婆娘,你倒底還要不要起來!”趙金生被她那副蠢樣氣得不輕。忍著不耐的開始衝她低聲喝了起來。
“你個挨千刀的,老娘為著給你討公道,差點讓人打死了。你就是這麽對待老娘的?”鄭氏從能說話、能動彈的喜悅裏回了神,聽著自家男人的喝罵就忍不住拔高了音的回罵回去。
罵完,又記起李空竹他們走了。就趕緊的一個翻身從地上坐了起來。大叫著,“不能讓他們就這麽走了。那小賤人不說清不準走!”
“怎麽,還要怎麽清楚,要不要老娘再動手幫你回憶回憶!”林氏一見她又來了囂張勁。擼了袖子就準備再跟她幹一場的。
陳百生咳了幾聲,對她兩喝道:“行了。有啥話先去了趙家大院再說。”說著又頓了一下,轉眸吩咐著圍觀眾人,“大家夥要去的也可跟著去。到時誰要跟著一起,直接跟著簽了契約就成。”
眾人基本是放棄了那個念頭,可還是願跟著過去看看。
畢竟看林氏那一臉的惱怒樣,就知道這一趟去,怕是沒那麽簡單。
那邊趙金生扯著鄭氏不讓鬧,他也想知道老三說的啥解決之法。見裏長招呼著要走,就趕緊的跟了過去。
鄭氏心有不甘,可被人群推著向家走,又發作不得。隻得暫時忍下的拉著臉,在心裏不停的咒罵著李空竹他們。
這邊租借到牛車的李空竹兩人,正坐著牛車準備向著鎮裏進發。
如今十一月中旬的天氣,都響午頭兒了,也不見一絲暖和勁兒。
趕車的趙大爺,一邊甩著牛鞭,一邊抬頭四看陰蒙蒙的天空。
“今兒怕是要下雪哩!這立冬快一月的天了,終於要開下了啊!”
趙君逸淡漠的沒有吭聲,李空竹心情沉得很,笑不起來,隻淡淡的輕和了幾句。
趙大爺也不覺得沒禮。說完這句後,就自顧自的唱起了小調,混著牛車的嘎吱之聲,車行慢慢的行出了村口……
這天下響,李空竹他們回程之際。天空,既真如了趙大爺所說那般,開始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來……
冬雪自來的那天下響開始,就稀稀瀝瀝的下了整整五天,才將將放晴。
五天時間裏,使得原本呈現在灰蒙蒙秋色裏的趙家村,到處被白雪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裏。
李空竹他們的房子由於是茅草頂的。是以雪雖下得不是太大,可還是讓一些年久腐陳的地方被壓塌了不少。
出錢從裏長家拉回了兩百捆的稻草,求了已經沒大礙的趙猛子跟趙憨實兩爺子前來幫工。
這會兒,趙憨實跟趙君逸兩人在下方遞著草向上扔著。趙猛子則身手矯捷的在上麵又是掃雪,又是找漏處的堆積著稻草。
李空竹跟麥芽兒兩人一人跺著餡,一人洗著豬下水。小屋廚房裏的鍋裏燉著新買回的大骨棒。
麥芽兒將跺好的餡子用個大粗瓷碗裝了,又拿出泡好的幹菜開始跺了起來。
一邊跺一邊說起那天的情況,“這幫子人。要不拿點厲害還當人是軟柿子捏哩。俺婆婆那天過去,先二話沒說就揪著張氏那賤蹄子打了頓。衝西屋去揍趙銀生時,那家夥,還想裝病訛了人。也不想想俺婆婆是啥樣的人,就那點唬人勁頭,還敢在俺婆婆麵前耍大刀?就俺婆婆那彪扯扯的,唬勁兒一上來,當即就要給他腦袋上開個洞。結果你猜怎麽著?”
說到這她頓了下,又道:“結果那王八羔子頓時就熊了,大喊著做錯了,再不敢造次了。”
李空竹盯著她在那興奮的舞刀勁兒,忍不住好笑道:“也就你敢說了你婆婆彪!”
“這不是隻有咱兩嘛!”麥芽兒嘿嘿一笑。見菜跺得差不多了,就趕緊將外麵的大鍋添上水開始燒了起來。
和了餡,將醒好的麵拿了出來,邊揉邊道:“要不說俺婆婆好使哩!鄭氏那麽彪,都被我婆婆治得不敢再吭了聲。何況那張氏就一張能挑撥事兒的嘴兒?能做個啥!”
說著,她又壓低聲朝那院努嘴:“沒瞧著這些天都不敢出來見人麽?聽俺婆婆說,她把那賤人的臉都給抓花了哩,俺心裏別提多解氣了。你不知道,那天在集上時,俺當家地被揍暈過去了,俺當時急得要跟趙銀生拚命。就是她讓趙銀生那熊人抓著我的頭發哩,暗地裏對俺又掐又懟的。就是個陰損人兒”
她手法快速的將麵揪了麂子,擀了皮。放了餡進去,一個打轉,轉眼一個包子就包出了褶子花,放一邊的蓋簾上,又快速的來了第二個。
李空竹聽她說著,心頭也是驚了一下。
想著那天回來時,趙君逸被裏長叫了過去。究竟鬧成了啥樣,她當時因膀子高腫的實在太疼,就不想分精力去理,也就沒有跟了過去。
隻趙君逸在回來時,淡淡的道了一句:“張氏趙銀生被打了,契約他們不願簽,以後隻管各行其事,互不相關就好!”
卻沒想到,這裏頭還有這麽一大出。想著那個張氏,她不自覺的眯了一下眼。能三言兩語的將鄭氏給攛掇過來打仗,想來心機不是一點半點。
吃了她這麽大口子氣,李空竹到現在心頭都有些不得勁。不過好在鬧了這麽一場,幾房人是徹底的僵了下來。
隻要他們還要點臉麵,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找了她們麻煩才是。
回過神來的李空竹將洗好的下水用刀切了。豬大腸扔進骨頭湯裏燉著,待開了,又加了白蘿卜進去。
豬肝切成小長條,用著少量的白麵澱粉和著蒜薑末加醬油醃著。
沒有青椒蒜苗,隻得用了幹椒跟圓蔥代替。
見外麵麥芽兒包子上了屜籠,她這邊也開始點了火,準備將豬肝爆炒出來。
鍋燒幹,加適量的油,待油辣,就將醃好的豬肝趁著熱油倒下去。
“滋啦”聲聲中。快速的揮動著鍋鏟,來回翻炒幾下起鍋,再將幹辣椒放鍋裏炸成油亮色,又將圓蔥放入鍋中炒熟。再然後,將爆炒好的豬肝,再次下鍋混在一起抄幾個來回就起了鍋。
這種作法很新穎,麥芽兒在外麵聞著香味就尋著進來了。
看到她的炒法就奇問:“嫂子,這菜是你在那大戶府裏學的不成?好香呢。比著溜肝尖聞著都帶勁!”
李空竹不語,抿著笑的拿了雙筷子讓她夾了一筷進嘴。
豬肝很嫩,小長條一咬就斷。圓蔥和辣椒的味道中和了豬肝那股腥味。不似溜肝尖那種有點帶硬的嚼頭,是那種說綿不綿,軟中帶一點硬的感覺。
“嗯,味不錯呢。一咬就斷,還真是好吃!”
李空竹笑著道了句,“好吃就好!”
正說著,外麵收活回來的趙猛子就大笑的喊道:“媳婦兒,你跟俺嫂子做啥好吃的了?我剛在房頂就聞著香味了。肚子裏的饞蟲都給勾出來了哩!”
“你一張嘴除了吃還能幹點啥?”麥芽兒笑著嗔了他一嘴。將爐上水壺溫著的水倒盆裏給端了出去。
李空竹見狀,拿出去村裏雜貨鋪打來的苞穀酒。又拿出稱來的幹果走了出去。
一出去,見三老爺們正在洗著手。
李空竹揚笑的招呼了聲,“二叔,猛子兄弟,這飯菜還得等會的。你們先喝點酒,一會就上菜。”
說完,又對趙君逸道,“當家地,你陪著喝兩盅吧。隻一點,別喝多啊!”
“哈哈!嫂子,你還怕俺把趙三哥給灌醉不成?你放心,下響還有點活哩。喝醉了,可上不去高了。”趙猛子將濕手甩了甩,聽了她的話,就笑打趣的回了這麽嘴兒。
“正是這個理兒哩。一會都少喝點,暖暖身就行!”李空竹也不拒他的打趣。囑咐了這麽嘴後,就向著主屋行去。
進屋將桌子拉到正中擺好,上了酒後。就見他們走了進來。
李空竹笑著讓他們就坐,跟一臉淡然的趙君逸打了個眼色。讓他識點趣,別總冷著個臉的沒半點溫度。人是幫忙的,又不是欠他啥的。
男人對她的警告眼神視若無睹,隻淡挑了一下荊棘密布的左麵眉峰。便不再相理的拾起酒杯與趙家兩爺子碰起杯來。
李空竹嘴角神經抽了下,隨也懶得相理的走了出去。